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云墙边
在尺牧和河洛面前的，是一头五人高的巨大异兽，赤红和金是它的主色调，金色眼睛发出夜晚中为数不多的光。
它的身体上流着血，还有荧光的白浆。两条陷入血肉的骨锯缓慢地运行，不再像一开始那样轰鸣。
它的一只手上是人形异兽的上半身，另一只手上是它的下半身，中间的断面显示骨锯并不锋利，人形异兽遭受了极大的痛苦才死去。
随后它身体弹射出骨链把人形异兽缠起，像是拥抱一样把它吸收掉了。
异兽群撤离了，这个地方只剩下了无数异兽尸体和人类遗骸。
它看了看眼前的尺牧和河洛，轻轻蹲下身子，用自己平坦的指背触碰了一下尺牧的脸。
它的脸部没有多余的肌肉，全都是为了战斗而覆盖的硬甲，尺牧从它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它只是轻轻触碰了尺牧一下，就起身走向黑暗。
“你是人类吗？”尺牧问道，她不期待这个生物会说话，但她还是问了。
赤红和金的异兽停住脚步，转过身，缓慢地张开了嘴仿佛想要说什么，但是它没有说话。
它又合上了嘴，稳步走进了黑暗里。
队伍重新集结了起来，真弥和子、智生、河洛、尺牧、冬新，一共五人存活，其中除了尺牧以外的四人均发生了变异。
“队长，我们返回吧。”真弥和子平静地说。
“嗯，我们返回。”冬新也平静地说。
智生在一旁低着头，用很轻的声音发问：“我们现在是怪物了，我们还能回得去吗？”
“嗯……我们返回。”冬新仍然这样回答。
于是五人就朝着云墙的方向缓慢走去。
在荒芜的白地上，五个人像是蚂蚁一样小，细细地混着沙子流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前方的地平线就出现了光，不是太阳，而是汽车的灯。
援军到了。
娜密惊喜地从一辆车里下来，然后她把已经变异的队友们接上了车。
人们对五人以及逝去的战士们表达了自己的敬意，随后便继续前行，去往仍在抵抗异兽的地方。
大部队离开了，留下了两辆吉普车和一辆随行装甲车。
车上的众人还是没有什么交流，娜密也没有询问，这三辆车将在寂静中带着五人返回人类的区域。
众人在一级防线内的一座基地墙外停下，这座基地比红角基地大得多，围墙也高得多。
金属闸门开启，从里面走出了两个人，一个长官模样的硬朗男人，和一个带着板子和笔的眼镜女人。
几人便下了车，冬新作为队长走上前去和他交谈。
“巴尔！”
冬新露出了惊喜的神色，但很快就被苦笑所代替。
“真是很久没见了……”
尺牧知道巴尔，他是安东从小的好兄弟，自从安东走后，她也没有和巴尔联系过了。而她现在才知道，冬新队长居然和巴尔认识。
“巴尔，你知道安东在什么地方吗？”尺牧突然问。
巴尔似乎不惊讶，他早就知道尺牧在这个队伍里了，他皱眉笑着说：“安东不在了，我很抱歉。”
然后巴尔转头看向冬新说：“我们之后再叙旧吧，现在还请你们到我的屋子里去，先洗个澡，喝杯热茶吧。”
河洛听完就要跟着走，但冬新没有动，其他人也就跟着不动。
巴尔发觉冬新等人没有跟着走，于是回过头来问道：“冬新队长，有什么事吗？”
冬新的脸上蒙了层灰色，悲伤又痛苦地看着巴尔的眼睛，缓慢地说道：
“我以为即便是所有人下车，也无法阻挡异兽群三分钟，下车只是为了让车能够成功将情报带回……可是，我们坚持了很久……如果我早知道能坚持这么久，我就不会选择下车迎敌，我就应该留在基地里，这样谁也不会死，基地里的人也不会死，我的战士们也不会死……”
冬新的嘴唇颤抖着，这里没有人比她更加难过了，也许死掉还会让她少一些自责。
巴尔对东西安慰道：“这是谁也预料不到的，谁也不会想到他们都是天赋异禀的战士，你所做的选择是合理的。”
冬新的眼睛一亮，不满地说：“果真如此吗？那类人呢？它也不知道吗？就那么巧合，把这些人类顶尖的战士分到我的小队里？”
冬新转过身指向变异的三人，然后举起自己的爪子给巴尔看。
“还有这些呢？这些也是巧合吗？”
面对冬新的质问，巴尔面无表情地回答道：“冬新队长，类人和调查厅都明确了你的任务是驻军在红角基地，是你自己选择了撤退。你应当记住，这些都是你自己选择所造成的。不过调查厅方面不打算深究，你还是会被当作英雄人物。”
“我害死了好多人……我不是英雄，是罪人。”
冬新眼中没有了光，她的情绪低落，像是深渊里的水，只有空洞和平静。
在黑夜的影子里，尺牧看不清巴尔究竟是用怎样的表情说出这番话的，但她很清楚，他已经不是她记忆中的巴尔了。
短暂的沉默之后，巴尔说：“先到屋子里吧。”
冬新没有说话，迈出了腿，其他队员也都跟上冬新的脚步。
基地里面有很多的战士，他们都全副武装地巡逻，还有探照灯不停地警戒着四周。
众人走进了一个四层的屋子，位置在圆形基地的最边上，从大门进入沿着边走就到了。
屋子外面只有几个守望者，见到巴尔就站正了，巴尔上去和他们说了几句话，他们就把身后的屋子门打开了。
然后巴尔转头看向众人，说：“这里是迎宾室，一开始修建的时候是准备用来招待议会上层的，结果除了完工的时候他们来了，之后就再也没来过了。”
见没有人理会他，巴尔就继续说：“那么请进吧。”
众人跟着那个戴眼镜的女人进了屋子，而巴尔和守望者一起站在了门外，他对众人说：“接下来就由我的副官娥珂为各位解答吧，我还有其他事要做。”
巴尔向外走了几步，正打算离开，但不知为何他停了下来，脸上露出了悲伤的神色。
他转身看了看冬新，又看了看云墙，缓缓抬起一只手指着云墙，说：“你们迟早会知道的……那里不是墙，是水缸。我们不是鱼，是病毒。”
它的身体上流着血，还有荧光的白浆。两条陷入血肉的骨锯缓慢地运行，不再像一开始那样轰鸣。
它的一只手上是人形异兽的上半身，另一只手上是它的下半身，中间的断面显示骨锯并不锋利，人形异兽遭受了极大的痛苦才死去。
随后它身体弹射出骨链把人形异兽缠起，像是拥抱一样把它吸收掉了。
异兽群撤离了，这个地方只剩下了无数异兽尸体和人类遗骸。
它看了看眼前的尺牧和河洛，轻轻蹲下身子，用自己平坦的指背触碰了一下尺牧的脸。
它的脸部没有多余的肌肉，全都是为了战斗而覆盖的硬甲，尺牧从它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它只是轻轻触碰了尺牧一下，就起身走向黑暗。
“你是人类吗？”尺牧问道，她不期待这个生物会说话，但她还是问了。
赤红和金的异兽停住脚步，转过身，缓慢地张开了嘴仿佛想要说什么，但是它没有说话。
它又合上了嘴，稳步走进了黑暗里。
队伍重新集结了起来，真弥和子、智生、河洛、尺牧、冬新，一共五人存活，其中除了尺牧以外的四人均发生了变异。
“队长，我们返回吧。”真弥和子平静地说。
“嗯，我们返回。”冬新也平静地说。
智生在一旁低着头，用很轻的声音发问：“我们现在是怪物了，我们还能回得去吗？”
“嗯……我们返回。”冬新仍然这样回答。
于是五人就朝着云墙的方向缓慢走去。
在荒芜的白地上，五个人像是蚂蚁一样小，细细地混着沙子流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前方的地平线就出现了光，不是太阳，而是汽车的灯。
援军到了。
娜密惊喜地从一辆车里下来，然后她把已经变异的队友们接上了车。
人们对五人以及逝去的战士们表达了自己的敬意，随后便继续前行，去往仍在抵抗异兽的地方。
大部队离开了，留下了两辆吉普车和一辆随行装甲车。
车上的众人还是没有什么交流，娜密也没有询问，这三辆车将在寂静中带着五人返回人类的区域。
众人在一级防线内的一座基地墙外停下，这座基地比红角基地大得多，围墙也高得多。
金属闸门开启，从里面走出了两个人，一个长官模样的硬朗男人，和一个带着板子和笔的眼镜女人。
几人便下了车，冬新作为队长走上前去和他交谈。
“巴尔！”
冬新露出了惊喜的神色，但很快就被苦笑所代替。
“真是很久没见了……”
尺牧知道巴尔，他是安东从小的好兄弟，自从安东走后，她也没有和巴尔联系过了。而她现在才知道，冬新队长居然和巴尔认识。
“巴尔，你知道安东在什么地方吗？”尺牧突然问。
巴尔似乎不惊讶，他早就知道尺牧在这个队伍里了，他皱眉笑着说：“安东不在了，我很抱歉。”
然后巴尔转头看向冬新说：“我们之后再叙旧吧，现在还请你们到我的屋子里去，先洗个澡，喝杯热茶吧。”
河洛听完就要跟着走，但冬新没有动，其他人也就跟着不动。
巴尔发觉冬新等人没有跟着走，于是回过头来问道：“冬新队长，有什么事吗？”
冬新的脸上蒙了层灰色，悲伤又痛苦地看着巴尔的眼睛，缓慢地说道：
“我以为即便是所有人下车，也无法阻挡异兽群三分钟，下车只是为了让车能够成功将情报带回……可是，我们坚持了很久……如果我早知道能坚持这么久，我就不会选择下车迎敌，我就应该留在基地里，这样谁也不会死，基地里的人也不会死，我的战士们也不会死……”
冬新的嘴唇颤抖着，这里没有人比她更加难过了，也许死掉还会让她少一些自责。
巴尔对东西安慰道：“这是谁也预料不到的，谁也不会想到他们都是天赋异禀的战士，你所做的选择是合理的。”
冬新的眼睛一亮，不满地说：“果真如此吗？那类人呢？它也不知道吗？就那么巧合，把这些人类顶尖的战士分到我的小队里？”
冬新转过身指向变异的三人，然后举起自己的爪子给巴尔看。
“还有这些呢？这些也是巧合吗？”
面对冬新的质问，巴尔面无表情地回答道：“冬新队长，类人和调查厅都明确了你的任务是驻军在红角基地，是你自己选择了撤退。你应当记住，这些都是你自己选择所造成的。不过调查厅方面不打算深究，你还是会被当作英雄人物。”
“我害死了好多人……我不是英雄，是罪人。”
冬新眼中没有了光，她的情绪低落，像是深渊里的水，只有空洞和平静。
在黑夜的影子里，尺牧看不清巴尔究竟是用怎样的表情说出这番话的，但她很清楚，他已经不是她记忆中的巴尔了。
短暂的沉默之后，巴尔说：“先到屋子里吧。”
冬新没有说话，迈出了腿，其他队员也都跟上冬新的脚步。
基地里面有很多的战士，他们都全副武装地巡逻，还有探照灯不停地警戒着四周。
众人走进了一个四层的屋子，位置在圆形基地的最边上，从大门进入沿着边走就到了。
屋子外面只有几个守望者，见到巴尔就站正了，巴尔上去和他们说了几句话，他们就把身后的屋子门打开了。
然后巴尔转头看向众人，说：“这里是迎宾室，一开始修建的时候是准备用来招待议会上层的，结果除了完工的时候他们来了，之后就再也没来过了。”
见没有人理会他，巴尔就继续说：“那么请进吧。”
众人跟着那个戴眼镜的女人进了屋子，而巴尔和守望者一起站在了门外，他对众人说：“接下来就由我的副官娥珂为各位解答吧，我还有其他事要做。”
巴尔向外走了几步，正打算离开，但不知为何他停了下来，脸上露出了悲伤的神色。
他转身看了看冬新，又看了看云墙，缓缓抬起一只手指着云墙，说：“你们迟早会知道的……那里不是墙，是水缸。我们不是鱼，是病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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