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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4 干嘛非要来祸祸我

    胡宗宪心里很清楚,谭伦必须得保,但保下谭伦又不能让自己深陷其中,所以必须得快刀斩乱麻,而且还得迅速的转移众人的注意力。

    还有一点,就是他现在不愿意和王琛多做纠缠,现在他也不想让王琛掺和进来。

    对,就是现在,或者说刚刚才产生的念头。

    王琛来浙江之后,见天的除了喝花酒就没干过什么正经事儿,但今天,也就是刚刚王琛的表现,让他彻底看透了王琛。

    真要想从王琛身上拔毛,让王琛顶缸,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这里面不存在什么他怕不怕王琛的问题,而是他不希望出现太多的变数,变数一多了就容易脱离掌控,而这是他最不希望看到的。

    于是他不给所有人反应时间,问郑泌昌道:“以官府的名义向米市上的米行借贷一百万石粮食,现在借贷了多少了?”

    郑泌昌愣了一下才道:“啊,额,很少,都说缺粮。”

    胡宗宪又道:“从外省调的粮食呢?”

    郑泌昌苦涩的道:“和往年一样,一粒粮也不愿意多给。”

    胡宗宪点了点头道:“这就清楚了。”

    话音落下,他转头看了何茂才一眼道:“你坐下。”

    何茂才不情不愿的坐了回去。

    胡宗宪紧跟着道:“我是浙直总督,又兼着浙江巡抚,朝廷要降罪,那也都是我的罪,百姓要骂娘,那也是骂我的娘,改稻田为桑田是国策,必须改,可桑苗只能养两秋蚕,嫩叶产的丝换不回来口粮,官府不借贷粮食,只叫稻农把稻田改了,到了秋后却没有饭吃,没有饭吃就要出反民,每年要多产几十万匹丝绸,可为了多产几十万匹丝绸却要在我浙江多出几十万反民,到时候恐怕只我胡宗宪一个人的人头是交代不了的。”

    在场的众人都不吭声了,因为胡宗宪说的一点儿毛病都没有,真要闹出几十万反民,恐怕浙江上上下下起码有超过一半的人人头落地,而他们在座的这些甚至都不止是人头落地的问题,说一句满门抄斩那都是轻的。

    王琛也在感慨,胡宗宪玩儿的溜啊,轻轻几句话就把矛盾和注意力全都转移了。

    胡宗宪见没人吭声了,便对马宁远道:“马宁远,你去把抓的人都放了,新安江各个堰口立刻放水,你带着各县的知县亲自去办。”

    马宁远还有些犹豫,毕竟断了水才能让那些刁民种不了稻,现在一放水,有了水,那些刁民绝对不可能再改了,但胡宗宪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去,立刻就去。”

    听到胡宗宪这毫无商量的语气,马宁远没招了,只得屈服:“是,下官这就去。”

    马宁远走了,但事情却还没完。

    在座的诸位,哪个不是人精?

    除了谭伦是个好糊弄的之外,又有哪个是好糊弄的?

    但却没有一个人吭声,原本在剧里这时候是杨金水出头的,毕竟事关他的利益最大,但现在不一样了,现在多了一个王琛,他的利益被分摊了,要背的锅也小了,所以他也不吭声了。

    王琛左右看了看,知道这时候只有他适合出声了,而且他也想出声。

    “老胡,怎么着,我听你话里的意思,似乎是不想改了?”

    胡宗宪叹了一口气,该来的还是来了。

    “不是不改,而是要一点一点的改,有多少粮,能借到多少粮,就改多少粮的田。”

    王琛道:“可朝廷里却似乎等不起了,都指着咱们能多挣点儿钱来填补国库和各家各户的窟窿。”

    他这一句话又把所有人、尤其是胡宗宪给拖进了坑里,并且还把胡宗宪的退路给堵的死死的。

    你保谭伦,你心系百姓,你想着在裕王和严嵩之间搞平衡,可以,没问题,但问题是上面等着伸手要钱,你给不了钱,怎么办?

    胡宗宪气啊,他真想一巴掌甩到王琛脸上,然后再说一句,那他妈的是你的问题。

    但他不能。

    因为他是浙直总督、浙江巡抚。

    所有问题的根子又都在改稻为桑上。

    只要改稻为桑完不成,一切问题所有责任就都是他的。

    胡宗宪愁的捏着眉心不吭声。

    王琛嘿嘿一乐,这时候开口道:“不就是一个小小的改稻为桑吗?我真不知道你们愁个什么劲!”

    这话一出口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胡宗宪道:“哦?驸马爷,你有什么好办法?”

    王琛先是看了一眼杨金水、郑泌昌和何茂才,然后才道:“这事儿,其实根子出在粮食上,有了粮食改稻为桑就能推行下去,哪怕真的有刁民不愿意改,也能强行推下去,对不对?”

    众人都没吭声,这里没谁是傻子,谁不清楚问题的根子在粮食上?

    但问题是这粮食怎么出,由谁来出,出多少,田又由谁来改,才是最关键的问题。

    最后还是胡宗宪开口道:“确实是这么个问题,但问题也恰恰出在这里,王驸马你刚才也听到郑大人说的了,没人愿意借粮。”

    王琛笑着站起身:“那就要看老胡你有多大决心了,运河上见天那么多粮船来往,你都扣下,看他们借不借。”

    话说完,王琛不给任何人开口的机会就迈步离开了。

    胡宗宪的脸色很不好看,杨金水的脸色同样不怎么好看。

    郑泌昌满脸苦涩的道:“这,这,唉,这不是胡闹吗?运河上的粮食确实很多,但咱们真要扣下了,不说别的,各省的巡抚就会先闹起来,到时候咱们真就成了天下皆敌了。”

    何茂才也哼了一声道:“就是,当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杨金水这时候站了起来,不阴不阳的道:“部堂大人,你们浙江的事儿我管不着,但我们织造局的差事绝对不能出岔子,真要闹到最后我这里交不了差,老祖宗不会饶了我,那到时候我杨金水就算是死,也会把你们都拉着陪葬,我烂命一条,我无所谓,只要你们也无所谓那就随便你们。”

    话说完,杨金水气呼呼的走了。

    “这,这……唉……”郑泌昌、何茂才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

    胡宗宪也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他是真的被王琛顶到悬崖边上了,裕王打的什么心思,严嵩严世蕃打的什么心思,他心里都门清。

    如果他真按照王琛的法子办了,不仅在裕王那里讨不来好,更会惹的严世蕃暴跳如雷。

    因为按照王琛法子来,整个朝廷必然会被闹的鸡飞狗跳,皇上最喜清净,这一闹,皇上必然大为光火,裕王必然会受到牵连,那么谭伦的差事就等于办砸了。

    再回过头来看严世蕃这边,严世蕃是想通过这次事情兼并大量的田产,可按照王琛的法子来,百姓哪怕被强迫改稻为桑,也不会把手中的土地卖掉,如此一来严世蕃的计划就破产了,那么严世蕃肯定恨死了王琛,但同样也会迁怒他胡宗宪,毕竟他胡宗宪才是实际执行人。

    草,你说你王琛好好的在京师喝你的花酒玩儿你的女人他不香吗?

    干嘛非要来浙江祸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