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生存或毁灭
紧急会议开始之前，文艺复兴太空酒店的CEO办公室里，在长条会议桌的主席位上坐着的维克多正目不转睛的盯着手中电子屏。最近，X.com上发起了一场针对文艺复兴太空酒店负面报道的网暴行动。很多机器人账号或者各种虚拟IP地址的账号不但散布各种对酒店不利的谣言，而且在酒店设置在X.com的官网账号下不断发起批评。维克多正看着一个网红大v对酒店发生的凶杀事件发表尖刻的言论，并批评酒店对住在那里的东联客人有歧视性行为。
“他们的机器人在为东联客人提供服务的时候，竟然提供的是英语服务。这是一家宣称自己能够保持独立的酒店应有的态度吗？”该大V在最近的一条发言中恶狠狠地批评，后面有2000万回复，2500万点赞，以及超过1亿的转发。事实上那只是一次机器人故障失误，为东联服务的机器人因为传感器故障问题丧失了识别能力，从而选择了错误的语言为客人服务。现在无意的错误被放大成了故意的轻视，意思已经完全不同。
坐在他两旁的都是酒店的核心高管，他们是负责安全的文森特；负责投融资及财务的CFO安德森（Andersen），一位斯坎的纳维亚半岛的后裔，留着一脸络腮胡；负责行政管理的COO丹女士，她同样负责媒体传播和联络；还有人形机器人Max，MarsX公司最新产品并且在隐私和数据安全上为文艺复兴酒店特制。它兼容最新的orange系统，提供最高军事级别的安全防火墙，以防止他人盗取核心数据。Max是身高1.75米，拥有目前最高的人工智能算力。这是他目前为止的核心班底。他们需要一起商讨酒店最近遇到的系列问题。
“Max，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件，你那边有什么分析结果吗？”维克多先开口。
“经过不断追踪，这段时间在X.com上关于酒店负面新闻的系统性造谣，绝大部分传播这类新闻的账户来自地球，包括东联、西联以及一些城市国家。这是一次系统性网络污名化事件。目的不得而知。”Max的AI技术合成声音充满了磁性。
“如果是政府支持的黑客发动这类网络进攻，有时候不一定是针对我们。他们有时候出于国内某些目的也会发动这类进攻。比如，我们发现最近来酒店的东联客人有明显减少，”发言的是丹：“由于东联是个相对封闭的体系，我们很难准确探究它的目的。”
维克多点点头，目光转向文森特：“关于人质交换，有进一步进展吗？”
“没有，”胖子文森特回答：“东联似乎在有意拖延和火星联邦的人质谈判。火星的线人告诉我，他们觉得东联想缔结和月球共和国的协议之后，再决定这边人质谈判的进程。我们与东联已经达成了某种意义上的谅解，即我们并不是劫持人质的幕后主使，而他们承诺以后不会有类似事件发生。”
Max这时候抢话说道：“东联国内关于刘正溪已经被正法的讯息正在网络上广为流传。没有官方声明，但是民间已经传开。我觉得更大可能这是一场国外制造事端，在国内制造舆情的行为。”
一直保持沉默的安德森开口道：“尽管酒店在IPO融资以后的股价差不多从最高点下跌了50%，但是我们没有发现异常情况。股价下跌更多是反应我们5家新酒店开张以后收入没有达到预期，以及整体经济疲软导致。我们在月球空间站的太空酒店经过翻新后重新开张，是我们新酒店业务中收入增长最理想的酒店，和翻新前相比增长了50%。东联、西联和火星联邦都增加了对月球矿产的开发，主要包括钛铁、氦-3和稀土，更多的人流大大促进了我们月球酒店的业务。尽管我们在这次事件中声誉受到一定的影响，但是有钱的富商和各国派驻代表仍然把我们视为中立机构并选择我们作为首选商务旅行居住地，酒店业务的存量部分基本没有受到负面影响。我们需要跟主要三个大国继续维持好关系，避免暴力活动在酒店范围内发生。”说完，他的目光转向了文森特，似乎在等一个答案或者解释。
文森特面露愠色，肥胖的身躯在椅子上扭动稍许。事实上，他最近因为工作压力的问题睡眠质量不好，加上酗酒的习惯重新抬头，这让他看上去有些表情浮肿。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手帕，擦掉额头上渗出的汗水，说道：“我们与东联的谈判基本结束。东联私下承诺确保我们酒店的中立自治权。我们不会在官方渠道指出这件事情是东联干的。火星联邦那边也承诺我们不会再有挟持人质的事件。但是考虑到安全问题，我希望管理层，”他停顿了一下，望着维克多，继续说：“考虑增加明年的安防预算，我们不能把酒店的安全保障完全寄托于大国的承诺，我们需要有一只属于自己的特种部队。我的详细计划和预算已经发给大家，等Max做完财务评估以后，大家可以讨论。”
Max回答：“如果我们通过安全预算，明年的费用会增加20%，资本开支增加20%，明年的每股收益会下降大约30%，我们没有足够的自由现金流量支撑该计划，因此我们可能要停止派息3年时间，以及投资者公布的股份回购计划也要暂停。这样我们可以保证债务评级不变，以及相关利息支出稳定在一个合理水平。”
“听着，我认为这个安保预算过于激进，”安德森已经等不及抢话道：“这将彻底推翻去年我们在投资者日给投资者建立的预期。这个消息一旦公布，我们的股价还会下跌大约25-30%。我不是完全否定这个预算，但是我觉得应该采取逐步增加投资规模的手段。我们甚至可以外包一部分安保工作给到第三方安保公司，”这时候他神情严肃的望向维克多，“维克多，我不建议公司为了这个预算削减股息和回购。我们不能打断我们与投资人的信任纽带。我们既然在半年前选择重新上市并成为一家公众公司，我们有义务去维护至少大多数投资人的利益。我知道你非常看重酒店的太空自治权标签，这也是我们区别普通太空酒店的关键，但是我们不能为了安保破坏所有财务预期。我建议公司把扩充安保队伍的投资期扩展到10个财政年度，而不是在两年之内就要完成。”
维克多沉吟半晌，开口道：“我最迟会在后天给到大家一个回复。我必须冷静的考虑下这个问题。今天的会议到此为止。”他坐在主席位上不动，看着大家起身离席。他余光发现安德森欲言又止，轻叹一口气后离开，而文森特用手帕继续擦拭冷汗，神情恍惚而不自知。维克多面露忧色，却只能隐而不发。
Max端过来一杯咖啡放到桌前。
“林兮是不是新的老师要给她上课了？”维克多呷了一口咖啡，问道。
“是的。新来的老师主要负责她的艺术课。”
“你自己负责她的其他课程吗？”
“是的。林兮是个非常聪明的姑娘，老板不用担心她的学业。”
“Max，”他盯着机器人问道：“你是不是已经知道我的后天会怎么回复他们了？”
“90%的概率我觉得您会选择站在文森特身后。但我觉得这会给公司制造一个巨大的财务弱点。大概率我们会遇到阻击。所以我希望您在作出决定之后，及时制定随后的预防措施。”Max像个老朋友一般娓娓道来。
“Max，我正考虑将自己在酒店部分股权质押，换取部分比特币先做部分安防投资，等到一定程度再将其慢慢装入上市公司。你按照这个方案帮我算下需要质押多少？这样我们也许不需要削减股息以及停止股票回购。”
“老板，这是一步险棋。”
“嗯，”维克多像是自言自语道：“你先帮我计算出来，我根据你的演算再做决定。”
“他们的机器人在为东联客人提供服务的时候，竟然提供的是英语服务。这是一家宣称自己能够保持独立的酒店应有的态度吗？”该大V在最近的一条发言中恶狠狠地批评，后面有2000万回复，2500万点赞，以及超过1亿的转发。事实上那只是一次机器人故障失误，为东联服务的机器人因为传感器故障问题丧失了识别能力，从而选择了错误的语言为客人服务。现在无意的错误被放大成了故意的轻视，意思已经完全不同。
坐在他两旁的都是酒店的核心高管，他们是负责安全的文森特；负责投融资及财务的CFO安德森（Andersen），一位斯坎的纳维亚半岛的后裔，留着一脸络腮胡；负责行政管理的COO丹女士，她同样负责媒体传播和联络；还有人形机器人Max，MarsX公司最新产品并且在隐私和数据安全上为文艺复兴酒店特制。它兼容最新的orange系统，提供最高军事级别的安全防火墙，以防止他人盗取核心数据。Max是身高1.75米，拥有目前最高的人工智能算力。这是他目前为止的核心班底。他们需要一起商讨酒店最近遇到的系列问题。
“Max，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件，你那边有什么分析结果吗？”维克多先开口。
“经过不断追踪，这段时间在X.com上关于酒店负面新闻的系统性造谣，绝大部分传播这类新闻的账户来自地球，包括东联、西联以及一些城市国家。这是一次系统性网络污名化事件。目的不得而知。”Max的AI技术合成声音充满了磁性。
“如果是政府支持的黑客发动这类网络进攻，有时候不一定是针对我们。他们有时候出于国内某些目的也会发动这类进攻。比如，我们发现最近来酒店的东联客人有明显减少，”发言的是丹：“由于东联是个相对封闭的体系，我们很难准确探究它的目的。”
维克多点点头，目光转向文森特：“关于人质交换，有进一步进展吗？”
“没有，”胖子文森特回答：“东联似乎在有意拖延和火星联邦的人质谈判。火星的线人告诉我，他们觉得东联想缔结和月球共和国的协议之后，再决定这边人质谈判的进程。我们与东联已经达成了某种意义上的谅解，即我们并不是劫持人质的幕后主使，而他们承诺以后不会有类似事件发生。”
Max这时候抢话说道：“东联国内关于刘正溪已经被正法的讯息正在网络上广为流传。没有官方声明，但是民间已经传开。我觉得更大可能这是一场国外制造事端，在国内制造舆情的行为。”
一直保持沉默的安德森开口道：“尽管酒店在IPO融资以后的股价差不多从最高点下跌了50%，但是我们没有发现异常情况。股价下跌更多是反应我们5家新酒店开张以后收入没有达到预期，以及整体经济疲软导致。我们在月球空间站的太空酒店经过翻新后重新开张，是我们新酒店业务中收入增长最理想的酒店，和翻新前相比增长了50%。东联、西联和火星联邦都增加了对月球矿产的开发，主要包括钛铁、氦-3和稀土，更多的人流大大促进了我们月球酒店的业务。尽管我们在这次事件中声誉受到一定的影响，但是有钱的富商和各国派驻代表仍然把我们视为中立机构并选择我们作为首选商务旅行居住地，酒店业务的存量部分基本没有受到负面影响。我们需要跟主要三个大国继续维持好关系，避免暴力活动在酒店范围内发生。”说完，他的目光转向了文森特，似乎在等一个答案或者解释。
文森特面露愠色，肥胖的身躯在椅子上扭动稍许。事实上，他最近因为工作压力的问题睡眠质量不好，加上酗酒的习惯重新抬头，这让他看上去有些表情浮肿。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手帕，擦掉额头上渗出的汗水，说道：“我们与东联的谈判基本结束。东联私下承诺确保我们酒店的中立自治权。我们不会在官方渠道指出这件事情是东联干的。火星联邦那边也承诺我们不会再有挟持人质的事件。但是考虑到安全问题，我希望管理层，”他停顿了一下，望着维克多，继续说：“考虑增加明年的安防预算，我们不能把酒店的安全保障完全寄托于大国的承诺，我们需要有一只属于自己的特种部队。我的详细计划和预算已经发给大家，等Max做完财务评估以后，大家可以讨论。”
Max回答：“如果我们通过安全预算，明年的费用会增加20%，资本开支增加20%，明年的每股收益会下降大约30%，我们没有足够的自由现金流量支撑该计划，因此我们可能要停止派息3年时间，以及投资者公布的股份回购计划也要暂停。这样我们可以保证债务评级不变，以及相关利息支出稳定在一个合理水平。”
“听着，我认为这个安保预算过于激进，”安德森已经等不及抢话道：“这将彻底推翻去年我们在投资者日给投资者建立的预期。这个消息一旦公布，我们的股价还会下跌大约25-30%。我不是完全否定这个预算，但是我觉得应该采取逐步增加投资规模的手段。我们甚至可以外包一部分安保工作给到第三方安保公司，”这时候他神情严肃的望向维克多，“维克多，我不建议公司为了这个预算削减股息和回购。我们不能打断我们与投资人的信任纽带。我们既然在半年前选择重新上市并成为一家公众公司，我们有义务去维护至少大多数投资人的利益。我知道你非常看重酒店的太空自治权标签，这也是我们区别普通太空酒店的关键，但是我们不能为了安保破坏所有财务预期。我建议公司把扩充安保队伍的投资期扩展到10个财政年度，而不是在两年之内就要完成。”
维克多沉吟半晌，开口道：“我最迟会在后天给到大家一个回复。我必须冷静的考虑下这个问题。今天的会议到此为止。”他坐在主席位上不动，看着大家起身离席。他余光发现安德森欲言又止，轻叹一口气后离开，而文森特用手帕继续擦拭冷汗，神情恍惚而不自知。维克多面露忧色，却只能隐而不发。
Max端过来一杯咖啡放到桌前。
“林兮是不是新的老师要给她上课了？”维克多呷了一口咖啡，问道。
“是的。新来的老师主要负责她的艺术课。”
“你自己负责她的其他课程吗？”
“是的。林兮是个非常聪明的姑娘，老板不用担心她的学业。”
“Max，”他盯着机器人问道：“你是不是已经知道我的后天会怎么回复他们了？”
“90%的概率我觉得您会选择站在文森特身后。但我觉得这会给公司制造一个巨大的财务弱点。大概率我们会遇到阻击。所以我希望您在作出决定之后，及时制定随后的预防措施。”Max像个老朋友一般娓娓道来。
“Max，我正考虑将自己在酒店部分股权质押，换取部分比特币先做部分安防投资，等到一定程度再将其慢慢装入上市公司。你按照这个方案帮我算下需要质押多少？这样我们也许不需要削减股息以及停止股票回购。”
“老板，这是一步险棋。”
“嗯，”维克多像是自言自语道：“你先帮我计算出来，我根据你的演算再做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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