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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最后伏击

    桓澈向嬴遇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他深谙兵道,诸兵法皆有所掌握。

    但经过桓澈自己思考,以及总结各种大战来看,用兵长胜之道,在于一个稳字。

    所谓,善战者无赫赫之功!

    用兵之道,最终的目的在于胜利。

    因为军情变化莫测,任何时候都会出现变数,比如他当初让季耳前往第二道关卡,提出自己的部署建议,蒋贡和渠朔两名百将未曾采纳,这就是变数。

    现在以嬴遇为首的四名百将,愿意听从他的建议。

    看似有着必胜的把握。

    但却未必能做到十全十稳。

    所以桓澈决定在此安排伏兵,尽量在此拖缓韩兵行军速度,依靠箭矢他还可以消耗一些韩兵。

    将这支韩兵的数量,控制在七八百人左右。

    那么秦兵以逸待劳,精力充沛,韩兵长途跋涉,士气低迷,此战当有十全的把握获胜。

    桓澈将自己的想法道出后,嬴遇脸色微顿。

    可以说,桓澈之前的建议已经足以让剩余的六百秦兵成功镇守下阙行道了,完全能做到必胜。

    可现在,桓澈却还要设置各种障碍。

    桓澈是不是有些过于稳重了?

    明明才弱冠之年,看起来十八九岁而已,行事却如此老建,仿佛是一个久经沙场的老将一般。

    嬴遇似乎看到了腾老将军和王翦王老将军的影子。

    “横夫,你率领一屯士卒,在这里帮助桓澈设置伏兵以及各种障碍,不知如何?”

    嬴遇看向了横夫,询问道。

    因为横夫同样是百将,所以他只能询问,无法直接任命。

    其实这种时候任命一位屯长是最适合的,但却又涉及到了军功分配问题。

    若是镇守阙行道胜利,那么负责在此地伏击的一屯士兵以及将领必然是能获得更多功劳的,如果他肆意安排一名屯长的话,横夫和竖夫哪怕表面上不会说什么,心中也会感到不满。

    而他选择将此功劳,直接送给横夫。

    猎与他关系较好,将伏兵设置在垣石山,猎并不会因为失去这份功劳而生气,竖夫和横夫是亲兄弟,横夫在此伏兵获得功劳,竖夫也不会不愿。

    还有另外一层原因。

    嬴遇是个谨慎的人。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假设有着那么一丝极其微小的可能,桓澈真的是魏国派来的间隙,干扰秦军呢?

    桓澈主动请命在此地设置伏兵,是否可以趁此机会逃走?

    留下横夫这位百将,横夫可以直接统御五十名士卒,在横夫面前桓澈想离开也无法离开,只有这样做,他才能做到完全放心。

    “横夫自然愿意与桓澈什长埋伏于此处。”横夫点了点头,他很快便明白了嬴遇的意思。

    随后,横夫将自己麾下另外一屯士卒交给了嬴遇。

    嬴遇、猎、竖夫率领七个屯三百五十人,立刻朝着最后一道山脉的方向而去。

    剩余的由横夫带领的五十人,立刻和桓澈开始设置各种障碍。

    “以时间而论,我等时间完全足够,韩兵至少还需一日才能到达此处。”

    “各种延缓行军速度的障碍,我们有半日时间布置,然后便在两侧以箭矢射击,减少韩兵数量,然后再朝着最后一座山脉撤退。”

    桓澈对着身旁的横夫道。

    他算了一下时间。

    撤退完全足够。

    他们人数少、行动便捷,能提前半日到达最后一座山脉。

    然后,便可以和所有人,迎接最后之战了。

    “就依此行事!”横夫话不多,全然按照桓澈的部署行动。

    士卒们立刻开始设置各种障碍起来。

    先是采集巨石。

    垣石山,以‘垣石’为名。

    此山除了拥有浩瀚山林外,林中巨石也数不胜数,并且山势呈现两边高,中间低之态,仿若深渊峡谷。

    从山两侧向下方推送滚石,以巨石自身的庞大重量和滚落的速度,足可以顷刻间砸死四五名韩卒。

    然后便是荆草。

    这是一种很锋利的刃木,名字中虽然带着一个‘荆’字,但其实和楚国并没有什么关系。

    因此此木极其锋利,可扎穿人体肌肤,损伤血肉,而往往士卒们的鞋履很薄弱,将荆草隐藏在路上,韩兵赶来的路上,会致使不少韩兵士卒被荆草割伤,行动不便。

    当然了,滚石太重,极难采集。

    除了滚石外,需要砍伐滚木辅以,砸伤韩兵。

    接下来就是弩射了。

    此番种种下来,依桓澈预计,至少能造成上百名韩卒伤亡,这样的话这支韩军剩下的能战士卒也就在六七百人左右。

    阙行道,有着十成机会镇守下来。

    同样的,只要阙行道能镇守下来,那么阳曲城便定然能攻打下来,此战获得胜利,他的那些袍泽们,也不会白死了。

    他为此战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没有白费。

    时间悠悠而逝。

    渐渐地,临近晌午。

    在布置的过程中,桓澈和横夫见到数十名士卒伤痕累累,从林间的一条残破小路,朝着垣石山这边而来。

    “阿澈,是蒋贡,渠朔!”

    “泾山处的秦兵,难道就这十几人活了下来?”

    “这两名竖子,若非他们不明事理,泾山秦兵怎么可能会白白损失那么多?”

    季耳双眼发红,现在他还记得之前长跪在蒋贡和渠朔身旁。

    他做人的尊严,那一刻都抛弃了。

    他如一条狗般,祈求着蒋贡和渠朔撤退。

    但换来的,却是嘲笑,羞辱。

    那日的种种,他都未曾忘却。

    身旁的莽,见到远处的蒋贡和渠朔,又看了看眼睛发红的季耳,不由得血气冲天,“让乃公砍了他们!!”

    “莽,蒋贡和渠朔之罪,自有军法处置!尔不可擅动!”莽刚想提起秦剑杀过去,便被桓澈拉住了。

    秦国军法严格,从不鼓励私斗。

    哪怕彼此双方有着深仇大恨,私斗皆按秦法处以各种刑法。

    昔日秦孝公未经商子变法时期,秦国每年死伤的男丁,甚至比对外战役还多,这是多么惊心的一个数字,所以商子对于秦人私斗制定的法律,极其严格。

    并且,从无赦免之例。

    “不用理他们,率长会处置他们的。”横夫在旁也开口道,也未让其他士卒也惊扰蒋贡和渠朔,就由着他们朝着最后一道山脉的方向逃去。

    时间悠逝。

    垣石山的各种障碍早已经部署完毕。

    韩军车队的声音,从远方渐渐滚滚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