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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新的路子

    一路上,牛友铁摇摇晃晃,终于来到了永和大街上。

    跟前世一样,如今仍是一片粗粝贫瘠的黄土地。

    街道两边都是土房子,房顶上盖着鱼鳞一样的小青瓦。

    这些土房子,大多都做门市之用,随着社会的发展,渐渐的,很多商品都供应充足,便取消了统购统销,放开了,允许一些小商小贩售卖了。

    此时街上是人来人往,有闲转悠的,有跑来置货物的,以及形形色色的小商小贩,一时间,热闹非凡。

    牛友铁掐指头一算,原来今儿赶上了大集。

    永和是方圆十里最大的一个集市,因此十里八乡的村民都前来这里赶。

    此时太阳已当空照,加之一路上骑车,牛友铁浑身一点都不觉得冷了。

    街里人多,骑车不方便,推着更不方便,于是找了个地方,把车子寄下。

    跟前世没啥变化,寄一辆自行车还是2分钱。

    随后,牛友铁便背着二庆往街医院走。

    一边浏览着街上的摆摊子的。

    生产队刚结束不久,就已经有灵醒人开始摆摊赚钱了。

    卖墙画的,卖老鼠药的,卖绣花鞋的,卖的确良的,卖吃货的,卖艺的,卖铁器的,卖井绳的,甚至,还有卖白开水的。

    总之,五花八门的都有。

    要知道,这个年代的人,能放下面子出来摆摊的人并不多。

    而就是这部分人,最后都把钱挣了。

    经过一番观摩,牛友铁觉得这些生意自己全都能做。

    在他眼里,全都是些小儿科。

    再看看街上的人,一个个除了脸不同之外,大都是一球样。

    由于人们的思想保守,暗色是最流行的颜色,不管是啥衣服,都优先会选择暗色。

    一个个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

    即使到了夏天,也都看不见一个坦胸露背的,更别说什么超短裙,超短裤的,连腿都不会露出来。

    男的大多都梳着“洋路头”,一走一晃,简直酷的不行,女的则编着一根或两根又黑又粗的大辫子,站在人面前,洋气的不得了。

    这就是这个年代人的精神风采。

    当然,这些装扮在牛友铁眼中,仍然没过时,看多了后世的奇形怪状的发型,再看这个,倒是有种焕然一新的感觉。

    往前走了不一会功夫,牛友铁就认出不下十几张熟悉的面孔。

    可大多都是自己认识,而对方不认识或不熟悉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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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人之中,有两个牛友铁还是比较印象深刻的。

    其一便是王永春,袁庄村人,跟王玉兰是一个村的,这王永春可是个能行人,在村里当差。

    现年42岁,人长得是有模有样,“洋路头”梳的蓬蓬松松的,还打了啫喱水定了型,再穿一身军绿大衣,看上去就像个干部屋里的人一样。

    王永春确实是个能行人,可他的儿子王成良却是个“日把欻”,一点也不成型。

    牛友铁深刻的记得,当时王成良因为趴“灰圈子”上,看村里的范春花上解大号,结果就给她老汉逮了个正着。

    他老汉喊来过路群众,把王永春揪住不让走。

    王成良就扬言说他达是袁庄村的村支书,本想着对方能放自己一马。

    甭料想,范春花老汉一听,更来劲了,就说:

    “唻好么!我今天就把你拉去你袁庄村上游一游,让你些父老乡亲们都知道你干的啥丢人事。”

    于是之后就被人拉去了袁庄村。

    还指名道姓,写上他达是袁庄村的王永春。

    那天把他达的老脸丢了个光。

    最后还是送进去蹲了几年。

    这些年间,他达几乎整天都躲在家中不敢出门,在些自己人面前,脸臊的抬不起头。

    这是其一。

    还有一个人是王庆富,牛友铁对这个人也是印象深刻。

    此人也是袁庄村人。

    现年38岁,曾在生产队里当拖拉机手,非常吃香,加之这人,脑子比较活泛,因此人缘也非常好。

    可是这王庆富有个臭毛病,那就是喜欢欺负婆娘,看啥不顺眼了,一回家就把婆娘拉来欺负一顿,喝点小酒,又把婆娘拉住,不分青红皂白的欺负一顿。

    人一有钱,脾气就硬,这话用在王庆富身上是一点不过。

    就因为他这臭脾气,外加经常饥一顿饱一顿,还爱酗酒,后来就被胃病给缠住了。

    再后来,就直接给缠走了。

    总之,对于王庆富这人,牛友铁印象最深刻的就是欺负婆娘。

    当他从人口中听说,他好几次把婆娘差点欺负殁,又奇迹地活过来,他就很是震惊。

    前世他也爱欺负婆娘,可是再厉害也没有这王庆富欺负的这么厉害啊!

    手里逮住啥拿啥欺负,简直是一头牲口。

    牛友铁见到这俩人时,他们走在一起,手背倒过,放在沟子后,大摇大摆地逛着街,享受着温暖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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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上,上一世牛友铁也很羡慕这一类人。

    一个是当差的,一个是拖拉机手,这些人,在大队里牛的锃锃的。

    个个都能娶到村里的村花,甚至连下乡的女志青都为之所动。

    还有就像李宝福这样的电影放映员,像李大宝这样的售货员。

    这些人都很吃香。

    当然还有赤脚医生,在当时还流传着一句美言说:

    “赤脚医生向阳花,贫下中农人人夸。”

    前一世,牛友铁没本事,只能羡慕,但是这一世......

    牛友铁一边看过路的人,一边在大脑中联想各种昔日画面。

    一边往前赶路,快到永和农村新用社大门口的时候,牛友铁又给一张面孔吸引住了。

    此人是一个名叫易占乾的易半仙,现年43,穿着打扮都跟普通人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他头上戴的黑毡帽,和黑墨镜,看起来要威严的多。

    这年代的人,对于这种事,十人之中,九个都信。

    并疯狂地追捧!

    自然,前世的牛友铁也相信。

    还忒喜欢干,甚至把易半仙的狗屁鬼话奉为圭臬。

    牛友铁记得自己曾多次向易占乾讨蒜。

    二十几岁时问易占乾自己能不能吃上一顿牛肉,易占乾说:能。

    结果实现了。

    三十几岁的时候问易占乾自己的二庆以后能不能说话,易占乾说:不能。

    结果也实现了,二庆几十年之后仍是不能说话。

    四十多岁的时候问易占乾自己打牌能不能来个杠上花,易占乾说:不能。

    结果也实现了。

    五十多岁的时候,又问易占乾自己能不能活到六十,易占乾说:能。

    结果就实现了。

    六十多岁的时候又问易占乾自己啥时候才能死,易占乾反问他说:

    “你想啥时候死?”

    牛友铁说:“我想63岁死。”

    易占乾问:“为啥?”

    牛友铁说:“我不想过冬。”

    “怕冷?”

    “是。”

    “牛铁蛋,我刚给你掐了一下,你63岁有一道坎,跷不过去。”

    “最后咋咧?”

    “死咧!”

    “死在啥时候?”

    “冬天!”

    结果......又实现了。

    总之,牛友铁光是在这老家伙身上花出去的钱,都能在塬上给自己盖五间平房了。

    如今想来,就感觉到又气又想笑。

    “我那时候真是个瓜怂。”

    不过,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牛友铁再去看这易占乾,眼中便不再是专坑自己钱的“大谝彡”,反而是一个赚钱的路子。

    牛友铁拾腿走到易占乾摊位前,笑着打趣道:

    “喂,大谝彡,你可来了。”

    易占乾看到牛友铁,笑着说:

    “来,牛铁蛋,‘碎爷’可给你看一褂么!”

    说起来,易占乾是牛友铁他达的达的姐的儿的女的娃娃的孙子,于是牛友铁就稀里糊涂地跟他攀了个穷亲戚。

    “看当然是要看,对了,我说一下,你前面给我看的褂很准,都应验了。”

    易占乾一听,龇着脸笑着。

    “你吃上牛肉了?”

    “是啊!美美的吃了一顿。”

    “唻,‘碎爷’再给你看一褂,今儿不多不少,就收你3元,你看如何?”

    牛友铁想了想说:

    “没嘛达,但是我有个想法。”

    “啥想法?你给‘碎爷’说。”

    “我不用你给我看褂,只要你头上的帽子和你的黑墨眼镜,还有你的卦签,地上的褂布,当然可不是买,是借,然后我给你开上5元,你看如何?”

    易占乾一听,脸上立刻挂上了笑。

    心说:我老汉摆了大半天,到现在都没一个人来问,既然有这美事,何乐而不为呢?

    “碎爷有个问题,你这东西干啥?能说下么?”易占乾好奇地问。

    “说啥?肯定给人蒜褂么!不然你以为我拿来当耍货子玩?”

    “啥?你要给人蒜褂?”易占乾吃了一惊。

    心说:这娃瓜葫芦子一个,屁溜都不懂,还敢给人蒜褂!

    “这个你甭管,我问你,借还是不借?不借我可走了,街里蒜褂的多,我去哪借不到?”

    “借借借,当然借!”

    易占乾急的说:“对了,你打算借多久?你碎爷我还靠这糊口哩!”

    “就一会功夫,不用多久。”牛友铁说。

    “一会功夫?”

    易占乾又好奇又有些不知所措。

    不过这煮熟的鸭子已经到嘴边了,能吃就吃,甭等飞了,吃屁都没有。

    易占乾同意了,牛友铁给了易占乾5元钱,把易占乾的蒜褂物件全弄了过来。

    把他的二庆抱给易占乾,让他帮忙照看。

    搞定这些后,牛友铁便大摇大摆朝着徐徐蠕动的人流中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