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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曾经的热血

    【机会!】

    坦之眼前一亮,脑中瞬间闪过数种逃跑方案。

    有北斗拖住叫兽片刻,哪怕是几秒钟,都可以极大的提高他的生存率。

    更何况,没有北斗的拖累,简直如虎添翼,拖到救援队到来完全没问题。

    如如果能更进一步,利用好周围地形的话,反杀所有叫兽都不在话下。

    至于北斗,他是没办法了。

    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

    现在他自己的处境也是岌岌可危,可没时间管别人。

    毕竟,自己的性命比什么都重要。

    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

    如此想着,坦之已然做好了逃跑的准备,蓄势待发。

    就在此时,最近北斗的叫兽突然动了起来,仿佛运动会的起跑信号,坦之双眼猛然睁大,身体瞬间动了起来。

    快。

    非常快。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能冲地那么快!

    这七八米的距离,竟然一瞬间的到了,快如闪电,势如雷霆!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坦之一个铁山靠将还跃在半空中的叫兽撞在墙上,那巨大的冲击力令被撞击的墙壁都龟裂开来,而坦之的肩膀也应势脱臼。

    【我是谁?】

    【我在哪?】

    【叫兽?!】

    来不及思考更多,坦之微微后挪,顺手一斧结果了眼前的叫兽。

    但此时他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

    刚才他还在考虑要逃走,可是见到冲向北斗的叫兽,身体就仿佛不听使唤般动了起来。

    脑子想着要后退,身体却全径直的往前冲,一肩将袭击北斗的叫兽撞晕在墙上。

    没有任何给坦之思考和回味的时间,身后急促而来的奔跑声让他瞬间进入战斗状态。

    凭借明锐的战斗直觉,躲过了叫兽的突袭,也不可不免地被叫兽围在其中。

    见猎物终于落入包围,叫兽们仿佛失去了所有的耐心,亡命地向坦之发起了进攻。

    坦之顿时困兽犹斗,险象环生,若不是他的血对叫兽来说犹如硫酸一般,叫兽每每咬住后有吃痛松口,早就被叫兽撕成碎片。

    但残酷的战斗也令坦之逐渐失去理智,陷入疯狂,他顿时不再顾忌伤痛,甚至将鲜血当做武器。

    只见坦之目眦尽裂,双眼发出淡淡的蓝光,沾满鲜血的左手直接灌入袭来的叫兽的大口中。

    叫兽猛地咬合,瞬间将原本就每一块好肉的手臂再次绞破,但更多的鲜血也顺势喷涌出来,径直灌入叫兽口中,令它顷刻毙命。

    而抓住机会发起偷袭咬住坦之大腿的叫兽正吃痛松口,坦之拔出左手就将其按到在地,右手高举血斧一击将其砍到在血泊中。

    以血换血,以斧还牙。

    等所有叫兽都被砍死,坦之也瘫倒在墙角上。

    坦之剧烈的喘息几下,每一下都比上一下痛苦。

    昏沉沉中,依稀地见到北斗跑到他身边,哭着叫喊着什么,但耳边嗡嗡作响却怎么也听不见了。

    无穷的疲惫束缚着他的身体,试图将他拉入沉睡。

    他明白,只要稍微放松一下,顺应这股力量,他就能轻松睡去,再也不会醒来。

    但他不想死,他不想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在这个不明不白的地方。

    他想活下去。

    “扶,扶我起来,躲到店里去......”坦之虚弱地道,仿佛是请求,仿佛是嘱托。

    北斗闻声,连忙将坦之扶起,慢慢向一边的店铺走去。

    坦之则死死搂住北斗,因为他在害怕,害怕北斗会丢下他,将他都在这里等死,自己独自逃跑,就像他刚才想要做的一样。

    清醒的是,北斗没有那么做。

    在北斗将他安置好之后,坦之终于松了口气,但眼前的景象却又更加昏暗了些。

    【已经,不行了吗?】

    【要死了吗?】

    【明明可以逃走。】

    【明明能够活下去。】

    【只要牺牲掉北斗,就可以跑到。】

    【北斗真的遇害的话,也是没办法的事。】

    【我救不了她,只能救自己。】

    【但是现在,我俩谁也跑不掉。】

    【如果再来一次的话,我绝对会跑掉。】

    【多么完美的机会,就这样放弃了。】

    【真是太蠢了。】

    【我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蠢的?】

    【什么时候?】

    坦之的思维开始不断发散,已然很难在集中起来。

    但看到眼前满是泪水的少女,坦之下意识的觉得,还有一件事要做。

    于是他鼓起最后的一丝力气,将手中的血斧交给北斗,虚弱地说道,“我的血,可以杀死那些怪物......接下来,你得自己保护自己了......一定要活下去。我要......休息一下......好......累。”

    说完最后的叮嘱,坦之眼前的已经一片漆黑,所有的知觉都在缓缓离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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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滴,滴,滴。

    熟悉又陌生的闹铃,熟悉又陌生的天花板,熟悉又陌生的房间。

    【这是在哪?我......】

    滴,滴,滴。

    记忆缓缓在坦之脑海中浮现令他逐渐清晰。

    坦之下意识地拿起像个不停的手机一看,瞬间被惊得睡意全无。

    8:30

    “天秀了!还有半小时就上班了,我的天!”

    坦之直接从床上跳下来,只得简单地洗漱过后便飞奔出门。

    然而即使是如此,最后他还是迟到了。

    身心疲惫的坦之瘫坐在工位上,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全勤没了呀,季度全勤也没了呀,我赶上了一顿烧烤,却错过了一个亿。】

    正当坦之感叹人生的灰暗时,隔壁工位的小刘凑了过来,调侃道,“嘿,你也会迟到?真少见呀。”

    “哎,周末去喝了点酒,然后就出事了......”

    有一句没一句地和同事聊着,坦之打开电脑,开始了日常的工作。

    社畜的生活,一直到晚上十点半才结束。

    而等他回到家时,也已经十一点了。

    拖着疲惫的身体,坦之坐到自己的电脑前。

    下班的欣喜在进入家门后已经变得索然无味,他不知道自己回家要做什么,也不明白自己存在的意义。

    仿佛一切都只是为了活着,为了活着而活着。

    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

    因为即便是活着都已经付出了所有的努力,哪怕只要松懈一丝就可能失去得到的所有。

    那咄咄逼人的压迫使他连喘息都费劲,没有办法再去想其他。

    但是难道活着好不够吗?

    是呀,已经够了,活着就已经够了。

    毕竟比起那些不幸的人,自己能够自由地活着,就已经是极大的幸运。

    【难道,这就够了吗?】

    【已经够了。】

    坦之如此想着,躺到床上安心睡去。

    时间犹如快进一般不断流逝。

    房间内的坦之不断地在房间内快速闪烁:起床,出门,回家,睡觉。

    一切仿佛都像程序一样执行着,精准而优雅。

    然而,他心中的那丝异样的欲望却随着时间不短积累,一天天变厚,一天天变重。

    但他任然不敢轻举妄动,甚至不敢直视它。

    因为他害怕自己会做些什么,那么现在他现在拥有的一切都可能会离他而去。

    他不敢,也无法想象这样的后果。

    于是他死死压制着那厚重的欲望,那看起来若无其事的笑容下,隐藏着深邃的不甘与躁动。

    他想去改变,可他不想去改变。

    【难道,这就够了吗?】

    【已经够了。】

    世界逐渐模糊,坦之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身处了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环境。

    熟悉又陌生的街道。

    熟悉又陌生的门面。

    【这里是......城东车站?】

    恍惚间,坦之便确认了眼前的这个街道就是二十多年前的城东车站老街区。

    坦之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环顾四周,却发现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空中零星地飘过一些枯叶,令深秋显得额外寂寥。

    就在他迷茫之时,对面车站门口阶梯上坐着的一个小孩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走到小孩身前,心灵福至的知晓了小孩的身份。

    这个小男孩是他。

    曾经的他。

    记得是九岁,还是十岁那年,因为在家偷偷打电脑游戏被父亲发现,再父亲的打骂中不堪忍受地跑了出来,赌气要离家出走,嚷嚷着再也不回来。

    然后独自跑到车站,想要坐车离开县城。

    但他身无分文,自然也没钱买票,于是偷偷混上汽车,却又被赶了下来。

    最后走投无路,只能坐在车站门口的阶梯上,不知道要去哪里......

    看着眼前埋着头坐在阶梯上,形影单只的小男孩,坦之不由得嘲笑道,“真是个熊孩子,为了打游戏这种小事,赌气离家出走,身无分文的你能去哪里?饿了怎么办?困了怎么办?万一被拐走了怎么办?真是可怜,幼稚。”

    “为什么要想那么多?我就是想打游戏而已,我没想那么多,也不想想那么多,我只想打游戏,为什么不给我打游戏,凭什么!”小男孩猛的站了起来,看着坦之哭腔着道。

    “打游戏?打游戏有什么用?你现在应该好好学习,好好学习才能考上好大学,然后才能找到好工作。现在少打游戏,是为了以后能够每天都打游戏!像你现在一心就想打游戏,不好好学习,以后怎么办?去要饭还是去扫大街?到时候你就再也没有时间打游戏了。”坦之毫不犹豫地训斥道。

    这样的孩子就应该好好的教育,让他明白不好好学习的话,未来一片黑暗。

    “未来?以后?去他妈的未来!我现在不想要未来,也不想要以后,我现在就向大有息,为什么要想什么未来和以后,未来的事情未来在想,以后的事情以后再做!我现在就想打游戏,想打游戏!如果不能打游戏,还不如死了算了!”小男孩声嘶力竭地哭喊着,双眼透出执着的光芒,毫不退缩地望着坦之。

    听到小男孩话,坦之不由得被气笑道,“真是可笑、幼稚。为了打游戏这种事,你竟然连死都不怕了。”

    “你连死都不怕了,为什么还会怕不能打游戏?打游戏真的比你的生命还重要吗?”

    “为了这种无聊的事情离家出走你有考虑过后果吗?你就不怕被坏人拐走吗?就不怕饿死街头吗?”

    “离家出走这种事根本就是毫无作用的事情,白费力气,最后,还不是要回去,那又何必要赌气出来!”

    坦之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他完全无法理解眼前的小男孩的想法,那太可笑了,太幼稚了,那可笑的理由,那幼稚的想法,完全无法让人理解,简直就是在胡搞蛮搞。

    “我为什么要怕?我为什么要想那些?我不像你,做什么事情都畏首畏尾,犹豫不决,总是像把所有的东西抓在手中,又总是下不了决心。”

    “你心里从来都没有一件可以令你付出一切也要去实现的东西。”

    “你总是用得失去判断要做什么事,所以做事优柔寡断。”

    “你害怕失去却又想要更多。”

    “你什么都想要,所以你什么都得不到。”

    “我不像你!我只想打游戏,我要打游戏,这就是我现在想要的,我可以为了这个付出一切,所以我离家出走,我反抗,而你呢?”

    “你又为了什么事情愿意付出一切吗?你没有,你已经死了!麻木了!你的血不再炙热。”

    “你已经死了!”

    小男孩声嘶力竭地哭喊激起了坦之压制已久的欲望,那股猛烈的冲动从他心底喷发而出,令他心慌意乱,头上直冒冷汗,连退两步。

    “不,不是这样的!”坦之慌张地说道,然后虚张声势地怒骂道,“你才死了!你早就死了!像你这样不顾后果的人根本没法活在这个世界上,你早就死了,消失了,所以活下来的是我!是我!我才是活着的那个,死的是你!”

    坦之慌乱地大吼着,仿佛声音越大,他的话便越有道理一样。

    就在小男孩还想说什么时,突然两个身影出现在他身后,来势汹汹。

    见到小男孩身后的两人,坦之顿时讥讽的笑道,“他们来了,他们来了!你要为你的冲动付出代价!”

    只见走在前面的男人一把拉住小男孩就是一顿揍,后来的女人上前拉了几下,嘴上还说些什么,却也听不清楚。

    小男孩被打得哇哇直叫,泪流满面,却又闪躲不得,只能使劲的哭。

    看着现世报,坦之指着小男孩大笑道,“哈哈哈,这就是报应,反抗的报应,我早就知道会这样所以才不会去反抗!所以死的是你,你早就死了,你消失了,而我才是活着的那个!哈哈哈,哈哈哈哈。”

    坦之狂笑着,泪水却不断地划过脸颊,他却从而不问,好事眼前的闹剧是那么的可笑,他笑小男孩,也在笑自己。

    无数的记忆在坦之的脑海中闪过,令他想起了更多的事情。

    当年他为了打游戏儿离家出走,但是他父亲和母亲却一直小心的跟在他身后

    最后坦之的父亲看到他坐在阶梯上半个多小时没动静,终于忍耐不住上去将坦之抽了一顿,之后他便被拽回家中。

    本以为这场闹剧会就此结束,可没想到的时,坦之的父亲却做出了让步。

    他父亲给他定下规矩,若能七点之前完成作业,那么道七点为止的时间便可以打游戏。

    还记得在那之后,坦之为了能够打游戏,抓住了每一丝能够用来写作业的时间,无论是课间,还是体育课,所有的时间都被他安排地明明白白。

    甚至有一次,老师下课后忘了布置作业,坦之担心老师之后想起来再回来布置,会影响自己完成作业的进度,便毫不犹豫地在老师即将走出教室时,大声提醒了他,并赢得了了全班同学的注目礼。

    那时候的他,为了能够有更多的打游戏时间而付出了一切。

    那时候的他,是多么的可笑。

    那时候的他,是多么的激昂。

    可惜现在,已经不存在了。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失去了那部分热血,被打磨成畏首畏尾的样子。

    做什么事情都要想着后果,想着以后,想着未来。

    再也没有那种为了一个目标而拼尽全力,无所畏惧的勇气。

    那种为了通宵打游戏,可以熬到一、两点翻越四米高的校墙的勇气。

    那种为了购买魔兽首发光盘而翘了期末考试的勇气。

    那种为了某网吧魔兽3比赛通宵达旦练习,甚至旷课去参赛的勇气。

    那种不思考任何后果,只为达成认定的目标,愿意为之付出一切去实现的勇气。

    往日的种种涌现眼前,心中的欲望将他吞噬。

    坦之也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他喜欢02。

    从第一次见到她之后就一直喜欢着她。

    那仿佛找回了失去的另一半一样的喜欢,令他欣喜若狂。

    只有和02在一起,他才是完整的。

    无论未来,无论以后,只要能够和她在一起,一切都值得。

    坦之不再迷茫,也不再退缩,感觉自己获得了新生,得到了补完。

    逐渐的,周身的空间缓缓变暗,又是漆黑一片。

    坦之眼前的远处突然出现一个红点。

    红点逐渐变大,竟是个快速向他冲来的人影。

    坦之自觉动弹不得,但此刻他却也不再恐惧。

    红影飘到坦之身前,展开鲜红的双手,向坦之的脖子伸去。

    坦之闭眼轻笑道,“这次,可得下手轻点。”

    没有突如其来的痛苦,没有撕心裂肺的痛苦。

    赤红的双手轻轻穿过坦之的脖子将他搂住,将他搂入怀中,缓缓拖着向上浮起。

    温暖。

    安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