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余白
在王德贺和楼品安进到城中村范围内后，楼顶再没射出过激光束，似乎是不再管他们了。
苗化星拖着受伤的腿慢慢向着城中村的方向挪，大腿处的灼伤尽管封闭了血管，没有血流出来，但挣扎着前进时的疼痛让他脑门不断冒出冷汗。
这短短的一段路，苗化星感觉走了一年。
思想中的枷锁一旦被打破，能力就会涌现出来。
头顶的太阳照在城里，透过微凸的空气墙，犹如白开水中照进了五彩斑斓的光。
苗化星经历了痛苦，带着这痛苦，他也越走越快，在最短的时间里进了他最熟悉的地方。
王德贺已经顺利和他的人碰头，在来人的带领下进了一所民房，手下正恭敬地汇报工作。
“居然活下来了？”
楼品安也挺惊讶，接着说道：“这速度，那家伙不像看上去那般简单啊。”
“叫上他？”
“叫上他。”
楼品安打开门，招呼苗化星：“这里。”
王德贺对手下之人说道：“等会直接发给我吧。接着干你的事去。”
苗化星正埋头往家的方向走，听到有人叫他，回过头一看，是之前开车的人。稍一思考之后，转头进了民房之中。
手下之人刚打算离开，王德贺又叫住了他：“给我的朋友治疗一下。”
刚进门的苗化星笑了笑：“我叫苗化星。”
在新月会之中，干活的人都执行命令坚决彻底。
不大会儿之后，民房之中又进来两人，简单处理了一下苗化星的伤口，带着他去往另外的地方。
在苗化星离开之后，王德贺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问楼品安：“宝叔，你觉得咱们老大真的死了吗？”
楼品安有点惊讶，他知道王德贺要问点什么，可他没想到是这个。
这个问题他没考虑过。新月会的内乱就是从创始黄山身死开始的。
黄山是会中的传奇人物，要是可以，完全可以出一本个人传记。其28岁那年离开了阿尔法公司，创立了自己的公司。虽是公司之名，但其亲自面试，将一大群相同志向、相同性格的人聚集在一起。公司团结无比，黄山也长期给公司之人讲解一些技术问题，其中穿插着他个人对真实世界的理解和证据。潜移默化之下，公司之人也都明确了当前统治阶层的问题。自此，新月会的骨干已经形成，其皆旨在推翻当前城市内的统治阶级，让世界真相公布于大众。
黄山就是新月会的精神支柱，他也大方地将自己掌握的一些技术让会内的会员共享。本身就是技术出身的一帮人很快就在黄山提供技术的基础上进行改进和发展，隐隐有突破当前科学界限的迹象。
新月会初期完全就是地下党一类的发展模式，在城内选了一块偏僻的地方暗中改造成基地，这基地的建成占全了天时地利人和三样。这其中，黄山的作用就是领头的大雁，他一力决定了基地的地址，建设的日期等，这在自由受限的城市里算一个不大不小的奇迹了。
楼品安也算是新月会的元老了，他没经历过黄山公司时期，对，黄山的公司名字就是黄山公司。他对黄山的印象都在新月会时期，那时候的黄山没有意气风发，站在那里，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沉稳的中年人，但楼品安对于黄山的能力很信服。他辅助完成了宏观隧穿效应的研究，后来辅助王德贺研究基因改造与人体工程。他有自知，从没主动要求过担任研究的主管人员，但也让他对各项研究都有所了解，他掌握知识的广度除了黄山，其余人员都不及他。
王德贺则是在三年之前才加入的新月会，因为那时候他刚成年，但他在基因研究这块很是厉害，在管理团队上也有自己的一套，很快他就凭借这些优势爬到了新月会的高层。
“滴。”王德贺的手环响了起来，他三个手指微握，电话接通了。
“怎么回事？”王德贺的语气不算友好。
“报告组长，苗先生的情况有些复杂，需要您过来一趟。”
听到手下的报告，王德贺眉头皱了皱，叫上楼品安一起去往手下标记的地点。
小诊所的地下被改造成了一个临时的仓库和住所。
苗化星正在一个玻璃房中，伤口处被包扎了起来。
王德贺颇有兴趣地听着手下的汇报。
“苗先生的恢复速度有点夸张，所以我们就擅作主张给他做了个体检，这是他的报告。”
王德贺看着报告上的数据，面露喜色：“做的不错。这次你立了大功。”
手下之人面露喜色，但明白的人一眼就能看出这笑容是假的，然后转身退到一边。
“苗大哥？可以这么称呼你吧？”王德贺打开玻璃门，走到了床边。
“没问题，小兄弟，还不知道小兄弟尊姓大名呢。”苗化星脸上还有点痛苦之色，他的灼伤处已经被切除，血管和神经都已经接上，但还有些毛细血管破裂，在往外冒着些许鲜血。
“我是王德贺。嗯，暂时还是新月会的执事。新月会知道吗？”王德贺简单地自我介绍。
“没听过大名，但是你那个组织我是知道的。”苗化星没有隐瞒。
“我倒是挺诧异，苗大哥你是‘下等人’？我不是贬低你的意思。对于你能主动到我们基地前的行为只能让人这么猜测。”
苗化星也露出了吃惊的神情，心中念头不断翻涌：难道只有“下等人”才能自由行动，不合逻辑啊。还是说“上等人”被限制了思维，不会想着自己工作生活之外的事？这些令人细思极恐的细节，之前他从没想过。
“你猜的没错，我在城中村中生活了三十年。倒是你们，也是‘下等人’？”苗化星说出了自己的疑问，其实也算是一种试探。
王德贺轻蔑地一笑，说了一句听着有点莫名其妙的话：“抛开能力谈阶级，就是最大的破绽。”
“哈哈，苗大哥，你就一个人吗？有没有妻儿？”王德贺觉得，苗化星孤身一人找到他们基地，目的是什么他不太清楚，而且应该是没有家人，现在先试探试探。
“嗯，孤家寡人。”苗化星的神色平静，完全看不出什么波动。关于小苗的一切，他都封闭在了心底。
王德贺眼睛一直盯着苗化星，见他面无表情，心中有点失望，随手拿起旁边的一个剪纱布的剪刀，慢慢把玩着。
楼品安见王德贺如此神色，知道他打不开缺口，心中不痛快，但又没办法发泄，于是笑眯眯地开口道：“不知苗大哥今年多大了。”
“没记错的话，今年五十八。”
“那确实是老哥哥，我叫楼品安，今年刚五十一，是新月会的一员。”
楼品安这种笑脸人确实很难遭到别人的冷脸。
苗化星一手按着伤口，眼珠子左右晃了晃，问道：“那我就倚老卖老，称呼你一声楼老弟吧。我们城市确实有大问题，真希望你们新月会能改变一下现状。”
被高高抬起，王德贺很是受用，甚至没有听到里面的试探意味。
“哪里有那么容易啊！”
“咳。”楼品安咳嗽了一声，阻止了王德贺继续往下说的欲望。
王德贺本身也不是一个粗人，相反，他在人际交往方面有着一定天赋。
“那，苗大哥你住哪？我送你回去，毕竟，今天你因我们而受伤。”楼品安问道。
“没事，我自己回去就行。”苗化星刚想站起来，伤口受力，劲一松，趔趄着要往下倒。
王德贺赶忙扶住苗化星。
“苗大哥，还是我们送你回去吧，你这样子也没法自己回去啊？”
苗化星无奈点头同意。
当天晚上，苗化星家中。
楼品安和两个助手已经离开。
“今天收获可真不少。”苗化星慢慢拆开纱布，因为他感觉伤口处有点痒。
鲜红的肌肉组织交织着把对穿的洞已经填上，真皮层已经长了出来，看样子不用到明天，伤口就会消失。
苗化星以前没有受过那么重的伤，心灵上的创伤不算。以前偶尔被划伤恢复就挺快的，这次彻底见识了恢复能力的极限。
“楼品安还是挺狡猾的，想从王德贺那里套点新月会的消息，结果话头都被他岔开了。”
“但也基本能肯定了，有能力打破当前格局的就是他们了。”
苗化星琢磨着怎么找个机会单独问问王德贺。
“明天，他们让我做个受创心理测试，身体受伤，做什么心理测试？奇怪啊。”
“但也是一个接触的机会，看能不能加入他们。”
“毕竟，一个人的能力相当薄弱。”
是晚，城中不平静，小屋里梦中人也不平静。
“测试了融合度了？”
“这个结果肯定不是你想看到的，极差。”
“怎么会这样呢？”
“原因不清楚，现在手里的仪器有限。”
“明天不是要做心理测试呢吗，先让他喝下试试吧，虽然效果可能不太好。他是基因战士能否现世的关键了，而且，没时间了。”
王德贺看着仪器上的数字在不断跳动，打定了主意。
苗化星拖着受伤的腿慢慢向着城中村的方向挪，大腿处的灼伤尽管封闭了血管，没有血流出来，但挣扎着前进时的疼痛让他脑门不断冒出冷汗。
这短短的一段路，苗化星感觉走了一年。
思想中的枷锁一旦被打破，能力就会涌现出来。
头顶的太阳照在城里，透过微凸的空气墙，犹如白开水中照进了五彩斑斓的光。
苗化星经历了痛苦，带着这痛苦，他也越走越快，在最短的时间里进了他最熟悉的地方。
王德贺已经顺利和他的人碰头，在来人的带领下进了一所民房，手下正恭敬地汇报工作。
“居然活下来了？”
楼品安也挺惊讶，接着说道：“这速度，那家伙不像看上去那般简单啊。”
“叫上他？”
“叫上他。”
楼品安打开门，招呼苗化星：“这里。”
王德贺对手下之人说道：“等会直接发给我吧。接着干你的事去。”
苗化星正埋头往家的方向走，听到有人叫他，回过头一看，是之前开车的人。稍一思考之后，转头进了民房之中。
手下之人刚打算离开，王德贺又叫住了他：“给我的朋友治疗一下。”
刚进门的苗化星笑了笑：“我叫苗化星。”
在新月会之中，干活的人都执行命令坚决彻底。
不大会儿之后，民房之中又进来两人，简单处理了一下苗化星的伤口，带着他去往另外的地方。
在苗化星离开之后，王德贺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问楼品安：“宝叔，你觉得咱们老大真的死了吗？”
楼品安有点惊讶，他知道王德贺要问点什么，可他没想到是这个。
这个问题他没考虑过。新月会的内乱就是从创始黄山身死开始的。
黄山是会中的传奇人物，要是可以，完全可以出一本个人传记。其28岁那年离开了阿尔法公司，创立了自己的公司。虽是公司之名，但其亲自面试，将一大群相同志向、相同性格的人聚集在一起。公司团结无比，黄山也长期给公司之人讲解一些技术问题，其中穿插着他个人对真实世界的理解和证据。潜移默化之下，公司之人也都明确了当前统治阶层的问题。自此，新月会的骨干已经形成，其皆旨在推翻当前城市内的统治阶级，让世界真相公布于大众。
黄山就是新月会的精神支柱，他也大方地将自己掌握的一些技术让会内的会员共享。本身就是技术出身的一帮人很快就在黄山提供技术的基础上进行改进和发展，隐隐有突破当前科学界限的迹象。
新月会初期完全就是地下党一类的发展模式，在城内选了一块偏僻的地方暗中改造成基地，这基地的建成占全了天时地利人和三样。这其中，黄山的作用就是领头的大雁，他一力决定了基地的地址，建设的日期等，这在自由受限的城市里算一个不大不小的奇迹了。
楼品安也算是新月会的元老了，他没经历过黄山公司时期，对，黄山的公司名字就是黄山公司。他对黄山的印象都在新月会时期，那时候的黄山没有意气风发，站在那里，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沉稳的中年人，但楼品安对于黄山的能力很信服。他辅助完成了宏观隧穿效应的研究，后来辅助王德贺研究基因改造与人体工程。他有自知，从没主动要求过担任研究的主管人员，但也让他对各项研究都有所了解，他掌握知识的广度除了黄山，其余人员都不及他。
王德贺则是在三年之前才加入的新月会，因为那时候他刚成年，但他在基因研究这块很是厉害，在管理团队上也有自己的一套，很快他就凭借这些优势爬到了新月会的高层。
“滴。”王德贺的手环响了起来，他三个手指微握，电话接通了。
“怎么回事？”王德贺的语气不算友好。
“报告组长，苗先生的情况有些复杂，需要您过来一趟。”
听到手下的报告，王德贺眉头皱了皱，叫上楼品安一起去往手下标记的地点。
小诊所的地下被改造成了一个临时的仓库和住所。
苗化星正在一个玻璃房中，伤口处被包扎了起来。
王德贺颇有兴趣地听着手下的汇报。
“苗先生的恢复速度有点夸张，所以我们就擅作主张给他做了个体检，这是他的报告。”
王德贺看着报告上的数据，面露喜色：“做的不错。这次你立了大功。”
手下之人面露喜色，但明白的人一眼就能看出这笑容是假的，然后转身退到一边。
“苗大哥？可以这么称呼你吧？”王德贺打开玻璃门，走到了床边。
“没问题，小兄弟，还不知道小兄弟尊姓大名呢。”苗化星脸上还有点痛苦之色，他的灼伤处已经被切除，血管和神经都已经接上，但还有些毛细血管破裂，在往外冒着些许鲜血。
“我是王德贺。嗯，暂时还是新月会的执事。新月会知道吗？”王德贺简单地自我介绍。
“没听过大名，但是你那个组织我是知道的。”苗化星没有隐瞒。
“我倒是挺诧异，苗大哥你是‘下等人’？我不是贬低你的意思。对于你能主动到我们基地前的行为只能让人这么猜测。”
苗化星也露出了吃惊的神情，心中念头不断翻涌：难道只有“下等人”才能自由行动，不合逻辑啊。还是说“上等人”被限制了思维，不会想着自己工作生活之外的事？这些令人细思极恐的细节，之前他从没想过。
“你猜的没错，我在城中村中生活了三十年。倒是你们，也是‘下等人’？”苗化星说出了自己的疑问，其实也算是一种试探。
王德贺轻蔑地一笑，说了一句听着有点莫名其妙的话：“抛开能力谈阶级，就是最大的破绽。”
“哈哈，苗大哥，你就一个人吗？有没有妻儿？”王德贺觉得，苗化星孤身一人找到他们基地，目的是什么他不太清楚，而且应该是没有家人，现在先试探试探。
“嗯，孤家寡人。”苗化星的神色平静，完全看不出什么波动。关于小苗的一切，他都封闭在了心底。
王德贺眼睛一直盯着苗化星，见他面无表情，心中有点失望，随手拿起旁边的一个剪纱布的剪刀，慢慢把玩着。
楼品安见王德贺如此神色，知道他打不开缺口，心中不痛快，但又没办法发泄，于是笑眯眯地开口道：“不知苗大哥今年多大了。”
“没记错的话，今年五十八。”
“那确实是老哥哥，我叫楼品安，今年刚五十一，是新月会的一员。”
楼品安这种笑脸人确实很难遭到别人的冷脸。
苗化星一手按着伤口，眼珠子左右晃了晃，问道：“那我就倚老卖老，称呼你一声楼老弟吧。我们城市确实有大问题，真希望你们新月会能改变一下现状。”
被高高抬起，王德贺很是受用，甚至没有听到里面的试探意味。
“哪里有那么容易啊！”
“咳。”楼品安咳嗽了一声，阻止了王德贺继续往下说的欲望。
王德贺本身也不是一个粗人，相反，他在人际交往方面有着一定天赋。
“那，苗大哥你住哪？我送你回去，毕竟，今天你因我们而受伤。”楼品安问道。
“没事，我自己回去就行。”苗化星刚想站起来，伤口受力，劲一松，趔趄着要往下倒。
王德贺赶忙扶住苗化星。
“苗大哥，还是我们送你回去吧，你这样子也没法自己回去啊？”
苗化星无奈点头同意。
当天晚上，苗化星家中。
楼品安和两个助手已经离开。
“今天收获可真不少。”苗化星慢慢拆开纱布，因为他感觉伤口处有点痒。
鲜红的肌肉组织交织着把对穿的洞已经填上，真皮层已经长了出来，看样子不用到明天，伤口就会消失。
苗化星以前没有受过那么重的伤，心灵上的创伤不算。以前偶尔被划伤恢复就挺快的，这次彻底见识了恢复能力的极限。
“楼品安还是挺狡猾的，想从王德贺那里套点新月会的消息，结果话头都被他岔开了。”
“但也基本能肯定了，有能力打破当前格局的就是他们了。”
苗化星琢磨着怎么找个机会单独问问王德贺。
“明天，他们让我做个受创心理测试，身体受伤，做什么心理测试？奇怪啊。”
“但也是一个接触的机会，看能不能加入他们。”
“毕竟，一个人的能力相当薄弱。”
是晚，城中不平静，小屋里梦中人也不平静。
“测试了融合度了？”
“这个结果肯定不是你想看到的，极差。”
“怎么会这样呢？”
“原因不清楚，现在手里的仪器有限。”
“明天不是要做心理测试呢吗，先让他喝下试试吧，虽然效果可能不太好。他是基因战士能否现世的关键了，而且，没时间了。”
王德贺看着仪器上的数字在不断跳动，打定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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