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救火之法
赵正看了看端详沙盘的王寻说道：两月之前还未入冬的时节，朝廷就不断往东阳关增兵。
诏书更是一份接着一份，
老实说，要不是从当时的一点累积，东阳关不可能撑到现在。
那时，整个东阳关的兵力达到了两万之数，我一个常年镇守关口的人都觉得出什么事都用不了这么多。
但就在入冬之后，随着百姓以及来边境经商的百姓一步步撤离，我们开始发现小股敌方探子来查谈情况。
这种情况从我上任以来还是头次发生，抓了些，杀了些。
刚开始只以为是对面的试探，但从入冬一来就是大军压境。
我不知道通信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断的，大概就是开库吃余粮的那天吧。
一直到昨天晚上，敌人越来越多，我们越来越被动。
刚开始的时候，我们还有余力出关和他们正面较量，可自从后方补给断了之后，我就不得不考虑守孤城的情况了。
结果就是你眼前看到的样子。
王寻看了看眼前已经疲惫到极点的赵正，问道：
现在整个东阳关到底还剩多少人？
赵正似乎有些无奈：算上军官，四千不到吧
两万人守城一个冬天，大半人折在里面了？
王寻的眉头紧紧皱起：还有多少粮？你们侦查到的敌人到底是什么布置？
赵正看着关切的王寻，此刻他终于收起了一脸的病态，又成为了那个威慑一方的指挥官。
“粮食昨天彻底告罄，我们把能烧的木头，包括床板，棺材都烧了来取暖。”
按这样的情况下去，五日后敌人再做攻打此关必破。
至于关外的敌人嘛，之前他们忌惮建宁府的守军来援，都驻扎在关外容易撤退的地方，
一个冬天过去了，敌人的重兵直接绕过了东阳关驻扎在官道周围。
你们来的路上应该已经见识过了。
王寻低头端详着摆的密密麻麻的沙盘，沉声说到“我也不瞒你，这次我来的真实人物就是带你回去，这座关口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
赵正眼间流出一刹那的震惊，随机眼神又重回平淡：
我要是想走，在敌人没有合围之前有大把时间可以走，你若是没有其他事情那就可以走了，等城破之时带着我的尸体去给皇上交差吧！
王寻看到面前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男人眼中流露出常年在血与火之中打磨出的云淡风轻，
看到了这个名头从边关传到京城的指挥使对死亡的淡然。
“你不想当逃兵，这很好”王寻低头，似乎在自言自语。
我也搞不清你到底是放不下这座废墟还是和你在这废墟里困了几个月的人。
不过也不是没有其他办法。
王寻直接打开了关着的门，门外是焦急等待的守城军官。
“都进来吧，我有办法。”
一群人谨慎的看着这个京城来客。
王寻扶着下巴，说到
“情况我都知道了，现在要和大家统一一件事。
以目前的态势死守，几日内关口必破无疑。
有人反对吗？
四周皆寂，所有人心中都有答案，但没有人愿意说出来压垮其他人的心理。
王寻接着说“粮已经断了，士兵守了一个冬天，你们应该还没有公布这个信息，但早晚会有人知道，到那时，军营中哗变在即，关外大军压境，十死无生。”
看了一眼赵正，赵正眼神平静，他这些天所做的，也只不过是把这一天延后到现在。
王寻拿出了一张绢布“这是我此行皇上的第二封御旨，上面写着让我无论如何死守东阳关。”
王寻拿着绢布径直走向一旁燃烧着的火炉，点燃手中的“圣旨”
“到了此时此刻，命令如何已经无所谓了。”
在坐的大人们比我资历老的多，经验丰富的多，能不能守下东阳关，相信各位会有更准确的判断。
王寻在这紧张的氛围中突然笑笑，说到“我家里有句古话，说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各位只知这东阳关重要，但各位可知，这战争的胜负手，根本就不取决于一座关隘守不守得住。
王寻伸手指了指天上，屋中的人自然懂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岚川国百年来第一次与别国兵戎相见，这屋中的人全都是第一次身处如此险境。
王寻接着说到：
所有人都视逃兵为耻辱，但我觉得死兵才最耻辱。
活着回去最起码还有报仇的机会，你们说对吗？
多的话也没必要说了，兵贵神速的道理大家都懂，机会就在今晚，成败取决于各位。
王寻说罢，拍了拍一边等待的缪人雄，直接退出了衙门，在外面等待。
里面的人都听得懂王寻话中的意思，他们也不是没想过弃城，但作为军人的荣耀和前路难卜的险境让他们不敢做这个决定。
王寻就站在冬日的寒风中等待，若是里面的人还不识时务，就让缪人雄直接打晕带走赵正完事。
总有办法完成任务的。
不大的时间过后，一个年轻一点的士兵跑出衙门“王大人，赵大人他们请你进衙门议事。”
还不错，还懂一点审时度势。
走进正厅，王寻直接站在沙盘之前，赵正低着头，似乎很不情愿做出这个决定。
“没时间犹豫了，我就直接说了。”
“城中还有四千兵马，这些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现在应该基本都在崩溃的边缘。”
“直接告诉他们，傍晚来城中心，我有事宣布。”
“马山，缪人雄。你二人化妆潜出城。。。。”
所有辎重全部放弃，优先把人送出去。
今晚午时行动。
安顿好了一切，王寻便直接接管了赵正的工作，开始布置起来。
已经做好了种种心理准备，在列的军官们默契的执行着王寻的命令，片刻之后，正厅中就只剩王寻与赵正二人。
赵正狐疑的问道：你为什么要骗他们？
王寻笑笑：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在骗你？
“这我还真知道，我只是不忍心这些兄弟全被困死在这里。”
赵正没心思开玩笑“所有人都把注压在你身上，希望你不是想着让他们去送死。”
“不至于，但这种情况下，我还没那个能耐保证能带走所有人。”
王寻腹诽：要我真有那本事，我直接拖着东阳关，干掉外面的所有敌人不是更简单？
傍晚时分，城中聚集起了这座关口的所有士兵，处在崩溃边缘的一双双眼睛看着这个衣着光鲜的男人。
一件件军服都接近解体，士兵们的脸上被泥土，鲜血所覆盖，在寒风烈烈中仿佛没有知觉的木木立在原地。
王寻站上了台，这是一个很久没有用过的点兵台，自从月积国围困东阳关，与外界失去联系之后，调度中心就变到了衙门之中。
王寻看着士兵们眼中无尽的疲惫，朗声道：
诸位兄弟，在这冰天雪地苦守一个冬天，全岚川国感谢你们！
但大家觉得这东阳关还能守多久？
台下的士兵们茫然的看着身边的同僚，不知不觉已经少了很多人了。
还能守多久呢？
入冬以来几乎没睡过一个好觉，每天起来就是面对那些饿鬼一般的敌人。
受够了！
对，受够了！！
王寻继续道：告诉大家，在这寒风中，继续苦守，等死！弃城四散而逃，送死！
现在的活路只剩下一条：
突围！
撕开敌人的一个口子，闯出去就是自由的天地！
士兵们情绪被调动起来，在台下传来各种讨论声，王寻声嘶力竭的喊到：
我听人说过一句古话叫上下同欲者胜！
在这关头，有人不敢面对月积国，甚至有人想去投敌！
我来给大家拿个主意！
王寻拿起火把，径直向着已经空无一物的粮仓走去，一把火点燃了整个仓库！
“粮！我已经烧了！退无可退了！”
底下的士兵几乎要冲上来打死这个不知哪里来的疯子。
王寻继续喊到：只有一条活路，今夜午夜，杀出一条血路！
士兵们此时才明白这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算此时上台把这家伙撕成碎片也没有粮食再坚持下去了。
杀！！！
台下喊到。。。
杀！！！
劝大兵可比劝将军简单多了，王寻侧眼看了一眼本就空无一物的仓库
有时候完全的事实会让人崩溃，粉饰过的事实能带给人希望。
就由自己来做这个恶人吧，希望这些铁血的汉子活着来找自己报仇。
这时马山和缪人雄回来了，二人像是刚刚经历了生死搏杀，尤其是马山，好像是从血缸里泡了一遍。
二人一身的血腥味，马山背上拖着一个大口袋。
王寻问道：事情都办妥了？
缪人雄点点头：我二人潜入敌方行伍中，杀了不少军官，按时间应该就快觉察到了。
马山拎一拎背后的大袋子，笑着对王寻说到：大人，早上我见你不喜，这次索性就如法炮制，留了些战利品。嘿嘿嘿。。。
王寻一阵恶心，实在不想多看这个愣头青一眼。
摆摆手：入夜之后挂在城门，地方大营方向。
赶走了已经杀红眼的二人，王寻思量。
是不是有点过了，对面不会直接发疯吧。。
诏书更是一份接着一份，
老实说，要不是从当时的一点累积，东阳关不可能撑到现在。
那时，整个东阳关的兵力达到了两万之数，我一个常年镇守关口的人都觉得出什么事都用不了这么多。
但就在入冬之后，随着百姓以及来边境经商的百姓一步步撤离，我们开始发现小股敌方探子来查谈情况。
这种情况从我上任以来还是头次发生，抓了些，杀了些。
刚开始只以为是对面的试探，但从入冬一来就是大军压境。
我不知道通信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断的，大概就是开库吃余粮的那天吧。
一直到昨天晚上，敌人越来越多，我们越来越被动。
刚开始的时候，我们还有余力出关和他们正面较量，可自从后方补给断了之后，我就不得不考虑守孤城的情况了。
结果就是你眼前看到的样子。
王寻看了看眼前已经疲惫到极点的赵正，问道：
现在整个东阳关到底还剩多少人？
赵正似乎有些无奈：算上军官，四千不到吧
两万人守城一个冬天，大半人折在里面了？
王寻的眉头紧紧皱起：还有多少粮？你们侦查到的敌人到底是什么布置？
赵正看着关切的王寻，此刻他终于收起了一脸的病态，又成为了那个威慑一方的指挥官。
“粮食昨天彻底告罄，我们把能烧的木头，包括床板，棺材都烧了来取暖。”
按这样的情况下去，五日后敌人再做攻打此关必破。
至于关外的敌人嘛，之前他们忌惮建宁府的守军来援，都驻扎在关外容易撤退的地方，
一个冬天过去了，敌人的重兵直接绕过了东阳关驻扎在官道周围。
你们来的路上应该已经见识过了。
王寻低头端详着摆的密密麻麻的沙盘，沉声说到“我也不瞒你，这次我来的真实人物就是带你回去，这座关口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
赵正眼间流出一刹那的震惊，随机眼神又重回平淡：
我要是想走，在敌人没有合围之前有大把时间可以走，你若是没有其他事情那就可以走了，等城破之时带着我的尸体去给皇上交差吧！
王寻看到面前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男人眼中流露出常年在血与火之中打磨出的云淡风轻，
看到了这个名头从边关传到京城的指挥使对死亡的淡然。
“你不想当逃兵，这很好”王寻低头，似乎在自言自语。
我也搞不清你到底是放不下这座废墟还是和你在这废墟里困了几个月的人。
不过也不是没有其他办法。
王寻直接打开了关着的门，门外是焦急等待的守城军官。
“都进来吧，我有办法。”
一群人谨慎的看着这个京城来客。
王寻扶着下巴，说到
“情况我都知道了，现在要和大家统一一件事。
以目前的态势死守，几日内关口必破无疑。
有人反对吗？
四周皆寂，所有人心中都有答案，但没有人愿意说出来压垮其他人的心理。
王寻接着说“粮已经断了，士兵守了一个冬天，你们应该还没有公布这个信息，但早晚会有人知道，到那时，军营中哗变在即，关外大军压境，十死无生。”
看了一眼赵正，赵正眼神平静，他这些天所做的，也只不过是把这一天延后到现在。
王寻拿出了一张绢布“这是我此行皇上的第二封御旨，上面写着让我无论如何死守东阳关。”
王寻拿着绢布径直走向一旁燃烧着的火炉，点燃手中的“圣旨”
“到了此时此刻，命令如何已经无所谓了。”
在坐的大人们比我资历老的多，经验丰富的多，能不能守下东阳关，相信各位会有更准确的判断。
王寻在这紧张的氛围中突然笑笑，说到“我家里有句古话，说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各位只知这东阳关重要，但各位可知，这战争的胜负手，根本就不取决于一座关隘守不守得住。
王寻伸手指了指天上，屋中的人自然懂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岚川国百年来第一次与别国兵戎相见，这屋中的人全都是第一次身处如此险境。
王寻接着说到：
所有人都视逃兵为耻辱，但我觉得死兵才最耻辱。
活着回去最起码还有报仇的机会，你们说对吗？
多的话也没必要说了，兵贵神速的道理大家都懂，机会就在今晚，成败取决于各位。
王寻说罢，拍了拍一边等待的缪人雄，直接退出了衙门，在外面等待。
里面的人都听得懂王寻话中的意思，他们也不是没想过弃城，但作为军人的荣耀和前路难卜的险境让他们不敢做这个决定。
王寻就站在冬日的寒风中等待，若是里面的人还不识时务，就让缪人雄直接打晕带走赵正完事。
总有办法完成任务的。
不大的时间过后，一个年轻一点的士兵跑出衙门“王大人，赵大人他们请你进衙门议事。”
还不错，还懂一点审时度势。
走进正厅，王寻直接站在沙盘之前，赵正低着头，似乎很不情愿做出这个决定。
“没时间犹豫了，我就直接说了。”
“城中还有四千兵马，这些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现在应该基本都在崩溃的边缘。”
“直接告诉他们，傍晚来城中心，我有事宣布。”
“马山，缪人雄。你二人化妆潜出城。。。。”
所有辎重全部放弃，优先把人送出去。
今晚午时行动。
安顿好了一切，王寻便直接接管了赵正的工作，开始布置起来。
已经做好了种种心理准备，在列的军官们默契的执行着王寻的命令，片刻之后，正厅中就只剩王寻与赵正二人。
赵正狐疑的问道：你为什么要骗他们？
王寻笑笑：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在骗你？
“这我还真知道，我只是不忍心这些兄弟全被困死在这里。”
赵正没心思开玩笑“所有人都把注压在你身上，希望你不是想着让他们去送死。”
“不至于，但这种情况下，我还没那个能耐保证能带走所有人。”
王寻腹诽：要我真有那本事，我直接拖着东阳关，干掉外面的所有敌人不是更简单？
傍晚时分，城中聚集起了这座关口的所有士兵，处在崩溃边缘的一双双眼睛看着这个衣着光鲜的男人。
一件件军服都接近解体，士兵们的脸上被泥土，鲜血所覆盖，在寒风烈烈中仿佛没有知觉的木木立在原地。
王寻站上了台，这是一个很久没有用过的点兵台，自从月积国围困东阳关，与外界失去联系之后，调度中心就变到了衙门之中。
王寻看着士兵们眼中无尽的疲惫，朗声道：
诸位兄弟，在这冰天雪地苦守一个冬天，全岚川国感谢你们！
但大家觉得这东阳关还能守多久？
台下的士兵们茫然的看着身边的同僚，不知不觉已经少了很多人了。
还能守多久呢？
入冬以来几乎没睡过一个好觉，每天起来就是面对那些饿鬼一般的敌人。
受够了！
对，受够了！！
王寻继续道：告诉大家，在这寒风中，继续苦守，等死！弃城四散而逃，送死！
现在的活路只剩下一条：
突围！
撕开敌人的一个口子，闯出去就是自由的天地！
士兵们情绪被调动起来，在台下传来各种讨论声，王寻声嘶力竭的喊到：
我听人说过一句古话叫上下同欲者胜！
在这关头，有人不敢面对月积国，甚至有人想去投敌！
我来给大家拿个主意！
王寻拿起火把，径直向着已经空无一物的粮仓走去，一把火点燃了整个仓库！
“粮！我已经烧了！退无可退了！”
底下的士兵几乎要冲上来打死这个不知哪里来的疯子。
王寻继续喊到：只有一条活路，今夜午夜，杀出一条血路！
士兵们此时才明白这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算此时上台把这家伙撕成碎片也没有粮食再坚持下去了。
杀！！！
台下喊到。。。
杀！！！
劝大兵可比劝将军简单多了，王寻侧眼看了一眼本就空无一物的仓库
有时候完全的事实会让人崩溃，粉饰过的事实能带给人希望。
就由自己来做这个恶人吧，希望这些铁血的汉子活着来找自己报仇。
这时马山和缪人雄回来了，二人像是刚刚经历了生死搏杀，尤其是马山，好像是从血缸里泡了一遍。
二人一身的血腥味，马山背上拖着一个大口袋。
王寻问道：事情都办妥了？
缪人雄点点头：我二人潜入敌方行伍中，杀了不少军官，按时间应该就快觉察到了。
马山拎一拎背后的大袋子，笑着对王寻说到：大人，早上我见你不喜，这次索性就如法炮制，留了些战利品。嘿嘿嘿。。。
王寻一阵恶心，实在不想多看这个愣头青一眼。
摆摆手：入夜之后挂在城门，地方大营方向。
赶走了已经杀红眼的二人，王寻思量。
是不是有点过了，对面不会直接发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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