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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9 不扯都不行

    “议吧,毕竟我记得上次你们说,粮食只够吃五天了。”

    王琛这话一说完,郑必昌、何茂才都略微有些尴尬,义仓里到底有没有粮,有多少粮,他们心里比谁都清楚。

    所谓的只有五天,完全取决于他们要买多少田,以及每亩田的价格到底是十石一亩还是八石一亩。

    如果是五十石一亩,或者干脆改稻为桑黄了,那义仓里可以有很多粮食。

    好在两人都是丧尽天良的人,所以尴尬也只是略微有些,马上就调整好了。

    何茂才假装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道:“那咱们就议吧,畅所欲言。大家都有什么想说的,那就都说说。”

    说是‘大家’实际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王琛身上。

    因为如果没有王琛,压根就不会有今天这个会。

    王琛也没打算藏着掖着:“那就,我先说说吧。”

    “驸马爷您说,我们都听着呢。”郑必昌露出了一个真诚的假笑。

    但何茂才却阴阳怪气的道:“是啊,我们早就想听听驸马爷的高论了。”

    王琛淡淡的撇了一眼何茂才:“高论,谈不上,救你们的贱命,足够了。”

    “你……”何茂才差点没忍住。

    好在郑必昌反应极快:“何大人!”

    “哼!”何茂才冷哼了一声,把头撇向了一边。

    王琛也没再继续揪着何茂才不放,他直接进入正题道:“我知道你们心里都很不痛快,按照原来的方案,强压着高府台和淳安、建德两个知县去改,改成了,国库里有钱了,就能一俊遮百丑。”

    “而你们呢?到时候不仅能够升官,还能够发财。”

    这话说到了在场大多数人的心里,他们就是这么想的。

    但……

    “可你们就没想过,要是改不成呢?”

    “或者说,就算改成了,你们没能调出浙江呢?”

    “到了明年,几十万百姓手里没了田也没了粮,我都不敢想他们会掀起多大的滔天巨浪。”

    “还发财,还升官?往地府里升官吗?在地府里发财吗?”

    “你们以为上面的人都是傻子吗?都眼瞎吗?还是说你们觉得上面都是活菩萨、大善人。”

    “几十万人造反,还是在浙江这样最重要的赋税之地,这是多大的罪?”

    “到时候别说砍你们的头,就是砍你们全家都不够。”

    “这么大的罪,你们觉得上面那些人会好心的自己背了?帮着你们升官发财?”

    众人都不吭声。

    你当他们都是傻子吗?你当他们自己不清楚会有这样的结果吗?

    不!

    他们都知道。

    那他们为什么还会像个傻子一样往坑里跳呢?

    因为他们都是赌徒,杀红了眼的赌徒,被利润刺激的彻底失去理智的赌徒。

    他们都在赌,赌不会出这么大的乱子,赌老百姓没有造反的胆子。

    就像此时的何茂才,他梗着脖子道:“驸马爷,我承认你说的都对,但别说四十石一亩、五十石一亩,就是三十石一亩,这钱,也没人愿意出。”

    还敢犟嘴?很好!

    王琛一边把玩着旁边茶几上的茶杯,一边随意的道:“那你们就按照之前的议案去改,改成了你们升官发财,改不成你们和你们的家人都去下面陪常伯熙和张知良。”

    何茂才的脸瞬间就黑了。

    王琛却没打算放过何茂才,他继续道:“或者你们问问,问问高府台,问问淳安和建德两个知县是否愿意,你们十石一亩、八石一亩去贱买百姓的田。”

    他这话音刚落下,海瑞立马就站了起来:“卑职当然不愿意,若是中丞大人执意要百姓十石一亩、八石一亩贱买田地,那不如现在就把卑职给免了吧。”

    王用汲也跟着站了起来,不过他的话却软了很多,尤其是听起来没有那么刺耳,他道:“中丞大人,若省里真要按照上个议案来,那卑职只能向中丞大人请辞了,卑职能力实在有限。”

    高翰文也站了起来:“我还是那句话,我给朝廷提的方略是以改兼赈两难自解,而不是只有改,没有赈,更没有解。”

    何茂才就是个属狗脾气的,一看三人如此作态,心里的火就压不住了。

    但他的老搭档郑必昌可太了解他了,不等他发火的,抢先一步道:“高府台,还有两个知县,你们都坐下。”

    “你说你们急什么。”郑必昌笑容和煦的道:“要真按照上个议案改,那今天还何必叫你们来呢?对吧?”

    高翰文拱手行礼,缓缓的坐了回去。

    王用汲亦是如此,表现的极有教养。

    但海瑞,虽然也坐了回去,可他的脸色却格外的阴沉,眼中满含着愤怒。

    上次那个议案,已经彻底让他明白他的上司们都是一些什么人了。

    如果可以,他会毫不犹豫的把这些人都下了大狱。

    郑必昌安抚了高翰文和两个知县,转头又看向王琛:“驸马爷,您也别生气,议事议事,不议怎么能叫议事?况且何大人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我想在座的诸位,从本心上讲,是绝对不愿意看到百姓吃亏贱卖田地的,但从事实上讲,那些大户也确实不愿意花三十石、四十石、五十石一亩去买田。”

    “没有这些大户去买田,改稻为桑就改不成,到时候上面就会责怪,甚至会丢官罢职,毕竟,这可是皇上、裕王、阁老小阁老定下的国策。”

    说到这里,郑必昌脸上挂上了一抹愁苦:“唉,咱们啊,就是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罪啊。”

    郑必昌这话,一下子引起了共鸣,众人纷纷开口附和。

    说实话,郑必昌的本意大概是想缓和一下,但实际上这其实已经有点儿倒逼的意思了。

    不过王琛并不在意,他头都不回,拿大拇指从肩头向后指了指:“马宁远的前车之鉴才过去几天?你们不会以为你们都能遇到另外一个我吧?那,这里还有另外一个驸马爷,兴许他能像我一样把你们从铡刀下面救下来。”

    大堂里的众位大人瞬间不吭声了。

    许从成假装懊恼的道:“别介,老王,你们议事就意识,别扯我身上来。”

    王琛回头冲着许从成道:“今儿还必须就得扯上你,不扯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