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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秦淮奇遇记

    由于正常的早朝已过,所以现在殿内留着的列为臣工,全是位高权重的朝廷肱骨,除了刘义符比较熟识的谢琰、司马道子父子,还有三人未曾谋面。

    刘义符躬身对谢琰行了礼,然后又寒暄了一番,感谢老谢数月以来对自己的照顾。

    他回到席位上后,便转过身子,小声询问隔壁席位的司马元显,听他介绍到一人是散骑常侍王珣,一人是谯王司马尚之,还有一人是琅琊王司马德文。

    在东晋一朝,琅琊王这个位置形同储君,如果当今圣上不幸驾崩,那就是琅琊王绍继大统了,现在的皇帝是大聪明,可以说他的希望还是很大的。

    司马德文把玩了一下叶子牌,突然站起身,指着刘义符的鼻子大骂道:“欺君媚上的东西!别以为你有点才气就能攀附权贵了!当个清简之人不好吗?你就一定行弄臣之事?”

    这家伙有病吧,我们第一次跟他见面啊,你都参加这个会议了,装啥高洁呢?刘义符对这个神经病琅琊王很是无语,看来这宫殿里的放射性元素是真的很高,已经把他的脑子弄坏了。

    不过刘义符觉得他可能在确立自己的人设,突出一个生活作风简朴,无非就是想赚个清心寡欲的名声罢了。

    在另一方面,刘义符其实也给自己立了一个弄臣的人设,向世间表现出本人的自污贪财,这种坏名声若传扬出去,对于他现在的处境其实并不坏,他现在就要逮着会稽王父子的羊毛一直薅,所以要麻痹他们认为自己胸无大志,只想当个富家翁。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和琅玡王都是戏精,可谓是殊途同归,只是追求的东西不一样而已。

    “琅玡王勿要动怒,要以大局为重啊。”司马元显立即出来缓和了一下气氛,他不管别人什么想法,现在的他只想靠赌坊多赚点军费,任何人都不能挡了他的财路。

    “朝廷困难啊,刚打了这几场战事,元气大伤,要是没了这开源增收的法子,可就连兵都养不起了啊,到时候小王如何能护佑陛下啊?对吧陛下?”司马道子的表情涕泗横流,情真意切。

    “阿吧阿巴。”陛下表示我没意见。

    刘义符听罢,倒是心中一阵鄙夷,那句能够申遗的话是怎么说来着?剿匪的胆子没有,但是借剿匪的名义敛财的胆子我们还是有的,而且很大!

    接着刘义符介绍了一遍麻将和叶子牌的玩法,麻将用了后世的川麻和国标的规则,帮助刚玩的众人逐渐适应玩法的难度变化,找到自己喜欢的游戏玩法;叶子牌则是推荐众人玩了斗地主和德州扑克。

    所有人玩了以后都对这两种游戏赞不绝口,纷纷要求入股开设赌坊。

    司马元显清了清嗓子道:“从今日起,抄没庾家在建康所有的赌坊,改成由皇室全权专营的赌坊,本王占股三成,琅琊王占股两成,谯王两成,王散骑一成,右将军一成,刘义符一成,列位同僚意下如何啊?”

    “此秽物,尔等自取之,启禀陛下,臣弟告退。”琅琊王觉得自己的叔叔敛财的手段过于得罪人,就拂袖离去了。

    “阿巴阿巴。”陛下恩准告退。

    “那这多出来的两成,本王就笑纳了,哈哈。”司马道子大喜,心想平白无故的多了两成股份,真是意外之喜啊!

    司马元显听完以后十分愕然,厉声质问道:“敢问父王,为何这股份之中未有儿子那份?”

    司马道子很是随意的回答道:“这博戏一途犹如万丈深渊,吾儿将来可是要治国兴邦的,若是传扬出去会有损名誉,这贪财争利的恶名,父王就替你分担了吧,你就不要一家人说两家话了,为父自有计较。”

    司马元显听完酒鬼爹的解释,他的脸色已经变得比墨鱼汁还要黑,上牙都快把下唇咬破了,就差点要拍案而起了。

    坐在一旁吃瓜的刘义符嘴角微微上翘,笑而不语,他此行最大的目的已经达到,那就是分化会稽王父子。

    须臾之间,一道陌生的丽影滑门而过,飘来一阵金桂的香味,刘义符竖起鼻子,仔细的闻了一遍味道,不解道:“嗯?这也不是王贞璇的气味啊?”

    “那这到底是谁呢?”

    。。。。。

    建康宫北华林园天渊池

    这个宫城内别致小巧的御花园始建于三国孙吴时期,吴末帝孙皓疏浚蒋陵湖,引水至台城内形成此塘,又搬运鸡笼、覆舟二山石材在园内垒起假山,虽是人工修葺,但经过经年累月的增筑营建,这里早已是千岩竞秀、草木蒙笼,跟周围的自然风貌交融互补、相映成趣。

    清暑殿在孝武帝时期落成于天渊池北面,是东晋皇家的避暑楼宇,在临池的观景台上,有一贵妇头插天鹿簪,面描飞霞妆容,颈部娇嫩似白鹅,还围了一圈南珠,身穿一袭深黑色印着明黄的宫装,沉稳中带有活泼。

    她端起装有桂花沫的擂茶茶盏,送入双唇里轻抿了一口笑道:“褚家妹妹,缘何对这博戏毫无兴趣?”

    在宫装贵妇的纤葱玉指中,赫然捏着一张刘义符进献的麻将牌,是一张“二筒”。

    “人生苦短,身不由己,何况女儿身惟嫁作人妇一途耳,区区博戏只能得一时之欢愉,焉能解一世之忧乎?娘娘的心思小女子自是明白的。”

    贵妇身边蒲团上坐着一位豆蔻少女,两人虽是身份不同,但年龄相仿,是多年的闺中密友。

    只见那少女豆蔻年纪,细长的丹凤眼迷离无神,清瘦的瓜子脸面色倦怠,未施任何粉黛,一对月牙双唇无血色,一袭梅花纹杂裾垂髾服,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冰冷。她今天梳了元宝髻的发式,头顶的红梅花形状簪子显得分外耀眼,像是在隆冬时节里,绽放的梅花一般傲雪欺霜,虽是昙花一现,但也足以令人侧目垂怜。

    “褚家妹妹果然是知心可儿,我那夫君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吾又岂能不知?但是苦中作乐,也比愁眉苦脸来的舒坦吧。还请妹妹宽心,天意从来未可知,如若不到最后,怎么就知道此事没有转机呢?”听完宫装贵妇诉说自己的处境后,也感觉是自顾不暇了,但她还是在尽力安慰身边的清冷少女。

    “真的会有这一天吗?”清冷少女呆滞的仰望天空,似有乌云密布,山雨欲来之势。

    宫装贵妇将鱼饲料,抛入天渊池中,一只看似病弱的殷红色锦鲤挤开茫茫多的鱼群,首先跃出水面,作为头名吃到了第一口饱餐。。。

    。。。。。

    八月十五中秋拜月秦淮河

    一座修有二层楼的私家画舫泛舟于秦淮河上,正劈波斩浪从乌衣巷往新亭方向驶去。船里的一层忙得热火朝天,下人、女使们鱼贯似的将酒菜送上二层露台,在这些琳琅满目的食物里面,还有一种从未见过的饼状食物,一虎头小孩乘着其他人在喝酒的间隙,直接先拿了一块来尝鲜。

    “车哥儿好厉害啊,每次都能整出新花样!”王球直接将那饼状物囹圄吞下,也没尝出是啥味道,就蹦蹦跳跳的回到自己的席位上了。

    “你看看你,就跟那猪八戒吃人参果一样,你车哥儿做的东西要细嚼慢咽,懂吗?下次再这么没礼数,看我代替令尊抽不抽你就完事了!”刘义符在王球的虎头上狠狠的揉搓了一番,给出了自己最严厉的警告。

    “哼!我看你是那小钻风!拿自家大王的威名给自己壮胆!真是狐假虎威!车哥儿你就少拿鸡毛当令剑了,小爷我现在可不吃这套!”

    “欸?你小子东施效颦,学你长兄嘴瓢是吧?几天不打翅膀还长硬了,有点欠收拾了!给我站住!”

    刘义符喝了酒有点上头,接着王、刘二人在船上开始了你追我赶,笑得围观的其他人前仰后合。

    今天的拜月游船会,可谓是群英荟萃,除了刘义符、王球两兄弟,谢灵运、沈田子、沈林子、颜延之都悉数到场,朱家兄弟在当荆州卧底走不开,不然可以说是全员集合了。当然谢灵运是偷溜出来的,这艘画舫由谢家提供,没他这个大会肯定是开不了的。他已经做好了回家赴死挨板子的准备。

    “诸位,请举杯我们的荆州之行践行!”

    “好!”

    “欸欸,你们一个个的来,我有点不胜酒力了。”

    “你少装了,快来喝!”

    众人就着酒开始吃月饼,魏晋时期还没这样的习俗,所以众人对这种甜点都很是好奇。

    谢灵运咬了一大口,把唇上的碎沫都舔干净了,打了个饱嗝问道:“车兵这饼中内馅所谓何物耶?细尝之回味醇厚,真是妙不可言啊。”

    “此乃莲蓉也。”

    “哦?说来听听。”

    “先取莲子侵泡一整天,需先去除莲心,再切碎之,不然味同苦药。将碎莲子煮烂,上灶辅以白糖翻炒入味,待其变白成泥后方可食用。最后取少许莲泥,包裹至面饼中,进窑炉烘烤片刻,则大功告成矣。”

    “妙哉!妙哉!”

    “我谢灵运要赋诗一首,还请诸君静听:相彼景响。有比形声。始云同宗。终焉友生。棠棣隆亲。頍弁鉴情。缅邈岁月。缱绻平生。”

    “彩!彩!彩!”随着众人的一阵欢呼,所有人都醉倒在露台上,昏睡了过去。。。

    。。。。。

    “禀告刘郎君,新亭已至。”

    “行。。。行知道了,头好疼啊。”刘义符醒来后,揉了揉太阳穴,再起身把所有人都摇醒。等船靠了岸以后,众哥们又帮刘义符陈列了很多烘托氛围的物件—盆景、博山炉、帷幔、红烛、甚至还有能曲水流觞的石桌!待到布置完毕后,其他人都识趣的离开了游船。谢家下人们也行动了起来,把写有字的灯笼挂满了船上竖起的桅杆,还另外留了一半空着,点点羸弱的灯火照亮了一片黯淡的秦淮河。

    玉兔捣仙药,吴刚折桂树。

    伊人邀明月,何时是佳期。

    。。。。。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过去,明月高悬,渔家唱晚。

    刘义符始终等不到王贞璇,谢家下人提醒他已经快子时了,为了防止后面的大事出了差池,刘义符机敏的从怀里掏出一枚鸡舌香含住,来保证口气清新,这玩意在古代就相当于益达口香糖。

    “不好了,快来人啊,有人落水了!”一个谢家下人慌忙的喊叫着。

    刘义符把头伸出甲板到处张望,发现在画舫右侧离岸边两里处,有个女孩在水里奋力挣扎,溅起无数水花,随着女孩的整个手臂完全没入水中,不一会儿水面上就连个小水泡都没有了。

    眼见事态严峻,刘义符褪去外衣袍子,只留了亵裤在身,就一个猛子扎进江中。

    “哇,九月的秦淮河水还是有些凉意啊。”本来刘义符还只是刚醒完酒的迷离状态,马上就被河水冲刷拍打到脸上的汹涌,弄得恢复了神智。

    刘义符努力在水下睁开了眼睛,终于搜寻到了女孩的位置,落水的地方并不是很深。她穿着梅花纹杂裾垂髾服,水下浮起蔓延张开的衣物布料,像是翩翩起舞的水母,刘义符双脚一蹬,双手抱着女孩的腰部,只觉触感轻若无骨。然后又是朝水下蹬了几脚,直接揽着女孩浮出了水面。

    谢家下人见状马上过来帮忙,将二人送进了船舱。刘义符只是拍打了后背,就让女孩把河水都吐了出来。

    刘义符仔细端详这女孩,女孩也大眼瞪小眼的望着他,接着她马上就反应了过来,双手交叉护住胸前,脸色一片绯红,转过身去开始了沉默。

    “这位小娘子,如不嫌隙在下的衣物,就赶紧换了吧,免得感染风寒就不好了。”

    “。。。。。。”

    这人不会是哑巴吧?问她都不回话的,可能是刚落水,受了惊吓,身体不适吧。刘义符就这么思量着,然后道:“火盆放着里点着了,干净衣物给你放床头了。”

    “。。。。。。”

    看来真是哑巴无疑,不知她看得懂手语不?看来前世学过的没用技能,终于能派上用场了!刘义符直接闪身到她眼前,手里开始了一阵比划,把女孩看得满头雾水。

    “谢。。。谢。”

    “原来你会说话啊,我道你是个哑巴呢。敢问小娘子名讳?”

    “我。。。我不过是一个将死之人,名字也没意义了吧。”

    刘义符一脸正人君子的模样,肃然说道:“看你衣服穿得还挺名贵的,怕不是哪家大族的闺秀吧。要是你家人日后来诬告我,说我毁你名节。那我这救命恩人的名头不仅没了,还要被你家人误会成了淫贼,那我可得有多冤枉啊,你要负责!”

    “你。。。你无耻!”女孩握起粉拳,对着刘义符的胸膛就是一顿乱捶。

    嗯,没啥力道,就跟用痒痒挠一样,当成是按摩仪的话还差了点。

    “我。。什么我。我无耻还救你命呢!”刘义符负手而立等待着女孩的回答。

    女孩终究是没有见过这种无耻套路的,心里既觉得过意不去,又觉得对方舍命救了自己,导致她认为自己理亏,所以心里异常别扭,且满不情愿的缓缓道来:“褚。。。褚灵媛。”

    褚灵媛?

    嗯?等等,这名字怎么好像在哪里听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