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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可怕

    明月初升,月挂柳梢。

    江名好不容易打发走了最后一波从请帖之人。

    看着手上花花绿的请帖,江名意识到这才是江湖。名利逐人心的江湖。

    江湖,打打杀杀的江湖,

    江湖,人情事故的江湖。

    江湖,吃人不吐骨头的江湖。

    既有剑也有酒的江湖。

    “你在感叹什么?”沉稳熟悉的声音从窗外飘来。

    刚刚还颇多感触的江名,脸上顿时充满了喜色。

    “唰”月色下亮一坨亮闪闪的器物打着弧儿从窗口射向江名。

    这锡壶,是江湖人装酒的锡壶,来人将锡壶抛掷进来,似要请江名喝几口。

    抛投的力度很不大,却很准,江名轻而易举将它接在掌中,想也不想,直接打开壶口,扬头痛饮一番。

    “喝完?上来”

    来人轻功极好,他没有直接现身见江名,而是飞到房顶,对江名发出邀请。

    江名则是一手拿着锡壶,顺手提着大酒坛。宛如游龙般,越跨窗户,点地顿足提纵身舒臂间,来到屋顶。

    “轻功不错”来人不是别人,是孟星魂,躺在房顶看星星。瞟看着江名的身法,给出了中肯评价。同时也欣慰,好友后继有人。

    看着江名,孟星魂闪过欣慰,这也许是好友过世时,留给他最后一丝安慰。

    “孟师叔,过奖了”江名先是将锡壶还送,然后揖礼。

    “不错,就是不错。没有什么过奖之说”孟星魂淡淡的说道,手儿拍了拍,示意江名坐下说话。

    江名坐下说道:“师叔,你怎么有空来了,师妹不是快要出嫁”

    孟星魂轻笑喝了一口酒,将锡壶递给江名示意他饮用道:“我也没想到,你和她居然,是同一天日子,还好,星夜走水路来的及”

    孟星魂说完手从胸口,掏出一个红包。递给了江名道:我打算将它给青儿,但感觉你最需要”

    “谢谢师叔”江名莫名感动。

    “你也知道,我无法参加的你婚礼,所以,提前送给你”

    “师叔,我知道”江名点点头表示理解。

    也许是同喝一壶酒的原因,江名没有先前那么拘谨看着红包道:“这么薄,是不是一张十万的银票吧!”

    孟星魂哈哈大笑,没好气的将,酒壶夺过来:“我虽然是老伯女婿,但没有这么多钱,可能让你失望了”

    “没有,没有,只要是师叔给他,我一肯好好珍藏”

    “哼,珍藏倒没有必要,其实,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你现在扔了,我捡起来拿回去,给孟青”

    “不行,绝不对行,送出去的东西,哪有要回的道理,我一定同妻子一起折开”

    “嗯~”孟云魂点了点头,轻笑道:“没有这么贵重,一个小玩意,你现在就可以打开”

    “咿~师叔,你的胸口上边有几点红点,好像是血,你受伤了”孟星魂话没有说完,则被江名打断,他指着孟星魂胸。“是谁,怎么回事”

    “我没有受伤,只是在来的路上碰上了个人”孟星魂说的很淡,眼眸看着江名道“‘凶金钢’来恶,恶罗汉久波的师兄”

    江名惊道:“他是来找我的麻烦”

    “现在这个麻烦不会有了”孟星魂将酒壶递给江名道:“真不知是说我的运气好,还是他的运气坏”

    “他想顺道打劫我,却被我杀掉了,他在打劫前得意的说过要来做买卖,有人花三万两买你的人头,要先拿我来祭刀”

    “那~”江名犹疑,想再追问。

    “你想问买主是谁,对不对”孟星魂知道他要问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打倒他,他倒很有血性,咬舌自尽了”孟星魂感慨着。

    “咬舌自己尽,他倒是看的挺开,无论说与不说都难逃一死”江名冷笑,猛灌一大口酒道:“我倒是希望这种血性之人在这个世间能少点”

    “这个世间非黑既白,是灰色的”孟星魂突然展开双臂,好像要拥抱整个天空,大叫一声,铿锵有力的说道“既是,是如此,我们也要有活下去的动力,繁星处会有流星划过,放尽光茫,照人前行”

    “没错,没错”江名兴之所感,道:“世间还有真英雄,我们为这些英雄干杯”

    “对,干杯”

    两个人相视一笑,笑声回荡在四野,想要打破四周黑夜的寂静。

    “你看那儿~有流星”孟星魂指着天儿,高兴的像个的孩子。仿佛在回到儿时,饥寒交迫,他与石群几个在屋顶看流星。

    江名只感觉,醉意上涌,细眯着眼儿看着天上,头重脚轻,一头闷倒,扬划间眼儿所看处,那天上群星都着星尾,仿佛划作亿万流星从眼前划过。

    只要心里有光,眼里也会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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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切”江名被冷飕飕晨雾所冻醒,眼儿迷蒙,耳畔边清脆的

    鸟啼,让宿醉的晕眩感格清晰三分。

    “啊~”江名感觉到自己的脑子要飞了起来,不觉间手儿摸着旁边歪倒的酒坛,提将起来,酒坛空空,几点残滴,滴落下来进入他的口中。

    以酒解酒,自己真是醉的不轻。江名将空坛抛撇到一边。“啪”十分清脆的陶釉品碎地的声音。

    脱手的瞬间,江名就有些察觉,当听到釉品碎地声。才清晰的意识到,自己在房顶睡了一夜。还有,昨天一起喝酒的孟师叔走了。

    他们聊了很多,回想昨夜,就感觉像梦一样,他们无话不谈,说起过他如何要杀老伯,还有和师娘的相知相识,还有师父和高老大他们。

    小时偶尔听师父提起过,每当提起时,师父总是酩酊大醉,从怀中拿着一缕头发。深情的看着,握着。仿佛,手里那缕黑黑的头发是世间最宝贵最宝贵的宝物。

    江名轻笑又轻叹,与其感慨他人生命,不如活好当下,做好自己。不为情苦,不为情痴,只为自己负责,为爱人负责。

    伴着昨天的宿醉,看着今朝的晨阳。又是美好的一天,生机勃勃的一天。

    美好的晨阳不光照到江名这间名不见经传的小屋,也照到庄严古朴的冲鸣山庄。

    成铮伴着晨阳在后院中练了一趟剑,剑式收完,两个仆人上前伺候梳洗一番。

    成铮先拿过温和的毛巾,擦拭额上细汗,然后接过上茶水,抑头漱了漱了口,低着头间,仆人立马捧着铜壶近前。将口中茶水吐入铜壶。这些做下来,才开始正真的洗漱,伴着檀香炉近薰三薰,起提神去异味,开始净手,洗脸。

    洗漱完毕间,看到母亲从花院处经过。成铮打发仆人,上前问安。一同去用早膳。

    “娘”成铮面露犹豫。

    知子莫如母,成夫人问道:“什么事,铮儿”

    成铮心里默叹着,出言道:“娘,不是江兄这几天要成亲,有些和铮儿比较好的朋友也要过来,说好要一起来看铮儿“

    “铮儿,这是好事,有朋友来家里很好。他们来我给他们好好安排”

    “不用这么麻烦,他们找好了住的地方,只是明天中午来家里拜访”

    “噢~”成夫人点了点头。

    “大概有二三十人,三桌酒席就行,菜平常些就行,有鸡鸭有鱼就可以,酒也不要太好,一般的烧酒,就行”

    “这样行吗?”成夫人眉头微皱,似是不乐。

    “他们都是江湖豪客,不在意这些”

    “这~”看到母亲,还在迟疑。

    江铮道:“你放心,我最了解他们,山庄上的好酒,他们喝过,也说过,不如烧刀子喝的过瘾”

    “好吧!”成夫人答应下来。

    看成夫人答应下来,成铮心里算是松了口气。

    “千万要叫下人多准备烧刀子,不要备好酒”

    “知道了,烧刀子,为娘办事,你怎么不放心”成夫人白了儿子一眼。

    成夫人答应的很好,不出所料,出了料。

    当众人带着礼物来到庄山,其中还有十分低调的萧括。他们与成铮谈天说地。

    这些都还好。等到入宴开始,味道就不对,什么西湖醋鱼,东安子鸡前几道都还好。最后几道,则是鲍鱼、燕窝、鱼翅、海参。

    成铮当下就是眉头一皱,并不是他舍不得给朋友好东西吃。问题是,他随众人拜访别人,别人也没有这么高的规格。

    木秀于森,并不好。

    一喝酒,成铮这下崩不住了。是花雕酒,还是上好的花雕酒,他告罪失陪,走出宴席。

    走同席间,隐约听到是萧括的声音“准备好这么好的东西,当上盟主了,想默默的告诉我们,他不是以前的成铮了,是盟主了,哼~邀买人心,看不起谁~”

    萧括吃着鲍鱼,喝着花雕酒。心里面满是怒火,这宴席规格把他们绿柳庄院给比下去了。

    萧七在世时,也没有给他们这些规模,这是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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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想什么怕什么。

    他不悦的将管事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上这么好的酒菜”

    管事看出庄主脸上的不高兴,委屈道:“小人不知道,只知道老夫人让小人照最好的准备招待公子的朋友们”

    啪~成铮无奈拍着额头,让管事下去。

    自做主张,又是这样自做主张。早知道,还不如找间酒楼吃喝比这样强。

    成铮明白母亲的用心,她是想让他好好的招待朋友,但在这件事上,成夫人犯了个大错误。

    母亲的好意,搞的儿子里外不是人。这就是无奈。成铮再三叮嘱,还是没听进去。

    成铮有种心累,有种对牛弹琴的无力。是的,没用。总是这样自做主张。

    事情虽然小,但这种爱很可怕,可怕的让人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