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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绝处逢生

    【金疮药(劣质)】

    【止血生肌江湖人士必备药品之一(到底是药粉在止血,还是大量粉末填塞和对伤口的加压起到了止血作用?与其去辨别这些,不如去门外抓把野草。)】

    【回春丹(劣质)】

    【一种拙劣的仿制品,在原初药方上不断增减得来的结果便是些微的兴奋作用,与其说是回春,不如去期待身体的自我调节功能。】

    【蒙汗药(劣质)】

    【又一款江湖人士必备药品,不过它很苦,就算茶水和酒也盖不住苦味,与其期待它能起效,不如趁着对方喝酒的机会来一次物理催眠。】

    什么奇奇怪怪的玩意?

    “霓裳仙,您也是梦里似的人儿,自打江南道泉州府现出身形以来,不到两年的功夫便闯出偌大威名。连远在淮南道的我等都虽说挂着官身,但也恨不得舍了这身披挂与你痛痛快快做上一场,才算是了了这江湖梦!”

    【破烂的木材(朽)】

    下意识转动僵硬如轴,仿佛还在发出吱吱声的脖颈,视线跟着左右挪移,也不知是出现在视野中的东西太多,还是头上伤口还未愈合,李琛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

    他此时也没心思考虑自己到底是穿越进了什么地方,只是听着外面提到的那些地名有点耳熟,但此时显然不是关注这些东西的时候————原身残留的记忆告诉他,这与他名字恰巧一样的倒霉孩子,此时已是跑了大半天,一路冲进这苍莽山中才靠着早些年学到的那些粗浅技巧暂时甩了追兵,好不容易寻到这破庙暂且避雨歇息,刚升起篝火想取个暖,整个人便因为极度疲劳和失血过多晕了过去。

    当给几声惨叫惊醒,人刚撑着坐起来便看到李霓裳提着小包袱走了进来。

    用力深呼吸缓了几口气收回纷乱思绪,李琛从包袱上移开视线,没敢去碰那些劣质药品————【姓名:李琛(濒死)】。

    等等!

    李琛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视野中刷屏似得出现的讯息,其中一条被他挑了出来,自动放大到视野中央:

    【内藏秘密的未知佛像(破损)】

    ......

    “李霓裳,你又何必苦苦支撑?据我所知你与那人关系并未多深,就算是再大的恩情,做到如此地步也算仁至义尽了!”

    心满意足地喝了口水,把水囊递回给身旁殷勤手下,刑历借着头顶灯光,看向场中浑身浴血塌了半边肩膀,连成名的铁胎伞都丢到一边。手中只持着一只约么有臂长,自伞柄中抽出来的分水刺,正剧烈喘息的李霓裳,心中莫名兴起一丝快意。

    而站在李霓裳当面的,便是那戴着狰狞面具的骑士,纵然眼前人已是强弩之末,但困兽亦有奋死之力,刚刚其中一手下就是稍一疏忽便被抓住机会,让她以伤换伤差点丢了性命。想到此处,他后退半步与剩下的一位同僚把人围在其中,手中铁锏虽是垂落在地,气机却牢牢锁定着,一旦对方有任何动作,气机牵引下立即便是雷霆万钧的一击!

    知晓骑士心中所想,刑历冲着李霓裳放声叫道:“李霓裳,你现在血都留了快一升了,就算能全身而退也已伤了根本,还不知要修养几年才能回复往日盛况,就为了入那人法眼?虽说你害我同僚性命,可我刑历还是要多句嘴:何必呢?”

    “别忘了这江湖上的人,可不止那人和你霓裳仙。”

    抬起头隔着给雨水冲刷下来的发丝,李霓裳此时也已感觉不到全身痛楚,她只是死死盯着眼前那骑士,抓紧每一次呼吸的功夫,从早已干涸的丹田和经脉中,压榨出每一分的内力。

    不过拼命而已,她霓裳仙拼的还少了?

    可......终究是负了那人嘱托。

    不美!

    正当李霓裳踉跄起身,手中短刺摆了个起手式要上前时,突然心有所感停下动作,愕然回头看向自己一直挡在前的庙门————习武之人五感通透,纵然此时受了重伤,她也能感觉到浓重的血气自那破庙里涌了出来。

    不止是李霓裳,场中众人或多或少都有所感,那骑士更是把盾牌挡在眼前沉声叫道:“夜长梦多,速战速决!”

    “喏!”

    应和中,骑士举起手中长刀,上面沾着的血迹早已给雨水洗刷干净,映着旁边灯光,移动间留下一片细碎寒芒。

    泼天的雨幕中,李霓裳已然放弃了从开始变得模糊的视野中寻找破绽,干脆阖上双眼,嗡嗡作响的耳中听着那两人在雨水中微不可闻的脚步声。

    到此为止了?

    也不知道那人传了他徒弟什么奇怪功法,有机会一定要问问。

    踏云靴重重落在地上,溅起一团混杂着鲜血的污水,也不知道那血是李霓裳的,还是场中尸身已冷的六人的。

    深吸了口气,感受着塌了的那半边肩膀突然涌来的剧痛,李霓裳趔趄着身子,那两人配合默契,虽说动作有快有慢,可已然成型的冲霄气势却像是一张大网兜头罩下!或许是她此时受伤太重已然限制了眼界,竟是瞧不出一点生路!

    下意识的,她想抬起手擦一下额头再一次被雨水冲刷到眼前的乱发,几缕发丝摇晃着让鼻子感觉总是痒痒的。

    可也是在这一刹那,气机牵动着,那铁锏带着低沉啸声在空中留下一道乌光,冲着李霓裳还完好的左肩重重砸下!

    ......

    “唉?”

    刑历:“嗯??”

    一把掀掉碍事的斗笠,刑历伸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看着眼前少了一人的空地,愣愣地转过头看向脸上同样呆滞表情还未褪去的手下们:“你们瞧着了?”

    还不等那些手下回话,捯提着铁锏的骑士已然走了过来,冲着刑历瓮声说道:“是从庙里冲出来的一道血光把人带走的。”

    见刑历皱着眉头没有回话,他又催问道:“怎么,庙里不止一人?”

    “原本该是李三,一路缀着的也只是他一人的尾巴。”随意应了一声,刑历又抹了把脸上雨水收回思绪沉声答道:“姓李名琛,那人的三徒弟,人们都习惯叫他李三。”

    摘下有些气闷的面甲,骑士微眯眼睛盯着刑历:“我知他姓甚名谁。”

    知晓眼前人心中所想,刑历抢在前答道:“自打收了李三做徒弟后,那人带着他四处求医问药的事在江湖上并不是什么秘密......”

    看着越说声音越小的刑历,骑士蹙着眉头:“那你是说......庙里还有接应的高手?那人身上罩着的血光......还有很重的血腥味。”

    “您是说......”

    缓缓摇头,骑士回道:“我什么都没说,你的破烂事儿怎么糊补瞧得是你的手艺。”

    视线从刑历身上移开,他看向一直侍立在一旁的手下:“还能动吗?”

    “能!”

    探手摘下在束甲皮带上挂着的一样物事扔给手下,骑士吩咐道:“你带上我的马,去咱们营里调人,记得把铁头他们几个喊上,再带几条猎犬过来。”

    待到手下应诺离去,骑士转回头看向刑历:“前头还以为是慌不择路,现在看这李三是早有打算了?”

    视线从场中躺着的几个手下尸身上挪开,刑历缓缓摇了摇头:“不敢说,瞧着李三这一路也不像是有准备,不然不会跑的这么......狼狈!”

    冷笑了两声,骑士看向已然从破庙中走出来,正犹豫着是否要上前的刑历手下,冲他招了招手:“听听你的手下怎么说吧。”

    走上前的手下先是向骑士行了一礼,接着直起身看向刑历,待到他微微点头之后才冲两人说道:“老铁他们的尸身已经看过,都是折在李霓裳那妖女手下......”

    “庙里呢?”

    抬头看了眼发问的骑士,手下得到刑历首肯后才回道:“庙里只有李三一人留下的痕迹。”

    眉头几乎皱起个疙瘩,刑历不落痕迹地瞥了眼那骑士,才冲着手下低叫道:“现在还有什么瞒的,照直说!”

    “小的哪敢这时候藏着掖着啊!那间塌了的庙里灰都积了快半寸厚,连只耗子跑过去都能凭印子分清楚公母!此时就是只有李三一人留下的痕迹,那妖女都是后进去的!”

    挥挥手示意手下不用叫屈,刑历招呼了一声那骑士,两人绕过广场上正在收敛尸体的手下,站在李霓裳出来的门洞前。里面的庙堂并不大,一眼便能看到地上还剩下些许残迹的篝火,摊开在篝火前的包袱皮,还有塌的剩下个座的佛像。

    借着身后支起来的灯光,刑历视线扫过地上的脚印,沉吟片刻才一一指点着对骑士说道:“咱们人穿的都是官坊里出来的厚衲底,踩在地上的印子很容易就能分辨出来。地上的灰是老灰,也没有被人扫乱的痕迹。你看门槛上留的那点泥,那是李三进来时踩着门槛蹭上去的,还摔了一跤......从血迹来看,他的伤也不似做伪......嘿,还在地上滚了半圈才勉强爬起来。”

    小心避开地上脚印,刑历一路跟了进来:“李三受的伤不轻,他坐在地上歇了些功夫才把供桌劈烂了生了堆火打算烤烤身子,看那几块碎木头,朽烂了但茬口还新......瞧地上这滩血有新有旧,连伤口都顾不得裹......显然是火刚升起来就晕过去了。”

    “地上这些药瓶有咱们的记号,都是坊里产的,应是那妖女从老铁他们身上搜罗到的。”

    随着两人跟着地上痕迹一路向前,刑历眉头越拧越深,低头仔细看了看火堆余烬,又看了看供桌残迹后的佛台,视线落到了那同样是落了层厚灰的莲花座上......

    “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