第37章 抉择（2）
刘平安还是觉得太危险了，现在需要和姜华开诚布公地谈一谈了。这么大的事情上，这么黑的锅，没道理让自己这个二把手一个人背着。
刚刚就应该让魏文章直接去对面汇报去，这会儿说什么也晚了，只有自己亲自去了。
他什么都没带就直接去了对面楼里。谈了大概一个多小时。
等他回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是要到下班时间了，他把成奎打发走，自己一个人瘫软在了椅子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
人于烟雾中明灭不定。
而魏文明此时却已经抑制不住心里的得意与张扬，重回权力场的劫后余生几乎已经完全找不到痕迹了。
老廖已经回过了神，点着烟，眼看着不远处的魏文明各处指挥着，高声呵斥着。
他把老唐叫过来，悄声问：“老唐，你知不知道死人死多了，对头头脑脑们影响大不大？”
老唐诧异的看了一眼他，随即解释道：“没有任何正式文件发布过，所以老廖你可能没注意过。但是有好事者总结了这些年来的规律，但凡是因为同一件事死了36人以上的，基本上省级大佬们都要背锅，所以你看最近这些年，除了发生特大自然灾害，基本上爆出来的死亡数字基本上都不会超过30这个数字。”
老廖一下子明白过来了。艹，自己平时没关注过这个问题，被魏文明这王八蛋带沟里去了，还是爬不上来这种。
说来也该是自己惭愧，安稳日子过久了，被余汉龙这死鬼背后的名头吓住了。
不过自己等人怕是要留一手了，要不然被人挖坑埋了都还在帮别人数钱。这事儿一定不会那么容易糊弄过去。糊弄得了老百姓，糊弄不了上面那些奸滑似鬼的家伙，更糊弄不了这余汉龙背后那位保护伞。到时候怕是还得要有替罪羊，自己要是不防一手，铁定被人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他扔了烟对老唐说：“老唐，你给把得住的兄弟悄悄说一说。这事儿让他们一定留神一点，能悄无声息留点证据最好。”
老唐有点听不明白，犹豫着问：“老廖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老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现在还有活口吗？”
老唐说：“还有最后一个。老余基本查清楚了，这些人都是高剂量黄曲霉素中毒，从魏所命令封锁之后，又接连死人。现在还剩下这么一个，老余判断基本上死不了了，但是肝脏也已经收到了比较大的损伤，也活不了几年了。”
老廖猜测：“你说，这家伙才是凶手？这么多人同时中毒，不是内部人搞鬼都说不过去。”
老廖点点头：“倒是真有这种可能。不过为什么把自己也往死里弄？”
“会不会是这家伙根本不知道黄曲霉这玩意到底毒性大到什么程度，原本是想弄出个苦肉计，结果下过了量了吧？”
“确实有这可能，按理说黄曲霉素一般死人需要几天甚至几周，从来没听说过这么一小会儿就弄死了的。”老廖说：“不过也有问题啊，这玩意儿苦不拉几的，怎么一个人都没吃出来？”
“他们中午吃的菜里面是不是有苦瓜？”
“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好像确实有苦瓜。不过总不至于这些人都这么喜欢吃苦瓜吧？”
老廖没再回答，而是点了点下巴：“你看看这魏文明精神抖擞的劲儿，干这种烂事一点儿负面情绪都没有，良心也不知道是不是狗吃了。”
老唐笑了笑，没搭话。
老廖继续说：“你看看他这种搞法会不会把自己作死？”
老唐看着老廖诡异的眼神，有点儿明白了一点什么，但是又说不出来，到底是个啥。大概只能猜到这魏文明怕是兴奋过了头，要栽跟头的意思。
是这个意思吗？
老廖自己也不知道，但是他现在需要稳住自己的基本盘，否则很快就会被靠边站，大概率也会成为熄灭伞先生怒火的一坯黄土。贰老廖并不希望这样，就只有死中求活了。
这些人吃人不吐骨头，自己终究不是作狗的好材料啊。
他看老唐有那么点意思了，就暗自吩咐：“告诉弟兄们，好好看，多留心，以后用得上。你去想办法保住那个活口的命，安排我们的人寸步不离。”
老唐犹豫着：“老廖，这事儿估计很难办到啊。你看这魏文明明显是想把这些人都拖死才算数啊。”
“你这样，等一会儿等他把死尸都转移得差不多了，你想办法让这个活口假死，顺势找地方藏好。等人都走了你带人把他拉出去之藏好了。”
老唐准备说点什么，老廖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老唐，哥哥我白活这么些年，也耽误哥们几个了。但是你这次咱们兄弟成败在此一举了，弄好了，咱们起码都能往上走一步，弄不好，咱们哥儿几个说不得给别人挡了枪子儿。”
老唐只能自己去想办法了。
老廖也明白了，不能说的太透，说的太透，万一事情办砸了，自己就一点回旋余地都没有了。
嘿嘿笑了两声，这刘平安和魏文明还是教会了自己一点点的。
还没等老唐走出几步，老廖想起一件事来，吩咐说：“老唐，等会儿你安排好后第一时间回去，给秦宪透个风，告诉他：什么都别喝，什么都别吃，除非是我亲自给他带的。”
老唐匆匆走了，老廖感叹：但愿咱们都能挺过这一关。
......
刘平安拖着疲惫的步子去卫生间洗干净了脸。
刚刚给省城的大佬电话汇报又耗费了太多心力，现在是一点儿多余的精神都没有了。
但是家里还没有安排，还得振作起来才行。
后路该启动了。
他下了楼，慢慢向前走着。这会儿这个园子里也基本上安静下来了，吹着夜晚的暖风，看着这上上下下的灯火，刘平安也难免有些暗自欣慰。
这都是自己这些年的功劳苦劳。自己对得起父老乡亲。
但是眼下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够挺过这一关，自己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他知道自己的千般谋划可能及不上那些大佬一个念头。
不过总得搏上一搏。不搏万事皆休。
谭韵晚饭已经做好了，都催了好几次刘平安，但是他办公室电话总是占着线。
刘平安又交代了，最近不要出门，甚至还把母女俩安排在了这个宿舍区。
谭韵虽然也是从困难时代走过来的，但是安稳了咱们多年，突然有了种寄人篱下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她有点抓狂。
“妈，我明天可以去外面走走吗？”
“怎么了，担心你的小男朋友？”
珊珊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谭韵说：“放心吧，没事儿，只是宾馆被烧了，基本没伤到人。”
“我就是有点儿想他了，他应该在酒厂里，我明天想去看看。酒厂的电话也还不知道，我们也搬了地方，我也怕他担心。”
谭韵没说话，只是抚摸着女儿的头发。
没一会儿，谭韵就听见了刘平安叫门的声音。
刘平安开门看到他们母女靠在一起，问：“你们聊什么呢？”
谭韵说：“你明天让秦宪来这儿吃午饭呢？”
刘平安当场就有点愣住了，珊珊恰好看到了这一幕，但是这个聪明的姑娘一句话都没说，反而开开心心张罗起来吃饭。
一家人吃完饭，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时候，刘平安问女儿：“珊珊，今天我收到你的斯坦福入学通知书了。明天你就和你妈一起先去学校了解一下行不行？”
谭韵也有点愣住了，但是没有说话。他知道自己的老公不是个没谱的人。
珊珊说：“我不想去了，我就想去京城。”
“你这样，也先别急着决定，你先去看看喜不喜欢，然后再决定行不行？我都已经把你们的机票都买好了。你看嘛，返程票也有。”
珊珊默默点头，然后说：“我去睡觉了。”
过了一个多小时，珊珊听父母也已经进了卧室，光着脚悄悄出门，躲到父母门外听里面的声音。
听着听着，泪如雨下。
刚刚就应该让魏文章直接去对面汇报去，这会儿说什么也晚了，只有自己亲自去了。
他什么都没带就直接去了对面楼里。谈了大概一个多小时。
等他回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是要到下班时间了，他把成奎打发走，自己一个人瘫软在了椅子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
人于烟雾中明灭不定。
而魏文明此时却已经抑制不住心里的得意与张扬，重回权力场的劫后余生几乎已经完全找不到痕迹了。
老廖已经回过了神，点着烟，眼看着不远处的魏文明各处指挥着，高声呵斥着。
他把老唐叫过来，悄声问：“老唐，你知不知道死人死多了，对头头脑脑们影响大不大？”
老唐诧异的看了一眼他，随即解释道：“没有任何正式文件发布过，所以老廖你可能没注意过。但是有好事者总结了这些年来的规律，但凡是因为同一件事死了36人以上的，基本上省级大佬们都要背锅，所以你看最近这些年，除了发生特大自然灾害，基本上爆出来的死亡数字基本上都不会超过30这个数字。”
老廖一下子明白过来了。艹，自己平时没关注过这个问题，被魏文明这王八蛋带沟里去了，还是爬不上来这种。
说来也该是自己惭愧，安稳日子过久了，被余汉龙这死鬼背后的名头吓住了。
不过自己等人怕是要留一手了，要不然被人挖坑埋了都还在帮别人数钱。这事儿一定不会那么容易糊弄过去。糊弄得了老百姓，糊弄不了上面那些奸滑似鬼的家伙，更糊弄不了这余汉龙背后那位保护伞。到时候怕是还得要有替罪羊，自己要是不防一手，铁定被人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他扔了烟对老唐说：“老唐，你给把得住的兄弟悄悄说一说。这事儿让他们一定留神一点，能悄无声息留点证据最好。”
老唐有点听不明白，犹豫着问：“老廖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老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现在还有活口吗？”
老唐说：“还有最后一个。老余基本查清楚了，这些人都是高剂量黄曲霉素中毒，从魏所命令封锁之后，又接连死人。现在还剩下这么一个，老余判断基本上死不了了，但是肝脏也已经收到了比较大的损伤，也活不了几年了。”
老廖猜测：“你说，这家伙才是凶手？这么多人同时中毒，不是内部人搞鬼都说不过去。”
老廖点点头：“倒是真有这种可能。不过为什么把自己也往死里弄？”
“会不会是这家伙根本不知道黄曲霉这玩意到底毒性大到什么程度，原本是想弄出个苦肉计，结果下过了量了吧？”
“确实有这可能，按理说黄曲霉素一般死人需要几天甚至几周，从来没听说过这么一小会儿就弄死了的。”老廖说：“不过也有问题啊，这玩意儿苦不拉几的，怎么一个人都没吃出来？”
“他们中午吃的菜里面是不是有苦瓜？”
“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好像确实有苦瓜。不过总不至于这些人都这么喜欢吃苦瓜吧？”
老廖没再回答，而是点了点下巴：“你看看这魏文明精神抖擞的劲儿，干这种烂事一点儿负面情绪都没有，良心也不知道是不是狗吃了。”
老唐笑了笑，没搭话。
老廖继续说：“你看看他这种搞法会不会把自己作死？”
老唐看着老廖诡异的眼神，有点儿明白了一点什么，但是又说不出来，到底是个啥。大概只能猜到这魏文明怕是兴奋过了头，要栽跟头的意思。
是这个意思吗？
老廖自己也不知道，但是他现在需要稳住自己的基本盘，否则很快就会被靠边站，大概率也会成为熄灭伞先生怒火的一坯黄土。贰老廖并不希望这样，就只有死中求活了。
这些人吃人不吐骨头，自己终究不是作狗的好材料啊。
他看老唐有那么点意思了，就暗自吩咐：“告诉弟兄们，好好看，多留心，以后用得上。你去想办法保住那个活口的命，安排我们的人寸步不离。”
老唐犹豫着：“老廖，这事儿估计很难办到啊。你看这魏文明明显是想把这些人都拖死才算数啊。”
“你这样，等一会儿等他把死尸都转移得差不多了，你想办法让这个活口假死，顺势找地方藏好。等人都走了你带人把他拉出去之藏好了。”
老唐准备说点什么，老廖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老唐，哥哥我白活这么些年，也耽误哥们几个了。但是你这次咱们兄弟成败在此一举了，弄好了，咱们起码都能往上走一步，弄不好，咱们哥儿几个说不得给别人挡了枪子儿。”
老唐只能自己去想办法了。
老廖也明白了，不能说的太透，说的太透，万一事情办砸了，自己就一点回旋余地都没有了。
嘿嘿笑了两声，这刘平安和魏文明还是教会了自己一点点的。
还没等老唐走出几步，老廖想起一件事来，吩咐说：“老唐，等会儿你安排好后第一时间回去，给秦宪透个风，告诉他：什么都别喝，什么都别吃，除非是我亲自给他带的。”
老唐匆匆走了，老廖感叹：但愿咱们都能挺过这一关。
......
刘平安拖着疲惫的步子去卫生间洗干净了脸。
刚刚给省城的大佬电话汇报又耗费了太多心力，现在是一点儿多余的精神都没有了。
但是家里还没有安排，还得振作起来才行。
后路该启动了。
他下了楼，慢慢向前走着。这会儿这个园子里也基本上安静下来了，吹着夜晚的暖风，看着这上上下下的灯火，刘平安也难免有些暗自欣慰。
这都是自己这些年的功劳苦劳。自己对得起父老乡亲。
但是眼下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够挺过这一关，自己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他知道自己的千般谋划可能及不上那些大佬一个念头。
不过总得搏上一搏。不搏万事皆休。
谭韵晚饭已经做好了，都催了好几次刘平安，但是他办公室电话总是占着线。
刘平安又交代了，最近不要出门，甚至还把母女俩安排在了这个宿舍区。
谭韵虽然也是从困难时代走过来的，但是安稳了咱们多年，突然有了种寄人篱下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她有点抓狂。
“妈，我明天可以去外面走走吗？”
“怎么了，担心你的小男朋友？”
珊珊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谭韵说：“放心吧，没事儿，只是宾馆被烧了，基本没伤到人。”
“我就是有点儿想他了，他应该在酒厂里，我明天想去看看。酒厂的电话也还不知道，我们也搬了地方，我也怕他担心。”
谭韵没说话，只是抚摸着女儿的头发。
没一会儿，谭韵就听见了刘平安叫门的声音。
刘平安开门看到他们母女靠在一起，问：“你们聊什么呢？”
谭韵说：“你明天让秦宪来这儿吃午饭呢？”
刘平安当场就有点愣住了，珊珊恰好看到了这一幕，但是这个聪明的姑娘一句话都没说，反而开开心心张罗起来吃饭。
一家人吃完饭，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时候，刘平安问女儿：“珊珊，今天我收到你的斯坦福入学通知书了。明天你就和你妈一起先去学校了解一下行不行？”
谭韵也有点愣住了，但是没有说话。他知道自己的老公不是个没谱的人。
珊珊说：“我不想去了，我就想去京城。”
“你这样，也先别急着决定，你先去看看喜不喜欢，然后再决定行不行？我都已经把你们的机票都买好了。你看嘛，返程票也有。”
珊珊默默点头，然后说：“我去睡觉了。”
过了一个多小时，珊珊听父母也已经进了卧室，光着脚悄悄出门，躲到父母门外听里面的声音。
听着听着，泪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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