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雪燕
天色将晚，九夜三人依旧在山间行进，墨玉抱怨道：“我早说了走左边那条路，你不听，非要走右边这条路，你看，迷路了吧！”
九夜叹了口气，道：“我也不知道会迷路啊，再说了，当时我们意见不和，是少数服从多数的，我们俩选了右边，你选了左边，当然是听我们的了，再说了，就算走左边那条路，说不定也会迷路。”
墨玉捂住耳朵，“我不听我不听，落天星就知道向着你，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哪次不是听你们俩的，小孩子就没有人权了吗。”
九夜道：“你又不是人，哪来的人权。”
“哼。”
落天星指着前方道：“你们看，前面有座房子，我们去问问那里的主人能不能让我们住一宿。”
墨玉放下手，“这深山老林的，怎么会有间房子，我看我们还是不要过去比较好。”
九夜才不管，迈着一双大长腿就往前走，“要么睡屋里，要么睡地上，你自己选吧。”
墨玉不情不愿地跟着她走，“是是是，你每次都说让我选，每次都是少数服从多数，结果还是听你的，没劲儿。”
落天星摸摸她的头，“听大人的，没错。”
墨玉拿开他的手，哼了一句，“要是没错，我们怎么会在这儿？”
说着，已经到了大门前，九夜站在门口，苦笑一声，“还以为今晚能睡个好觉，谁知道是个荒宅。”
墨玉虽然嘴上总是抱怨，实际上却很能吃苦，她走上前一脚踹开那破败的大门，“都这种时候了，就别挑剔了，那也比睡野地里好。”
九夜跟着她走进门，“你说得对。”
三人很快在破屋里生起一堆火，墨玉在火堆旁打扫出一块空地，铺上干草，再从乾坤袋里找出一床毯子，然后麻溜地钻了进去。
“这么好的氛围，适合讲鬼故事，九夜，快讲个故事。”
九夜揪了揪她的脸，“没大没小的小丫头片子。”
“你讲不讲？”
“好，讲，话说很久以前，有个秀才独自进京赶考，半路住在一间荒无人烟的古宅里，半夜时，他在房里读书写字，门突然开了，一个长得非常美貌的女子走了进来...”
墨玉打断了她：“停，这个故事你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不是鬼怪就是狐狸精，半夜去勾引书生，一点新意都没有，换个别的。”
九夜摊了摊手，道：“那我也没办法，书上就那么写的，这类书都是那些穷酸书生写的，所以才总有各种美女艳遇，我也很想吐槽好吧。”
落天星听了半晌，发表了自己的意见，“鬼魂没什么见识，喜欢勾引人，也没什么奇怪的，狐狸怎么可能那么随便就看上人间的那些臭男人。”
墨玉道：“可是大家都说狐狸精妖媚，喜欢诱惑人啊。”
落天星垂下眼眸，“那是他们没见识，狐狸大都生得美貌，而且富有智慧，能入他们眼的绝非凡夫俗子。”
墨玉道：“我记得狐狸不是很狡猾吗？”
落天星道：“狐狸确实很聪明。”
墨玉道：“你干嘛一直帮狐狸精讲话，莫非你就是狐狸精？”
落天星笑了笑，“你猜？”
墨玉正准备说话，那扇破得不能再破的门扇忽然自己开了，三人同时抬头去看，和一个红衣女子面面相觑，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那女子生得十分美艳，只有十七八岁，只是脸色很苍白，她还未说话，目光突然落在九夜那身白色道袍上，蓦地关上门走了，“打扰了，抱歉。”
墨玉捅了捅九夜，道：“你看，好不容易来个漂亮的女鬼，被你给吓跑了吧。”
九夜一脸无辜道：“我也不想这样的。”
墨玉道：“我觉得你应该把这身道袍换掉。”
九夜道：“那可不行，换了这身衣服谁知道我是道士，别人不知道我的身份我还怎么找活干，找不到活干就攒不了功德，攒不了功德就回不了天宫，回不了天宫就见不到你的清云哥哥，你说，我还要不要换身衣服？”
墨玉捋了一下思路，一拍大腿，“你说的太有道理了，这衣服还是别换了。”她又道：“我觉得你可以适当打扮一下，总是素面朝天的，实在浪费了你的美貌。”
九夜甩了甩乌黑飘逸的马尾，“我们整天风里来雨里去的，累都累死了，还要我打扮，你饶了我吧。”
墨玉盯着看了她半晌，叹了口气，“说的也没错，不过你就算不打扮也好看，我看呐，比刚才那个小女鬼还要漂亮得多。”
九夜嘿嘿一笑，摸了摸她的头，这时候，门又开了，那红衣女鬼旁若无人地走了进来，毫不见外地在篝火旁蹲下，伸出手来烤火。
九夜饶有兴趣地看了一会儿，道：“鬼也需要烤火的吗？”
红衣女鬼嫣然一笑，“正因为是鬼，阴气重，才更要烤火。”
墨玉道：“可是鬼是不怕冷的。”
红衣女鬼道：“你怎么知道鬼不怕冷，你又不是鬼。”
墨玉道：“我虽然不是鬼，可我是神仙，神仙当然知道鬼不怕冷。”
女鬼道：“我只知道你不是凡人，没想到你还是个小神仙。”
墨玉得意洋洋地朝九夜使了个眼色。
九夜指了指身上的道袍，“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人？”
女鬼又是一笑，“知道，看你这身道袍，你是个道士吧。”
九夜道：“你不怕我？”
女鬼道：“原本是有些怕的。”
九夜道：“如今怎么不怕了？”
女鬼望着落天星，眼波流转，“因为我第一次开门时，你没有收我，而且他是妖怪，你却和他有说有笑的，我想，你可能是个妖道。”
九夜挑一挑眉，道：“你这小女鬼，我不收你，你反倒污蔑我是妖道，我若修的是妖道，那恐怕没有人修正道了。”
女鬼睁大眼睛，有些不信，“那你怎么会和妖怪在一起？”
九夜道：“他已经皈依正道了，正在跟我修行呢。”
女鬼半信半疑地，“真的吗？”
落天星笑道：“的确如此。”
九夜道：“说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鬼爽快地回答道：“我叫雪燕。”
说着，她一双多情的美目在九夜身上来回逡巡，墨玉看得真切，捧腹大笑道：“你干嘛，想勾引她吗，你应该勾引男人才对，她对女人不感兴趣的。”
九夜道：“如果你是想勾引我，那你的确是找错人了，如果你是想吸我的阳气，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雪燕见她神情严肃起来，也有点害怕，“我，我的确是想找你借点阳气，只要一点点就够了，你别收我。”
九夜道：“那你跟我说实话，你有没有害过人。”
雪燕摇摇头，赶紧道：“我从来没有害过人，这里本来就很少有人来，只是有人在这过夜的时候，我会出来找他们借点阳气，我保证只有一点点，我没有伤过任何一个人的性命。”
九夜看她不像说谎的样子，也就没有再板着脸吓唬她，“按理说人死后会去地府重新投胎的，你怎么还留在阳间？”
闻言，雪燕神情低落起来，“我在等人，我一定要等到他回来。”
九夜道：“你说的那人是谁？”
雪燕笑起来，神情甜蜜而又纯真，“是李郎，我的表哥，我父母去世得早，舅舅把我带回家中抚养，我们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他说了等我长大就会娶我，舅舅也答应了我们的婚事，谁知道我十七岁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病得快要死掉了，表哥说要去给我请最好的大夫，可是没等他回来我就死了，死后我的魂魄一直没有离开这里，因为我要等表哥回来，后来舅舅舅妈离开了这里，我的魂魄却无法离开，只能独自一人在这等待，为了维持这副模样，不得不借用过往行人的一些阳气。”
墨玉道：“你等了多久了？”
雪燕道：“五十年。”
九夜叹道：“真是个痴情人。”
雪燕小心翼翼道：“所以，你会借我一点阳气吗？”
九夜道：“不会。”
雪燕沮丧地垂下了头，“抱歉。”
九夜道：“你不必抱歉，我打算超度你，让你入冥界去重新投胎。”
雪燕惊慌失措起来，“不，不要，我求求你，道长，不要超度我，我要等表哥回来。”
九夜平静道：“其实你自己也明白吧，他不会回来了。”
雪燕愣了下，眼中留下两行泪珠，她带着泪笑了，“是啊，我早就知道，他不可能再回来了，可是我还是想见他一面。”
九夜站起来，道：“走吧，我们去冥界，我帮你问问你表哥的情况。”
雪燕擦干泪水，道：“你真的能帮我吗？”
九夜笑道：“放心，我在冥界还是有一定人脉的。”
她并没有去找青冥，而是找了个小鬼使帮忙查雪燕表哥的事，这个小鬼使名唤凌云，十分机灵可爱。
凌云一边翻卷宗一边跟九夜闲聊，“元君的功德快集齐了吧？”
九夜苦笑道：“还早着呢，对了，你别叫我元君了，我早就被天君剥夺封号了。”
凌云道：“没关系，恢复封号是迟早的事。”
九夜道：“好啦，别说我的事了，找到了吗？”
凌云翻开一本新的卷宗，查找了一会儿，“找到了，在这儿，李洋，五十年前，出门寻医时不慎跌下山崖坠亡，尸骨无存，真君，你要找的那人已经去世五十年了。”
九夜暗地里松了口气，尘世间负心人的例子她看得太多了，她实在不想看到雪燕被人辜负，这个结果虽然让人悲伤，倒也在她意料之中。
雪燕又忍不住留下泪来，“果然，他还是回不来了。”
九夜看她哭的伤心，想摸块手帕给她擦眼泪，却什么都没摸到，只能道：“他现在在哪儿？”
凌云道：“您来的不凑巧，他昨儿个恰好去投胎了，您要是早来一天，他们两人就能见上一面了。”
九夜道：“那你再给看看，他们还有没有再续前缘的可能。”
凌云谨慎地看了雪燕一眼，有点迟疑：“这...”
雪燕红着眼眶道：“没事儿，您说吧。”
凌云道：“造化弄人，你们下一世虽然能同住一个屋檐下，你却是他的继母。”
九夜挠了挠头，这个结果还真是...她瞟了雪燕一眼，她已经呆住了，过了一会儿，喃喃道：“继母，继母..一切都是命，我们这一世不能在一起，没想到下一世依旧是错过了。”
凌云道：“命格上是这么写的，我也没办法，雪燕姑娘，你该去投胎了。”
雪燕道：“投胎了，我还能记得他吗？”
凌云摇了摇头，“投胎之前要喝孟婆汤，喝了就会忘却前尘往事，你们也不会再相认。”
雪燕垂下头，又落下泪来，良久，她擦干泪水，向九夜致谢：“道长，谢谢你，让我得到了一个结果，虽然这个结果不尽如人意。”
九夜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道：“祝你投胎顺利。”
雪燕勉强扯出一个笑容，跟着凌云走了。
九夜回到那座破宅院的时候，墨玉已经睡着了，落天星仍旧守在火堆前。
九夜关上门，“你怎么还不睡？”
“我一直在等你回来。”
九夜道：“没关系的，不必等我，我又不是不认识路。”
落天星望着她，眼神温柔：“没关系，只要是你，无论多久我都愿意等。”
九夜脸一热，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于是躺到干草堆里用毯子盖住头，“我先睡了，你也快休息吧。”
落天星低低一笑：“好。”
九夜叹了口气，道：“我也不知道会迷路啊，再说了，当时我们意见不和，是少数服从多数的，我们俩选了右边，你选了左边，当然是听我们的了，再说了，就算走左边那条路，说不定也会迷路。”
墨玉捂住耳朵，“我不听我不听，落天星就知道向着你，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哪次不是听你们俩的，小孩子就没有人权了吗。”
九夜道：“你又不是人，哪来的人权。”
“哼。”
落天星指着前方道：“你们看，前面有座房子，我们去问问那里的主人能不能让我们住一宿。”
墨玉放下手，“这深山老林的，怎么会有间房子，我看我们还是不要过去比较好。”
九夜才不管，迈着一双大长腿就往前走，“要么睡屋里，要么睡地上，你自己选吧。”
墨玉不情不愿地跟着她走，“是是是，你每次都说让我选，每次都是少数服从多数，结果还是听你的，没劲儿。”
落天星摸摸她的头，“听大人的，没错。”
墨玉拿开他的手，哼了一句，“要是没错，我们怎么会在这儿？”
说着，已经到了大门前，九夜站在门口，苦笑一声，“还以为今晚能睡个好觉，谁知道是个荒宅。”
墨玉虽然嘴上总是抱怨，实际上却很能吃苦，她走上前一脚踹开那破败的大门，“都这种时候了，就别挑剔了，那也比睡野地里好。”
九夜跟着她走进门，“你说得对。”
三人很快在破屋里生起一堆火，墨玉在火堆旁打扫出一块空地，铺上干草，再从乾坤袋里找出一床毯子，然后麻溜地钻了进去。
“这么好的氛围，适合讲鬼故事，九夜，快讲个故事。”
九夜揪了揪她的脸，“没大没小的小丫头片子。”
“你讲不讲？”
“好，讲，话说很久以前，有个秀才独自进京赶考，半路住在一间荒无人烟的古宅里，半夜时，他在房里读书写字，门突然开了，一个长得非常美貌的女子走了进来...”
墨玉打断了她：“停，这个故事你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不是鬼怪就是狐狸精，半夜去勾引书生，一点新意都没有，换个别的。”
九夜摊了摊手，道：“那我也没办法，书上就那么写的，这类书都是那些穷酸书生写的，所以才总有各种美女艳遇，我也很想吐槽好吧。”
落天星听了半晌，发表了自己的意见，“鬼魂没什么见识，喜欢勾引人，也没什么奇怪的，狐狸怎么可能那么随便就看上人间的那些臭男人。”
墨玉道：“可是大家都说狐狸精妖媚，喜欢诱惑人啊。”
落天星垂下眼眸，“那是他们没见识，狐狸大都生得美貌，而且富有智慧，能入他们眼的绝非凡夫俗子。”
墨玉道：“我记得狐狸不是很狡猾吗？”
落天星道：“狐狸确实很聪明。”
墨玉道：“你干嘛一直帮狐狸精讲话，莫非你就是狐狸精？”
落天星笑了笑，“你猜？”
墨玉正准备说话，那扇破得不能再破的门扇忽然自己开了，三人同时抬头去看，和一个红衣女子面面相觑，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那女子生得十分美艳，只有十七八岁，只是脸色很苍白，她还未说话，目光突然落在九夜那身白色道袍上，蓦地关上门走了，“打扰了，抱歉。”
墨玉捅了捅九夜，道：“你看，好不容易来个漂亮的女鬼，被你给吓跑了吧。”
九夜一脸无辜道：“我也不想这样的。”
墨玉道：“我觉得你应该把这身道袍换掉。”
九夜道：“那可不行，换了这身衣服谁知道我是道士，别人不知道我的身份我还怎么找活干，找不到活干就攒不了功德，攒不了功德就回不了天宫，回不了天宫就见不到你的清云哥哥，你说，我还要不要换身衣服？”
墨玉捋了一下思路，一拍大腿，“你说的太有道理了，这衣服还是别换了。”她又道：“我觉得你可以适当打扮一下，总是素面朝天的，实在浪费了你的美貌。”
九夜甩了甩乌黑飘逸的马尾，“我们整天风里来雨里去的，累都累死了，还要我打扮，你饶了我吧。”
墨玉盯着看了她半晌，叹了口气，“说的也没错，不过你就算不打扮也好看，我看呐，比刚才那个小女鬼还要漂亮得多。”
九夜嘿嘿一笑，摸了摸她的头，这时候，门又开了，那红衣女鬼旁若无人地走了进来，毫不见外地在篝火旁蹲下，伸出手来烤火。
九夜饶有兴趣地看了一会儿，道：“鬼也需要烤火的吗？”
红衣女鬼嫣然一笑，“正因为是鬼，阴气重，才更要烤火。”
墨玉道：“可是鬼是不怕冷的。”
红衣女鬼道：“你怎么知道鬼不怕冷，你又不是鬼。”
墨玉道：“我虽然不是鬼，可我是神仙，神仙当然知道鬼不怕冷。”
女鬼道：“我只知道你不是凡人，没想到你还是个小神仙。”
墨玉得意洋洋地朝九夜使了个眼色。
九夜指了指身上的道袍，“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人？”
女鬼又是一笑，“知道，看你这身道袍，你是个道士吧。”
九夜道：“你不怕我？”
女鬼道：“原本是有些怕的。”
九夜道：“如今怎么不怕了？”
女鬼望着落天星，眼波流转，“因为我第一次开门时，你没有收我，而且他是妖怪，你却和他有说有笑的，我想，你可能是个妖道。”
九夜挑一挑眉，道：“你这小女鬼，我不收你，你反倒污蔑我是妖道，我若修的是妖道，那恐怕没有人修正道了。”
女鬼睁大眼睛，有些不信，“那你怎么会和妖怪在一起？”
九夜道：“他已经皈依正道了，正在跟我修行呢。”
女鬼半信半疑地，“真的吗？”
落天星笑道：“的确如此。”
九夜道：“说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鬼爽快地回答道：“我叫雪燕。”
说着，她一双多情的美目在九夜身上来回逡巡，墨玉看得真切，捧腹大笑道：“你干嘛，想勾引她吗，你应该勾引男人才对，她对女人不感兴趣的。”
九夜道：“如果你是想勾引我，那你的确是找错人了，如果你是想吸我的阳气，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雪燕见她神情严肃起来，也有点害怕，“我，我的确是想找你借点阳气，只要一点点就够了，你别收我。”
九夜道：“那你跟我说实话，你有没有害过人。”
雪燕摇摇头，赶紧道：“我从来没有害过人，这里本来就很少有人来，只是有人在这过夜的时候，我会出来找他们借点阳气，我保证只有一点点，我没有伤过任何一个人的性命。”
九夜看她不像说谎的样子，也就没有再板着脸吓唬她，“按理说人死后会去地府重新投胎的，你怎么还留在阳间？”
闻言，雪燕神情低落起来，“我在等人，我一定要等到他回来。”
九夜道：“你说的那人是谁？”
雪燕笑起来，神情甜蜜而又纯真，“是李郎，我的表哥，我父母去世得早，舅舅把我带回家中抚养，我们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他说了等我长大就会娶我，舅舅也答应了我们的婚事，谁知道我十七岁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病得快要死掉了，表哥说要去给我请最好的大夫，可是没等他回来我就死了，死后我的魂魄一直没有离开这里，因为我要等表哥回来，后来舅舅舅妈离开了这里，我的魂魄却无法离开，只能独自一人在这等待，为了维持这副模样，不得不借用过往行人的一些阳气。”
墨玉道：“你等了多久了？”
雪燕道：“五十年。”
九夜叹道：“真是个痴情人。”
雪燕小心翼翼道：“所以，你会借我一点阳气吗？”
九夜道：“不会。”
雪燕沮丧地垂下了头，“抱歉。”
九夜道：“你不必抱歉，我打算超度你，让你入冥界去重新投胎。”
雪燕惊慌失措起来，“不，不要，我求求你，道长，不要超度我，我要等表哥回来。”
九夜平静道：“其实你自己也明白吧，他不会回来了。”
雪燕愣了下，眼中留下两行泪珠，她带着泪笑了，“是啊，我早就知道，他不可能再回来了，可是我还是想见他一面。”
九夜站起来，道：“走吧，我们去冥界，我帮你问问你表哥的情况。”
雪燕擦干泪水，道：“你真的能帮我吗？”
九夜笑道：“放心，我在冥界还是有一定人脉的。”
她并没有去找青冥，而是找了个小鬼使帮忙查雪燕表哥的事，这个小鬼使名唤凌云，十分机灵可爱。
凌云一边翻卷宗一边跟九夜闲聊，“元君的功德快集齐了吧？”
九夜苦笑道：“还早着呢，对了，你别叫我元君了，我早就被天君剥夺封号了。”
凌云道：“没关系，恢复封号是迟早的事。”
九夜道：“好啦，别说我的事了，找到了吗？”
凌云翻开一本新的卷宗，查找了一会儿，“找到了，在这儿，李洋，五十年前，出门寻医时不慎跌下山崖坠亡，尸骨无存，真君，你要找的那人已经去世五十年了。”
九夜暗地里松了口气，尘世间负心人的例子她看得太多了，她实在不想看到雪燕被人辜负，这个结果虽然让人悲伤，倒也在她意料之中。
雪燕又忍不住留下泪来，“果然，他还是回不来了。”
九夜看她哭的伤心，想摸块手帕给她擦眼泪，却什么都没摸到，只能道：“他现在在哪儿？”
凌云道：“您来的不凑巧，他昨儿个恰好去投胎了，您要是早来一天，他们两人就能见上一面了。”
九夜道：“那你再给看看，他们还有没有再续前缘的可能。”
凌云谨慎地看了雪燕一眼，有点迟疑：“这...”
雪燕红着眼眶道：“没事儿，您说吧。”
凌云道：“造化弄人，你们下一世虽然能同住一个屋檐下，你却是他的继母。”
九夜挠了挠头，这个结果还真是...她瞟了雪燕一眼，她已经呆住了，过了一会儿，喃喃道：“继母，继母..一切都是命，我们这一世不能在一起，没想到下一世依旧是错过了。”
凌云道：“命格上是这么写的，我也没办法，雪燕姑娘，你该去投胎了。”
雪燕道：“投胎了，我还能记得他吗？”
凌云摇了摇头，“投胎之前要喝孟婆汤，喝了就会忘却前尘往事，你们也不会再相认。”
雪燕垂下头，又落下泪来，良久，她擦干泪水，向九夜致谢：“道长，谢谢你，让我得到了一个结果，虽然这个结果不尽如人意。”
九夜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道：“祝你投胎顺利。”
雪燕勉强扯出一个笑容，跟着凌云走了。
九夜回到那座破宅院的时候，墨玉已经睡着了，落天星仍旧守在火堆前。
九夜关上门，“你怎么还不睡？”
“我一直在等你回来。”
九夜道：“没关系的，不必等我，我又不是不认识路。”
落天星望着她，眼神温柔：“没关系，只要是你，无论多久我都愿意等。”
九夜脸一热，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于是躺到干草堆里用毯子盖住头，“我先睡了，你也快休息吧。”
落天星低低一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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