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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丐版隆中对

    “车兵得遇兄台出手相助,不胜感激,还请镇恶兄与在下畅饮一杯,如何?”刘义符笑盈盈的邀请王镇恶喝一杯,面色已经从刚才受伤的苦恼,转变到了现在的狂喜,他哪曾想到,自己出门闲逛还能捡到这样的世之名将?

    “镇恶兄年长于我,不如拜汝为义兄,我为义弟,何如?”

    “如此甚好!哈哈哈!”

    人人皆言野无遗贤,但是你自己不去寻找,不放下架子上门去请别人出山,这些人还能自己跑到你碗里来不成?

    “车兵贤弟在祭江亭智取王茂和一事,令我等寒门子弟无不为之振奋,实在大快人心啊!镇恶在此,敬阁下一杯!”王镇恶说罢领着自己的三位兄弟,一齐向刘义符敬酒,谢灵运、朱家兄弟等人也不甘于人后,纷纷前来答谢王镇恶一行的救命之恩。

    “镇恶兄长缘何于此现身?”刘义符放下酒爵问道。

    “吾初来荆州,家里生计困顿,听闻桓南郡帐下长史卞范之一家多行不法、鱼肉百姓,故为兄我扮作强人,就蹲守在这通往夏口的必经之路上,掠取卞家的不义之财,那堪想到与贤弟一行相遇?实在是天公作美啊!哈哈哈!”

    “那在下再敬兄长一杯,酒莫停,曲尽欢!”刘义符又喝完一杯酒后想到,劫取财货的这种行为确实是王镇恶会干出来的事。历史上攻占长安后,本来诸军是要平分钱财的,然而,王镇恶军纪不严在后秦的府库中纵兵大掠,自己也贪墨了很多,导致全军其他部众获得的封赏急剧减少,所以钱这个问题也是害死他自己的重要原因之一。

    唉,他一个贪逼,沈田子一个暴脾气,真是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

    王镇恶虽然也姓王,还是王猛之后,但他们这一支王姓是妥妥的寒门,远不如琅玡王氏、太原王氏那般声名显赫。由于门第阶层的鸿沟,当年桓温领军至灞上请王猛出山时,王景略才会毫不犹豫的拒绝老头桓的邀请,你江南多好臣,又是比拼门阀出身的角力场,我去了怎么会得到重用?但是现在符秦灭亡,王猛孙子却流落到东晋寄人篱下,让人实在唏嘘不已。

    但是王猛出仕符秦,并坚信自己能一展抱负的根本原因,刘义符则认为是:王猛其实是苻坚来制衡氐族守旧派的利刃,世人皆言苻坚待人宽仁,但那是对汉、鲜卑、羌这些个外族的态度,苻坚杀起造反的老氐族可是眼睛都不眨的,毕竟他自己也是剁了符生上位的,难免不会保证会有人效仿。

    听着王镇恶的口气,他好像还没出仕官?记得他追随老爹之前,是荆州的天门县令来着。自己打破门第界限,羞辱王愉的事件看来都散播到荆州来了啊,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现在岂不是还在赋闲?常言道势力派系越复杂越难制衡,如果自己把王镇恶这个关中人放到桓玄那里的话。。。。。。

    哦,好像他爷爷老板的儿子符宏也在桓玄那里混饭,你们报个团对抗桓玄的嫡系吧,给我把夏口的水搅浑。嘿嘿!

    刘义符还在满脸傻笑时,王镇恶感到有点疑惑不解,腹有大才之人都是这样的吗?便怀着关切的语气问道:“车兵贤弟?车兵贤弟?汝何故发笑?”

    “镇恶兄,在下想到汝即将飞黄腾达,内心不甚欢喜啊。”刘义符整理了刚才思路,故作高深的庆贺道。

    王镇恶有点摸不着头脑的问道:“喜从何来?镇恶还请车兵贤弟明示。”

    刘义符马上戏来,正了衣冠,正欲起身边踱步,边献策,模仿一下诸葛亮给刘备讲隆中对,但还未迈出第一步,就因为脚伤发作,摔倒在地,再次装逼失败。

    王球见状扑哧一笑道:“车哥儿你且速速道来啊,大伙都等累了。”

    “你这小兔崽子最是贫嘴,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看我等会儿抽不抽你就完事了。”刘义符脸上表情没有丝毫波动,也不和王球斗嘴,直接把王球此刻的嘴脸,暗自记录在心底的小本子上。

    一道狂风袭来,吹灭了博山炉的青烟,只听得刘义符朗声道:“桓玄势力内部也并非是戮力同心、一致对外的态势,他们中间有三股势力:

    其一,桓玄的自家亲戚,代表人是桓谦,桓玄在桓家的上位史,本就是一处意外,他是桓玄的小儿子,宗族内不服之人桓熙、桓秘、桓济虽被流放长沙,但死而不僵,尚有余力。如今桓冲已死,桓玄并掌军权与民事,难免分身乏术,公何不替桓伯道除去这等肘腋之患?

    其二,以卞范之、吴甫之、皇甫敷等为首的外姓亲信,卞长史他虽得桓玄恩宠,自小过从甚密,然平时里愈发蛮横,多建屋舍、侵占山泽,闹得民怨四起。桓玄本意是用他制衡桓家内患复起,然此人持功而骄,公不闻曹孟德、许子远之旧事乎?

    其三,汝祖旧主之后符宏,身为客居荆州的外来户不被重用,卿可与之结为盟友,为南郡公所驱驰,替主分忧,高官厚禄岂不是早晚的事?”

    “桓玄会放心的用我和符宏吗?”王镇恶心里还是有些犯嘀咕。

    “你们在荆州没有根基,以龙亢桓氏在荆州多年的经营,难不成他还会畏惧尔等再造大秦不成?外人就是最好用的刀,就和当年符天王用王景略除去氐人贵族一样,你和符宏也能变成桓玄最好用的刀,毕竟有时君主要得不是臣子能力出众,而是能去制衡另一派,汉武帝不也得用张汤这等酷吏去大兴株连吗?”

    刘义符双手一摊,两袖随风骤起,现在的他在王镇恶的视角看来,就像一个给他传道授业的上古贤哲,三言两语的点拨之后,就重新点起了他内心深处的火苗。

    他要兴家赤族!他要重现先祖位居三公的名位!即便是如今只能沦为他人走狗,那又如何?他没他爷爷的那种放不下面子的矜持,他只想要出人头地!

    。。。。。

    次日辰时

    王镇恶一行与刘义符诸人共同踏上了去往夏口的路程。

    刘义符慵懒的靠在船舱上,手拨弄着滚滚东去的大江之水,身临这壮美秀丽的赤壁古战场,只觉天下英豪尽入他一人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