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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万载车夫

    合道老祖骑走了农夫的耕牛,这份因果换来的,则是农夫传下的一位血脉后人,入了修界成就阳神,当上灵溪望月宫之主。

    不过那并非故事的主题,却说白牛跟了合道老祖之后,每天都仿佛背着一座大山,它的修为每进一分,背上重压就增添一分。

    除此之外,合道老祖还天天念叨着古怪之语,外人听不懂更听不见,可那好似念诵经文般的声音却字字句句全都钻入白牛耳中。

    白牛头疼欲裂,又背负重压,随着老祖行走修界,就没过上一天舒坦的日子。

    直到有一天,白牛忽感浑身一阵轻松,脑中的疼痛也消失无踪,它忍不住回头望去,原来是那合道老祖寿元已尽,自入轮回去了。

    白牛不觉欣喜,只感悲伤,悲愤间它仰天怒吼。

    这才发现天上不知何时早已劫云密布,原来这白牛听了几十万载的经文,早已有了混元圣者的道行,只需度过雷劫即可成就混元果位。

    然而在那个当下,白牛心内只感到说不尽的孤独,那人走后,这世上已然是没了能让他惦念之人,恨也罢,怒也罢,在这一刻都抵不过悲伤。

    没等雷劫降下,一声怒吼,万里劫云顷刻间烟消云散。

    至此,灵溪望月宫失去一位合道老祖,却迎来一位堪比合道的混元大圣,宗门势力不仅没有因此降低,反而进入又一次的高速发展阶段。

    修界的游戏规则里,有些制约合道的条款,落在这位白牛大圣的身上却并不适用,以往那位老祖不能做的事情,它做来却是全无顾虑,毕竟它还只是混元。

    纵然有些个合道强者想要遏止灵溪望月宫的发展势头,碍于游戏规则也找不到借口,只能无奈的看着这头老牛依仗修为辗压周边势力,为灵溪望月宫争得数不尽的利益。

    直到与越天城边界接壤,灵溪望月宫的扩张才不得不停下,即便如此,灵溪望月宫在修界的地位也凭空拔高了一个层次,得到了能让那些仅次于三宗二教的组织都眼红的庞大资源。

    至今,那位白牛大圣仍坐镇灵溪望月宫,享受着宗门的供奉。

    而这个传说故事,更体现出在修界当中,修行的方式五花八门,不能以眼前所见的表象去断定某种修行的善恶。

    若以白牛大圣的故事做为参照,莫非这一老一少也在以类似的法门积攒道行,只待有朝一日一鸣惊人?

    夜玄若有所思,延寿之物对修者而言倒不至于多么珍贵,但若是用在凡人身上就显得有些奢侈了,而那金銮之主对此却毫不吝啬。

    且不提为了两个车夫值不值得,就说这两人若真有得罪金銮之主的地方,乃是遭受惩罚而不得不拉车,委实也有些说不过去。

    通过损害自身利益的方式,去惩罚得罪自己的人,那是凡人才会做的事情,以金銮之主的道行,想也知道肯定不会如凡人那般为了仇恨蒙昧道心。

    除了延寿之外,这两人身上还用了某种奇物,或者秘术,造血续命。

    修为浅薄者不明就里,道行高深者却能隐隐约约感受到,这两人宛若未展光华的璞玉。

    夜玄有一种直觉,这两人此时此刻所遭受的磨难,必成他日伟力加身的契机。

    难道真如刻君心猜想的那般,眼前一幕乃是金銮之主为成就二人所施的手段?

    正思索间,衣袖被身边的人拉扯了几下,夜玄回神望去,只见刻君心低着头,不停冲他使眼色,再一抬头,原来那金銮车辇不知何时已到了面前,而他挡住了去路,那一老一少不得不停下步伐。

    夜玄当即意识到,车辇行进的速度不对,虽说他沉思间的确用了不少时间,但是对方也不该这么快就越过整条长街,短短时间就到了他面前。

    按理来说,这两个凡人拖着沉重的锁链,加上长钩扣入双肩伤势沉重,拉动车辇几乎要费尽全身力气,每一步都走得格外艰辛,实在不该有此速度。

    缩地成寸之术!

    夜玄刹那恍然,原来这两人的缘法,乃是一份苦难十分功。

    只需他们竭尽所能的迈出一步,金銮之主便予以助力,不仅便宜了自己,又磨砺了这二人的身心。

    这会儿他已是完全分不清,金銮之主与这二人之间,究竟有仇,还是有恩。

    不容他再多想,金銮之内一道温和的老迈嗓音传出:

    “小友因何阻我去路?”

    话音方落,周身空间禁锢,再想让道已是动弹不得。

    夜玄心头暗凛,脑海中掠过万千念头,并未迟疑太久便沉声应答:

    “晚辈只有一问!”

    “哦?”

    金銮之主好似来了兴致,颇觉有趣的以神识探了探夜玄的底细根脚。

    而在旁人看来,金銮之主以酷刑对待凡人,明显不是好惹的角色,夜玄区区化灵竟敢直面这等人物,还摆出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样,边上之人都不禁为他捏了把冷汗。

    哪怕一直表现得大大咧咧的刻君心,此刻也倍感局促,眼下她跟夜玄站在一起,若是待会儿这小子惹怒对方,只怕她也得跟着遭殃。

    刻君心叫苦不迭:

    “可恶!本宫大意了!明知这小子一身古怪气运,为什么非得跟他凑到一起不可?”

    同样听着金銮之主的垂问,她只希望夜玄不要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

    这时候,金銮之主已经收敛了神识,同时也好似看穿了夜玄所依仗的底牌,方才他之神识扫过,夜玄身上就泛起一层金光,而那道金光的来历,他简直太熟悉了。

    当即便听金銮之主笑道:

    “玄宗弟子,圣教机缘,难怪有此胆魄!”

    夜玄却道:

    “无关身份,机缘,晚辈只想斗胆一问,此二人犯了何种罪状,需得施加如此酷刑?”

    金銮之主闻言轻笑:

    “呵呵呵,千年前,他也似你这般年少……”

    缅怀的语调悠悠传来,受大能者意志影响,话中所指向的人自也非常明确,正是那衣衫褴褛的拉车老者。

    “他跟你一样,当年也提出过类似的问题,而为解他之疑虑,我索性便交还了前任车夫的自由,转而让他接替其职。

    “呵呵呵,而今我亦不妨重复昔日所言,小友,你可愿为我拉车万载?”

    老迈之声听着和蔼,只是入得旁人耳中,皆不由为夜玄感到一阵惋惜。

    这少年一腔热血,却不知修界凶险,劫数由来无端,这一关怕是不好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