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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钩就是鱼饵

    方枭的一番话彻底撕破了房间内两队人之间的关系,再也没有了丝毫的回旋余地,其中尤以方枭本人和馆主两人之间的气氛最甚,仿佛一场搏命之战立刻就要在他们二人之间展开一样。

    作为长辈的馆主并没有直接选择动手,怒极反笑道:“你该不会想说今天这样的局面都是你一手算计出来的吧?那样的话你脸也太大了点吧。”

    作为能和花旗馆馆主对弈的人自然不可能简单,方枭并没有被馆主简单的话术就给挑拨到愤怒,只是耸耸肩道:“当然不是,今天这个局面很大程度上还是你老人家布置的。”

    方枭的这番话很有意思了,没有肯定自己的功绩反而去肯定了馆主的功劳,但话中却也透露出来自己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做,毕竟很大程度相当于很大一部分却并不能代表全部,那既然馆主做了很大一部分,那猜猜看剩下的那部分是谁做的?

    馆主继续冷笑道:“哦,那我亲爱的好儿子你来说说看,今天这个局面你由做了些什么?”

    一手扶着鱼缸,一手夹着烟吸了一口,方枭回答了馆主的提问:“钓鱼,买鱼缸,把鱼困住。”说着方枭又一次用手指弹了下鱼缸,这一下不再是以前那种清脆响声,而是更加沉闷的一声,然后在鱼缸突然炸裂的时候方枭接着说:“然后杀鱼!”

    当方枭说出最后几个字的时候整个人的气场都变的不一样了,一股伶俐的冷气自他而生,炸裂的鱼缸和之前在会议室的那个一样,鱼缸碎片和内部的水四处溅射,自然有不少水溅到方枭的裤腿上将其打湿,只是方枭并不在意,在场也没有人去在意。

    鱼缸炸裂后里面唯一的那条大鱼并没有掉到地上,失去了水现在的鱼就在桌子上蹦跶,它用身体拍打桌子发出的声音竟是方枭的惊人语句后场面上唯一的声响。

    在大鱼已经没有了再使整个身体都蹦跶起来的时候,馆主大笑道:“哈哈哈!你知道当你说出这句话之后就再也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吗?”

    之前两人的形势虽然如同水火,二者之间也锋芒毕露,但只要没明摆着说出这句话来那总归是还有一些回旋的余地,用多年的亲情缓解啊,用自身的能力获命啊等等办法,只要他们想的话借口多的事,而且馆主刚刚把自己的钓鱼局结束清除了不少人,正是用人之际,方枭要是没挑明的话很大可能性还是不会杀他并且会重用,谁让方枭的本事很大呢。

    可当方枭相当于把刀子架在别人脖子上般挑明之后那局势变没有了其他可能,他们两者之间只有死战而已,赢的赢全部,输的输所有。

    方枭当然明白自己的意思和馆主此刻的意思,可这就是他设置的局,现在这样又如何不是他所希望的?方枭毫不掩饰地说道:“知道啊,又怎样,你难道认为你今天能在我手上赢?”

    馆主像是被自己这位养子的自信给气笑到了,笑道:“哈哈!你真以为你能赢我?赢花旗馆馆主?!”

    伸手一把抓起桌子上现在已经不扑腾等死的大鱼,方枭举起鱼的时候它只能虚弱地晃晃身子了,一手举着鱼,方枭开口道:“鱼还在鱼缸里的时候它也以为自己强大到不会有任何威胁,但一旦打破它的鱼缸,那它的生死就全凭我心情。”

    看着方枭手中濒死的大鱼,姜希又看了看馆主和方枭父子两的表情,方枭的以姜希的位置只能看见侧脸所以不完全,但看见完全的馆主脸色后姜希马上又看向了一旁的大佬袁随,只希望等会这位大佬能继续神勇地战胜所有人并且保下她的小命,不然的话姜希这条正值美丽鲜活的生命就会和那条鱼一样交代在这个房间了。

    此刻馆主的脸色阴沉地可怕,一看就是那种“老子现在很烦谁来打扰我弄死谁”的表情,他冷哼一声道:“哼!打破鱼缸?告诉我你怎么打破?没有我的支持你连老二的势力都不一定能拼过,现在却说要来对付我?你不认为你这话可笑的很吗?”

    “可笑吗?”方枭反问一句,然后自问自答道:“或许在你看来是这样吧。”

    哦?这话说的有转机啊,是有什么隐情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馆主皱眉问道。

    “你不会真以为你看到那些就是我的全部势力了吧?”方枭把手上连摆动都做不到的鱼放回了桌子上,“你以为没有你我连和二叔对拼都不一定能做到,不过我认为就算再给二叔成倍的势力能不能拼过现在的我。”

    馆主肯定道:“你背着我培养自己的势力。”

    方枭笑道:“你都从我这开始收好处了还不让我培养自己的势力,这不是等死吗。”方枭的笑容像是在说是你先不仁的,可别怪我不义。

    馆主一开始有些震惊,然后思索过来后发现不对,反驳道:“不对,就算你早有准备也不可能达到你说的那个地步,花旗馆内所有势力都有我的暗线,花旗馆外又有那三家在盯着,你绝对做不到这点。”

    方枭还是笑,他笑着回应道:“你是不是老糊涂了,我除了花旗馆的身份外不是在千层之塔中还有一个‘枭’的身份吗,花旗馆内做不到的事,我‘枭’的身份还做不到吗?”

    枭?难道是现任“五神”之一的那个?当今最强阵法师?就他?

    看着自己这位新老板的侧脸,姜希承认他的脸好看人也很有手段,但要她相信这人就是那位全联邦都知道的人物,她还是有些接受不了,原因无他,姜希认为方枭还是有些不配。

    这个不配不是实力或者面容上和她所想的差太多,而是身份上的差距太大,一位花旗馆馆主的养子那是谁都害怕的黑道太子爷,现在你告诉我他还是联邦推崇的正面人物,这个反差大的不是一点半点啊,至少姜希现在是接受不了的。

    自然知道方枭另一个身份的馆主此刻明白了什么,他知道这件事的,他一直知道方枭有一个一同闯千层之塔的小队,小队里其他成员的实力虽然不如他但都是一等一的好手,但是,“就苟或黄染他们几个人可没有本事覆灭我苦心经营这么多年的势力。”

    几人的实力再强又有什么用,在花旗馆这样的庞然大物前不还是得夹着尾巴好好做人吗。而且就算他们再强又能怎样,强如袁随这样的当今联邦第一人要不是有方枭支持,你认为他敢单枪匹马闯到馆主面前来吗?自然是不敢的。

    所以方枭的那个小队成员或许真的很厉害,都是以一当百的高手,但在面对花旗馆的时候也折腾不出多大的水花来。

    对此,方枭只是淡淡一笑道:“谁说我的帮手只有他们几个了,你认为我们拖这么久都没人来打扰是谁的原因?”

    方枭这一句话让馆主都为之屏息一下,他全知道?他知道我是故意在拖延时间?

    接下来方枭的话让馆主确认了这点,方枭开口却是对一旁从未开过口像是个透明人的老马管家道:“马叔,从你发出信息后到现在都等了这么久,要不你来猜猜看为什么你叫那些人还没到?”

    是的,方枭早知道了,早到老马管家接着馆主和方枭假意聊天的时候他就偷偷对外发出了讯号,而这一切都没逃过袁随的注意,在袁随准备提醒的时候却发现方枭自己也注意到了这点,只是方枭还是继续和馆主聊,那时候袁随更加确认这次行动的结果会是万无一失。

    早在方枭进入房间表现出有逆反之心的时候老马管家就偷偷对外发出讯息了,外面准备的人是馆主在今天睡下前就安排下去的,当时还是老马亲自去吩咐的行动,所以老马肯定外面一定会有自己的人,只是为什么到现在都还没有来呢?

    馆主也知道这点,所以刚才的愤怒不单单是因为方枭的背叛和不禁,毕竟这位养子的脾性在一起相处那么多年后他就算在不想也多少还是了解了一些的,他绝不是那种甘于人下的人,他有很大的野心。

    所以馆主在昨天夜里看见方枭用没有鱼饵的鱼竿钓上一条鱼后并说要把鱼炖汤后才会让老马行动,要是方枭没有说那句话的话馆主还会让他再多活一些时间,毕竟现在正值用人之际,不过方枭既然说出了那句话那便留他不得了,馆主也在睡前让老马去安排了准备。

    再有用的人有人反抗弑主之心也留不得了,今天馆主在外面部下的人手完全能把方枭杀死四五遍有余。

    可是到现在为止都没有见到一个人赶来,这让馆主慌张了起来,再加上方枭的表现,这才让馆主出现了之前的愤怒景象。

    现在明白了原因,馆主阴沉着脸说道:“这都是你的手笔?这么大动作你不怕那三家对此有意见?”

    对此方枭又笑了,这次笑是因为馆主居然会因为意识到自己输了就问出这么傻的问题,咧着嘴方枭回答道:“你老要不要问问方圆十公里的地方还有谁敢出门?”

    嗯?什么意思?姜希感觉自己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联想到今早自己坐的车在鱼店之后就近乎一路直驰没有阻拦,而且没有同行车辆,现在回想起来从他们到这里之后也是没有听见过任何车鸣声。

    他们所处的楼层海拔不算高,这个位置就算隔音做的很好也很难完全隔绝外面的所有声音,何况现在还是白天,正是各种各样人行动奔走的时候,他们所处的位置还是城市中最繁华的一个区域,外面怎么可能一点声音都没有?

    马上被姜希联系到的原因就是封锁,这个她只在特殊时刻才见识到的场景,现在这个情况只能用这个原因来解释了:方枭封锁了方圆十公里的地区!

    这是何等的恐怖,三爷之前在对时恩集团做事时也做过封锁,但那时候是夜晚,而且距离也只有方圆两公里,并且封锁地带是不算最繁华的时恩集团地区,凭借花旗馆的身份压制三爷也是勉强才做到的。

    而方枭此刻却是在白天赤裸裸的封锁了最繁华区域方圆整整十公里的地方,其中的难道和三爷那场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真要这么赶尽杀绝吗?”这是馆主明白事情已经到了不能扭转地步的退步让后。

    对于馆主的求饶方枭很大方的表示:“也不是,念在我们好歹父子一场的情分上,你主动让位的话我还能让你继续回你那个老房子钓鱼去。”

    昨晚去的那样一个耗钱无数才能铸造而成的老式建筑在你口中只是一个老房子?好吧,今天震惊姜希的事太多了,现在的她对于这件事表示完全能接受。

    和所有人不相信自己会输的一样,馆主在真正输的时候还是好奇自己到底为何会输,于是他问道:“能告诉我我为什么会输吗?”

    这个要求并不过分也不会麻烦方枭很多事,甚至还能满足一些虚荣心,于是方枭回答了:“说了你就是鱼,而我恰好就是那个钓者。”

    放弃了挣扎般的馆主叹了一口气,然后把整个身子依靠在宝座的靠背上说道:“说清楚点吧,就当可怜可怜老人了。”

    又点起一根烟的方枭点点头表示没问题,便开始更为详尽的叙述:“你布的局不是很高明,跨度的时间却很长,所以很有效,你也成功的在你的局里成为了钓者,钓上了二叔三叔这些鱼。原本你要是不动手的话我为了上位也迟早会动手,只是既然你动手了那我就懒得去管了,也给我省点事。”

    这是馆主轻笑着打断道:“你就不怕我的计划没成功,让老二老三还有余力去对付你?”

    方枭吐出一口烟回答道:“要是这样的话那你就太废物了,连二叔三叔那样的人都斗不过你该怎样就怎样吧,不对付你转去收拾他们也费不了我多少力气。”

    “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我说过今天的局面很大程度上还是你造成的,这话不是骗你的,我设置的局只算计了你一个,其余人都是你的局里你自己算计的。”方枭吸了一口烟又吐出烟雾后说道:“你设局解决那些小鱼,我设局解决你这条大鱼,仅此而已。”

    馆主还有一点不明白,问道:“我算计老二老三他们成功了是因为我抛出了馆主这个位置当鱼饵,而你从始至终好像什么都没做,又怎么能确认我中你的计?”

    对啊,为什么?姜希现在也和馆主一样被这个问题纠结想要知道答案。

    方枭不答反问:“昨天夜里我怎么钓到鱼的?”

    昨天夜里方枭钓上了一条鱼,他一晚上只钓上了这么一条鱼,不是他运气多不好,而是他钓鱼连鱼饵都没有。而他还能钓上鱼的原因除了他自己当时也只有袁随知道了,方枭通过鱼竿把自己的灵力传输到鱼钩上,鱼钩发出微弱的震动讯号,吸引了池子中的某一条鱼的好奇,鱼因为好奇然后咬勾。

    这个方法袁随也会,只是当时他并没用,也没有说穿方枭最后钓到那条鱼的原因。

    这个问题的答案姜希也知道,不就是没用撞狗屎运钓的吗,连鱼饵都没有居然还能钓上鱼,这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等等,方枭的意思是……

    “你想说你什么都没做,是我自己上的勾?”

    方枭只是点点头。

    馆主不认同这个说法,追问道:“饵呢?没有饵怎么会有鱼咬勾?”

    “鱼钩本身就是鱼饵,鱼饵本身也是鱼钩。”方枭如是说道,然后对其进行了解释:“馆主这个位置是你抛出给二叔三叔的鱼饵,你用这个来钓鱼,我也用这个来钓鱼,只是在我这里却是鱼钩,因为我知道你始终是放不下这个位置的,你一定会做事来保住这个位置,而你一旦舍不得这个位置那就是上了我的勾,这个鱼饵是你自己给自己放的,我只是把这个改成鱼钩了而已。”

    馆主为了钓出二爷三爷这些人,把馆主这个位置抛出来当做鱼饵想要借此来钓鱼,但当他抛出这个位置的时候那就说明这个位置并不是属于他的了,而是所有人都可以争夺的一个东西,方枭知道他不会放弃这个位置,所以他把这个鱼饵变成了鱼钩,勾住了馆主这条大鱼并将其勾近自己的计划中。

    这其中所有的一切方枭都仿佛没参与一样,因为他只做最后的收尾,馆主用鱼饵钓小鱼是前戏,方枭用鱼钩勾大鱼是结局。

    如果说钓馆主非有什么鱼饵的话,那就是他自己对权力的贪婪心,而这并不是方枭为其种下的,所以这不算是他准备的鱼饵。

    明白了,全都明白了,明白了一切之后馆主彻悟地笑了,姜希确实被这简单又惊人的计划吓的脸都有些白了,当即姜希做下一个无比正确的决定:这辈子别去招惹这个新老板。

    看着发笑的馆主和沉默的老马管家,方枭拿出自己的通讯器看了一眼消息,然后从桌子上拿起一把小刀走近馆主道:“好了,你拖延的时间已经达到了,现在就让你看看你的第二手准备有没有用吧。”

    还有第二手准备?震惊了不知道多少次的姜希又不知道多少次的感受到这些大人物的计谋真是让人猜不到,原来馆主刚才并不是放弃了啊,他只是装作如此来拖延时间而已,不过既然方枭知道并且配合了,那姜希现在相信方枭仍是做了准备的。

    姜希期待地看着这位新老板会如何回对馆主的第二手准备,在姜希的注视中方枭二话不说直接把那把刀子猛地插穿了馆主的左手,刀身整个进入手掌,依照刀的长度来看馆主的左手肯定被刺了穿。

    刚才在第一手要他命的准备姜希都不见方枭如此行动,现在这样是为了什么?馆主那第二手准备到底是什么?

    伴随馆主的惨叫,方枭把自己通讯器亮在他的眼前,第一次用发狠地声音说道:“你千不该万不该用我妹来威胁我,原本还准备给你个体面,现在看来是你自己不想要。”

    方枭说的话声音不大,却能让在场所有人都清楚听见,在方枭说完之后他便用力把插入宝座的刀子强行横了过来,顺带绞烂了馆主的左手手掌,横过来之后方枭再一横,断裂半截在宝座扶手中的刀直接把馆主的左手手掌削掉了一半!

    削掉手掌后方枭还不停,把那半截小刀活生生插进馆主的左手手臂,馆主的惨叫于是变得更加剧烈。

    而方枭通讯器上显示的信息是:

    上官舟:老东西确实派人来了,我已经将其清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