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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黑皮耗子

    “你倒是说句话啊!这都几点来钟了!”

    宋大胆倒背着双手,满中堂乱窜。瞧见顾文华四平八稳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架势,忍不住嚷嚷道。

    “急有什么用?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话虽这么说,可散落一地的烟头,暗示着顾文华的内心并不如他所表现的那般平静。

    “我就知道!当初就不该同意让孩子一个人去!可你顾大爷多神气啊,左一句雏鹰要展翅、右一句小树得长大,现在倒好,闹不好就得鸡飞蛋打,成了揠苗助长喽!”

    给顾文华听乐了:“你还会用成语?”

    “...”

    “我不管那些个!眼瞅着就要八点,到底怎么办,你倒是拿出个章程来啊!”

    “等。”

    “等、等、等,就知道等!等到猴年马月去啊!我可告诉你,京郊有狼,城里有流氓,满城抓敌特的日子可过去没多远儿!”

    “许是路上遇到点状况呢?车坏半道儿、错过交易时间、回来迷了路,样样般般都有可能,这会咱们不能先自乱阵脚!”

    如果陈建南在这,此时怕不得感慨一句师叔真“毒奶”!自己这一路“囧”行,全让他给说完了...

    唯独最后这一点,让宋大胆给猜着了!

    北顶铸造厂,保卫科。

    “报告科长,人和车都搜查过了,没有问题。介绍信和口卡也不似伪造,详细内容还有待核查。”

    一个肤色黝黑的中年男人并未着急答复,缓缓的放下手中的大搪瓷缸子。

    和宋大胆他们使用的那些个“大路货”不同,这个搪瓷缸子整体看起来要扁平许多,缸盖用毛线拴在缸把儿上,稍有动作就叮当乱响。

    白底瓷釉,蓝黑色圈口,沿着缸边有一圈天蓝色的和平鸽环绕,缸身正中用红色工体字清晰的写着——赠给,最可爱的人,中国人民赴朝慰问团。

    “要多久?”

    声音很平稳,带着一丝丝沙哑,但说出来的话却铿锵有力,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心。

    “口卡是南锣那边派发的,户籍住址也在南锣,工作单位归属于西关区大栅栏儿,咱这片的接线员是个二把刀,叫了几次都没接上,手摇电话机磁石也该换了,杂音太大...”

    “要多久!”

    “明天保证能完成任务!”

    “中午之前。”

    “是!那...今晚上怎么办?”

    “人在哪?”

    “还搁审讯室暖气片旁边儿蹲着呢!”

    “羁押室那批偷钢材的流氓转移了没有?”

    “还没,估计得明后天派儿所才能安排人过来交接。这眼瞅着就年底了,到处都在闹‘耗子’!”

    “把鼓楼的底间腾出来,那里四野开阔,前后都是岗哨,夜间有三波巡逻队,他就真是个敌特,也跑不了!”

    “是!”

    “科长...厂里人都说那鼓楼里有脏东西...一到晚上...”

    “荒谬!要都像你们这样,如何成为一名坚定的唯物主义战士?”

    “是!”

    “回来!他不是说没吃饭么,看看食堂还剩什么,真要是自己同志,也不能看着人挨饿。”

    于是,陈建南揣着俩大窝头,端着小半碗炒合菜,一脸懵逼的被转运到一处蔽塞的房间。

    “诶诶诶同志!我什么时候才能走啊?”

    回应他的是大门紧闭的“哐当”声,之后就再没了动静。

    和在外面“溜达”时不一样,真进了北顶铸造厂,陈建南才发现这里占地面积极大。

    光从造型就可以轻易判断出那片是北顶娘娘庙原址,后建的铸造车间等厂房用地呈一个“凹”字形,将北顶娘娘庙围绕当间。

    根据陈建南一路走来的观察,保卫科所属的院落应该是原北顶娘娘庙山门之后的第一进院。因为厂房改造,自己则是从原本的最后一进院落“逆行”着被押进来的。

    北顶娘娘庙原本的山门已然废弃,被泥瓦砖头堵得严严实实,孤零零的连接着两旁的铸造厂高墙。

    保卫科等一众办公用房都是在北顶娘娘庙原有建筑群的基础上改建、扩建而成,外表瞧着复古,内里则全是办公家具,甚至还有几间被改成了职工宿舍。

    根据外形规模推算,应该是原本的天王殿,为何这么说?因为陈建南远远的就瞧见,四大护法天王的泥塑神像,正一个个的正守着西边的院墙“面壁思过”呢。

    自己目前滞留的这栋建筑物紧邻着保卫科,形似钟鼓楼,歇山顶、筒瓦面,一层内向辟火焰门,前出五级垂带。二层东西向辟券窗,视野开阔。可惜内部木梯已然腐朽断裂,陈建南只能缩在一层乖乖待着。

    最糟糕的是,一楼是全包围结构,根本就没留窗,初进来时只觉得乌漆嘛黑,什么都看不清楚。直到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才借着从门缝和二楼窗框透进来一丝月光,将这间小小的“牢房”看的清清楚楚。

    一间木板床,胡乱铺着些稻草,上面随意的卷着一团花布被和(huo一声)。勉强从入户门处给自己留出一条过道来,其它地方满满当当的堆砌着杂物。

    陈建南只得草草收拾下床铺,盘着腿一边啃窝头,一边回忆刚刚挨过的“问询”。

    一间蹲着四五个人的审讯室,隔壁房间里还不时传出几声无助的怒吼。

    除了搜身时填写登记表,就再没人搭理自己。

    直到他待的心发慌时,才有人“提审”自己。

    本着“说多错多,不如沉默”的心态,陈建南面对反反复复的询问,一直保持着最初的那套说辞。

    为什么在铸造厂附近转悠?是不是在踩点?

    “迷路。”

    去哪收头发?收来的头发呢?

    “这趟只是熟悉下路线,根本就没带东西。”

    至于价格、发质、用途这些偏专业的问题,陈建南在小白楼厮磨了这么些天,心中早就有数,也不瞎编,有一说一。

    如此三番五次的下来,陈建南也被折腾的口干舌燥,可也不敢讨杯水喝,身旁蹲着的那几位可是人人代伤,忍不住的哼哼。

    万幸他路上又啃了一斤烙饼,这会还并不觉着怎么饿,可想起自己的说辞,也作出一副没吃东西的可怜模样来。

    唯一难熬的反而是拴暖气片,也不知是谁“发明”出这种缺德带冒烟儿的损主意,蹲不能蹲、坐不能坐、站又站不起来,饶是陈建南的体魄,最后也觉着腰酸背痛直不起身来。

    每每难熬不住时候,陈建南就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嘴巴!

    初来五十年代时是怎么告诫自己的?小心翼翼了这么多天,甚至刻意疏远了南锣那边的街坊,不就是生怕言行不一对不上铆,引人怀疑么?

    结果上周末实验剧院郝编辑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干净,谁成想今天还整了个动静儿更大的!

    师父、师叔此时得急成什么样子?万一要是担心自己摸黑出来寻找,遇见危险怎么办?

    二八大杠被扣留、口卡和介绍信也被收走,或许明天就会有人找工作单位核实情况吧?

    小白楼没有接电话线,顾文华上次提议拜访“童话爷爷”严文锦都得靠写信联系,电话该不会打到大栅栏儿街办吧?

    想想自己师父的嘉奖状,再看看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徒弟,街办的人会怎么传这件事情?

    真够给自己师父丢份儿的!

    胡思乱想着,身体里阵阵乏气上涌,陈建南胡乱盖着旧被和沉沉睡去。

    迷迷糊糊之间陈建南做个了梦,画面很朦胧,只感觉自己被人引进一处院落,屋瓦破损、墙砖漏风,窗楞纸斑斑点点、破败不堪,正房主位上摆着一尊神像,落满灰尘。

    陈建南提着衣袖擦拭,可无论再怎么使劲,仍然是灰扑扑、雾蒙蒙的,心下惋惜,只得脱下自己的外套,给神像披在肩上。

    好一会儿,觉着发冷,有心想取回外套,结果却怎么也够不着...

    正在他哆哆嗦嗦不由自主打摆子时,小腹部猛然升起一股灼热,热流涌动,霎时间雪霁天晴,竟又觉着燥了...

    想用手去撩解前襟去去暑气,结果摸上去毛茸茸一片,等自己低头去看时,只见胸膛上全是黑乎乎的毛发,还在快速增长,越来越密、越来越多!

    陈建南吓的一激灵,猛地从鼓楼一层的床铺上惊醒!

    原本盖在身上的被褥,全被自己蹬到了地上,自己正一手撩解前襟,一手攥着个东西。看胸脯上,哪是什么黑色毛发啊!竟是一只足有搪瓷缸子大小的黑皮耗子!

    那耗子本就被他突然攥住,四肢乱蹬,劲道极大,等陈建南下意识的一松手,往床铺下一钻,消失的无影无踪。

    陈建南本身还没反应过来,还在咂摸着这梦是不是另有深意?只记得梦中似曾感受到金丹躁动,心心念念时感应不得,结果梦里经历了一回,难不成这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猛地想起刚刚那只黑皮耗子,陈建南惊的坐起身来!

    要知道,四九城今年刚刚经历过一场“除四害”的浪潮,所谓四害:老鼠、麻雀、苍蝇、蚊子。

    老鼠尾巴能换钱,一罐苍蝇换红花。那黑皮耗子摸起来溜光水滑的,个头那么大,显然不仅躲过了“除四害”,还吃的很不错,这是打哪个洞钻出来的耗子精?

    谁知道它身上有没有带病菌?想想“前世”各种疫病科普视频,陈建南看着自己刚刚抓过黑皮耗子的右手,恨不得立马把身上的衣服给脱下来烧喽!

    陈建南越想越气,那么大个耗子,跑又能跑哪去?找!

    顿时困意全消,打算好好“斗”一番那只黑皮耗子!

    等陈建南一点一点的把床铺挪开,四下磨找了好一阵子,别说黑皮耗子了,就连耗子洞都没找到!

    陈建南揉揉眼睛,该不会真是自己睡迷糊发癔症了?不可能啊,那么大个黑皮耗子,自己不应该看走眼。

    想到这里,陈建南不死心的趴在地上重新翻找起来,许是因为光线太暗,这会儿正躲在哪个犄角旮旯看自己笑话呢!

    摸着摸着,耗子洞没找到,陈建南反而觉着有一块地砖极为松动,细一摸上去,指尖还能感受到湿润的泥土渣子,屈指轻轻敲了敲,还有空音儿!

    转身在这间堆满杂物的小屋里找了半天,也没个趁手能撬开地砖的工具,实在没辙的陈建南干脆掰下来一根床腿!掂了掂重量,还蛮沉的!

    用床腿敲了敲那块地砖,仍旧是一阵空响,得嘞,甭管是不是,先敲碎了再说!

    “砰!”

    地砖应声碎开,拨开碎块,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来,看着倒有几分耗子洞的意思...可自己弄开都费劲,何况是只耗子呢?奇怪...

    等了一阵,见没有东西钻出来,陈建南仗着胆子趴下仔细观瞧,黑乎乎的看不清楚,伸手在洞口处感应了一下,隐约约似有风动。

    犹豫再三,陈建南伸手进去一通乱摸,没自己想象的那么深,或许另有拐弯处也不得而知。

    还真让陈建南摸到个物件儿,长条形状,四角分明,摸上去似生铁一般,冰冷生硬。

    不知是原本就这么放的,还是被那只黑皮耗子来回进出给挤到了死角,陈建南换了好几个角度,都没有办法把东西去取出来,一番折腾下来,反而把自己弄得一身汗。

    正暗自苦恼,陈建南突然一拍自己额头,是不是傻!

    明明有金丹空间,只要触碰到东西就可以收放自如...

    等陈建南再次把手从这“耗子洞”里抽出来时,一方黝黑的长条匣子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陈建南掌心。

    还没打开,陈建南已然嘴角咧的收不住了,试问哪个男人年少时没有过“寻宝”的梦?

    压抑着自己因为兴奋而微微颤抖的双手,抹去长条匣子上的尘土,借着月光依稀可见片片流云纹路雕刻其上,依照陈建南“前世”的古玩行经验,一时竟也没看出什么年代。

    索性不再去想,纠结了半天找不到锁头,陈建南两膀较力,使足了气力——这才发现盒子是可以左右抽动的。

    ...

    只见里面静静的躺着一卷牛皮纸,铺陈开来,凑到屋内明亮处仔细观瞧,陈建南倒吸一口冷气!什么叫因祸得福?!

    只见卷右侧赫然写着——北顶娘娘庙地宫图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