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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项链

    王恒钟悠悠转醒,一睁眼就瞅见君风俊秀的脸庞,且两人之间相距甚近。

    他下意识反应往君风脸上推了一下,又钻回水中,清醒后感到行为有些过激,便问道:“我睡了多久?”

    “大概几分钟吧,我收拾完药草就发现你倚在桶边了,没事吧?”

    王恒钟倒没觉得有什么不适的地方,反而觉失去意识后有一种静谧感,这是往常只有在夏日的夜晚才能感觉到的。

    “大概没事吧,以前没出现过这种情况,我也不确定。”

    君风可认不准他是否在说谎,探下手要将他的手拉出来,把脉看下情况。

    可其手碰到水面时却骤然一顿。

    “你这泡澡不到一刻钟,水怎么就变冷了?”君风输入些灵气进入睡眠,发现药效也被吸收的差不多了。

    君风心里有些打鼓,恒钟这体质貌似和凡体有些出入,“不会是仙体吧。”

    王恒钟收回手在木桶里扑腾了一下:“水温好像真的下来了,小风你莫非是在骗我?这水温怎样来看都不像只过了几分钟,你转过头去,我要换衣服了。”

    君风背过身去,思绪又被拉的很远,“若是仙体带来的副作用,一般凡物起的作用大概是有限。”

    秋夜的风从门缝吹进来添了几分萧瑟之感,风吹动着窗外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王恒钟穿好衣物走到君风的身旁,顺着他的视线望向窗外:“君风你在看什么呢?有心事?”

    君风轻笑一声转过头,回到床上。

    “你且过来让我把脉,药浴对你身体影响如何,脉象是不会说谎的。”

    王恒钟将信将疑的移步到床沿处侧身坐下:“君风,你还会把脉?怎么突然掌握了几项我完全不知道的技能。”

    “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

    君风将灵气从手腕处缓缓引入王恒钟体内,绕着修仙之人固有的108脉络转了几圈,却没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可能是他目前功力尚浅,灵气无法浸入更深层的地方。

    “这样看来,恒钟体内的寒疾比我想象的还麻烦。”

    王恒钟被灵气弄得忍不住大笑:“小风,你做了什么,好像什么东西钻入我体内了,好痒.....哈哈....”

    “痒?怎么会呢?”灵气无味无形,想要感受到他人灵气在自己体内流动,聚气境可做不到的。

    多项证据汇聚于此,君风已经能下结论了,王恒钟的畏寒就是类似于仙体带来的副作用,他目前的手段是不可能根治的。

    王恒钟瞧见君风又陷入沉思,表情也有些不高兴:“好啦,别担忧我的事情了,药浴的效果还是挺好的,你看我身体已经暖起来了。”

    他用手捂住君风的脖子,的确没有那种冰凉之感。

    但君风知道,药浴只能称得上“缓兵之计”,要根除大概要用上了品阶的灵植,一二品可能还派不上用场,至少三品才会有成效。

    “不得不改变计划了啊,本来是打算参加后年的青云剑宗春招的。”

    青云剑宗是东洲第一剑宗,本是每年春天开始招门生,收十二到十四岁的少年,他原先是打算缓上一年,以炼体期巅峰的境界去参赛,可惜了。

    大门派的年龄限制都有些门道,拥有修仙天赋的,一般来说八岁长齐脉络,生长缓慢也不会超过十岁。

    与修仙速度挂钩的是身体经脉的质量,十四岁后就很难利用外物扩宽经脉,所以大部分人的上限就在十四岁这年卡死了。

    修仙界,悟性再高也没有用,若资质不达标,那此辈子的上限就锁死在那里了,灵气质量不够,突破境界的阈值都达不到,何谈寻觅长生之道。

    君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浑然没发觉王恒钟方才走出了木屋。

    待房门“砰”的一声关上时,他才意识到王恒钟出去了一趟。

    “外面有些什么吗?”君风对他的行为表示不解。

    王恒钟摆头:“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是想送你一个礼物,你为我操心这么多,可我实在没什么帮得上忙的。”

    “说的什么话呢,那么生分,而且我生日离得还很远呢,送啥礼物呢。”君风笑笑没放在心上,明年的春招前他能不能突破练体期才更重要。

    王恒钟小心翼翼的从身后掏出了一个白色的项链。

    君风视线转向它的一瞬就睁大了眼睛,这东西他决不会忘记,戴在自己身上几十年,同样纠缠着他与师傅的缘。

    白色带点破损的棱形晶片,在烛火微弱的光芒下却熠熠生辉。

    “送我的吗?”君风见到它,眼眶恍然间就有些许湿润,前一世最亲密的两个人,除了薛融雪,另一个就是那经常责备他却又极其关心的师傅。

    薛融雪已经在他心里死掉了,倘若他这一世想和师傅搭上话,这东西可谓是必不可少的。

    他师傅境界如何连前世的自己都捉摸不透,冰冷的性子又被宗内弟子调侃为青云圣女,若不被收为弟子,这一世用上几十年的修炼都和她说不话都完全有可能性。

    君风的反应让王恒钟都有些愣住了,他还担心这礼物君风会看不上呢,虽然是他记事起就带在身上的,可破损的一角很难看。

    他送这个也是一种期盼,假若他以后死了,君风看见这个项链能回想起他,小时候还有这样一个人陪他一起长大,但说不定对君风来说是诅咒,可就算这样,他心里也难免会产生这样的想法,自己生若浮萍,死后若自己的好兄弟能一直记住自己,那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联想到这些,他眼角也湿润了,于是别过身子不想让君风看到他这窝囊样。

    君风赤脚走下床接过项链,将手搭在他肩膀上:“一晚上我把你弄哭两次,要是乘竹知道了,大概会认为我欺负你了呢,项链我很喜欢,我会一直带在身上的,直到生命的尽头。”

    王恒钟咬着嘴唇:“谁哭了,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可能会轻易流泪,是你看错了....”

    “是是是,男子汉大丈夫,没有哭。”君空从身后轻轻抱住他的身子,轻抚他的头。

    君风知道,在生活逐渐走向好转时,死神又不断逼近掐灭生的火种对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来说多么残酷,他和恒钟从贫民窟一路走上来,期间遭受的苦难对于他这样一个先前有过一世的成年人都难以忍受,何况是这样一个心地善良的孩子呢。

    王恒钟在他怀里轻轻颤动身子,良久后发出呼噜的声响。

    君风将其抱到床上,盖好棉被,感慨道:“还真是纤细的身子,以后得多给他喂点饭了。”

    床前,他举起恒钟给他的礼物,放在眼前。

    “比前世送给我的时候快了几天,那就是说他在集市挑的这件事是骗我了,想来和师傅有缘的原来是他啊,我这前世算不算夺了他机缘呢?”

    君风望向侧床恬静的睡脸,心里暗自下了决定。

    “若明年我上山未寻得救你的办法,就让你带这项链去拜山,师傅一定能救你。”

    君风挥手用灵力拍灭了蜡烛,房内景象便与夜色融为一体。

    薛府别院中。

    一名少女正挥剑砍击木偶,出手之凌厉让在旁指导的“逸夫”先生连连称赞。

    “薛城主,令爱天赋真是难以用语言表述,我只不过稍加点拨,她就能掌握里面的要点,悟性之高就不用我过多言说,听闻其资质还达到了紫色,而其不过才八岁,十四岁前晋升金色天赋也并无可能啊。”

    薛真听到逸夫先生的夸奖同样也是喜笑颜开:“哪里哪里,先生过奖了,小女她不过才接受逸夫先生一天指导,属于是谬赞了。”

    “不,是薛城主谦虚了。”逸夫从一旁摘下几个果子扔到薛融雪面前。

    薛融雪一瞬就明白了老师的用意,手腕轻轻转动,“落雪”在她手中呈现一个弧形的攻击轨迹,眨眼间,几个果子就被切成两把,极其利落。

    “对剑有无天赋的人从这里就能看出来,一般人练习几个月才能做到的事情,天才就是信手拈来,所以不必自谦,令爱的天赋就是我生平仅见,倘若能辅导令爱,那应当是我的荣幸。”

    显然,逸夫先生说的话,父亲很受用。

    薛融雪倒觉得无所谓,她剑术还不至于让一个凝元境的来辅导,但为了父亲开心,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薛真将桌前杯内的酒一饮而尽:“那就全权交给逸夫先生你了。”

    “定不会让薛城主失望。”

    两人间的交际全都落在薛融雪眼底,她对这些话术不感兴趣,说实话与其在剑术方面让这个逸夫先生浪费自己时间,不如多花费些精力在修炼上。

    薛融雪嘟起脸对薛真说道:“父亲!城内这么多事情你要打理,好不容易空出些时间就在这里喝酒嘛。”

    “呃,女儿,这不是我对你事情上心嘛,不要生气了,晚上我亲自下厨怎么样。”

    “我才不要,做饭就留给厨子去做就行了,而且女儿在修炼,那父亲不应该做孩子的榜样吗?”

    薛融雪撑着腰像个小大人的模样,逸夫先生观薛真表情有些尴尬,作揖了一下就转身离开了府内。

    薛真报之无奈一笑:“好,听融雪的,父亲现在就去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