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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图谋

    派往各城池的征民使,出行很是顺利,老把子只是到码头,联系了一

    下,便很快找到往来的货船,付出碎银后,只等第二天上船就走。

    “此次去往各城,你们上岸后,就去凯迪人府宅。以后便留在那里,

    尽快摸清城内情况,等候下一步安排。”韩风叮嘱的五个女子,都是各小

    队头领。

    “这是祭师大人文信和银票,你们收好,除凯迪府宅主事人外,与任

    何人,都不要泄露你们的来历,包括凯迪人。”大方把手里物品,递给了

    她们。

    与打发征民使出发不同,韩风等人的撤离,则是异常繁琐。

    码头那艘大船,已经早早就位,他带着几个同伴,也去船上看过。

    只是三十几米长的大船上,除了木浆以及缆绳之外,真的是清洁溜溜。

    想到这么多人远行,不知会遇见什么状况,韩风干脆下令,尽力收集

    物资,以便应对各种需要。从吃食马料,到杂七杂八物品,分门别类采

    购,在众人合力下,一件件送到船上。

    码头上这艘大船,此刻已然变成行营,整整六十几人,不停上下忙碌

    起来。好在码头十分繁忙,韩风这些人的动作,根本没有人理会,这才

    让他们,暗暗送了一口气。

    “风郎!为何要准备这么多物资,难道我们是要在水上生活吗?”一向

    性急的枝儿,终于忍不住问起对方。

    “凡事要做最坏打算,再多的准备,都不为过啊!”韩风叹息一声,淡

    淡解释道,随即话题一转:“枝儿,你还要去城里一趟,多购买一些药品

    和吃饭物事。”。

    “怎么?你还真要在水上生活啊!”枝儿有些惊讶。

    “为什么不可以?呵呵!”韩风没有说实话,只是打趣一笑。

    整个准备工作,整整耗去了一天多,到了第二日傍晚,才总算是告一

    段落。吃罢晚饭的人们,已经合衣躺在船板上,早早就睡了起来。忙碌

    一天的码头上,渐渐变得安静下来,只有流动的江水,阵阵击打船舷,

    发出的噼啪之声,不时在四周响起。

    位于大船中央处,四个身影围坐在一起,在他们身前,有一小盆炭

    火,正在发出淡淡幽光。

    “老把子!这些女子不习水性,想要她们学会划船,需要练习多久?”

    韩风低声询问对方。

    “大人!如果不装载货物,没有大风大浪的话,只是简单划船,倒是

    不难。只要这些人听懂号令,我再训练她们一番,不出半日即可成行。”

    韩风听到对方的解释,有些不置可否,只是他也清楚,这种拖船,

    打造的十分简陋,无非就是大木台,周围加上了挡板而已。好在是行驶

    在江上,没有什么狂风巨浪,操作起来自然简单。可具体是否可行,韩

    风没有一点把握。

    “驾船去铜城码头,需要多久?”韩风也不再多想,干脆问起其它事情

    “大人要去铜城?”老把子惊讶的看向对方,却很快反应过来,连忙继

    续说道:“这里距离铜城很近,早上出发的话,隔日午时便可抵达。”。

    韩风并没有回话,而是低头沉思起来。按照这个时间计算,那地图上

    的位置,便已经有了大概方位。忽然之间,韩风便是一愣,此时他才发

    现,原来自己差点误事。想到这里,他连忙开口。

    “老把子!把船从这里,直接划到对岸,能办到吗?”。

    “这!”老把子沉思了片刻,有些迟疑的说道:“这倒是不难,只需要先

    去盐城方向,走上一段路,然后再调头靠过去。可那里的地势,小的根

    本不清楚,恐怕很难抵达,大人要去的地方啊!”。

    对方的解释,韩风一听就明白了,原来是自己,又犯了低级错误。这

    艘船与梦境中,那些机械船只不同,根本跑不了直线。不过这已不是问

    题,他要的只是,秘密抵达对面而已。

    于是韩风不再追问,连忙从怀里取出地图,指着上面说道:“这是我

    们现在的码头,这是它的对岸,看见这些线了吗,那是一条河流,它的

    位置,就在我们斜前方。我们的船,就在那里靠岸。”韩风说着话,抬手

    便指向右前方。

    原本韩风以为自己,已经解释的够清楚,可他还是忘了,现实中这些

    人,根本没有画图概念。同伴们此时,只是惊讶的看着他,自己在连说

    再比划。

    韩风眼看解释不通,只能无奈的收起地图,干脆直接描绘地貌。手指

    对面夜空,一点点比划起来:“那边是许多大山,接下来有条河,直接连

    通这道江水,这条大河,便是盐城与铜城之间,边界的标志线……”韩风慢

    慢讲着,在同伴的头脑中,开始勾勒地势地貌。

    “大人!你难道去过铜城,为何如此了解那里?”。

    直到韩风说完,同伴首先关心的,居然是这个问题,甚至连大事,都

    他们被忽略。

    “我没有去过,都是在那东西上面看到的。好了,先不说这些,相信我

    说的,我们就去那条大河,然后再告诉你们,从哪里靠岸!”韩风不想再

    解释,干脆直接吩咐起来。

    “那上面真的都有吗?能不能把整个本事,传授给我!”大方的求知欲

    ,瞬间爆棚,期许般看向韩风。

    “可以!不过你要教会我们识字,包括船上所有人!”这是韩风一直想

    要做的,只是因为事情多,安不下心而已。

    韩风的要求,让大方一愣,显然这样的要求,已经超出了人们认知

    如果不是母亲识字,身为凯迪寡女,她又哪里能学会识字。可就算教

    会她们,只怕也用不上啊。

    “我会尽力!”这是大方纠结之后,所做出的选择,她承认自己,是被

    那神秘图画,完全诱惑住了。

    韩风自然清楚,这世上没有人,会传授自己的技能,因为他们不是贵

    族,连触碰文字的权利。即使学会用不上,也都不被允许。

    韩风他们的大船,是在第二天傍晚,才缓缓离开码头。虽然老把子自

    认简单,可他还是低估了,这些生活在大草原,根本接触不到船只,更

    畏惧大水的女人们,学习起来的吃力程度。

    之所以选择夜里行船,一方面是为了,尽量避开视线,其中也有操作

    笨拙的缘故。只看那东摇西晃,就差原地打转的大船,惨状可想而知。

    “对!就这样稳住,一下一下划水!”老把子的喉咙,已近乎嘶哑,直

    到此时,他才松了一口气。

    “先不急,多走一段,让她们适应一下节奏。”在一旁同样焦急的韩风

    ,连忙劝解道。

    “大人放心!她们很快就能适应了!”。

    韩风却不以为意,只是不好打击对方心情,还是应付着点头认可。

    忙活了整整一夜,大船才选择掉头,在靠近对岸的江边,缓缓向前移

    动。好在此刻是顺流而下,早已筋疲力尽的女人们,终于得以休息一下

    ,吃着食物开始恢复体力。

    “老把子!等下选个地方,先靠岸休息!”韩风倒是不着急,选择停下

    来,就算被过往船只发现,也不会有人怀疑。

    “能不能告诉我,我们到底要做什么?”大方还是问起对方,心中的疑

    惑。

    韩风望向宽阔的江面,沉思了片刻,把自己的思路,重新整理一遍

    他看了一眼身边同伴,平静的说道:“走了这一遭之后,我们到处碰壁

    ,看来想要安稳,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必须拥有,我们自己的地盘。只

    是这一点很难,除非我们的实力,足够强大到,能够独占一座城池。想

    要发展队伍,关键还是需要财物!”说到这里,他转身望向同伴,压低声

    音说道:“我要去铜城,从代城主手中,诈取一笔横财,足够我们拉起一

    支队伍!”。

    韩风的回答,令三人目瞪口呆,久久没有人回应。几人绞尽脑汁,也

    没有想到,对方到底想要做什么,才会去这样冒险。

    “风郎,这样做危险吗?”枝儿首先想到的是这个。

    “需要我们做什么?”大方一咬牙问道。

    脸色苍白的老把子,却是没有说出一句话,依然呆立在那里。

    “我的计划是这样,你们参详一下,还记得那份,马匹交接文契吗……”

    韩风不再隐瞒,把自己的计划,详详细细讲了一遍。

    几个人的商讨,一直持续了很久,依照各自的经验,许多细节,被

    推翻后重新安排,甚至模拟出一个个情节,并当场试炼。如此这般的情

    形,一过就是两日。女人们在不断练习划船,同时也偷眼观望,这几个

    大人,在不停商讨演练。

    大船不停在江边徘徊,女人操船的能力,也在不断加强,直到领命

    出发之后,船身便再次离岸,快速往前驶去。

    “大人!前方是不是那条河流?”站在船首的老把子,忽然大声喊道。

    韩风仔细看了一下,连忙开口说道:“应该就是它,现在减速,等下

    进入河道。”。

    入江口之处,水流有些湍急,大船几次调整位置,才勉强进入狭窄

    河道。

    “前方不远就有河湾,我们在那里靠岸!”手指着前方,韩风大声喊起

    来。

    事实证明了地图的精确,韩风的指挥,如同旧地重游。只是众人口中

    不说,可心里早就暗讽,对方肯定来过这里,那块绢布,不过是借口罢

    了。也许只有大方,还相信那图画作用,她之所以坚信,就是韩风提过

    的梦境,对他的话则是深信不已。

    船身一阵颠簸,搁浅在砂砾之上,老把子带人跳下船头,把缆绳固定

    在江石上。这处河滩比较宽阔,夹在山峰之间,地势非常隐蔽。

    众人得到韩风允许,纷纷跳下大船,再次踏上地面,让这些草原人,

    顿时有种踏实的感觉。

    “顺着这个峡谷,应该就能抵达西城墙,按地图上测算,步行顺利的

    话,大概不需要一天时间。”韩风指着峡谷介绍道。

    韩风的话,自然没有人再反对,脸上都是一付,你咋说咋是般模样。

    韩风见状也懒得分辨,直接吩咐道:“今晚在这里休息,方大人把事情安

    排一下,明天一早我们便出发。”。

    久违的篝火再次点燃,聚拢在一起的人们,在听着大方的安排,事

    无巨细般一一交代。

    在黎明十分,韩风带着大方和枝儿,徒步走进了峡谷。除了枝儿一身

    皮甲之外,其余两人则是身穿华服。

    铜城西城墙外,都是连绵起伏的高山,因为平时很少有人出城闲逛,

    所以进出城门的人,也变得稀稀落落。

    作为守门的老卒,每日看着进出城门,那些熟悉的面孔,他们连理会

    都欠俸,更懒得去查验身份。

    就在几个守卫,躲在城门洞中,避开烈日酷晒时,远处走来的三人,

    立刻吸引了他们的目光。

    虽然他们的服饰高贵,却在徒步行走,即不像进山狩猎,也不似外出

    赏玩。

    做为西城门守卫,他们平时油水很少,几乎全靠贵族,外出游玩之际

    ,一时兴起的打赏。至于有外人进入此门,这事没有人去想,铜城人都

    知道,城西道路隔绝,外族不会光顾。

    眼见施施然走来的三人,守卫们慌忙站起,只是点头哈腰的,并没有

    人问话。

    韩风到了现在,对这些怪事,早有了免疫力。既然每个城池不同,想

    必城门守卫的作为,也应该不一样吧。也许他本来,就不了解这些,反

    倒变成了见怪不怪。

    “谁是领队,到那边单独叙话!”指着城门内转角处,韩风不耐烦的说

    道。

    “小的便是!大人请!”一个身材矮壮的男子,连忙站了出来。能为大

    人们做事,那就有好处可拿,这样的机会,他怎能不好好抓住。

    韩风见四下无人,便压低声音问道:“你可是城卫营之人?”之所以这

    么问,是因为他知道,城卫营将领,必须是城主亲信,这是同伴一致确

    认的。

    “是的大人!”男子回答很干脆。

    “算你幸运吧,这个大功便赏给你了!”韩风嘟囔一句之后,也不管

    对方惊讶,便继续说道:“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快去告诉你家城主大人,

    就说有外族贵客,想私会与他,此事无论如何,不得让第三人知晓,你

    可能办到!”韩风说着话,故意冷下脸来,作势握紧剑柄。

    男子听完以后,直接震惊当场,可见到对方架势,则是一个激灵,立

    马反应过来。他心里清楚,只要自己不答应,下场一定会死。

    “小的一定尽力,只是,只是我家城主大人,已经离开铜城,只有代城

    主做主,不知大人……”男子结结巴巴回答。

    “本公子,找的便是他!”韩风连忙接口。

    “好的大人!铜城今日开新炉,城主大人正在主持仪式。小的即刻就

    去那里,不知在哪里回话?”已然清醒过来的男子,连忙追问。

    韩风听到这里,忽然心里一动,下意识抬起头,四下开始打量起来。

    只见远处城北方向,天空有些灰暗,似乎有黑气在涌动。

    “是在那里吗?”一句问话脱口而出。

    “大人融智!”男子在奉承。

    韩风不由诧异,矿石加工厂,这个概念一闪而逝。想不到这世上,工

    业水平并不低,看来它的发展程度,并不能按照,梦境中的历史轨迹,

    来对号入座。这样看起来,自己今后想要了解的事情,应该很多啊。

    韩风摇摇头,收回自己的目光,不再纠结此事,喃喃自语道:“我们

    出现在这里干系甚大,去禀告城主,安排好地方后,来这里接我们吧!”

    男子是骑马离开的,急促的马蹄声,直到很远,还隐隐能够听到。

    韩风三人,依旧回到城门外,透过城门洞,打量里面的情况。走到这

    一步,他们已经没有了,回头之路。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发现危机时,

    争取逃离铜城,那一丝机会。

    “等下如果有,大队人马出现,不要问缘由,我们就往大山里跑,只要

    能上船就行。”韩风在做最后交代。

    “实在不行,就分开逃跑,我给你们断后!”枝儿多少有些经验,连忙

    叮嘱同伴。

    “不用管我,只要能进山,他们别想抓住我!”大方反倒信心十足。

    “呵呵!你不是在草原长大吗,又不会打仗,能有那本事?”为了缓解

    气氛,韩风打趣起对方。

    “你知道凯迪寡女,平日靠什么度日吗,冬天里草木干枯,为了一只

    猎物,我们手持石块木棒,整日徘徊在大山之中,若论起奔跑速度,身

    体忍耐程度,那些城池里长大的人,只配充当猎物,最后变成我的吃食

    !”大方的语气之中,似乎带着森森寒意。

    ‘骨子里就是野人!’这是韩风自认,这是对此女的准确评价。从她的

    经历,他不难想象,自己带出了这些女子,一旦发起疯来,将是怎样可

    怕。

    “还真是一群母狼!”想到那一幕,韩风忍不住说出了口。

    “嘿嘿!那不正是你想要的吗!”大方说话的时候,脸上带着丝丝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