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羊
一位身穿黑色袈裟的年轻和尚，手持拂尘，为一尊撑死者雕像清扫灰尘。
他身上的黑色袈裟破破烂烂，且布满油腻污渍，不知袈裟的本来颜色就是黑色，还是因为那些多年积攒的污渍而变黑。
林安不知那和尚是敌是友，更没想到在这五谷丰登殿深处，还有另外一尊撑死者扭曲组成的雕像树。
那位年轻和尚，似乎也瞧见了林安。
他转身望向林安，笑道：“这位施主，为何找来了这里？”
林安发现那些年轻和尚，大约十五六岁摸样，长相清秀，虽是男人，却生了一副女相，皮肤甚至比女人还细腻。
见林安没有回话，那年轻和尚主动走来，说道：
“小僧法号断尘，小僧不是坏人，请问施主姓甚名谁，何方人士？”
林安回答：“我叫林安，青阳县人士。这座五谷丰登殿，竟然是一座和尚庙？”
“非也。”断尘和尚摇了摇头：“我们本家的庙宇，被妖魔霸占了，所以不得不逃难来此。我们乞食一路，却见众生疾苦，都在饥寒交迫之中挣扎，没有食物赠予我们。幸好在这里有东西吃，所以我们便在这里住下。”
“你所指的食物，难道是那黑土？”林安有些怀疑，如果断尘和尚吃了那黑土，为何肚子不撑大，为何不死？
可听了林安这句话，那断尘和尚原本微笑的脸，猛地狰狞起来，厉声道：“林施主，那东西可是大邪之物，你千万别吃！”
“那你们都吃什么？”林安问道。
“吃这座五谷丰登殿赏赐给我们的食物。”断尘说道：“那些食物，是我们向神祈祷之后，神赏赐给我们的牛羊。林施主，你跟我来，我可以跟给你一些。”
话音刚落，断尘就朝着一个方向走去，呼唤林安跟随着他。
林安发现，断尘去往的方向，正是那若有若无的哭声的方向。
越是靠近那哭声，林安越觉得这哭声就是人所发出的声音。
难道，断尘口中所说的“牛羊”，是能发出人之哭声的牛羊？
不对，这和尚吃肉？
林安忽然感觉眼前这位身穿黑色袈裟的年轻和尚很诡异。
他的右手，情不自禁按在了腰间刀柄上，问道：
“小师父，你们都是从哪里来的？怎么穿着黑色的袈裟，不是中原人士？”
断尘一边在前方为林安引路，一边回答：“我们来自西方无量寺。”
“可我们的无量寺，被那群魔子魔孙霸占了，他们要将我们赶尽杀绝。幸好方丈师父带着我们逃了出来，一路向北，来了这北元王朝的地界，找到了这座五谷丰登殿。”
“我们一开始在这座古殿之中，有吃有喝，每日辩经说道，活的好不自在。可后来，不断有师兄师弟们失踪。”
“方丈师父说，可能有妖魔在五谷丰登殿的周围晃悠，又或者已经混入了古殿里面。他让我们千万不要出去。”
“我想有方丈师父在，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方丈师父佛法高深，又修成大雷音掌和小金身，什么妖魔敢来找我们的麻烦？”
“可消失的师兄师弟们越来越多了，我不得不去找方丈师父，想要问个结果。方丈师父给我一个羊腿，说那些师兄弟叛逃了，说他们还信那什么狗屁佛祖，却不知真神在何方。”
听到这里，林安猜测这一群来自西方无量寺的和尚百无禁忌，是吃肉的。
可他却很疑惑，这一群和尚难道不信佛祖？那还当什么和尚？
他问道：“你们竟然不信佛祖？那你们到底信仰什么？”
断尘直接破口大骂：“佛祖？佛祖他算个屁！他不给我们牛羊食物，还要我们出金子给他做衣服！神多好啊，神赐给我们牛羊。”
“我们的大师兄，原来饿的只有四十公斤，差点饿死了。吃了那些牛羊，现在已经吃胖了，足足有一百三十公斤，可有福气了。”
“我也得努努力，也要吃那么胖。胖子有福，遇到什么大灾大难的，能扛灾，能顶饿。”
“林施主，等你遇到我们大师兄的时候，你就知道什么叫‘福相’了。”
断尘一边夸赞着他的大师兄，一边抚摸着自己的肚皮。
林安觉得这个和尚，可能脑子有些问题。
周围空空荡荡，除了自己和他，哪还有第三人？
断尘所说的师兄师弟和方丈师父，可能只是他孤单逃难到此，实在太过寂寞，而臆想出来的。
但林安不想打破他的臆想，害怕他破防想杀了自己，索性问道：
“小师父，这座古殿的另一侧，有没有离开的门？我想离开这座古殿，我想回家。”
“当然有。古殿有两扇门，一前一后，相对着。”断尘点了点头说道。
“你不会骗我吧？”林安反问。
“出家人不打诳语。”断尘说道：“我送你些牛羊，你带回去给家里人吃。然后我就送你去找那第二扇门。”
“你人还怪好。”林安客气一番说道。
断尘笑道：“那是当然，普渡众生嘛，你我都是众生之一。”
终于，在断尘的指引下，他们来到了一间禅房外。
说是禅房，其实只是一堆乱石堆叠的小屋罢了。
断尘推开禅房的破烂木门，对林安说道：“林施主，进来看看。”
林安瞧见禅房内漆黑一片，不敢轻易进入。
只听许多哭声，从那漆黑的禅房之中传出。
这更令他不敢贸然进入。
此时，断尘和尚点燃了一根蜡烛。
蜡烛的火光，勉强照亮漆黑的屋内。
林安在昏暗的烛光之中瞧见，许多不到一米高的黄白色生物。
确实像是有一群羊，被关押在屋内的铁笼中。
并且，世界上好像确实有些羊的叫声，与人类的哭声类似。
此时，手持蜡烛的断尘，站在屋内对林安摆了摆手，说道：
“林施主，快进来选几只。选好之后，我带着你和羊，去寻找第二扇门。你趁天黑之前赶快回家，同家人一起吃羊。”
听着断尘的话，林安右手按在刀柄上，小心翼翼进入屋内。
一入屋内，林安首先瞧见的，是一个等人高的木箱子。
断尘就站在那木箱子旁，将手中的蜡烛，放在了木箱子上。
同时，真正进入屋内之后，林安却赫然发现，那些“羊”不是羊。
而是一群关押在铁笼之中，跪在地上的人类百姓。
他们跪着，浑身上下没有一片蔽体的衣物。
从外面看，在昏暗的火光中，倒还真像是一群不到一米的“羊”。
此时，瞧见这些“羊”的真容，林安瞬间抽出了佩刀，转身怒瞪断尘。
却见断尘依旧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反问道：
“林施主，你看我干什么？我又不是羊。”
“你快选啊，选几只带走。剩下的，我今晚就要吃了。”
他身上的黑色袈裟破破烂烂，且布满油腻污渍，不知袈裟的本来颜色就是黑色，还是因为那些多年积攒的污渍而变黑。
林安不知那和尚是敌是友，更没想到在这五谷丰登殿深处，还有另外一尊撑死者扭曲组成的雕像树。
那位年轻和尚，似乎也瞧见了林安。
他转身望向林安，笑道：“这位施主，为何找来了这里？”
林安发现那些年轻和尚，大约十五六岁摸样，长相清秀，虽是男人，却生了一副女相，皮肤甚至比女人还细腻。
见林安没有回话，那年轻和尚主动走来，说道：
“小僧法号断尘，小僧不是坏人，请问施主姓甚名谁，何方人士？”
林安回答：“我叫林安，青阳县人士。这座五谷丰登殿，竟然是一座和尚庙？”
“非也。”断尘和尚摇了摇头：“我们本家的庙宇，被妖魔霸占了，所以不得不逃难来此。我们乞食一路，却见众生疾苦，都在饥寒交迫之中挣扎，没有食物赠予我们。幸好在这里有东西吃，所以我们便在这里住下。”
“你所指的食物，难道是那黑土？”林安有些怀疑，如果断尘和尚吃了那黑土，为何肚子不撑大，为何不死？
可听了林安这句话，那断尘和尚原本微笑的脸，猛地狰狞起来，厉声道：“林施主，那东西可是大邪之物，你千万别吃！”
“那你们都吃什么？”林安问道。
“吃这座五谷丰登殿赏赐给我们的食物。”断尘说道：“那些食物，是我们向神祈祷之后，神赏赐给我们的牛羊。林施主，你跟我来，我可以跟给你一些。”
话音刚落，断尘就朝着一个方向走去，呼唤林安跟随着他。
林安发现，断尘去往的方向，正是那若有若无的哭声的方向。
越是靠近那哭声，林安越觉得这哭声就是人所发出的声音。
难道，断尘口中所说的“牛羊”，是能发出人之哭声的牛羊？
不对，这和尚吃肉？
林安忽然感觉眼前这位身穿黑色袈裟的年轻和尚很诡异。
他的右手，情不自禁按在了腰间刀柄上，问道：
“小师父，你们都是从哪里来的？怎么穿着黑色的袈裟，不是中原人士？”
断尘一边在前方为林安引路，一边回答：“我们来自西方无量寺。”
“可我们的无量寺，被那群魔子魔孙霸占了，他们要将我们赶尽杀绝。幸好方丈师父带着我们逃了出来，一路向北，来了这北元王朝的地界，找到了这座五谷丰登殿。”
“我们一开始在这座古殿之中，有吃有喝，每日辩经说道，活的好不自在。可后来，不断有师兄师弟们失踪。”
“方丈师父说，可能有妖魔在五谷丰登殿的周围晃悠，又或者已经混入了古殿里面。他让我们千万不要出去。”
“我想有方丈师父在，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方丈师父佛法高深，又修成大雷音掌和小金身，什么妖魔敢来找我们的麻烦？”
“可消失的师兄师弟们越来越多了，我不得不去找方丈师父，想要问个结果。方丈师父给我一个羊腿，说那些师兄弟叛逃了，说他们还信那什么狗屁佛祖，却不知真神在何方。”
听到这里，林安猜测这一群来自西方无量寺的和尚百无禁忌，是吃肉的。
可他却很疑惑，这一群和尚难道不信佛祖？那还当什么和尚？
他问道：“你们竟然不信佛祖？那你们到底信仰什么？”
断尘直接破口大骂：“佛祖？佛祖他算个屁！他不给我们牛羊食物，还要我们出金子给他做衣服！神多好啊，神赐给我们牛羊。”
“我们的大师兄，原来饿的只有四十公斤，差点饿死了。吃了那些牛羊，现在已经吃胖了，足足有一百三十公斤，可有福气了。”
“我也得努努力，也要吃那么胖。胖子有福，遇到什么大灾大难的，能扛灾，能顶饿。”
“林施主，等你遇到我们大师兄的时候，你就知道什么叫‘福相’了。”
断尘一边夸赞着他的大师兄，一边抚摸着自己的肚皮。
林安觉得这个和尚，可能脑子有些问题。
周围空空荡荡，除了自己和他，哪还有第三人？
断尘所说的师兄师弟和方丈师父，可能只是他孤单逃难到此，实在太过寂寞，而臆想出来的。
但林安不想打破他的臆想，害怕他破防想杀了自己，索性问道：
“小师父，这座古殿的另一侧，有没有离开的门？我想离开这座古殿，我想回家。”
“当然有。古殿有两扇门，一前一后，相对着。”断尘点了点头说道。
“你不会骗我吧？”林安反问。
“出家人不打诳语。”断尘说道：“我送你些牛羊，你带回去给家里人吃。然后我就送你去找那第二扇门。”
“你人还怪好。”林安客气一番说道。
断尘笑道：“那是当然，普渡众生嘛，你我都是众生之一。”
终于，在断尘的指引下，他们来到了一间禅房外。
说是禅房，其实只是一堆乱石堆叠的小屋罢了。
断尘推开禅房的破烂木门，对林安说道：“林施主，进来看看。”
林安瞧见禅房内漆黑一片，不敢轻易进入。
只听许多哭声，从那漆黑的禅房之中传出。
这更令他不敢贸然进入。
此时，断尘和尚点燃了一根蜡烛。
蜡烛的火光，勉强照亮漆黑的屋内。
林安在昏暗的烛光之中瞧见，许多不到一米高的黄白色生物。
确实像是有一群羊，被关押在屋内的铁笼中。
并且，世界上好像确实有些羊的叫声，与人类的哭声类似。
此时，手持蜡烛的断尘，站在屋内对林安摆了摆手，说道：
“林施主，快进来选几只。选好之后，我带着你和羊，去寻找第二扇门。你趁天黑之前赶快回家，同家人一起吃羊。”
听着断尘的话，林安右手按在刀柄上，小心翼翼进入屋内。
一入屋内，林安首先瞧见的，是一个等人高的木箱子。
断尘就站在那木箱子旁，将手中的蜡烛，放在了木箱子上。
同时，真正进入屋内之后，林安却赫然发现，那些“羊”不是羊。
而是一群关押在铁笼之中，跪在地上的人类百姓。
他们跪着，浑身上下没有一片蔽体的衣物。
从外面看，在昏暗的火光中，倒还真像是一群不到一米的“羊”。
此时，瞧见这些“羊”的真容，林安瞬间抽出了佩刀，转身怒瞪断尘。
却见断尘依旧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反问道：
“林施主，你看我干什么？我又不是羊。”
“你快选啊，选几只带走。剩下的，我今晚就要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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