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秦半仙
“前辈，您在么？”
“前辈，您吭个声啊。”
“前辈，您不是要带我移山填海，挥洒风云么？我已经准备好了，我们快开始吧。”
在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后，秦明立刻一溜烟儿从半山腰跑到了天圣院外院的院门前。
新一批的凡人弟子还需要三个月才会送达，所以这里暂时只有他自己居住。
进到自己的屋里，秦明第一时间对着融入黑色石头的左掌心开始迫不及待地呼唤起来。
之前一路上不管他说什么，那个激动大笑的声音都没有再次出现过，但秦明能莫名地感觉到对方一定还在，只是不想搭理自己。
“前辈，您就说句话吧，您不是说被困了一千多年么，您不寂寞么？我陪您说说话啊，晚辈叫秦明，是一名立志修仙，有着远大理想的年轻人。”
“你不要再白费力气了，不管你叫秦明还是王明，本皇都没有丝毫兴趣，本皇现在已经哀莫大于心死。”
“还有，求你万万不要再提修仙之事，我劝你趁着年龄还小，身体健康，赶紧去学学怎么种地赚钱吧，把地种好，那才是你应该追求的方向。”
脑海里再次响起的声音让一直忐忑不安患得患失的秦明立刻打了一个激灵，不过听完以后，他的脸立刻黑了下来。
“前辈，您的声音怎么变得这么死气沉沉呢，这就是您的不对了，晚辈原本以为只有那些功力不够，见识有限的修行人才会拘泥于什么天开几脉，怎么连您这种活了超过一千年，法力无边的大仙也这样呢。”
“您不是应该挥挥手，告诉我什么天开八脉都是浮云，跟着您混就可以青云直上，傲立绝巅早晚事，立地成仙不是梦么……”
秦云在房间里一边说一边比手划脚，激动无比，最后更是直接潇洒地挥挥手，一脸陶醉，简直就像是下一秒就要羽化飞升一样。
“你小子赶紧给我滚蛋，本皇要是能像你说的那样，还会变成现在这个鬼样子？”
脑海里的声音像是被秦明的话刺激了一样，一下子激动起来，不过很快又低沉下去，悲伤无比。
“现在好了，你八脉不通，修行无望，偏偏黑石又已经选择和你签订了血契，连带着本皇也复生无望。”
“罢了罢了，就当跟着你看看风景好了，等百年之后你化作一培黄土，解除血契的黑石自然会遇到下一个有缘人。”
“别呀前辈，我觉得我还能抢救一下，您根本不知道我有多么厉害，您知道感气决吧，我们宗门十二本感气决我倒背如流呢。”
生怕脑海里这道声音的主人真的就这么两手一摊爱咋咋地，秦明立刻着急地劝说起来，甚至生怕对方不信，直接就开始当场背诵起来。
“……一个帮助凡人感应灵气的入门灵决，你背它干什么，还一口气背十二本……有这功夫你好好学学种地它不香么？”
“秦明小子，听本皇的劝，明天抓紧去看看地吧，有本皇的帮助，保证给你选一块肥沃的土地，到时候年年丰收不断，你一定会感受到丰收的喜悦的。”
“……”
如果一开始还没太感觉，秦明现在觉得，脑海里的这个前辈绝对是一步从天堂走到地狱，心态一下子炸裂以后故意打击报复自己。
这个前辈怎么感觉有点儿不太对劲呢，真的活了一千多年么？
“前辈，既然您这么说了，晚辈也就不强求了，既然求仙无望，晚辈也不想继续无意义地苟活了，明日晚辈就挑选一个无人问津之地葬下自己，对了，您觉得十米的坑会不会太浅？晚辈不想死后还被人打扰。”
“臭小子，你不用吓本皇，本皇能感受到你的脉搏心跳……你妹的，你居然是认真的……”
……
第二天一大早，秦明第一次没有按照平日里的习惯早起朗诵《仙人名言》，而是直接朝着青木峰奔去。
“小子，本皇昨天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所谓脉数天定，日月聚灵破脉法只是一位上古大能提出来的理论，也就是说，这个东西只是理论上有成功的可能性，再换句话说就是试试，成就成，不成就死。”
“前辈您放心吧，没有什么可以挡住我的修仙梦，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我相信自己，就像书里仙人说的一样，‘求生者得生，求死者得死。’”
“小子，本皇已经说过了，别再看那本骗人的破书了，你已经魔怔了。”
呼。
穿破清晨的山雾，秦明再次来到青木峰前，本月值守的孟子辰也一如既往地走过来“欢迎”，眼里还有些幽怨。
“小师弟，不是说好了下个月再来么，怎么今天又来了，你就让师兄休息几天吧。”
“哈哈哈，大师兄，你今天比昨天更帅了。你放心吧，我今天不来见师父。”看着愁眉苦脸的孟子辰，心情愉悦的秦明快速开口，让他放下心来。
“不见师父，那你来干什么？”
孟子辰狐疑地扫了眼秦明，发现他今天居然没有捧着那本旧书，忍不住心头大喜，直接上前拉起秦明的双手。
“原来师弟你想通了，想通了就好，你说，是不是想成个家财万贯的富商，你放心，你的小事就是师兄的大事，立刻就给你办。”
“哈哈哈，秦明小子，本皇都跟你说了，修仙真不是你该考虑的事儿，你师兄说的话深得我心，等你死后我看他就可以成为黑石的下一任主人。”
“师兄你误会了。”不好意思地把手抽回来，忽略掉脑海里挖苦的声音，秦明直接道出了自己的目的。
“师弟此来，是想跟你借两块中品灵石。”
“什么！借灵石？不借！你自己都忘了你以前做过什么了，你忘了你自己‘秦半仙’的称号怎么来的了！”
“呃……”一向厚脸皮的秦明罕见地脸红起来。
十三岁那年，大家都说秦明疯了，感应灵气感应了多年都没有效果的他不仅发狠把天圣院里的十二本感气决倒背如流，更是每日早晚高声朗诵一次，让所有看到的人头皮发麻。
但最最让大家害怕的，也是让秦明得以闻名整个天圣院的，是他不知道从哪里偷偷拿到一块儿灵石，然后直接上嘴狠狠咬了半天，生生在坚硬的灵石上留下个牙印儿来。
“嘿嘿，那不是书里有仙人说了么，‘想要知道梨子的滋味就得去亲自尝一尝’，我这不是想与灵气近距离接触一下方便感应么。”
听到秦明的话，孟子辰瞬间气结，再次感觉到胸口堵得慌，甚至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那是近距离的感受么，你是想嚼碎吞下去好么，要不是被发现的早，你早就爆体而亡了。
要不是这件事，你怎么会被差点吓死的师父打发下山，又怎么会被天圣院的众多弟子称为凡人之中最接近仙的男人，得了一个“秦半仙”的名号。
“两个月！”秦明伸出两个指头，“只要师兄借我灵石，我保证接下来两个月不来青木峰。”
“不可能，万一你再出什么幺蛾子，我怎么去跟师父交代。”
“师兄，我不是小孩子了，当年不是不知道凡人是不能吃灵石的么，我现在只是想把灵石摆放在房间，提升一下氛围罢了，我感觉我之所以一直没法成功，可能和氛围有关。”
“……三个月，三个月之内都别来了，师兄可能修道不精，走火入魔了，需要好好静养一段时间。”
“没问题，就知道大师兄对我最好了。”
目送拿着两块灵石开开心心的秦明离去，孟子辰捂着胸口，转身颤颤巍巍地向青木峰里走去。
另一边，拿到灵石的秦明一路走得飞快，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自己的住处。
奇怪的是，一直到秦明回到外山脚下自己的住所这一路下来，他的脑海里再也没有声音响起过。
天圣院分外山和内山，外山是每年招收的凡人弟子修炼感气决踏上修道之路的起点。
感应灵气成功，灵气入体后便会被接引入内山，所以严格来说内山才算是天圣院真正的山门。
秦明的住处便在外山的山脚处，自从“秦半仙”事件之后，他就被头疼的青木峰主打发到了这里，负责每年新入门的凡人弟子的引导。
毕竟，论起感气决的熟练度，天圣院公认已经无人能出疯狂的秦半仙左右。
即使秦明已经很熟悉山路，但跨越外山到内山六峰之一的青木峰来回也要花费五个时辰左右，所以等他再次回到住处，已经是夕阳西下。
绚烂的晚霞映在天边，柔和的金光洒在小院里，红色的夕阳在落下，微弱的星光在升起，绯红与深蓝在天际交融，同一片天空下像是有两个相似又陌生的世界正在逐渐颠倒。
秦明站在小院里，静静地看着遥远的天边，急促的呼吸逐渐平复，从昨天开始便一直激动不已的心情也慢慢平静下来。
就在这时，他的脑海里再次响起熟悉的声音。
“秦明小子，本皇问你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这么想要修仙？”
“世间道有千千万，在修仙这条路上，说你资质低下都是往好了说了，即使侥幸踏上这条道路你又能如何？你在这条路上是看不到希望的。”
“修仙路漫漫，你没有经历过，不知前路道阻且长，本就希望渺茫，又何必强行上路，你可知道，你即将要面对的或许便是你生命的终点。”
“本皇很好奇，你的修仙意究竟是什么？你一直坚持不可动摇的又是什么？”
“前辈，您吭个声啊。”
“前辈，您不是要带我移山填海，挥洒风云么？我已经准备好了，我们快开始吧。”
在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后，秦明立刻一溜烟儿从半山腰跑到了天圣院外院的院门前。
新一批的凡人弟子还需要三个月才会送达，所以这里暂时只有他自己居住。
进到自己的屋里，秦明第一时间对着融入黑色石头的左掌心开始迫不及待地呼唤起来。
之前一路上不管他说什么，那个激动大笑的声音都没有再次出现过，但秦明能莫名地感觉到对方一定还在，只是不想搭理自己。
“前辈，您就说句话吧，您不是说被困了一千多年么，您不寂寞么？我陪您说说话啊，晚辈叫秦明，是一名立志修仙，有着远大理想的年轻人。”
“你不要再白费力气了，不管你叫秦明还是王明，本皇都没有丝毫兴趣，本皇现在已经哀莫大于心死。”
“还有，求你万万不要再提修仙之事，我劝你趁着年龄还小，身体健康，赶紧去学学怎么种地赚钱吧，把地种好，那才是你应该追求的方向。”
脑海里再次响起的声音让一直忐忑不安患得患失的秦明立刻打了一个激灵，不过听完以后，他的脸立刻黑了下来。
“前辈，您的声音怎么变得这么死气沉沉呢，这就是您的不对了，晚辈原本以为只有那些功力不够，见识有限的修行人才会拘泥于什么天开几脉，怎么连您这种活了超过一千年，法力无边的大仙也这样呢。”
“您不是应该挥挥手，告诉我什么天开八脉都是浮云，跟着您混就可以青云直上，傲立绝巅早晚事，立地成仙不是梦么……”
秦云在房间里一边说一边比手划脚，激动无比，最后更是直接潇洒地挥挥手，一脸陶醉，简直就像是下一秒就要羽化飞升一样。
“你小子赶紧给我滚蛋，本皇要是能像你说的那样，还会变成现在这个鬼样子？”
脑海里的声音像是被秦明的话刺激了一样，一下子激动起来，不过很快又低沉下去，悲伤无比。
“现在好了，你八脉不通，修行无望，偏偏黑石又已经选择和你签订了血契，连带着本皇也复生无望。”
“罢了罢了，就当跟着你看看风景好了，等百年之后你化作一培黄土，解除血契的黑石自然会遇到下一个有缘人。”
“别呀前辈，我觉得我还能抢救一下，您根本不知道我有多么厉害，您知道感气决吧，我们宗门十二本感气决我倒背如流呢。”
生怕脑海里这道声音的主人真的就这么两手一摊爱咋咋地，秦明立刻着急地劝说起来，甚至生怕对方不信，直接就开始当场背诵起来。
“……一个帮助凡人感应灵气的入门灵决，你背它干什么，还一口气背十二本……有这功夫你好好学学种地它不香么？”
“秦明小子，听本皇的劝，明天抓紧去看看地吧，有本皇的帮助，保证给你选一块肥沃的土地，到时候年年丰收不断，你一定会感受到丰收的喜悦的。”
“……”
如果一开始还没太感觉，秦明现在觉得，脑海里的这个前辈绝对是一步从天堂走到地狱，心态一下子炸裂以后故意打击报复自己。
这个前辈怎么感觉有点儿不太对劲呢，真的活了一千多年么？
“前辈，既然您这么说了，晚辈也就不强求了，既然求仙无望，晚辈也不想继续无意义地苟活了，明日晚辈就挑选一个无人问津之地葬下自己，对了，您觉得十米的坑会不会太浅？晚辈不想死后还被人打扰。”
“臭小子，你不用吓本皇，本皇能感受到你的脉搏心跳……你妹的，你居然是认真的……”
……
第二天一大早，秦明第一次没有按照平日里的习惯早起朗诵《仙人名言》，而是直接朝着青木峰奔去。
“小子，本皇昨天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所谓脉数天定，日月聚灵破脉法只是一位上古大能提出来的理论，也就是说，这个东西只是理论上有成功的可能性，再换句话说就是试试，成就成，不成就死。”
“前辈您放心吧，没有什么可以挡住我的修仙梦，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我相信自己，就像书里仙人说的一样，‘求生者得生，求死者得死。’”
“小子，本皇已经说过了，别再看那本骗人的破书了，你已经魔怔了。”
呼。
穿破清晨的山雾，秦明再次来到青木峰前，本月值守的孟子辰也一如既往地走过来“欢迎”，眼里还有些幽怨。
“小师弟，不是说好了下个月再来么，怎么今天又来了，你就让师兄休息几天吧。”
“哈哈哈，大师兄，你今天比昨天更帅了。你放心吧，我今天不来见师父。”看着愁眉苦脸的孟子辰，心情愉悦的秦明快速开口，让他放下心来。
“不见师父，那你来干什么？”
孟子辰狐疑地扫了眼秦明，发现他今天居然没有捧着那本旧书，忍不住心头大喜，直接上前拉起秦明的双手。
“原来师弟你想通了，想通了就好，你说，是不是想成个家财万贯的富商，你放心，你的小事就是师兄的大事，立刻就给你办。”
“哈哈哈，秦明小子，本皇都跟你说了，修仙真不是你该考虑的事儿，你师兄说的话深得我心，等你死后我看他就可以成为黑石的下一任主人。”
“师兄你误会了。”不好意思地把手抽回来，忽略掉脑海里挖苦的声音，秦明直接道出了自己的目的。
“师弟此来，是想跟你借两块中品灵石。”
“什么！借灵石？不借！你自己都忘了你以前做过什么了，你忘了你自己‘秦半仙’的称号怎么来的了！”
“呃……”一向厚脸皮的秦明罕见地脸红起来。
十三岁那年，大家都说秦明疯了，感应灵气感应了多年都没有效果的他不仅发狠把天圣院里的十二本感气决倒背如流，更是每日早晚高声朗诵一次，让所有看到的人头皮发麻。
但最最让大家害怕的，也是让秦明得以闻名整个天圣院的，是他不知道从哪里偷偷拿到一块儿灵石，然后直接上嘴狠狠咬了半天，生生在坚硬的灵石上留下个牙印儿来。
“嘿嘿，那不是书里有仙人说了么，‘想要知道梨子的滋味就得去亲自尝一尝’，我这不是想与灵气近距离接触一下方便感应么。”
听到秦明的话，孟子辰瞬间气结，再次感觉到胸口堵得慌，甚至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那是近距离的感受么，你是想嚼碎吞下去好么，要不是被发现的早，你早就爆体而亡了。
要不是这件事，你怎么会被差点吓死的师父打发下山，又怎么会被天圣院的众多弟子称为凡人之中最接近仙的男人，得了一个“秦半仙”的名号。
“两个月！”秦明伸出两个指头，“只要师兄借我灵石，我保证接下来两个月不来青木峰。”
“不可能，万一你再出什么幺蛾子，我怎么去跟师父交代。”
“师兄，我不是小孩子了，当年不是不知道凡人是不能吃灵石的么，我现在只是想把灵石摆放在房间，提升一下氛围罢了，我感觉我之所以一直没法成功，可能和氛围有关。”
“……三个月，三个月之内都别来了，师兄可能修道不精，走火入魔了，需要好好静养一段时间。”
“没问题，就知道大师兄对我最好了。”
目送拿着两块灵石开开心心的秦明离去，孟子辰捂着胸口，转身颤颤巍巍地向青木峰里走去。
另一边，拿到灵石的秦明一路走得飞快，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自己的住处。
奇怪的是，一直到秦明回到外山脚下自己的住所这一路下来，他的脑海里再也没有声音响起过。
天圣院分外山和内山，外山是每年招收的凡人弟子修炼感气决踏上修道之路的起点。
感应灵气成功，灵气入体后便会被接引入内山，所以严格来说内山才算是天圣院真正的山门。
秦明的住处便在外山的山脚处，自从“秦半仙”事件之后，他就被头疼的青木峰主打发到了这里，负责每年新入门的凡人弟子的引导。
毕竟，论起感气决的熟练度，天圣院公认已经无人能出疯狂的秦半仙左右。
即使秦明已经很熟悉山路，但跨越外山到内山六峰之一的青木峰来回也要花费五个时辰左右，所以等他再次回到住处，已经是夕阳西下。
绚烂的晚霞映在天边，柔和的金光洒在小院里，红色的夕阳在落下，微弱的星光在升起，绯红与深蓝在天际交融，同一片天空下像是有两个相似又陌生的世界正在逐渐颠倒。
秦明站在小院里，静静地看着遥远的天边，急促的呼吸逐渐平复，从昨天开始便一直激动不已的心情也慢慢平静下来。
就在这时，他的脑海里再次响起熟悉的声音。
“秦明小子，本皇问你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这么想要修仙？”
“世间道有千千万，在修仙这条路上，说你资质低下都是往好了说了，即使侥幸踏上这条道路你又能如何？你在这条路上是看不到希望的。”
“修仙路漫漫，你没有经历过，不知前路道阻且长，本就希望渺茫，又何必强行上路，你可知道，你即将要面对的或许便是你生命的终点。”
“本皇很好奇，你的修仙意究竟是什么？你一直坚持不可动摇的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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