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恩怨（上）
江妄自从重开了拾雪楼之后，就从未再回过如拭楼。
惊定暗中调查也过了月余，江妄等了许久也没有丝毫心慌，她只静静的等着，每日坐在拾雪楼那几乎不见天日的楼池之前，从日出等到日落。
一石惊起千层浪，哪怕已经过了月余，如拭楼大宴依旧在常渊各大酒楼茶肆成了人人传道的奇事，一时间拾雪楼风头无两。
而反观常渊氏族似乎是恍若未闻一般，毫无动静。
这日，常渊难得落了一场大雨，雨势磅礴连带着整片昏暗的天空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拾雪楼原本坐落于山阴之地，在这昏暗的天幕之下，楼中古柏阴翳透着森森可怖气息，雨势杂乱打落一地枝叶。
“吱呀”一声原本紧闭的大门被人推开，来人未披蓑衣一袭绿衫却未有半分湿意。
惊定走进，与立在楼檐下的江妄对上了目光，似乎一切早已不言而喻。
“如何？”江妄为惊定倒上一盏热茶。
“查到了。”惊定接过茶盏。
“那女子的确是傅氏的人。”
这几天，他偷偷暗藏在常渊氏族之中，一直巡查着有关那女子的身份。
可是始终无法进一步探查，倒是在几番周折之下他竟发现了远在慈溪的傅氏祖宅满是异常。
“傅氏一族年长者早在靖渡之战中死伤殆尽，再加上傅岳掌权之后便举家搬迁至常渊主城之中，傅氏祖宅早已空置。”
“可是如今傅府与祖宅似乎又在暗中有了联系，甚至是每月傅府都会向祖宅支出一笔钱。”
“你是说，那个人就在傅氏祖宅。”江妄点出他的所言之意。
“那笔钱在傅府账面上行的是修缮供奉之用，但又怎会如此简单。”
“随着那笔钱一起去到祖宅的还有一种特殊的药。”
“什么药？”
“牵魂引。”
牵魂引！江妄心中大惊。
惊定攥了攥手心，沉声似乎是安慰道：“江妄，你要有心理准备。”
江妄看着他的眼睛，轻轻抿了抿唇，淡淡的说：“离魂之症的确难以破解，但我不相信此局我破不了！”
惊定看着她，眸中似乎有什么闪过，浮光掠影只是短暂的一瞬。
忽的他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这样我就放心了果然你一点都没有变。”
江妄垂眸，抬起茶盏慢饮，低声道：“既然傅岳将她保护的如此隐秘，那我们就从她的名字开始查起。”
说着她抬起眸子，直直的看向惊定：“别枝惊鹊沉隐多年，似乎是该活动活动了……”
“你说对吗，前辈。”
惊定听完如临大敌一般，连连直拍自己的嘴，悔不当初一般：“得，因几坛酒赔了全部身家。”
江妄不由轻笑。
“前辈放心，停云只多不少。”
“那还差不多，对了！别叫我前辈，膈应人！”
“好好好。”
两人正说笑，拾雪楼外似乎是有人靠近，两人顿时收了笑。
那人脚步声不轻不重，却在这昏沉的雨天，嘲杂磅礴的雨声下无比清晰的落在了耳际。
一步两步三步……一步步靠近，一步步愈渐清晰，连同雨滴落在油纸伞上的轰鸣之声也清晰的落在了耳际。
紧闭的大门被人扣响，咚咚之声在空寂的楼内被放大了数十倍，江妄放下手中茶盏，起身的瞬间拾雪楼内隐藏的众人顿时出现在眼底。
剑拔弩张，神情沉厉，警惕的看着楼门。
江妄走到楼檐之处，接过一旁递来的纸伞，撑伞走入浴雨的古柏之中，盈盈走到楼门处，伸手开了门。
只见门外是一个女子，那女子身着一袭淡紫云锦衣裙，青丝披身，鬓间插着一支白玉簪，面容清丽，眉眼若远山清隽秀丽，香腮朱唇，明眸皓齿。
不过雨势太急，尽管她撑伞而来，也难免溅湿了裙角，就连鬓角和眼睫间都沾了氤氲湿气。
见开门之人是个女子，她原本皱着的眉头顿时疏散开来，透出一丝欣喜。
“姑娘，这雨落的突然，不知可否能让我进屋避避雨？”女子乞求道。
江妄望了望楼外的磅礴大雨，似乎是在犹豫，说道：“请进。”
话语之间，手落到身后，暗暗挥了挥，身后众人顿时隐于虚无。
“不知该如何唤姑娘？”江妄不动声色的和那女子搭着话，转身引着她走进楼内。
“我姓骆，名青玉。不知姑娘……”骆青玉回答反问道。
不等她说完，江妄就已经道出了答案：“江湖江，亡女妄。江妄。”
“江姑娘。”
“骆姑娘唤我念祈便可。”
“念祈？”
“这是我的小字。”
“原来如此，那多谢念祈姑娘了。”
“举手之劳，不必言谢。”
……
两人交谈着走过楼廊，走到拐角处，骆青玉突然停下来，她看着远处楼阁之下的桌案之上摆着两个茶盏，惊讶的问：“念祈姑娘可是在会客？”
“这、这可，当真是青玉叨扰了。”
“无妨，”江妄笑道“那人早就走了。”
江妄唤道：“拾衣。”
“姑娘。”语落，不远处疾步走来一个女子，正是适才为江妄递伞之人。
她匆匆忙忙赶来，侍立一旁。
“有客至，去安排一下。”
“是。”
她应声后，又急忙走开，而江妄和骆青玉刚刚落了座，就有姜茶奉上。
江妄道：“骆姑娘乘雨而来，且饮杯姜茶去去寒。”
骆青玉惊异的端过姜茶，饮过道：“多谢念祈姑娘。”
“不知骆姑娘怎会被困至此，身边怎就没有一个近侍？”
“今日我与好友相约赏景，不知怎的我等了许久都没见他来，便遣侍女去寻，未曾想竟落了雨，我便想着自己下山的，却不知为何迷了路，糊里糊涂之间就找到了这里。”
“原来如此，骆姑娘你便安心在此歇下，我遣人去请姑娘家人。”
江妄说着，拾衣就已经走近，俯身行礼道：“姑娘，已经安排好了。”
“好，带骆姑娘去休息罢。”
“骆姑娘请。”拾衣道。
骆青玉便随着拾衣去了客房。
在她消失在江妄眼底的时候，坐在古柏枝干之上的惊定顿时跳了下来，落在江妄身后。
他看着骆青玉消失的背影，沉声道：“来者不善。”
“十大息影之首，骆无伤……”
江妄沉默不语，看着那处的目光阴冷森寒像是淬了毒的利剑，雨势磅礴之下的深绿，透着可怖的未知的恨意。
江妄沉声：“他已经死了。”
“在无题剑下……
一剑封喉。”
惊定暗中调查也过了月余，江妄等了许久也没有丝毫心慌，她只静静的等着，每日坐在拾雪楼那几乎不见天日的楼池之前，从日出等到日落。
一石惊起千层浪，哪怕已经过了月余，如拭楼大宴依旧在常渊各大酒楼茶肆成了人人传道的奇事，一时间拾雪楼风头无两。
而反观常渊氏族似乎是恍若未闻一般，毫无动静。
这日，常渊难得落了一场大雨，雨势磅礴连带着整片昏暗的天空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拾雪楼原本坐落于山阴之地，在这昏暗的天幕之下，楼中古柏阴翳透着森森可怖气息，雨势杂乱打落一地枝叶。
“吱呀”一声原本紧闭的大门被人推开，来人未披蓑衣一袭绿衫却未有半分湿意。
惊定走进，与立在楼檐下的江妄对上了目光，似乎一切早已不言而喻。
“如何？”江妄为惊定倒上一盏热茶。
“查到了。”惊定接过茶盏。
“那女子的确是傅氏的人。”
这几天，他偷偷暗藏在常渊氏族之中，一直巡查着有关那女子的身份。
可是始终无法进一步探查，倒是在几番周折之下他竟发现了远在慈溪的傅氏祖宅满是异常。
“傅氏一族年长者早在靖渡之战中死伤殆尽，再加上傅岳掌权之后便举家搬迁至常渊主城之中，傅氏祖宅早已空置。”
“可是如今傅府与祖宅似乎又在暗中有了联系，甚至是每月傅府都会向祖宅支出一笔钱。”
“你是说，那个人就在傅氏祖宅。”江妄点出他的所言之意。
“那笔钱在傅府账面上行的是修缮供奉之用，但又怎会如此简单。”
“随着那笔钱一起去到祖宅的还有一种特殊的药。”
“什么药？”
“牵魂引。”
牵魂引！江妄心中大惊。
惊定攥了攥手心，沉声似乎是安慰道：“江妄，你要有心理准备。”
江妄看着他的眼睛，轻轻抿了抿唇，淡淡的说：“离魂之症的确难以破解，但我不相信此局我破不了！”
惊定看着她，眸中似乎有什么闪过，浮光掠影只是短暂的一瞬。
忽的他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这样我就放心了果然你一点都没有变。”
江妄垂眸，抬起茶盏慢饮，低声道：“既然傅岳将她保护的如此隐秘，那我们就从她的名字开始查起。”
说着她抬起眸子，直直的看向惊定：“别枝惊鹊沉隐多年，似乎是该活动活动了……”
“你说对吗，前辈。”
惊定听完如临大敌一般，连连直拍自己的嘴，悔不当初一般：“得，因几坛酒赔了全部身家。”
江妄不由轻笑。
“前辈放心，停云只多不少。”
“那还差不多，对了！别叫我前辈，膈应人！”
“好好好。”
两人正说笑，拾雪楼外似乎是有人靠近，两人顿时收了笑。
那人脚步声不轻不重，却在这昏沉的雨天，嘲杂磅礴的雨声下无比清晰的落在了耳际。
一步两步三步……一步步靠近，一步步愈渐清晰，连同雨滴落在油纸伞上的轰鸣之声也清晰的落在了耳际。
紧闭的大门被人扣响，咚咚之声在空寂的楼内被放大了数十倍，江妄放下手中茶盏，起身的瞬间拾雪楼内隐藏的众人顿时出现在眼底。
剑拔弩张，神情沉厉，警惕的看着楼门。
江妄走到楼檐之处，接过一旁递来的纸伞，撑伞走入浴雨的古柏之中，盈盈走到楼门处，伸手开了门。
只见门外是一个女子，那女子身着一袭淡紫云锦衣裙，青丝披身，鬓间插着一支白玉簪，面容清丽，眉眼若远山清隽秀丽，香腮朱唇，明眸皓齿。
不过雨势太急，尽管她撑伞而来，也难免溅湿了裙角，就连鬓角和眼睫间都沾了氤氲湿气。
见开门之人是个女子，她原本皱着的眉头顿时疏散开来，透出一丝欣喜。
“姑娘，这雨落的突然，不知可否能让我进屋避避雨？”女子乞求道。
江妄望了望楼外的磅礴大雨，似乎是在犹豫，说道：“请进。”
话语之间，手落到身后，暗暗挥了挥，身后众人顿时隐于虚无。
“不知该如何唤姑娘？”江妄不动声色的和那女子搭着话，转身引着她走进楼内。
“我姓骆，名青玉。不知姑娘……”骆青玉回答反问道。
不等她说完，江妄就已经道出了答案：“江湖江，亡女妄。江妄。”
“江姑娘。”
“骆姑娘唤我念祈便可。”
“念祈？”
“这是我的小字。”
“原来如此，那多谢念祈姑娘了。”
“举手之劳，不必言谢。”
……
两人交谈着走过楼廊，走到拐角处，骆青玉突然停下来，她看着远处楼阁之下的桌案之上摆着两个茶盏，惊讶的问：“念祈姑娘可是在会客？”
“这、这可，当真是青玉叨扰了。”
“无妨，”江妄笑道“那人早就走了。”
江妄唤道：“拾衣。”
“姑娘。”语落，不远处疾步走来一个女子，正是适才为江妄递伞之人。
她匆匆忙忙赶来，侍立一旁。
“有客至，去安排一下。”
“是。”
她应声后，又急忙走开，而江妄和骆青玉刚刚落了座，就有姜茶奉上。
江妄道：“骆姑娘乘雨而来，且饮杯姜茶去去寒。”
骆青玉惊异的端过姜茶，饮过道：“多谢念祈姑娘。”
“不知骆姑娘怎会被困至此，身边怎就没有一个近侍？”
“今日我与好友相约赏景，不知怎的我等了许久都没见他来，便遣侍女去寻，未曾想竟落了雨，我便想着自己下山的，却不知为何迷了路，糊里糊涂之间就找到了这里。”
“原来如此，骆姑娘你便安心在此歇下，我遣人去请姑娘家人。”
江妄说着，拾衣就已经走近，俯身行礼道：“姑娘，已经安排好了。”
“好，带骆姑娘去休息罢。”
“骆姑娘请。”拾衣道。
骆青玉便随着拾衣去了客房。
在她消失在江妄眼底的时候，坐在古柏枝干之上的惊定顿时跳了下来，落在江妄身后。
他看着骆青玉消失的背影，沉声道：“来者不善。”
“十大息影之首，骆无伤……”
江妄沉默不语，看着那处的目光阴冷森寒像是淬了毒的利剑，雨势磅礴之下的深绿，透着可怖的未知的恨意。
江妄沉声：“他已经死了。”
“在无题剑下……
一剑封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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