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崩溃的事
由于李勇还在气头上，张静月也不想惯着他，两人到了家里还是谁都不理谁。虽然张静月对于李勇一向温柔，大多数有争吵的时候都是张静月做出让步，但是买房的大事，她还是想跟他坚持到底。
第二天，李勇见张静月还是没有理自己的打算，只好放下自己的自尊心，跟张静月商量道：“咱再去看看附近的房子吧？如果有特别满意的户型，咱就买！”
张静月听见这话，立马爬起来穿好衣服。李勇无语挠头，看着她拿了三张银行卡放到随身的包包里。
“你卡里还有钱？”李勇问。
“有啊”张静月说。
“如意的钱咱可不能动啊。”李勇说。
“不动如意的钱，我们娘俩这一年多喝了空气啊？你一分钱不交，就是想让我们娘俩把脖子用绳扎起来，不吃不喝呗！”张静月咄咄逼人的架势把李勇吓得赶紧闭嘴。
张静月看出来了，李勇就是一分钱都不想往外拿。她商量的语气说：“买房子，我借钱，我还款，房子只写我的名字。你同意吗？”
李勇说：“这算夫妻共同财产。”
“我知道，我只要你跟我去房产局写一张放弃这套房子的承诺书就行。”张静月说。
李勇说：“我不同意。”
李勇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张静月站在旁边都听见了。
张静月早就心如明镜：“这是你自己说的，记住了。”
俩人出门看房，张静月看中了附近一个小户型学区房，两室一厅的。
“户型可以，就是太小了，到时候再要老二还得换房。”李勇说。
“你还打算要老二啊？你的钱都存着给老二花的啊？”张静月嘲讽道。
李勇并不接招，假装看房子去别的房间转悠了。他怕张静月在外人面前不留情面地抖搂他家的财政问题。
张静月趁机留了售楼先生的微信，悄声说微信联系。
说实话，张静月看上了这套房子。她打算全款买个小户型，这样预算不会太大，一年内还完贷款办出房产证，还方便以后做抵押贷款。是的，她打算做秸秆加工产业，她想着人生路这么长，她总要做点事情。
最终，张静月趁着李勇出差期间，用父母的名义偷偷买下了房子，又找了好几家装修公司，要求尽快施工。这都是瞒着李勇干的，因为李勇的假期较少，不常回家，所以一直没有察觉。
直到张静月数月不回家，在老家开始筹建加工厂时，李勇才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张静月有事瞒着自己。但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张静月自己一个人筹划加工厂很焦虑，她知道父母肯定是不同意的，不能告诉他们。李勇太自私，她本就不打算告诉他。她的兄弟姐妹们在忙自己的工作，根本没有时间帮忙。没有一个可靠的人可以商量，事事要靠自己搞定，她简直要疯了。
她急切地想找个人帮忙分担自己的压力，没想到，让她更崩溃的事情接踵而来。
一天，张静月接到了婆婆的电话，说李勇的大爷在医院快不行了，张静月带着如意火急火燎地赶回来。
李勇的大爷，是最早闯关东回来的人，八十多岁了。张静月嫁过来的时候，他的身体很健朗，短短几年时间，就糊涂地不认识人了。每次张静月遇到他时，他都乐呵呵地打招呼。
听婆婆说，公公的母亲在公公两岁的时候就去世了。大爷比公公大十八岁，就这样背着公公去了东北。大爷和大娘在东北把公公拉扯大，还让公公读了书。大爷和大娘像亲爹亲娘一样，给公公成了家。直到李勇八岁了，公公听说大爷一家要回山东老家，便也跟着回来了。
张静月回想到过年的时候，大爷的儿子去叫他回家吃年夜饭的事。儿子前脚刚进家门，后脚的大爷就跟丢了。除夕夜，全家老少全出动，到处找了两个小时，就怕他出了小区门不认识回家的路了。结果，张静月的公公在附近的别人的楼下找到了他。大爷还憨憨地说：“我回家吃饭，敲了半天门，门怎么不开啊。”
李勇也接到了电话，从外地赶回家里。一家人忧心忡忡，第二天凌晨四点，李勇接到了自己父亲的电话，说大爷去世了。李勇对已经起来的张静月道：“你别去了，我妈说让你在家看着如意，我和我哥、我嫂子一起过去看看。”
张静月答应了。
到了中午，公公、婆婆和李勇也没有回来。张静月给自己的父母打了电话，告诉他们李勇的大爷没了，可能明天要通知他们过来吊唁。
母亲问：“你今天早上过去了吗？按理说你是侄媳妇，应该走一趟，过去看看老人家。”
张静月说：“我也想着过去，但早上太早了如意没醒，也没有人看着。”
“你婆婆呢？她不能帮忙看一下，让你跟你嫂子一起过去看看。”
“我从早上就没看见人啊。”
“这都中午了，你怎么吃饭？”母亲问。
经母亲一问，张静月才觉得饿，早饭就没吃，现在确实饿了。
张静月刚拿了外卖，李勇就回来了。
他看见如意已经睡着了，张静月正在茶几上吃东西，便转身去卧室想躺一下。张静月喊住他问：“吃饭了吗？”
“吃完了。”他无精打采地说。
“我刚才打电话跟我爸妈说了。我妈还说我应该去一趟的。”
“对啊，早上咱嫂子都去了，你应该也去的。”
“没有人看孩子啊。”张静月说。
“咱哥家两个孩子，不也没人看。”
“他家的又不是小孩子了。还需要看吗？”张静月反问。
“他家的怎么不是小孩，还两个，人家也能去。”李勇提高声音抬杠道。
“他家的十多岁了还小孩呢!”张静月一下子就被激怒了。
李勇摆明了想找个事，发泄情绪。看见张静月生气了，他也不想让着她。
“人家还两个呢！就你特殊！在家里不露面！真是个少教玩意！”李勇口不择言地大声说。
张静月吃面条的筷子突然“啪”一声扔到李勇面前的地上，断成两截。张静月顾忌着如意在卧室睡觉，指着李勇的鼻子压着声音忍住眼泪说：“你再说一遍，谁是少教玩意！”
李勇一看，张静月声音都颤抖了，知道自己惹毛了她，但硬着头撑着头不想认输，“说的就是你！你自己心里清楚你自己干的那些事！真当自己是大爷了！”说完他就走进了房间。
客厅里留下张静月，哭也不能大声哭，眼前的饭还得继续吃。她不能让李勇看不起！起身去了厨房，重新拿了一双筷子，就着眼泪把饭吃完了。
李勇听见客厅里的低低的抽泣声，坐立难安，心烦意乱。
张静月想打电话给妹妹，让她来接自己离开这里。但是一想到现在是大爷的丧期，整这么一出，场面多难看。而且大爷走了自己都没有出面，再闹大了，让村里的人指指点点，自己就真的太不懂事了。
张静月平复了一下心情，想到自己跟寄人篱下有什么区别，丈夫不想把她当家人，婆婆又是个话多事多的挑事精。她一腔委屈无处发泄，越想越伤心。索性一股脑把今天的事全告诉了弟妹。弟妹听了很生气想打电话给二姐，让二姐接她走，被张静月给拒绝了。
李勇在母亲的卧室躲了一会儿，听到张静月进卧室去看如意了才敢出来，收拾了一下茶几，拖了地。
几天后，这件和李勇吵架的事到底被母亲知道了。她打电话过来问张静月：“为什么吵架？”张静月才知道弟妹告诉了母亲。
张静月一五一十地说了。
“他怪我没去他大爷的葬礼。”
“他回去看着孩子，你去不就行了。”
“他也没回来看孩子，都下午了吃完饭才回来。”
“你婆婆说不用你去，你不去也没事。”母亲安慰道。
张静月“嗯”了一声。
“他骂你什么？”母亲突然问。
张静月心里一惊，知道母亲最会护犊子，又怕惹母亲激动了再来闹一场，撒谎说：“没什么，我也骂他了。现在没事了。”
母亲似乎想说什么，但听女儿这么说便忍住了。张静月知道母亲是想骂李勇的。张静月鼻头一酸，就想哭。但是母亲还没有挂断电话，她忍住眼泪，声音沙哑地说：“没事了，已经和好了，你别担心了。”
母亲终究放心不下，唯恐自己女儿在婆家吃亏受气：“忙完这一截，你就回来住吧。”
挂了电话，张静月终于哭起来，如意在一旁看见妈妈哭，懵懵懂懂地指着妈妈的眼泪，扬着小脸天真地说：“水水。”
第二天，李勇见张静月还是没有理自己的打算，只好放下自己的自尊心，跟张静月商量道：“咱再去看看附近的房子吧？如果有特别满意的户型，咱就买！”
张静月听见这话，立马爬起来穿好衣服。李勇无语挠头，看着她拿了三张银行卡放到随身的包包里。
“你卡里还有钱？”李勇问。
“有啊”张静月说。
“如意的钱咱可不能动啊。”李勇说。
“不动如意的钱，我们娘俩这一年多喝了空气啊？你一分钱不交，就是想让我们娘俩把脖子用绳扎起来，不吃不喝呗！”张静月咄咄逼人的架势把李勇吓得赶紧闭嘴。
张静月看出来了，李勇就是一分钱都不想往外拿。她商量的语气说：“买房子，我借钱，我还款，房子只写我的名字。你同意吗？”
李勇说：“这算夫妻共同财产。”
“我知道，我只要你跟我去房产局写一张放弃这套房子的承诺书就行。”张静月说。
李勇说：“我不同意。”
李勇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张静月站在旁边都听见了。
张静月早就心如明镜：“这是你自己说的，记住了。”
俩人出门看房，张静月看中了附近一个小户型学区房，两室一厅的。
“户型可以，就是太小了，到时候再要老二还得换房。”李勇说。
“你还打算要老二啊？你的钱都存着给老二花的啊？”张静月嘲讽道。
李勇并不接招，假装看房子去别的房间转悠了。他怕张静月在外人面前不留情面地抖搂他家的财政问题。
张静月趁机留了售楼先生的微信，悄声说微信联系。
说实话，张静月看上了这套房子。她打算全款买个小户型，这样预算不会太大，一年内还完贷款办出房产证，还方便以后做抵押贷款。是的，她打算做秸秆加工产业，她想着人生路这么长，她总要做点事情。
最终，张静月趁着李勇出差期间，用父母的名义偷偷买下了房子，又找了好几家装修公司，要求尽快施工。这都是瞒着李勇干的，因为李勇的假期较少，不常回家，所以一直没有察觉。
直到张静月数月不回家，在老家开始筹建加工厂时，李勇才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张静月有事瞒着自己。但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张静月自己一个人筹划加工厂很焦虑，她知道父母肯定是不同意的，不能告诉他们。李勇太自私，她本就不打算告诉他。她的兄弟姐妹们在忙自己的工作，根本没有时间帮忙。没有一个可靠的人可以商量，事事要靠自己搞定，她简直要疯了。
她急切地想找个人帮忙分担自己的压力，没想到，让她更崩溃的事情接踵而来。
一天，张静月接到了婆婆的电话，说李勇的大爷在医院快不行了，张静月带着如意火急火燎地赶回来。
李勇的大爷，是最早闯关东回来的人，八十多岁了。张静月嫁过来的时候，他的身体很健朗，短短几年时间，就糊涂地不认识人了。每次张静月遇到他时，他都乐呵呵地打招呼。
听婆婆说，公公的母亲在公公两岁的时候就去世了。大爷比公公大十八岁，就这样背着公公去了东北。大爷和大娘在东北把公公拉扯大，还让公公读了书。大爷和大娘像亲爹亲娘一样，给公公成了家。直到李勇八岁了，公公听说大爷一家要回山东老家，便也跟着回来了。
张静月回想到过年的时候，大爷的儿子去叫他回家吃年夜饭的事。儿子前脚刚进家门，后脚的大爷就跟丢了。除夕夜，全家老少全出动，到处找了两个小时，就怕他出了小区门不认识回家的路了。结果，张静月的公公在附近的别人的楼下找到了他。大爷还憨憨地说：“我回家吃饭，敲了半天门，门怎么不开啊。”
李勇也接到了电话，从外地赶回家里。一家人忧心忡忡，第二天凌晨四点，李勇接到了自己父亲的电话，说大爷去世了。李勇对已经起来的张静月道：“你别去了，我妈说让你在家看着如意，我和我哥、我嫂子一起过去看看。”
张静月答应了。
到了中午，公公、婆婆和李勇也没有回来。张静月给自己的父母打了电话，告诉他们李勇的大爷没了，可能明天要通知他们过来吊唁。
母亲问：“你今天早上过去了吗？按理说你是侄媳妇，应该走一趟，过去看看老人家。”
张静月说：“我也想着过去，但早上太早了如意没醒，也没有人看着。”
“你婆婆呢？她不能帮忙看一下，让你跟你嫂子一起过去看看。”
“我从早上就没看见人啊。”
“这都中午了，你怎么吃饭？”母亲问。
经母亲一问，张静月才觉得饿，早饭就没吃，现在确实饿了。
张静月刚拿了外卖，李勇就回来了。
他看见如意已经睡着了，张静月正在茶几上吃东西，便转身去卧室想躺一下。张静月喊住他问：“吃饭了吗？”
“吃完了。”他无精打采地说。
“我刚才打电话跟我爸妈说了。我妈还说我应该去一趟的。”
“对啊，早上咱嫂子都去了，你应该也去的。”
“没有人看孩子啊。”张静月说。
“咱哥家两个孩子，不也没人看。”
“他家的又不是小孩子了。还需要看吗？”张静月反问。
“他家的怎么不是小孩，还两个，人家也能去。”李勇提高声音抬杠道。
“他家的十多岁了还小孩呢!”张静月一下子就被激怒了。
李勇摆明了想找个事，发泄情绪。看见张静月生气了，他也不想让着她。
“人家还两个呢！就你特殊！在家里不露面！真是个少教玩意！”李勇口不择言地大声说。
张静月吃面条的筷子突然“啪”一声扔到李勇面前的地上，断成两截。张静月顾忌着如意在卧室睡觉，指着李勇的鼻子压着声音忍住眼泪说：“你再说一遍，谁是少教玩意！”
李勇一看，张静月声音都颤抖了，知道自己惹毛了她，但硬着头撑着头不想认输，“说的就是你！你自己心里清楚你自己干的那些事！真当自己是大爷了！”说完他就走进了房间。
客厅里留下张静月，哭也不能大声哭，眼前的饭还得继续吃。她不能让李勇看不起！起身去了厨房，重新拿了一双筷子，就着眼泪把饭吃完了。
李勇听见客厅里的低低的抽泣声，坐立难安，心烦意乱。
张静月想打电话给妹妹，让她来接自己离开这里。但是一想到现在是大爷的丧期，整这么一出，场面多难看。而且大爷走了自己都没有出面，再闹大了，让村里的人指指点点，自己就真的太不懂事了。
张静月平复了一下心情，想到自己跟寄人篱下有什么区别，丈夫不想把她当家人，婆婆又是个话多事多的挑事精。她一腔委屈无处发泄，越想越伤心。索性一股脑把今天的事全告诉了弟妹。弟妹听了很生气想打电话给二姐，让二姐接她走，被张静月给拒绝了。
李勇在母亲的卧室躲了一会儿，听到张静月进卧室去看如意了才敢出来，收拾了一下茶几，拖了地。
几天后，这件和李勇吵架的事到底被母亲知道了。她打电话过来问张静月：“为什么吵架？”张静月才知道弟妹告诉了母亲。
张静月一五一十地说了。
“他怪我没去他大爷的葬礼。”
“他回去看着孩子，你去不就行了。”
“他也没回来看孩子，都下午了吃完饭才回来。”
“你婆婆说不用你去，你不去也没事。”母亲安慰道。
张静月“嗯”了一声。
“他骂你什么？”母亲突然问。
张静月心里一惊，知道母亲最会护犊子，又怕惹母亲激动了再来闹一场，撒谎说：“没什么，我也骂他了。现在没事了。”
母亲似乎想说什么，但听女儿这么说便忍住了。张静月知道母亲是想骂李勇的。张静月鼻头一酸，就想哭。但是母亲还没有挂断电话，她忍住眼泪，声音沙哑地说：“没事了，已经和好了，你别担心了。”
母亲终究放心不下，唯恐自己女儿在婆家吃亏受气：“忙完这一截，你就回来住吧。”
挂了电话，张静月终于哭起来，如意在一旁看见妈妈哭，懵懵懂懂地指着妈妈的眼泪，扬着小脸天真地说：“水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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