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一日当然十六个时辰
翌日。
清河县衙门公堂大门紧闭，张贴了一张告示：
县令相公废寝忘食、日审重案、夜断县务，终于病倒，医生建议，静养数日，故，除人命凶案外，不升堂。
公堂外……
坐软轿给猥琐老头盯了一刻、合理怀疑他还画了自己丹青的姑娘。
街市买肉，小年轻不讲武德、有失大玄礼教、没让她插队的婶婶。
亲如闺女、养了三年、纯种狼犬，给隔壁壮汉……的癞皮土狗，污了清白的婆婆。
看着告示，一片叹谓，满嘴芬芳。
“今日，清河第一杨主簿，将对决清平无敌海总捕头，既决生死，也……可下注！
地点……观音庙外，万福台！”
街道上一阵喧闹，敲着锣鼓、大肆宣传的是，平日里跟在常威屁股后的一众帮闲泼赖。
六月飞霜变晴空万里，原告们尽欢颜，纷纷涌向观音庙。
……
清河县班房里。
“武捕头，据商贾来报，昨日他们一行十六人过景阳冈，遇猛虎袭击，伤了三人，并无死亡！”
“老赵，按理老虎极少白天伤人的，何况这一行人有十六个那么多！”
武二从架子上拿了杨昭记录、关于景阳冈虎患的文书，慢慢的翻阅着。
“可不是，真踏马玄乎，他们说呀，老虎是从山下冲上来的，扑倒了几人，在脸上嗅了嗅，便离去……”
“赵大哥，世道有那么好么？老虎都能挑食了！”
刚进门的张龙听了，打着趣，瞄了一眼茶桌前，点点头，便忙自己的去了。
“不对，老赵，你刚才说是上山虎伤人？由来只有下山虎最恶，能伤人，上山虎是已经吃饱了，拖着沉甸甸的肚皮，极少伤人！”
武二皱着眉头，景阳冈百年来都没听说过有老虎的，这几月无端端就有了，令他十分头痛。
“武捕头，他们还说，老虎出现的时候，生起一股烟霞，大白天的，十六人，想来也不能看错。”
“龙从云，虎从风，倒是反了……”
武二沉吟着。
“武捕头，不如您大发神威，喝几瓶老酒、提一根哨棒，上景阳冈将老虎打了!”
捕快们起哄着。
“武二不懂打虎！况且，你们何时见武二使过哨棒的！”
“武捕头，虎从云，异象，怕是这头老虎不简单！”
“玄乎了！”
玄乎的是上山虎伤人、挑食，还带了云雾，更玄乎的是，方才提醒他老虎不简单的人是……清平府总捕头海杰。
海杰辰时已经到了衙门，一改昨日的盛气凌人，好整以暇的坐在茶桌前，静静的品着香茶。
似乎根本就没有了昨日跟杨昭约战一事，在人来人往的班房里，稳如老狗。
二十几杯香茶落肚，口中微微生涩，已经到了巳时，海杰才慢慢抬头。
“武捕头，将近中午了，杨昭怎么还没来值班？”
来的终于是要来的！
武二从架子上拿出值班表，翻了一阵，一拍脑门。
“哎呀！海大人，今日原来是杨昭休沐的日子，怕是……”
“无妨！本官到他家找人便是。”
啊？！
武二愕然……
到了嘴边的话，艰难的吞咽到肚子里。
原来他是要等海杰发作，然后不紧不慢的说一句“昨日杨昭不是已经跟海大人约好，他值班时候与您较量
今日恰好他休沐，不算值班时间，所以……他没爽约！”
真踏马的玄乎了！
向来蛮横、霸道、阴骘、官威十足的海杰，竟然没有当场发作，云淡风轻得就如……放了个屁。
他昨晚不是火急火燎的吗？他不是恨不得昨夜就将事情解决的吗？
“对了，武捕头，茅房在哪？茶喝多了……”
他……竟然还有时间去……小便！
这还是海杰吗？他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老赵，那个你看着……不，带着海大人去茅房，顺道带他去杨昭的家。”
“不必！本官说的是，不必带去杨昭的家，赵虎不是正当值么？下官自己去就可以！”
海杰推辞得极快。
“海大人，您是上官，招待您就是捕快的本职工作，赵虎，你今日什么都无需做，把海大人侍候好了就成！”
海杰越是推辞，武二疑心越大。
……
嘭！嘭！嘭！
“昭哥儿！昭哥儿！海大人亲自来找你了！”
赵虎在杨昭门外敲了大半天，正要爬上窗口往里面张望的时候……
“他到洪福楼听评书、吃饭去了。”
一把极柔、极软糯的声音从对屋传来，两人转身。
半个脑袋从门后冒出来，然后就是一双黑漆漆的眼睛，骨碌、骨碌的看着他们。
“姑娘，你说昭哥儿、就是杨主簿、杨昭到洪福楼了？”
人家已经来到门口，还是官老爷……
秦婷只好把另外半个脑袋也探了出来，最终，整个身子也冒了出来，低着头，捏着衣角，两个脚互相踩着。
“是他自己说的。”
非但是昭哥哥自己说的，还是半夜里冲进房间，将我拎起来，凶巴巴的说的。
人家都是快死的人了，只想临死前好好睡一觉，他还……
他还说明日一早就去洪福楼，吃全世界最好吃的鱼，清蒸黄脚立，就不带我去！
我也没说要去呀，去了不就多欠他一个人情吗？可是……清蒸黄脚立真的是全世界最好吃的鱼吗？
“姑娘，杨昭欺负你了？”
海杰看着秦婷的模样，心中一动，柔声的说着，一只大手要替她理一理那散乱的秀发。
“不用的！”
海杰的大手还没碰到秦婷的秀发，秦婷突然像被雷劈一样，飞似的逃进屋子。
她说“不用的”，而不是“不是的”。
昭哥哥是真欺负我了，你若是替我教训了他，岂不是要欠你人情，那什么时候才能死，不用的，不用你帮我！
门外的赵虎看着海杰停在半空的手，干咳一声，心道：“这海杰，也太急色了吧！”
屋内。
“秦婷，那胖子又来了？”
“又？”
秦婷不解的看着姑妈。
“嗯，我早上在村口榕树头，捡落下的枯枝，就看到他在那徘徊，还打听昭哥儿的住址……”
……
这一日、一夜，十六个时辰，过去了。
衙门班房内。
“武捕头，昨日真是苦差呀！陪着海杰，到了洪福楼，钱老板说昭哥儿已经走了，去了洛河边钓鱼
到了洛河，垂钓的老头说昭哥儿觉得钓鱼无趣，上山捉野兔……
这一日下来，海杰开始还自得其乐，到处看着风景，待日头落下的时候，他的脸就开始黑了……
诶，我遭的罪，比在闻香阁醉酒了，搂了那二百斤重的老鸨，当成浅语姑娘，醒来后，看着她那意犹未尽的死样，更难受……
咳咳，不说这个！”
赵虎觉察到众人异样的目光，自然，也有钦佩的，立刻收住。
“武捕头，昭哥儿是藏在哪个山洞里，临时抱佛脚了，要知道，他每次临时抱佛脚的，都能创造奇迹
上回说的戚家寡妇，让他到家里修水道前，他也是临时才看的素女……结果，大发神威……”
“赵虎！班房之内，别整些有的没的！也没那么玄乎，杨昭并非躲到山洞修炼，这一日一夜，他都在闻香阁，浅语的……”
“尼玛！昭哥儿原来逛了十六个时辰的窑子！”
……
“尼玛！杨昭那厮原来逛了十六个时辰的窑子！”
大街上。
海杰跟昨日陪了他一日的赵虎一般表情，眼珠瞪得大大的，吓得那给他“爆料”的地痞，连赏银都不敢要了。
“杨昭，你戏弄了大爷十六个时辰，今日有你好看的！除非……”
噔噔噔！
海杰大步往闻香阁走去。
清河县衙门公堂大门紧闭，张贴了一张告示：
县令相公废寝忘食、日审重案、夜断县务，终于病倒，医生建议，静养数日，故，除人命凶案外，不升堂。
公堂外……
坐软轿给猥琐老头盯了一刻、合理怀疑他还画了自己丹青的姑娘。
街市买肉，小年轻不讲武德、有失大玄礼教、没让她插队的婶婶。
亲如闺女、养了三年、纯种狼犬，给隔壁壮汉……的癞皮土狗，污了清白的婆婆。
看着告示，一片叹谓，满嘴芬芳。
“今日，清河第一杨主簿，将对决清平无敌海总捕头，既决生死，也……可下注！
地点……观音庙外，万福台！”
街道上一阵喧闹，敲着锣鼓、大肆宣传的是，平日里跟在常威屁股后的一众帮闲泼赖。
六月飞霜变晴空万里，原告们尽欢颜，纷纷涌向观音庙。
……
清河县班房里。
“武捕头，据商贾来报，昨日他们一行十六人过景阳冈，遇猛虎袭击，伤了三人，并无死亡！”
“老赵，按理老虎极少白天伤人的，何况这一行人有十六个那么多！”
武二从架子上拿了杨昭记录、关于景阳冈虎患的文书，慢慢的翻阅着。
“可不是，真踏马玄乎，他们说呀，老虎是从山下冲上来的，扑倒了几人，在脸上嗅了嗅，便离去……”
“赵大哥，世道有那么好么？老虎都能挑食了！”
刚进门的张龙听了，打着趣，瞄了一眼茶桌前，点点头，便忙自己的去了。
“不对，老赵，你刚才说是上山虎伤人？由来只有下山虎最恶，能伤人，上山虎是已经吃饱了，拖着沉甸甸的肚皮，极少伤人！”
武二皱着眉头，景阳冈百年来都没听说过有老虎的，这几月无端端就有了，令他十分头痛。
“武捕头，他们还说，老虎出现的时候，生起一股烟霞，大白天的，十六人，想来也不能看错。”
“龙从云，虎从风，倒是反了……”
武二沉吟着。
“武捕头，不如您大发神威，喝几瓶老酒、提一根哨棒，上景阳冈将老虎打了!”
捕快们起哄着。
“武二不懂打虎！况且，你们何时见武二使过哨棒的！”
“武捕头，虎从云，异象，怕是这头老虎不简单！”
“玄乎了！”
玄乎的是上山虎伤人、挑食，还带了云雾，更玄乎的是，方才提醒他老虎不简单的人是……清平府总捕头海杰。
海杰辰时已经到了衙门，一改昨日的盛气凌人，好整以暇的坐在茶桌前，静静的品着香茶。
似乎根本就没有了昨日跟杨昭约战一事，在人来人往的班房里，稳如老狗。
二十几杯香茶落肚，口中微微生涩，已经到了巳时，海杰才慢慢抬头。
“武捕头，将近中午了，杨昭怎么还没来值班？”
来的终于是要来的！
武二从架子上拿出值班表，翻了一阵，一拍脑门。
“哎呀！海大人，今日原来是杨昭休沐的日子，怕是……”
“无妨！本官到他家找人便是。”
啊？！
武二愕然……
到了嘴边的话，艰难的吞咽到肚子里。
原来他是要等海杰发作，然后不紧不慢的说一句“昨日杨昭不是已经跟海大人约好，他值班时候与您较量
今日恰好他休沐，不算值班时间，所以……他没爽约！”
真踏马的玄乎了！
向来蛮横、霸道、阴骘、官威十足的海杰，竟然没有当场发作，云淡风轻得就如……放了个屁。
他昨晚不是火急火燎的吗？他不是恨不得昨夜就将事情解决的吗？
“对了，武捕头，茅房在哪？茶喝多了……”
他……竟然还有时间去……小便！
这还是海杰吗？他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老赵，那个你看着……不，带着海大人去茅房，顺道带他去杨昭的家。”
“不必！本官说的是，不必带去杨昭的家，赵虎不是正当值么？下官自己去就可以！”
海杰推辞得极快。
“海大人，您是上官，招待您就是捕快的本职工作，赵虎，你今日什么都无需做，把海大人侍候好了就成！”
海杰越是推辞，武二疑心越大。
……
嘭！嘭！嘭！
“昭哥儿！昭哥儿！海大人亲自来找你了！”
赵虎在杨昭门外敲了大半天，正要爬上窗口往里面张望的时候……
“他到洪福楼听评书、吃饭去了。”
一把极柔、极软糯的声音从对屋传来，两人转身。
半个脑袋从门后冒出来，然后就是一双黑漆漆的眼睛，骨碌、骨碌的看着他们。
“姑娘，你说昭哥儿、就是杨主簿、杨昭到洪福楼了？”
人家已经来到门口，还是官老爷……
秦婷只好把另外半个脑袋也探了出来，最终，整个身子也冒了出来，低着头，捏着衣角，两个脚互相踩着。
“是他自己说的。”
非但是昭哥哥自己说的，还是半夜里冲进房间，将我拎起来，凶巴巴的说的。
人家都是快死的人了，只想临死前好好睡一觉，他还……
他还说明日一早就去洪福楼，吃全世界最好吃的鱼，清蒸黄脚立，就不带我去！
我也没说要去呀，去了不就多欠他一个人情吗？可是……清蒸黄脚立真的是全世界最好吃的鱼吗？
“姑娘，杨昭欺负你了？”
海杰看着秦婷的模样，心中一动，柔声的说着，一只大手要替她理一理那散乱的秀发。
“不用的！”
海杰的大手还没碰到秦婷的秀发，秦婷突然像被雷劈一样，飞似的逃进屋子。
她说“不用的”，而不是“不是的”。
昭哥哥是真欺负我了，你若是替我教训了他，岂不是要欠你人情，那什么时候才能死，不用的，不用你帮我！
门外的赵虎看着海杰停在半空的手，干咳一声，心道：“这海杰，也太急色了吧！”
屋内。
“秦婷，那胖子又来了？”
“又？”
秦婷不解的看着姑妈。
“嗯，我早上在村口榕树头，捡落下的枯枝，就看到他在那徘徊，还打听昭哥儿的住址……”
……
这一日、一夜，十六个时辰，过去了。
衙门班房内。
“武捕头，昨日真是苦差呀！陪着海杰，到了洪福楼，钱老板说昭哥儿已经走了，去了洛河边钓鱼
到了洛河，垂钓的老头说昭哥儿觉得钓鱼无趣，上山捉野兔……
这一日下来，海杰开始还自得其乐，到处看着风景，待日头落下的时候，他的脸就开始黑了……
诶，我遭的罪，比在闻香阁醉酒了，搂了那二百斤重的老鸨，当成浅语姑娘，醒来后，看着她那意犹未尽的死样，更难受……
咳咳，不说这个！”
赵虎觉察到众人异样的目光，自然，也有钦佩的，立刻收住。
“武捕头，昭哥儿是藏在哪个山洞里，临时抱佛脚了，要知道，他每次临时抱佛脚的，都能创造奇迹
上回说的戚家寡妇，让他到家里修水道前，他也是临时才看的素女……结果，大发神威……”
“赵虎！班房之内，别整些有的没的！也没那么玄乎，杨昭并非躲到山洞修炼，这一日一夜，他都在闻香阁，浅语的……”
“尼玛！昭哥儿原来逛了十六个时辰的窑子！”
……
“尼玛！杨昭那厮原来逛了十六个时辰的窑子！”
大街上。
海杰跟昨日陪了他一日的赵虎一般表情，眼珠瞪得大大的，吓得那给他“爆料”的地痞，连赏银都不敢要了。
“杨昭，你戏弄了大爷十六个时辰，今日有你好看的！除非……”
噔噔噔！
海杰大步往闻香阁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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