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违规
李壮鼓起勇气，下定决心，说道：“杨教练，我……把我的名额让给他。”
杨瘸子终于停下了手中的活，直起身来，望向李壮。
眼光中非但没有怒意，好像还有些钦佩。
他本想一顿怒骂，现在改变了主意。
“李壮，你知道我为何选你吗？”
李壮挠挠头，“是因为我得了六分吗？教练，那可都是轶凡助攻的。”
“不是。我知道你们很看重选拔赛，但对我来说，选拔赛很重要，又不重要。
说不重要，是因为除了那五个人，其他人都不合格。
说很重要，是因为我要通过选拔赛看看你们对待比赛的态度。
你是唯一一个在最艰难的时候依旧不肯放弃，永远充满自信的人。”
杨瘸子继续说道：“你在场上的态度，说明你是个对胜利很执着的人，说明你是真心的热爱篮球。”
“你为了进校队奋力拼搏，终于如愿以偿。但当你看到朋友没有机会时，却甘愿把这个宝贵的名额让给他。仗义这个词已不足以形容你的举动，两肋插刀，肝胆相照，哪怕所有赞美的词语用在你身上都不为过。”
“李壮，你给大家带来的永远都是正能量，你在团队中的作用已经超脱了技战术方面，已经升华到精神层次，所以校篮球队需要你，很需要你。”
“关于轶凡，我是深思熟虑后，才做出的决定。你回去后，好好安慰安慰他。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李壮，加油！”
杨瘸子是体校出身，但做起思想工作来，比语文老师还厉害。
一通赞美让李壮感觉有些晕，再犟下去，好像不大合适。
还是走吧。
……
杨瘸子拉着装满篮球和训练器材的小车，一瘸一拐的向器材室走去。
‘叮铃铃……叮铃铃……’
很土的手机铃声响起。
杨瘸子摸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脸色立即由晴转阴。
“火眼李，你他娘的还有脸给我打电话？”
李金睛被骂的有些莫名其妙。
“怎么了，杨瘸子？我哪儿得罪你了？”
“哼哼，王大行的事你还记仇啊，马上报复我个张轶凡。”
“张轶凡？哦……那个张轶凡啊！”李金睛瞬间明白原因了。“嘿嘿，怎样，那小子还不错吧？”
“火眼李，报复我没关系，但你不能拿人家孩子开玩笑，对他打击多大？”
“开玩笑？老杨，你心胸能不能别那么狭隘？我是真心实意向你推荐人才。”
“推荐人才？哈哈，行，行，行，随你怎么说。反正，这次扯平了，我骗了你一次，你骗了我一次。”
“老杨，我是很认真的，我没开玩笑。你不会没看他的表现就下结论了吧？太武断了！”
“你很认真，那我也很认真和你说。看国高联赛这么多年，你见过165公分的球员吗？如果不是因为你的推荐，我第一眼就会让他回去。”
“别扯那些，你到底让没让他上场？”
“上了！”
“既然上了，那你应该很清楚的他的能力。在你们学校的后卫中，哼哼，应该是独一档的存在吧？”
作为职业球探，哪怕只看了张轶凡一点点比赛，李金睛仍然很有自信，他从未看走眼过。
“老李，甭管他的能力多强，就他的身高，就注定了他打不了国高联赛。”
“老杨，你好歹也是快要走向教练岗位的人了，眼光开阔些，要多元化发掘人才，培养人才……”
“行了，行了，别在这给老子上课。这个身高，在场上就是个大漏勺，我能要吗？我们学校的资源有限，我的能力也有限，培养不了太多人。”
“老杨啊，老杨，你真是个一根筋，跟当年一模一样。用人要扬长避短，防守不好，其他队员可以帮他协防啊。但他的控运能力，组织能力，突破能力关键时刻能帮你大忙。况且，你又不是非得要他打主力，可以作为奇兵使用嘛，到时会有奇效。”
李金睛说的都很在理，但杨瘸子还是不能要张轶凡，因为其中还有些别的原因。
他不想继续探讨这个话题。说道：“行了，我的主意已定，别再说这些没意义的事了。你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
李金睛长叹一声，大约三秒钟后才说道：“他挺可怜的！不过你说得对，讨论他该不该入选校队确实没意义，因为你们今年还是打不了国高联赛。”
杨瘸子的怒火突然冒了上来，不是对李金睛，“哼哼，你的消息倒是灵通，我刚收到通知你就知道了。但我告诉你，在没有开完誓师大会之前，一切皆有可能。”
“誓师大会？一切皆有可能？老杨，你是不是还不知道，你们龙山教体局已经把参赛队伍上报市里了，还是龙山九中。”
“不可能。”杨瘸子一脸震惊。
“这消息是繁山市教体局一朋友告诉我的，千真万确。并且，繁山市其他区县都还未确定参赛学校，就你们龙山县最积极。”
“他们这帮……这帮杂碎，他们这是违规。”
“严格来说，不经过选拔就上报，确实违规。但考虑到龙山县实际情况，龙山九中一家独强，好像也能说的过去。”
杨瘸子的怒火已经压制不住，没说再见便挂断了电话。
对着天空大呼一声：“我该怎么办啊？”
……
张轶凡离开篮球场后并没有回教室。
临近晚自习，仍然在小树林里呆坐着，脑子里胡乱想着事情。
第一次站在四中篮球场上，因为个儿矮，被李壮于贵推来推去。
选拔赛前，被沈腾飞无情的嘲笑。
他很努力地打好每一个球，他想要通过实力和努力让其他人闭嘴。
他赢了比赛，却没能改变别人的偏见。
“我在追寻什么？”
“还在坚持什么？”
“那是一个不切实际的梦吗？”
‘叮铃铃铃铃铃……’
晚自习上课铃声响起。
张轶凡站起身来慢吞吞的向教室走去。
拐过拐角，一眼就看见班主任陈阿福正一脸严肃的站在教室门前。
张轶凡低着头走了过去。
“你迟到了。”声音有些严厉。
张轶凡没吱声。
“关于上课纪律，我强调了无数遍，需要再和你讲一遍吗？”
“不需要了。陈老师，对不起，我错了。”
轶凡真诚认错的态度让陈阿福怒火消了不少。
“下午参加篮球队选拔了？”
“是的。”
“选完之后干什么去了？怎么现在才回？”
“心情不好，在外面坐了会儿。”
陈阿福本来有一肚子难听的话想说，见轶凡的样子，又咽了回去。
拉着轶凡来到远一点的地方，小声说道：“轶凡，你家庭条件不好，学校能给你免的都免了，所以你一定要争气，不要辜负家人和学校的期望。”
张轶凡是班里唯一一个特困生。
“知道了，陈老师，我会努力的。”
“嗯。努力学习，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了自己。高中三年，漫长而又短暂，不要让自己留下遗憾，好吗？”
“好的。”
“行了。回去上自习吧。”
张轶凡转身向教室走去。
陈阿福在身后突然又说道：“轶凡，对于篮球，我是个门外汉。但我也能看出，它不是你应该追逐的，学习才是你唯一的出路。”
做了多年的梦，被别人一下一下，不停地戳，如今它终于破了。
不争气的泪水怎么也控制不住，一下子涌了出来。
他想大哭一场，发泄一下，但现在连这个机会都没有。
他抬手一模眼泪，低着头快步走进教室，走向自己的座位。
他不想让同学们看到自己的软弱，自己的无助。
他趴在座位上，任凭泪水将书本打湿。
“篮球，去他妈的吧！”
杨瘸子终于停下了手中的活，直起身来，望向李壮。
眼光中非但没有怒意，好像还有些钦佩。
他本想一顿怒骂，现在改变了主意。
“李壮，你知道我为何选你吗？”
李壮挠挠头，“是因为我得了六分吗？教练，那可都是轶凡助攻的。”
“不是。我知道你们很看重选拔赛，但对我来说，选拔赛很重要，又不重要。
说不重要，是因为除了那五个人，其他人都不合格。
说很重要，是因为我要通过选拔赛看看你们对待比赛的态度。
你是唯一一个在最艰难的时候依旧不肯放弃，永远充满自信的人。”
杨瘸子继续说道：“你在场上的态度，说明你是个对胜利很执着的人，说明你是真心的热爱篮球。”
“你为了进校队奋力拼搏，终于如愿以偿。但当你看到朋友没有机会时，却甘愿把这个宝贵的名额让给他。仗义这个词已不足以形容你的举动，两肋插刀，肝胆相照，哪怕所有赞美的词语用在你身上都不为过。”
“李壮，你给大家带来的永远都是正能量，你在团队中的作用已经超脱了技战术方面，已经升华到精神层次，所以校篮球队需要你，很需要你。”
“关于轶凡，我是深思熟虑后，才做出的决定。你回去后，好好安慰安慰他。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李壮，加油！”
杨瘸子是体校出身，但做起思想工作来，比语文老师还厉害。
一通赞美让李壮感觉有些晕，再犟下去，好像不大合适。
还是走吧。
……
杨瘸子拉着装满篮球和训练器材的小车，一瘸一拐的向器材室走去。
‘叮铃铃……叮铃铃……’
很土的手机铃声响起。
杨瘸子摸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脸色立即由晴转阴。
“火眼李，你他娘的还有脸给我打电话？”
李金睛被骂的有些莫名其妙。
“怎么了，杨瘸子？我哪儿得罪你了？”
“哼哼，王大行的事你还记仇啊，马上报复我个张轶凡。”
“张轶凡？哦……那个张轶凡啊！”李金睛瞬间明白原因了。“嘿嘿，怎样，那小子还不错吧？”
“火眼李，报复我没关系，但你不能拿人家孩子开玩笑，对他打击多大？”
“开玩笑？老杨，你心胸能不能别那么狭隘？我是真心实意向你推荐人才。”
“推荐人才？哈哈，行，行，行，随你怎么说。反正，这次扯平了，我骗了你一次，你骗了我一次。”
“老杨，我是很认真的，我没开玩笑。你不会没看他的表现就下结论了吧？太武断了！”
“你很认真，那我也很认真和你说。看国高联赛这么多年，你见过165公分的球员吗？如果不是因为你的推荐，我第一眼就会让他回去。”
“别扯那些，你到底让没让他上场？”
“上了！”
“既然上了，那你应该很清楚的他的能力。在你们学校的后卫中，哼哼，应该是独一档的存在吧？”
作为职业球探，哪怕只看了张轶凡一点点比赛，李金睛仍然很有自信，他从未看走眼过。
“老李，甭管他的能力多强，就他的身高，就注定了他打不了国高联赛。”
“老杨，你好歹也是快要走向教练岗位的人了，眼光开阔些，要多元化发掘人才，培养人才……”
“行了，行了，别在这给老子上课。这个身高，在场上就是个大漏勺，我能要吗？我们学校的资源有限，我的能力也有限，培养不了太多人。”
“老杨啊，老杨，你真是个一根筋，跟当年一模一样。用人要扬长避短，防守不好，其他队员可以帮他协防啊。但他的控运能力，组织能力，突破能力关键时刻能帮你大忙。况且，你又不是非得要他打主力，可以作为奇兵使用嘛，到时会有奇效。”
李金睛说的都很在理，但杨瘸子还是不能要张轶凡，因为其中还有些别的原因。
他不想继续探讨这个话题。说道：“行了，我的主意已定，别再说这些没意义的事了。你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
李金睛长叹一声，大约三秒钟后才说道：“他挺可怜的！不过你说得对，讨论他该不该入选校队确实没意义，因为你们今年还是打不了国高联赛。”
杨瘸子的怒火突然冒了上来，不是对李金睛，“哼哼，你的消息倒是灵通，我刚收到通知你就知道了。但我告诉你，在没有开完誓师大会之前，一切皆有可能。”
“誓师大会？一切皆有可能？老杨，你是不是还不知道，你们龙山教体局已经把参赛队伍上报市里了，还是龙山九中。”
“不可能。”杨瘸子一脸震惊。
“这消息是繁山市教体局一朋友告诉我的，千真万确。并且，繁山市其他区县都还未确定参赛学校，就你们龙山县最积极。”
“他们这帮……这帮杂碎，他们这是违规。”
“严格来说，不经过选拔就上报，确实违规。但考虑到龙山县实际情况，龙山九中一家独强，好像也能说的过去。”
杨瘸子的怒火已经压制不住，没说再见便挂断了电话。
对着天空大呼一声：“我该怎么办啊？”
……
张轶凡离开篮球场后并没有回教室。
临近晚自习，仍然在小树林里呆坐着，脑子里胡乱想着事情。
第一次站在四中篮球场上，因为个儿矮，被李壮于贵推来推去。
选拔赛前，被沈腾飞无情的嘲笑。
他很努力地打好每一个球，他想要通过实力和努力让其他人闭嘴。
他赢了比赛，却没能改变别人的偏见。
“我在追寻什么？”
“还在坚持什么？”
“那是一个不切实际的梦吗？”
‘叮铃铃铃铃铃……’
晚自习上课铃声响起。
张轶凡站起身来慢吞吞的向教室走去。
拐过拐角，一眼就看见班主任陈阿福正一脸严肃的站在教室门前。
张轶凡低着头走了过去。
“你迟到了。”声音有些严厉。
张轶凡没吱声。
“关于上课纪律，我强调了无数遍，需要再和你讲一遍吗？”
“不需要了。陈老师，对不起，我错了。”
轶凡真诚认错的态度让陈阿福怒火消了不少。
“下午参加篮球队选拔了？”
“是的。”
“选完之后干什么去了？怎么现在才回？”
“心情不好，在外面坐了会儿。”
陈阿福本来有一肚子难听的话想说，见轶凡的样子，又咽了回去。
拉着轶凡来到远一点的地方，小声说道：“轶凡，你家庭条件不好，学校能给你免的都免了，所以你一定要争气，不要辜负家人和学校的期望。”
张轶凡是班里唯一一个特困生。
“知道了，陈老师，我会努力的。”
“嗯。努力学习，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了自己。高中三年，漫长而又短暂，不要让自己留下遗憾，好吗？”
“好的。”
“行了。回去上自习吧。”
张轶凡转身向教室走去。
陈阿福在身后突然又说道：“轶凡，对于篮球，我是个门外汉。但我也能看出，它不是你应该追逐的，学习才是你唯一的出路。”
做了多年的梦，被别人一下一下，不停地戳，如今它终于破了。
不争气的泪水怎么也控制不住，一下子涌了出来。
他想大哭一场，发泄一下，但现在连这个机会都没有。
他抬手一模眼泪，低着头快步走进教室，走向自己的座位。
他不想让同学们看到自己的软弱，自己的无助。
他趴在座位上，任凭泪水将书本打湿。
“篮球，去他妈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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