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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回忆

    吴则庆可以确定,已经大抵是穿越。可他此时认为穿不穿越已然不那么重要了,他只想要回属于自己压岁钱,这感觉就像农民工被恶意扣薪一样,连个申诉的地方都没有。

    那可是十多万啊,就这么被老爸骗去大半,最主要的是他还没办法要回来。回想起他的父亲,他从咬牙切齿慢慢地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上扬,慢慢的陷入回忆。

    他从小生活在一个比较优渥的家庭,父亲叫吴恙是国企职工,母亲叫张荀莉是教育局小领导,做起事来雷厉风行,对他的教育也如此,从小就是高压加打压试教育,小学没毕业就把初中知识都学完了。所以他小学的成绩非常好,同时也伴随着自卑,懦弱,不愿与人交流,因为他的世界里都是无休止的学习,可以说他的童年是不完整的。

    最后是他那平凡的工人父亲接手教育,才让他逐渐改变,他父亲就是他人生中的一道光,照耀进他灰暗的童年,也救赎了他的人生。

    在他十二岁生日那天,也不知道他父亲是怎么跟他母亲说,一向独断专行的母亲竟然说“从今天起,你的教育的工作由我和你爸共同进行,1234由我来教育,567归你爸,明白了吗?”

    完全是通知口吻,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那会的他已经习惯了听从,完全没有反抗的意识,甚至觉的这一切并没有什么意义,他要做的就听从,这样才不被母亲责骂。

    吴恙“今天是周五由我管,说吧,今天也是你12岁生日,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呢?”

    这是显然一道没有答案的选择题,课本上并没有出现过这样的问题,他满脸疑惑的看向母亲。

    张荀莉“看我做什么?我脸上有答……你想要什么就说呗,我不给你送生日礼物你自己还不知道想了?”

    他又看向了父亲。

    吴恙无声的叹了口气“走把,我们出去玩”

    他在次看向了母亲。

    张荀莉当场就炸了“你这眼神什么意思,闹得好像是我不让你出去玩一样,你每次自己作业没写完怪的了谁,你要早早地学完初中知识不就可以早早的出去玩了?”

    吴恙长叹一声拉着他就出门了,之后他们去了游乐场,去了电影院,去了所有孩子爱去的地方,然而全程吴则庆都是面无表情,只想着等一切结束后回家完成今天作业。

    中午两人做在公园的长椅上,儿子在一旁发呆,父亲在一根接一根抽烟,气氛沉默且压抑。

    猛然间吴恙把烟头狠狠一扔“妈了✘的,我还就不信这个邪了,走,跟老子搬砖去”

    说走就走,两人来到砖厂后,吴恙跟砖厂老板再三保证并附带二百块才完事,领了两双手套就开干,父亲一言不发,儿子同样是一声不吭,父亲心中憋着一股气,儿子却认为这是今天必须要完成的作业。

    就这么干了两个小时,闷热的环境加高强度的工作对于一个只知道学习的孩子无疑是致命的,他的双手很快磨破,鲜血透过了手套,顺着工具流到了每块砖上,在烈日的炙烤下,他慌了,以前的十二年里他认为只要听从母亲把安排就好,可从来没有出现过如此难熬的时候,他天真的以为在坚持一下,一下就好,可手上钻心得忍痛让他无法拿起工具。一旁的工友实在看不下去说道“有你这么当爹的吗?孩子手在流血你看不见啊”

    吴恙“他自己都不喊疼,我能帮他什么?”

    随后他颤抖着双手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像是被工友的关心所感动,又像是哭出了这么多年所有委屈“爸,我疼,我干不动了,我能休息一会吗?”

    就当他哭出来那一刻吴恙同样也是泪流满面,一下抱住吴则庆,父子俩就在当场抱头痛哭。

    从那以后吴则庆好像感觉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松动了,他生活也有了颜色,就如同他父亲说的“人生本就是五彩缤纷的,做自己想做的事,直到死那天都不后悔”

    也是从那以后,每年他的生日都变一种种职业,

    十三岁——发传单

    十四岁——销售

    十五岁——网管

    十六岁——种地

    十七岁——地下通道卖唱

    十八岁——马拉松运动员

    十九岁——蹦极

    到现在他还记得从跳台一跃而下时他父亲喊的那句话“人生当去蜡烛,从头燃到尾”

    与其说他们父子,还不如说是哥俩,毕竟马拉松比赛那次他们父子俩一个倒一,一个倒二。每年不管做什么职业他父亲都会一直陪着做同样的事情,一天不过瘾就做一周,一周还不行就做一个月,直到吴则庆喊停为止。

    后来上了大学便在有没这样的生日礼物了,一直到大学毕业那天,他们父子两喝的酩酊大醉,吴恙大着舌头说“儿子啊,千万不要怪你妈,她一生要强,能力也出众,本来是可以有一番成就,结果生你的时候伤了盆骨,这一辈子不能剧烈活动,他就把所有的怨气都撒在我身上,后来你一天天的长大,她仿佛又看到了希望,她想把她这一生的抱负都在你身上实现,实际那会你妈就已经有心里疾病了,我只要一插手你的教育她就拿着刀子准备跟你同归于尽,直到你十二岁检查出抑郁症后我就知道不能在这样下去了,刚好你妈病情也稳定了,所以我才能说服你妈让我来教育你。真的不要怪你妈,她只是中国无数应试教育家长的一个缩影,虽然有点过激,可我和你妈是被体制话的一代,我们被国家洗脑成他们需要的样子,只希望你能跳出这个怪圈,我这有五万块钱你拿着,过一年自己想过的日子,规划一下自己的人生,告诉自己,你想要得到什么”

    慢慢从回忆中挣脱出来,吴则庆嘴角上扬轻声呢喃“爸,有你当我父亲,是我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