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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回家

    周五晚上,夜幕低垂,九点的钟声如同宣判一般回荡在寂静的空气中。空头如狂风骤雨般席卷而来,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将棉花市场的多头彻底摧毁,绝不留下任何生机。

    白天的跌停板此时如同一座高山,难以逾越,而它停留的11150的位置也变成了不可触及的高点,仿佛在向世人宣告着市场的无情。开盘瞬间,市场再次掀起波澜,棉花价格低开70点,开在了11080,虽然未再触及跌停,但人们的心却仍旧悬在嗓子眼,紧张得几乎无法呼吸。

    期货公司的后台,灯火通明,但操作员们的眼睛却炯炯有神。他们迅速而准确地执行着每一笔交易,将所有爆仓客户的单子强制平仓止损。对于他们来说,市场的涨跌已经无关紧要,他们唯一关心的就是如何减少公司的损失。至于那些穿仓的部位,只能由专人负责去追偿,这是另一场无声的较量。

    这70个点的跌幅,如同一把锐利的剑,深深地刺入夏春秋的心脏。他的账户再次亏损了2万多元,总亏损已经达到了惊人的45万+。那原本充满希望的50万资金,如今在强制平仓之后,仅剩下孤零零的1万左右,还有那些尚未平仓的8手多单,如同沉重的锁链,束缚着他前行的脚步。

    启德的托管账户此刻已经被修改密码,无法登陆,无法查看。夏春秋心中估算,亏损的数目至少也有80万左右。而那份操盘协议,如同一份诅咒,将他牢牢束缚。根据协议规定,超过止损线30%的部分需要由他来弥补,这是一笔沉重的债务,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算下来,自己还需要额外的20万进行赔偿。然而,现实却是残酷的。他失去了工作,本金也只剩下账户里的零头和那微薄的离职补偿金,加起来也不足10万。他的论坛账号,因为被无数人举报,也被封禁,那曾经的喧嚣和荣耀,如今都化为了沉寂。但那些私下里跟随他操作的粉丝,他们却可以直接联系到夏春秋,他们的失望和愤怒,如同潮水般涌来。

    那些粉丝们,不少已经在前面的股灾中亏损连连,已经对市场极度失望。正是夏春秋的帖子,让他们以为找到了大腿可以抱一下,能够跟着在期货市场喝点汤,回点血也好。

    只是众人都没料到,期货市场前期的小幅震荡只是为了麻痹他们的风险意识。短短两天时间,市场的巨变便让他们深刻体会到了期货市场的残酷与无情。那些将期货当作股票操作,满仓重仓的人,无一例外都爆仓出局,损失惨重。愤怒与失望交织在他们的心头,他们纷纷将矛头指向夏春秋,指责他的不负责任和盲目自大。每一句指责都如同一把锐利的刀,深深地刺入夏春秋的心中,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痛楚。

    面对众人的指责,夏春秋感到手足无措。他深知自己的失误给大家带来了损失,心中充满了愧疚。然而,他此刻也自身难保,账户里的资金几乎耗尽,连自己的生计都难以维持。他无奈地想,如果现在还有多余的资金,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赔偿给大家。但现实是残酷的,他连自己都顾不上了。

    棉花价格在低开70点后,依旧在持续下跌。但这次不再是直线式的暴跌,而是在接近11000点整数附近时,开始出现了短线止盈的空头和少量抄底资金进入市场。夏春秋看着手中的8手单子,犹豫再三后决定继续减仓至5手,以减轻账户的压力。他知道,账户里的资金已经不足以支撑更多的单子了。

    市场的行情似乎在此处得到了支撑,开始了持续的震荡。夏春秋紧盯着盘面,心中却充满了不确定。他已经不再坚定地认为这里会是棉花的底部了,毕竟经历了2000点左右的跌幅,市场的走势已经变得难以预测。他也不敢继续做空,担心会出现暴力反弹,让自己陷入更深的困境。但是做多,他也同样害怕,害怕一旦做进去,还没来得及出来,市场就会继续暴跌,让自己血本无归。

    结果,行情在11000点附近上下波动了50点,直至收盘时分。夏春秋,在收盘前的那一刻,终于在小反抽的高点,将手中剩余的单子悉数抛出。此刻的他,心态已然崩溃,再也无法承受任何波动的折磨。他感到自己的内心在颤抖,就连下单的手也控制不住地哆嗦。

    这是他第一次感到如此深切的恐惧,仿佛被无尽的黑暗所吞噬。他感到了自己的渺小和卑微,仿佛置身于一个广阔的天地下,而他却只是那微不足道的小草,正在被狂风暴雨席卷着,随时可能会倒下。他蜷缩起双腿,背靠着床边,坐在地上,双眼空洞地望着前方。那一刻,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自卑懦弱的中学时期,被同学们嘲笑,被老师们忽视,那种无助和绝望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

    爆仓后,夏春秋的压力骤然一松,但心中依然充满了迷茫和无助。面对巨额的亏损和粉丝们的抱怨,他仿佛被巨大的阴影笼罩,不知该何去何从。周六的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房间,他默默收拾好行李,驱车三个小时,踏上了回光阴县老家的路途。

    车子驶过熟悉的田野和山川,夏春秋的心情却异常沉重。他想起自己曾经满怀壮志地离开这片土地,想要在城市里闯出一片天地,却不料如今却落魄至此。他不禁感叹命运的无常和人生的曲折。

    终于,车子停在了老家的门前。夏春秋推开院门,见到了正准备出门去餐馆打工的母亲秦芳。母亲的身影已经不再挺拔,头发也染上了岁月的痕迹。她看到夏春秋回来,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笑容,眼中却难掩疲惫和辛劳。

    夏春秋看着母亲,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他痛恨自己的无能和不负责任,让母亲在晚年还要为了生计而奔波。他忍不住想要告诉母亲自己的困境,但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他知道自己不能给母亲带来更多的负担和担忧。

    “妈,我回来了。”夏春秋轻声地唤道,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如常,不想流露出内心的波澜。

    “哎呀,你这孩子,怎么突然回来了?是不是工作上出了什么问题?”母亲秦芳关切地问道,眼中满是担忧。

    夏春秋心中一紧,随即撒了个谎:“没事,妈。公司给我放了个长假,整整一个月呢,我就回来陪陪您。”他努力挤出一丝笑容,不想让母亲为自己担心。

    秦芳听了,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她不懂金融行业的复杂,只以为儿子工作出色,得到了领导的赏识。她拉着夏春秋的手,让他坐下,开始细细询问他在城市里的生活和工作情况。

    夏春秋尽量将话题引向轻松的方向,避免触及自己内心的痛处。他讲述着城市里的趣事,试图让母亲感受到他的生活依然充满阳光。

    聊着聊着,秦芳忽然一拍大腿,惊呼道:“哎呀,光顾着跟你聊天了,都快11点了,我得赶紧去餐馆工作了,不然要迟到了。”

    夏春秋急忙站起来,笑着说:“没事,妈,我送你过去!”他快步走到院子里,发动了自己的小车。

    秦芳坐在副驾驶上,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杨雪那丫头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你们不是一直都很要好吗?”

    夏春秋心中一痛,但表面上还是保持着平静:“她还在学校补课呢,没时间回来。”他搪塞道,不想让母亲知道自己是因为在外面受到了挫折,偷偷跑回来的。

    秦芳听了,叹了口气,说:“那丫头真是个好姑娘,你可得争气点,抓紧时间把人家娶回来,别辜负了人家的一番心意。”

    夏春秋听着母亲的话,眼角不禁泛起了泪花。他知道,自己现在一无所有,根本没有资格去谈婚论嫁。但是,他又不想让母亲失望,只能默默地点了点头,将心中的苦涩深深埋藏。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夏春秋陪着母亲一起下地干活,一起做饭,一起聊天。他感受到了久违的亲情和温暖,他甚至想一直这样下去,不想再去残酷的资本市场搏杀。

    周日的上午,杨雪独自驾驶着老爸的老款丰田,晃晃悠悠的来到了夏春秋的老家。她技术不太好,所以开的很小心很慢,早上6点多出发,花了5个小时才到了这里。

    夏的母亲秦芳去打工,杨雪将一些补品和水果从车上拿了下来,见到了夏春秋。

    她开心的扑了上去,夏春秋见到杨雪的到来也非常高兴,但是他想到自己目前的处境,于是轻轻推开了杨雪。

    杨雪感到他的变化,但夏春秋似乎铁了心的要杨雪马上回去,以后也不要来了。他心里纵有万般不舍,却不想继续拖累杨雪,二来是,他不想母亲见到杨雪后,得知自己的真实近况如果。

    他必须让杨雪在母亲回来之前离开,如果他能在短时间内翻身,才能有信心重新去接受杨雪,否则他会一直觉得自己不配得到杨雪的喜欢。

    夏春秋试图将自己封闭在内心的世界里,逃避着那份如影随形的恐惧和外界沉重的责任。杨雪一直想要说服夏春秋,但是此时的他变得非常固执。演变到最后,两人开始了争吵,杨雪拿着被夏春秋扔到门外的礼品,哭着离开了光阴县。

    夏春秋刻意减少了与外界的一切沟通,把手机都调成了静音,生怕那些恼人的铃声打破他暂时的平静,他需要时间来修复受创的内心。

    然而,命运似乎并不打算轻易放过他。杨雪走后不久,门外再次传来了敲门声,起初他以为是杨雪又返了回来,便没有在意。但敲门声持续不断,而且越来越急促,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夏春秋无奈地放下手中的书,起身走向大门。当他打开门时,两位身着制服的工作人员站在门外,他们手中拿着一份文件,脸上带着严肃的表情。

    “请问您是夏春秋先生吗?”其中一位工作人员问道。

    夏春秋心中一紧,点了点头。

    “这是江城市法院的传票,请您签收一下。”工作人员递过一份文件。

    夏春秋的手微微颤抖着接过了传票,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他之前的行为所导致的后果,但他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我……我可以不去吗?”夏春秋试探着问道。

    “对不起,夏先生,这是法院的命令,您必须出庭。”工作人员的语气不容置疑。

    夏春秋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已经无处可逃。当初的他在启德投资面前夸下海口的时候有多风光,现在他就有多狼狈,他都没有脸去面对对方。

    他默默地关上门,回到房间,坐在床边,手中紧紧握着那份传票。虽然他知道自己不能永远逃避现实,但他还没完全调整好心态,如今一纸传票,让他的心中又重新被恐惧和迷茫占据。

    随后,他独自走到村口的小河边,看着潺潺的流水,心中涌起了一丝悲凉。他甚至一度产生了跳进去的想法,但是母亲的呼喊声,让他从那个状态中清醒了过来。

    夏春秋使劲搓了搓脸颊,使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没那么悲伤,这才赶紧跑了回去。

    开庭还在一周以后,他打算过几天再回去江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