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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利益的交换

    双方僵持中的对话,很快被韩风一句话打破:“放心!我不是盐城人,如

    果说出实情,我会考虑放你生路。”谈判对于他来说,根本没有经历过,

    只是因为在梦境中,自己还算属于老江湖。

    “让他们退后,我只能告诉你一个人。”

    韩风没有反对,毕竟有些事情,他也不喜欢和别人分享。

    “在下是盐城赵家三公子,眼下战事不利,便在此地暂避一时,寻机逃离

    盐城,以图东山再起,今日如果有幸,能得将军相助,在下以家族荣誉起

    誓,来日必当厚赐将军!”。

    对方仅仅是这一句话,便把韩风雷的外焦里嫩,开什么玩笑,城里的战事

    ,似乎并没有结束,就算主帅想要跑路,不可能就这样儿戏吧。可对方不

    论从言谈举止,还是上位者的气势上,都不似在说这样的笑话。

    “你的话,有何凭证?”韩风犹自不肯相信。

    费力从腰间摸索后,一块黄灿灿的令牌,举在男子的眼前,嘴里轻声低喘

    道:“可识得此物!”

    “月儿!”韩风不清楚,不等于他没有帮手,想必大家族出身的她,应该知

    道这牌子吧。

    “那是家族族长嫡嗣令牌!”难道这人的家族,也被覆灭了?月儿只一眼便

    惊呼出声,立即联想到自身。

    韩风闻言猛的转头,看向远处那黑黝黝城墙,冷汗立时浸透脊背。

    他们抓的这条鱼,不是不够大,而是自己根本吃不下。带上对方去领赏吗

    ,答案肯定是不行。自身对城内情况,根本一无所知,盲目大冒险,绝对

    与找死无异。而眼下即将面对的,必定就是,获胜方的大搜捕。别看土人

    聚集地,面积好像很大,人口更是过万,可架不住人家,大批兵卒搜查啊

    即使他们躲藏在洞窟,想必各个进山入口,也会层层设卡,再想出来,

    只怕危险重重。更何况洞窟那里,真的安全吗。

    再次看向这个,留置无用弃之可惜,烫手般的山芋,韩风内心里,在急速

    思考对策。

    “快派人去城门看守,一旦发现大队人马,立刻报上来!”确保第一时间抽

    身,才是韩风首先要做的。

    “此人到底是何来历?”吩咐完族人后,月儿拉住韩风,焦急的询问,从对

    方紧张的模样,她立刻察觉出,一定是大事。

    “我们快收拾这里,除了那人之外,其余人都杀掉,尸体丢进江里,要快

    !”来不及解释,韩风已然下手,用短剑去结果那些,还在呻吟的猎物。

    很快一具具赤裸的尸身,被女人们抬到江边,径直抛入水中。而那两

    个窝棚,更是被快速清除,仿佛没有存在过一般。

    “此人是盐城赵家三公子!”藏身在一处窝棚内,韩风终于还是,道明了

    对方身份。

    昏暗的光线下,月儿双眼猛然张大,差点惊呼出声,急忙用手捂住嘴

    巴。

    “他怎么在这里,是不是让人家赶出来了,难道是夺位……”忽然想到的

    可能,已然不需要她,再分析下去了。

    对于如何处理这个,烫手山芋,静默中的二人,在各自盘算着。

    “即使把他献出去,恐怕只能换来几块面饼,族内夺位失败者,牵连必

    定不小,新族长不可能留其性命。对于吾等来说,此人没有利用价值。”

    月儿缓缓分析道。

    “先让枝儿带人守在那里,吩咐下去,任何人不得靠近,万不得已时,

    就把他交出去,先要保证我们安全。”想了半天,韩风也没有什么主意,

    只能静观其变。

    “按说城门口,每天都有兵卒看守,真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是怎么跑出

    来的。”

    “这么大一座城池,不可能只有,那处城门能进出。他们经营这么多年

    ,后路哪能不留。”韩风对这一点,倒是不太在意。

    “说的也是,单看前面的码头,只要绕过岗屋,就能抵达这里,他们该

    不会也想着,坐船南下吧?”

    “嗯,他们有这个打算,只是现在的码头,一定加强了守卫,想要轻易

    混进去,恐怕不可能。”对这一点,韩风不用想都清楚。

    “你说有没有可能,那里有人接应他们,或者他的部下,会攻打那里,

    到时候有他在手,能不能借机混出去?”月儿依旧不死心,还在分析着。

    对方说的这种可能,韩风倒并不反对,既然他们留在这里,也提出水

    路离开,只怕还真有这种状况。

    “既然如此,反正我们也要离开,不如让她们回去一趟,把物品带回来

    ,我们见机行事。”想着种种可能,韩风也决心赌一把。

    就这样提心吊胆,做足了各种应对准备,众人熬过了两天,洞窟内的

    物资,才被全部打包运回。大家此刻意识到,想必这次是真的,要离开这

    里了。

    “风郎,有人想留下,要不要……”毕竟涉及韩风的秘密,月儿还是说了

    出来。

    看了一眼对方,韩风能理解,这些人的意图,想想自己的经历,他不

    由露出微笑:“想留就留下吧,有了那里,也能让她们,以后日子好过一

    些。”至于自己走后,洞窟的安全与归属,韩风已经无心考虑了,如果能

    离开这里,外面的世界,一定非常精彩。

    “那就多谢风郎!放心,那里只属于寒家!”月儿的感激之情,溢于言

    表。

    只是这话听到韩风耳中,顿时令他厌恶不已,这还没离开呢,那里咋

    就成你们的了,这TM就是明抢啊,只怕留下的人,该不会也是,此女安

    排的吧。‘这娘们绝对不是好人!’他心里在不断腹诽着。

    “我去码头观察一下,让一起离开的人,做随时好准备,人数不要多,

    告诉她们,出去九死一生,不敢挥刀杀人的,我们先杀了她。”韩风干脆

    把丑话,说到了前面。

    “我们能带多少人?至于族人决心和勇气,风郎尽管放心!”

    对方的保票,韩风不敢苟同,有了那一战的表现,他也没有指望太多

    到时候只能见机行事,哪怕独自跑路,他也不想被人拖累。

    “船上情况不明,加上你选十个人,其他人留作预备,到时候看情况再

    定。”

    “那好,月儿这就去安排,查探码头之事,风郎就不要去了,还是让枝

    儿去,她是女人,就算被人发现,也容易脱身。”说完便钻出窝棚。

    墨子这些天,心绪有些不宁。虽然码头内依然安静,可城门内布满的

    大队兵卒,始终没有离开,甚至就连她这个队长,都不允许进入城池。三

    公子还没有抓到,这就意味着,一切还未尘埃落定。会不会到最后,对自

    己的处理,还会有变数,这样的想法,让她越发感到不安。

    信步徘徊到仓库,望了一眼里面的奴人,这些人都是船工,从船运停止时

    ,便被圈禁在这里,天天处于惊惧与饥饿中,此刻早已躺倒一片。

    “队长,里面有尸体,还是不要靠的太近。”身边的兵卒,讨好般说道。

    转头看了一眼对方,这个曾经的奴人,即便墨子有些厌恶,可这人始终

    支持她,更是寸步不离,这点倒是令她满意。她转头看向城门处,嘴里低

    声吩咐道:“等下你去里面,挑选一组奴人,看见那艘货船吗,把人偷偷

    带上去,不要引起外人注意,多多带吃食分发下去,你便留在船上,准备

    随时接应!”

    墨子不得不防,一旦形势有变,利用这些手下,尽快逃离险地,这是她

    最后的选择。

    午后的码头上,渐渐露出生气,一部分奴人被放出来,开始清理,因战

    事波及的残迹。虽然场面并不大,可对清冷许久的码头来说,这也多少有

    了活气。

    墨子游走在场地上,仿佛尽职尽责般,督促着下面的工作。

    远处岗屋处,忽然传来几声呵斥,让她心中顿觉不快,自己的所作所为

    ,无不是在转移视线,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引人注意。心里升起怒火,她

    急忙走了过去。

    一付土人打扮的枝儿,缓缓靠近栅栏,身体摇摇晃晃的她,在极力表现

    出,虚弱不堪模样。码头内的情况,已然落入她眼中,零散劳作的奴人,

    消极懈怠的守卫,令她有些欣喜不已。

    “贱女人,快离开此地,不然直接打杀了你!”

    “看她那皮包骨头,饿急了吧,来来,爬着离开这儿,老爷我扔你块面饼

    !哈哈!”

    面对守卫的呵斥调笑,枝儿并没有在意,只是在极力靠近岗屋,以便看

    清那里情况。

    “贱女人!还敢靠近!”一个守卫面对,兀自走来的女子,忍不住拔出腰

    刀,作势要迎上去。

    “住口!”虽然距离还远,可墨子一眼便认出,这个曾经朝夕相处,还算

    亲属的女子,急忙大喝一声。

    “队!队长大人!”眼见对方面色不善,快速跑过来,惊慌失措的守卫,

    连忙本能的聚在一起,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墨子没有理会守卫们,奔跑着绕过岗屋,一把薅住枝儿的破袍,连拖带

    拽的,往远处走去。

    “是我!不要反抗,你不该来这里,我现在暂时是,码头守卫队长,以

    后吉凶未卜。等真正安稳下来,我会派人联系。”直到拖出几十米外,墨

    子才放手,然后头也不回,转身往回走去。

    “墨子姐!现在就有急事,怎么和你说!”情急之下的枝儿,忍不住低声

    急道。

    墨子前行的脚步,稍微顿了一下,目光快速扫视左右,然后转身呵斥道

    :“以后不得靠近这里,包括那处墙角,尤其是傍晚时,发现之后格杀勿

    论!”

    对方的话语包括表情,枝儿立刻读懂了含义,欣喜之下的她,依旧趴在

    地上,许久后才蹒跚着,返回了聚集地。

    枝儿带回的消息,令韩风二人震惊当场。

    这个墨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居然就爬了上

    去。阶层的等级不是山峰,卖点力气就能攀登,其中的艰难,韩风换做自

    己,绝对是做不到。

    “我输了!如今她在家族中,威信无人能及,族徽已经不属于我了!”月儿

    呢喃着,似泄气更似哀叹。

    对方口口声声,以复族为己任,居然说出这样的心声,或许这才是她,

    最真实的想法,韩风虽然理解,但更加鄙视对方。

    “用那公子换船,恐怕她做不到吧!”韩风的想法一起,便被自己否决。

    “哼!不妨再加些筹码,以她的野心,便没有不敢做的事情,!”月儿仿

    佛笃定一般,不屑的回答。

    “小主!墨子姐会答应的,我去说!”心下焦急的枝儿,忍不住开口,轻

    声急道。

    “你去?还是算了吧,晚上我亲自过去。成全她的心意罢了,不然大家鱼

    死网破。”娇声中带着狠厉。

    夜色中两个娇躯,贴紧城墙移动,小心的靠近转角处。就在二人抵达之

    时,墨子的低语,也从栅栏内传出。

    “我现在职位不稳,一切难料,帮不上你们,东西拿去,有事快说!”

    “我们的驻地,近邻码头,等下你务必只身前往,我会送上大礼,助你上

    位。”月儿开口直言。

    “大礼吗,不会是贵族印信吧,我现在还不急需,回去吧。”墨子拒绝的

    非常干脆,现在这个节骨眼,她可不想节外生枝。

    “这份大礼中,三娘印信以及族内宣示,只是其中一部分,最重要的一件

    ,是你求之不得的东西。”月儿没有去拿布包,而是转身往后退去。

    “墨子姐,相信枝儿,快去吧,越快越好!”枝儿把脸贴在栅栏上,焦急

    的叮嘱。

    墨子背靠在城墙上,目光盯在聚集地方向,渐渐闭上眼睛。她头脑中在

    急速翻找,极力想要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能帮助到自己。金银珠宝,

    这些东西肯定不是,一路发配到这里,早已被层层盘查,所有族女没有例

    外。难道是寒氏家族,有秘密储备,将要送她以为助力,只是想到月儿的

    心性,她便立刻摇头否决。没有人能成全别人,所谓的家族荣誉,作为曾

    经大家族一员,墨子更是对此嗤之以鼻。

    正是对枝儿的信任,最终让墨子,还是选择前往聚集地。如果在世上,

    还有能不欺骗她的人,枝儿就是唯一。

    江边的空地上,此刻黑黢黢坐了一圈人,即便墨子走近,人群依然保持

    沉默,只是望向她的目光,无不带着崇敬之意。

    默默点了点头,墨子匆匆走进圈子内,只是她依然站立着,目光有些警

    惕的看向四周。

    “长话短说,作为寒氏家族小主,月儿宣示如下,如今墨子大人,以登高

    位,寒氏复族有望,特赐予其贵族印信,今后其家族地位,与月儿等同,

    尔等拜见墨子大人吧。”月儿说罢,递出一枚印章,身子便闪到一旁。

    一阵窸窸窣窣响动后,所有族女趴伏在地,默默伏拜起来。接过印信的

    墨子,下意识的紧紧握住它。这样场景,她曾经幻想过多次,即便在危机

    四伏的当下,自己内心,也忍不住颤动不已。有了这样的身份,并得到族

    人认可,对自己登上族长之位,资格上的障碍,已然彻底消除。

    “此地不宜久留,大家还是小心散去吧,以后尽心辅助墨子大人,早日恢

    复家族荣光便是。”心思不在这上,月儿开始遣散族人。

    “此番冒险离开码头,在外不可久留,月儿有何交代,还请直言。”迅速收

    拾起心情,墨子也开口催促。

    月儿没有回答,只是往窝棚处招了招手,便见一队人影,走了过来。

    墨子定睛看去,心下猛然一紧,腰间短剑骤然拔出,本能的开始四下环

    顾。来的这些人,全是满身披甲的兵卒,虽然队形不整,可他们手中的武

    器,无不闪着微光。

    “墨子大人不要紧张,伤害与你,没有半点好处,呵呵!”月儿的娇声响起

    ,身体也悠闲的靠近对方。

    “墨子姐!”当先走着的枝儿,高兴的小跑起来。

    看清对方满身盔甲,背着长弓箭矢,身体略显笨拙的跑来。墨子紧张的

    心,稍稍放缓下来,只是警惕之意,还未曾消减。

    “墨子姐!那便是所说的大礼,肯定能帮到你的。”兴奋中的枝儿,微喘着

    转身指向身后。

    “盐城赵家三公子!这礼,你敢收吗?”月儿一字一句念叨着,竟似自言自

    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