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生意
“四爷爷，我什么时候能和俊生哥他们一起跟着先生学点本事啊。”
冯汉全托着自己黝黑的小脸，有些羡慕的看着盯着眼前挺背如松的老人。
此时的村长正站在一方长桌前，手持一只毛椎，悬着腕在纸上行云流水的勾画。
少年辛苦终身事，莫向光阴惰寸功！
纸上银钩铁画，笔锋中透着一股普通文人没有的肃杀。
“我老头子教你的，小汉全看不上喽？”
村长，或者说是冯雪年，笑眯眯的望向冯汉全。
“没有啦，四爷爷教的很好，嗯……比先生好。”
冯汉全一脸认真的拍了个马屁。
“那你还天天惦记着谷先生的本事。”
冯雪年受用的捋了捋自己的半尺白须。
“这两天俊生哥他们学了好多新本事，我看的眼馋嘛。”
小家伙儿有点不好意思的说到
冯雪年不以为奇，小孩子确实心性跳脱好奇心强。
要是指望一个十多岁的孩子对理想一直保持极致的热爱和冲劲，那才不现实。
一如当初的自己
本以为这些往事和自己的学问一样，都会随着自己封进棺材，在黄土里化成风沙。
直到恩公与谷先生上门……
不过，恩公和那谷先生既然都要将小家伙的学问一事托付于自己，那自己自然要尽量教好。
“小汉全，四爷爷考考你，这治国文武之策重，何解？”
“这个我知道！”
冯汉全随即就拿起一旁的炭笔，在薄石板上勾画。
这是冯雪年的规矩，凡是上课，不管是实论，圣言，还是妙手诗句，都要在石板上边写边说。
这叫文不可轻
“文以治国，武以安邦。”
工工整整的一行字被冯汉全用炭笔刻写在石板之上。
老人看着石板上那公正的字迹
一个晃神，好像看到了自己。
看到了青巾束发泛舟湖上，寄天下为己任的那个削瘦的青年人，那个黑发人……
“四爷爷？”
看到冯雪年盯着石板就再无声音落下后，冯汉全压着音量试探的叫了一声。
冯雪年回神
老人先是自嘲的笑了笑
然后摩挲了一下旁边小家伙的头
“说的对也不对，文能治国，武能安邦。”
“但纵观各朝各代，且不论都有何精才艳艳之人以力铸国，单论各朝之顶峰，皆是其武德最胜之时。”
“与我而言，文为安民，武为壮国。”
“文盛极，则民心人心不聚，国如无脊之虎只剩悲鸣。”
“武胜极，则民生人声不扬，国如失椎之钟，无声震耳。”
说到这，老人顿了顿，然后出声
“小汉全你觉得，若是一小国应是先重文还是先尚武？”
冯雪年考校的看向冯汉全
小家伙低头
思考片刻过后
右手握笔，在石板上慢慢书写
“当先以武壮国，开万世之功，伐……”
冯汉全握笔的手一顿
随后放下笔
小家伙拿过身侧的小水桶和刷子，认认真真将石板上的字全部擦掉。
冯汉全擦的很仔细，认认真真一点点的，将石板擦的油亮。
他重新拿起炭笔
在石板上作答
只是这次没有了之前的流畅，而是半写半想。
一旁的老人看着石板上的字迹，一边抚须一边暗暗点头。
“当以文治便商，继而借其利润民，待民富，则国自强，武德必……”
写到这，小家伙又是一顿
拿起刷子再次把石板上的字全部刷掉
小家伙呆呆的盯着眼前光滑的石板
却是再无动作
过了好一会之后
冯汉全认输似的将笔放到石板一边，求助的看向老人。
“四爷爷，我不会。”
老人望着犯难小家伙，用手指了指空无一字的石板。
“之前写的不是挺好吗，怎么不写了？”
小家伙回头瞅了瞅被自己擦的一干二净的石板，等了半天才憋出了三个字。
“会死人”
许是觉得自己说的还不够清楚
冯汉全立马张嘴解释
“打仗会死很多人的，就像冯叔那种。”
冯雪年没想到自己从一个孩子的口中听到的是这个答案。
老人用复杂的眼光瞅着冯汉全，然后感叹到。
“是啊，谁会喜欢死人呢，谁会不在乎死人呢……”
此时的百里之外
一座险峻的奇峰独立
造型上宽下窄，像是一个漏斗一样被仙人插在大地上。
远远观去，只让人觉得此峰之险峻当真是鬼斧神工。
山体上的岩石普遍的都遍布孔洞，仿佛是被风化了很久一样。
一身穿长褂的弟子静静的盘坐在山下的台阶之上。
“唬嗤嗤嗤砰！”
那青年身前的土地上突然隆起，一块块原本整整齐齐的青石砖被拱起，飞溅的泥土迸溅在那弟子的脸上。
那弟子一脸麻木的起身
恰了个法诀将黏在长褂上的泥土抖落
然后无奈的看向土坑处，一个小脑袋机警的弹出，迅速的瞅了瞅周围。
发现没有危险之后，才拖着有一点点肥美的身躯慢蹭蹭的从土中钻出。
正是之前在冯家村，白光杰送信时唤来的那头小异兽。
小家伙迈着四条小短腿走到那弟子面前，业务熟练的一个咕噜，就肚皮朝天露出了里面的信件。
“嗯？”
那弟子看到了漏出来的信封上，有一块赤色，神色立马严肃了几分。
用这信封的，都代表着里面所记都是加急的要事，是要直接送于宗主的，马虎不得。
于是他当即伸手想要将信取出
却被一只肥嘟嘟的小爪子坚定的搭在了他的手上。
力微，但坚定。
那小异兽一边用自己的爪子抵住守门弟子的手，一边用另一只空下来的爪子指了指自己努力张大的小嘴。
青年无奈的摇了摇头，当即收回手，从怀中掏出一小块玄铁抛到小异兽的嘴里。
那异兽两眼一亮，随后四肢一摊将小肚皮刻意的拱了拱，立马转换成了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那弟子将信取出，没理会地上的这个贪吃货。
运功掐了一个诀，随后转身一纵，就如同武侠演义里的高手一样，一步就是四五米，没过一会就没了踪影。
“庄四跪……”
庄严拿着手里的信纸，面色怪异的呢喃着这个已经快要从自己记忆里忘掉的称呼。
白光杰的信很详细，不仅仅写了与谷青丘的交易内容看法，还有自己这一行人出门游历至今，所发生的大事。
所以那日汤鸣夜探冯家村
祁全吓唬他时说出的这点线索自然而然也被白光杰写了进去。
虽然年代已经很久远了
但靠着洞虚境神魂的强横，庄严还是回忆起了那一对怪异的师兄妹。
那时候自己还是个想要吃饱饭都要用祖传布云术去富人朱门前行骗的可怜蛋。
后来是被仇人追杀才误打误撞碰到了那俩人。
严格来说，还算是自己被救了一命。
那两人虽说比他高一境，但三人论经验都是修行界的雏。
于是三人相互结伴在书和域闯荡了一番，那也是他庄严声名鹊起走上人生巅峰的起点。
想到当时三人闯荡时干的那些荒唐事，还有自己被叫庄四跪的原因，庄严没忍住老脸一红。
只是这师兄妹，怎么又会扯上一个神神秘秘的谷青丘。
险山多隐士，不知名的奇人高手很多，但想是以这种方式突然冒出来的，庄严还真有点摸不到头脑。
毕竟炼丹这东西，很费钱的。
炼丹的修士无论在哪里都是出名的，毕竟他们要频繁的将自己的丹药售出来研究新的秘药。
想了想自己干巴巴的储物袋，庄严摇了摇头。
除非是真正有底蕴有很久积蓄的宗门，否则光是炼丹研究药方所要消耗的药材量，就足够拖垮自己这种穷光蛋宗门。
好在自己的徒弟们争气，一个个都很和自己的心意。
比如说，宗门的生意往来自己就全权交给了二徒弟。
也就是书和域人人称道的小财神端木方。
“师傅，您叫我？”
大殿上清冷的声音响起。
来人剑眉狐目，脸颊有些削瘦，十六七岁身着一套与白光杰一样的黑色玄鸟服。
最为醒目的，是其身后坠着的一条硕大的赤色狐尾。
这正是沝水宗的小财神端木方。
“来，方儿，你看看这信，这是白小子写回来的，里面的生意你来斟酌。”
端木方闻言接过信纸，一双狐目仔仔细细的在信纸上一点点扫过。
过了大概一刻钟，他才将信上的内容全部看完，也还如白光杰一样，用另一张纸记下了所有药材的名字。
随后半人半狐的少年抬头，身后的狐尾蜷缩在一起。
“这信里提到那故人，是师傅的？”
“是我许多年前的旧时，也算救过师傅我一命，虽然传承诡异，但心性良和，不是那奸诈之辈。”
庄严听到徒弟的疑问后解释
“那师傅你老实说，最近两年闭关，有没有偷偷跑出去！”
狐尾少年突然质问，一双狐目眯起直直的盯着庄严的眼。
“呃……”
庄严眼神有些躲闪的看着自己徒弟
“出去还是出去了的，外面有利于师傅修行咳咳。”
一边说，这个一宗之主一边心虚的干咳。
乍看上去
反倒是他更像是徒弟，端木方更像是师傅多一点。
端木方一脸果然如我所料的表情
随后出声
“那你下山都干了什么？说清楚点。”
“我第一次……”
等庄严像是罪犯一样老老实实的把罪行叙述完。
一旁的端木方眯起眸子，一条狐尾在身后有节奏的摇曳。
“这么说，师傅并没有什么招惹什么新仇家，也没夺了什么惹人眼红的宝贝。”
“那这买卖，我们沝水宗，接了！”
端木方砰的一声将手砸在身前的木桌上。
这宗买卖他是看得清的
他比白光杰还要看的远的多，冯家村那些孩子就是沝水宗起势的开始。
一个有着远超书和域炼丹水平的修士，在他这种人眼里，就是实打实的移动金矿。
在之前，这中金矿都如云端华彩，自己只能做个游客远观得个心旷神怡。
而如今这座金矿，却是实实在在的在冯家村扎了根，在那些孩子们身上扎了根。
自己不仅要提供药材，还要提供最好的基础药材。
沝水宗到冯家村的商路，自己也要借势打开，大不了分两块肥肉与溟飒宗。
到时自己沝水宗的情况，也可借此得到改善。
只是不知道这边的消息还能瞒多久。
肉味
可是会引狼的！
想到这，端木方狐尾一摇，立刻提笔于绢纸之上……
沝水宗的回信很快
傍晚时分
坐在藤椅上的白光杰就再次见到了来回送信的小异兽。
打开一撇
白光杰就知道这是二师弟回的了
字体工整娟秀，密密麻麻的写了一整张绢纸。
就这还怕白光杰看不懂，特地在信的末尾加上，如若不懂，断不要轻举妄动，交由宗门处理即可。
白光杰摇摇头
端木方这小子他是佩服的
师傅自从收了这个徒弟，沝水宗一直再以一个很快的速度提升着底蕴。
虽然这个师弟着实是有点钻进钱眼里了
摸了摸自己干瘪的储物袋，白光杰不禁回想起自己出行前向二师弟要钱时的场景。
哎，苦涩的回忆！
白光杰起身
按照信里说的，他还要先与老对头臻恩通个信，将自己沝水宗开商路的事告知溟飒宗。
通过商议来保证沝水宗以后在冯家村的布局。
随后还要和冯家村的村长商议一些事项
最后还要拎着岚伟楼那几个二货，交代一些和那几个孩子相关的事宜。
凡是有关宗门的布置
都是一环扣一环，最后通过各种协商和手段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这也是端木方最喜欢的方式，白光杰都能想到，在冯家村以外，他这位二师弟的布局将会更多……
月上中天，夜明如昼。如水的月色倾洒而下，但见遍地银辉，如霜似雪。
月光穿过扶疏的树木枝叶，投射在乌黑的眸子上。
小猴站在树梢
一只小手扒着旁边的树枝，直勾勾的盯着天上的明月。
谷青丘这次去红雨别苑不准备带它。
一是按照祁全所说
那红雨别院中，厉鬼常见，大多的修为都要高于这个半路出家的吃货。
所以带它去自己还要分心照顾它反而更危险。
二是孩子们也需要有个人……猴照应，待自己把丹方交予沝水宗，免不得书和域的其他宗门眼红。
到时候明面上和和气气，暗地里的小手段却不得不防。
谷青丘缓缓坐下，他也要开始准备一些远行的手段了。
桃夭……
冯汉全托着自己黝黑的小脸，有些羡慕的看着盯着眼前挺背如松的老人。
此时的村长正站在一方长桌前，手持一只毛椎，悬着腕在纸上行云流水的勾画。
少年辛苦终身事，莫向光阴惰寸功！
纸上银钩铁画，笔锋中透着一股普通文人没有的肃杀。
“我老头子教你的，小汉全看不上喽？”
村长，或者说是冯雪年，笑眯眯的望向冯汉全。
“没有啦，四爷爷教的很好，嗯……比先生好。”
冯汉全一脸认真的拍了个马屁。
“那你还天天惦记着谷先生的本事。”
冯雪年受用的捋了捋自己的半尺白须。
“这两天俊生哥他们学了好多新本事，我看的眼馋嘛。”
小家伙儿有点不好意思的说到
冯雪年不以为奇，小孩子确实心性跳脱好奇心强。
要是指望一个十多岁的孩子对理想一直保持极致的热爱和冲劲，那才不现实。
一如当初的自己
本以为这些往事和自己的学问一样，都会随着自己封进棺材，在黄土里化成风沙。
直到恩公与谷先生上门……
不过，恩公和那谷先生既然都要将小家伙的学问一事托付于自己，那自己自然要尽量教好。
“小汉全，四爷爷考考你，这治国文武之策重，何解？”
“这个我知道！”
冯汉全随即就拿起一旁的炭笔，在薄石板上勾画。
这是冯雪年的规矩，凡是上课，不管是实论，圣言，还是妙手诗句，都要在石板上边写边说。
这叫文不可轻
“文以治国，武以安邦。”
工工整整的一行字被冯汉全用炭笔刻写在石板之上。
老人看着石板上那公正的字迹
一个晃神，好像看到了自己。
看到了青巾束发泛舟湖上，寄天下为己任的那个削瘦的青年人，那个黑发人……
“四爷爷？”
看到冯雪年盯着石板就再无声音落下后，冯汉全压着音量试探的叫了一声。
冯雪年回神
老人先是自嘲的笑了笑
然后摩挲了一下旁边小家伙的头
“说的对也不对，文能治国，武能安邦。”
“但纵观各朝各代，且不论都有何精才艳艳之人以力铸国，单论各朝之顶峰，皆是其武德最胜之时。”
“与我而言，文为安民，武为壮国。”
“文盛极，则民心人心不聚，国如无脊之虎只剩悲鸣。”
“武胜极，则民生人声不扬，国如失椎之钟，无声震耳。”
说到这，老人顿了顿，然后出声
“小汉全你觉得，若是一小国应是先重文还是先尚武？”
冯雪年考校的看向冯汉全
小家伙低头
思考片刻过后
右手握笔，在石板上慢慢书写
“当先以武壮国，开万世之功，伐……”
冯汉全握笔的手一顿
随后放下笔
小家伙拿过身侧的小水桶和刷子，认认真真将石板上的字全部擦掉。
冯汉全擦的很仔细，认认真真一点点的，将石板擦的油亮。
他重新拿起炭笔
在石板上作答
只是这次没有了之前的流畅，而是半写半想。
一旁的老人看着石板上的字迹，一边抚须一边暗暗点头。
“当以文治便商，继而借其利润民，待民富，则国自强，武德必……”
写到这，小家伙又是一顿
拿起刷子再次把石板上的字全部刷掉
小家伙呆呆的盯着眼前光滑的石板
却是再无动作
过了好一会之后
冯汉全认输似的将笔放到石板一边，求助的看向老人。
“四爷爷，我不会。”
老人望着犯难小家伙，用手指了指空无一字的石板。
“之前写的不是挺好吗，怎么不写了？”
小家伙回头瞅了瞅被自己擦的一干二净的石板，等了半天才憋出了三个字。
“会死人”
许是觉得自己说的还不够清楚
冯汉全立马张嘴解释
“打仗会死很多人的，就像冯叔那种。”
冯雪年没想到自己从一个孩子的口中听到的是这个答案。
老人用复杂的眼光瞅着冯汉全，然后感叹到。
“是啊，谁会喜欢死人呢，谁会不在乎死人呢……”
此时的百里之外
一座险峻的奇峰独立
造型上宽下窄，像是一个漏斗一样被仙人插在大地上。
远远观去，只让人觉得此峰之险峻当真是鬼斧神工。
山体上的岩石普遍的都遍布孔洞，仿佛是被风化了很久一样。
一身穿长褂的弟子静静的盘坐在山下的台阶之上。
“唬嗤嗤嗤砰！”
那青年身前的土地上突然隆起，一块块原本整整齐齐的青石砖被拱起，飞溅的泥土迸溅在那弟子的脸上。
那弟子一脸麻木的起身
恰了个法诀将黏在长褂上的泥土抖落
然后无奈的看向土坑处，一个小脑袋机警的弹出，迅速的瞅了瞅周围。
发现没有危险之后，才拖着有一点点肥美的身躯慢蹭蹭的从土中钻出。
正是之前在冯家村，白光杰送信时唤来的那头小异兽。
小家伙迈着四条小短腿走到那弟子面前，业务熟练的一个咕噜，就肚皮朝天露出了里面的信件。
“嗯？”
那弟子看到了漏出来的信封上，有一块赤色，神色立马严肃了几分。
用这信封的，都代表着里面所记都是加急的要事，是要直接送于宗主的，马虎不得。
于是他当即伸手想要将信取出
却被一只肥嘟嘟的小爪子坚定的搭在了他的手上。
力微，但坚定。
那小异兽一边用自己的爪子抵住守门弟子的手，一边用另一只空下来的爪子指了指自己努力张大的小嘴。
青年无奈的摇了摇头，当即收回手，从怀中掏出一小块玄铁抛到小异兽的嘴里。
那异兽两眼一亮，随后四肢一摊将小肚皮刻意的拱了拱，立马转换成了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那弟子将信取出，没理会地上的这个贪吃货。
运功掐了一个诀，随后转身一纵，就如同武侠演义里的高手一样，一步就是四五米，没过一会就没了踪影。
“庄四跪……”
庄严拿着手里的信纸，面色怪异的呢喃着这个已经快要从自己记忆里忘掉的称呼。
白光杰的信很详细，不仅仅写了与谷青丘的交易内容看法，还有自己这一行人出门游历至今，所发生的大事。
所以那日汤鸣夜探冯家村
祁全吓唬他时说出的这点线索自然而然也被白光杰写了进去。
虽然年代已经很久远了
但靠着洞虚境神魂的强横，庄严还是回忆起了那一对怪异的师兄妹。
那时候自己还是个想要吃饱饭都要用祖传布云术去富人朱门前行骗的可怜蛋。
后来是被仇人追杀才误打误撞碰到了那俩人。
严格来说，还算是自己被救了一命。
那两人虽说比他高一境，但三人论经验都是修行界的雏。
于是三人相互结伴在书和域闯荡了一番，那也是他庄严声名鹊起走上人生巅峰的起点。
想到当时三人闯荡时干的那些荒唐事，还有自己被叫庄四跪的原因，庄严没忍住老脸一红。
只是这师兄妹，怎么又会扯上一个神神秘秘的谷青丘。
险山多隐士，不知名的奇人高手很多，但想是以这种方式突然冒出来的，庄严还真有点摸不到头脑。
毕竟炼丹这东西，很费钱的。
炼丹的修士无论在哪里都是出名的，毕竟他们要频繁的将自己的丹药售出来研究新的秘药。
想了想自己干巴巴的储物袋，庄严摇了摇头。
除非是真正有底蕴有很久积蓄的宗门，否则光是炼丹研究药方所要消耗的药材量，就足够拖垮自己这种穷光蛋宗门。
好在自己的徒弟们争气，一个个都很和自己的心意。
比如说，宗门的生意往来自己就全权交给了二徒弟。
也就是书和域人人称道的小财神端木方。
“师傅，您叫我？”
大殿上清冷的声音响起。
来人剑眉狐目，脸颊有些削瘦，十六七岁身着一套与白光杰一样的黑色玄鸟服。
最为醒目的，是其身后坠着的一条硕大的赤色狐尾。
这正是沝水宗的小财神端木方。
“来，方儿，你看看这信，这是白小子写回来的，里面的生意你来斟酌。”
端木方闻言接过信纸，一双狐目仔仔细细的在信纸上一点点扫过。
过了大概一刻钟，他才将信上的内容全部看完，也还如白光杰一样，用另一张纸记下了所有药材的名字。
随后半人半狐的少年抬头，身后的狐尾蜷缩在一起。
“这信里提到那故人，是师傅的？”
“是我许多年前的旧时，也算救过师傅我一命，虽然传承诡异，但心性良和，不是那奸诈之辈。”
庄严听到徒弟的疑问后解释
“那师傅你老实说，最近两年闭关，有没有偷偷跑出去！”
狐尾少年突然质问，一双狐目眯起直直的盯着庄严的眼。
“呃……”
庄严眼神有些躲闪的看着自己徒弟
“出去还是出去了的，外面有利于师傅修行咳咳。”
一边说，这个一宗之主一边心虚的干咳。
乍看上去
反倒是他更像是徒弟，端木方更像是师傅多一点。
端木方一脸果然如我所料的表情
随后出声
“那你下山都干了什么？说清楚点。”
“我第一次……”
等庄严像是罪犯一样老老实实的把罪行叙述完。
一旁的端木方眯起眸子，一条狐尾在身后有节奏的摇曳。
“这么说，师傅并没有什么招惹什么新仇家，也没夺了什么惹人眼红的宝贝。”
“那这买卖，我们沝水宗，接了！”
端木方砰的一声将手砸在身前的木桌上。
这宗买卖他是看得清的
他比白光杰还要看的远的多，冯家村那些孩子就是沝水宗起势的开始。
一个有着远超书和域炼丹水平的修士，在他这种人眼里，就是实打实的移动金矿。
在之前，这中金矿都如云端华彩，自己只能做个游客远观得个心旷神怡。
而如今这座金矿，却是实实在在的在冯家村扎了根，在那些孩子们身上扎了根。
自己不仅要提供药材，还要提供最好的基础药材。
沝水宗到冯家村的商路，自己也要借势打开，大不了分两块肥肉与溟飒宗。
到时自己沝水宗的情况，也可借此得到改善。
只是不知道这边的消息还能瞒多久。
肉味
可是会引狼的！
想到这，端木方狐尾一摇，立刻提笔于绢纸之上……
沝水宗的回信很快
傍晚时分
坐在藤椅上的白光杰就再次见到了来回送信的小异兽。
打开一撇
白光杰就知道这是二师弟回的了
字体工整娟秀，密密麻麻的写了一整张绢纸。
就这还怕白光杰看不懂，特地在信的末尾加上，如若不懂，断不要轻举妄动，交由宗门处理即可。
白光杰摇摇头
端木方这小子他是佩服的
师傅自从收了这个徒弟，沝水宗一直再以一个很快的速度提升着底蕴。
虽然这个师弟着实是有点钻进钱眼里了
摸了摸自己干瘪的储物袋，白光杰不禁回想起自己出行前向二师弟要钱时的场景。
哎，苦涩的回忆！
白光杰起身
按照信里说的，他还要先与老对头臻恩通个信，将自己沝水宗开商路的事告知溟飒宗。
通过商议来保证沝水宗以后在冯家村的布局。
随后还要和冯家村的村长商议一些事项
最后还要拎着岚伟楼那几个二货，交代一些和那几个孩子相关的事宜。
凡是有关宗门的布置
都是一环扣一环，最后通过各种协商和手段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这也是端木方最喜欢的方式，白光杰都能想到，在冯家村以外，他这位二师弟的布局将会更多……
月上中天，夜明如昼。如水的月色倾洒而下，但见遍地银辉，如霜似雪。
月光穿过扶疏的树木枝叶，投射在乌黑的眸子上。
小猴站在树梢
一只小手扒着旁边的树枝，直勾勾的盯着天上的明月。
谷青丘这次去红雨别苑不准备带它。
一是按照祁全所说
那红雨别院中，厉鬼常见，大多的修为都要高于这个半路出家的吃货。
所以带它去自己还要分心照顾它反而更危险。
二是孩子们也需要有个人……猴照应，待自己把丹方交予沝水宗，免不得书和域的其他宗门眼红。
到时候明面上和和气气，暗地里的小手段却不得不防。
谷青丘缓缓坐下，他也要开始准备一些远行的手段了。
桃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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