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公主”与湖（三）

    下雪时，我在桥头，你在桥尾。你撑着伞来看我，我提着果篮去找你，这是最美妙的一刻。——《漩漓》

    “我本来，是人鱼国里的一条小人鱼，跟着大家一起出去捞捞鱼，做手工什么的。但是有一天，我实在是太困了，就先回去睡上了，醒来以后发现自己并不在床上，而是在一片树林里。你刚来的时候也看到过吧？大家都是这样的。”

    我点点头，问道：“大家？”

    它继续讲述：“是的，这个湖泊里葬送了很多人鱼的生命。它们都像我一样，先是快要从腿变成鱼尾时，看到了这个湖，以为终于有救了。然后在双手或者双脚接触水泊的时候，被水里强大的吸力拉下去，永远都出不来，直到化骨。因为不是他们要找的人，所以我们就没什么用处了，可以直接抛弃。”

    “这也太残忍了吧！！这可是，无辜的人啊！为什么要怎么做！？”听到这件事的我大为震惊，“那为什么……我……”

    “因为你是真正的瑞拉萝公主啊！他们不会伤害你的。”它激动起来，上下窜动。

    我心里对玛尔兹仅剩的那一点信任瞬间崩塌。他们为什么要设置循环魔法？那只是为了困住我，而不让“瑞拉萝公主”逃跑而已。

    眼睛被我瞪大，蹙起来的眉头表示了我此刻的难以置信。

    “帮帮我吧，小姐，帮帮我。”它开口哀求。

    “怎么帮？”听了这么一段故事，我想不同情也难。如果不伸手援助，那又和玛尔兹们有什么两样？

    它看起来高兴极了，尖牙又被咧出了几颗。眼中闪着异样的光，似是要把我活吞下去。

    “只要你化水为冰，再把它敲开，我就能够出来了！开始吧小姐，我已经准备好了，快用魔法吧。”

    我迟疑，没告诉它我并不拥有这种魔法得事实：“这样，真的可以？”

    它很坚定，甚至像是在引诱我做这些：“来吧小姐，这是个很棒的方法，快行动吧。”

    我开始动摇了，不太相信它。起身，离这个湖泊稍微远了点：“你怎么知道这个方法是可以的？你都没出来过。”

    “这当然是可以的。毕竟这个湖泊，这个树林，这个格拉姆石，还有三个所谓的玛尔兹，全都是我要给你看的，包括那场大火，全是我造的。乖乖把你的魔力交给我吧，这个过程不痛不痒，不会伤害到你可爱的小脸蛋的。”

    这比之前见过的所有事物都让人觉得不可思议。愤怒，怒到极点反而会让我平静下来。我刚才在生气什么，对谁生气呢？是玛尔兹，是幻象。我渴，直到整条鱼都要晒干了倒在地上。这些都是幻象，我无法相信这么真实的场景和触感，会是幻象带给我的。这么狼狈的我，轻信了这个鱼怪口中的话。它让我产生了同情，激发自身的善良，它要我的魔力。

    快跑。

    我撒开了腿往湖泊的另一边跑去，途中我还脱下了那条笨重的，只有颜值加成的欧式大摆裙，只留下内衬。我觉得很轻松。有多久没像这样全速游过了？应该是从我发愁自己怎么还没炼化成腿的时候开始。

    “别跑了，小公主。你怎么能跟飞鸟比呢？”它的声音变了，变得跟能蛊惑王子的心的海妖一样了。

    我抬头，果然在上空看到了一群鸟，它们的爪子很锋利。有几根线在牵动它们，跟个提线木偶一样。

    这应该才是它的本声吧？捏成那样的甜美善良，还挺累的吧。

    “那就试试看。”我又提速，在树林里穿梭。

    那个鱼怪甩给我的是真的水吧。腿已经完全恢复了，刷了机油一样，零件的灵活度噌噌上涨。

    如果是幻境，要怎么出去呢？梦醒了就可以了吧。

    我往胳膊上捏了一把——果然没痛感。说什么无痛无痒，这是在梦里啊。要是在现实里，被别人吸取了魔力，是不是要痛得满地打滚啊。

    这鱼怪也是聪明的，怕我魔力被传输到它那里的时候痛不欲生而放弃了，所以在梦境里做这些事。

    太聪明了，不过还是没有我聪明，百科全书不是白看的，鸟可是怕鲜艳的颜色的啊。

    这不巧了，我身上的大红手绢，可不是没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