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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国 癌魔国

    “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怕歪邪多凶嚣,苍天真是不开眼,坑蒙拐骗全都占,子女生了一大片,占人房产把地圈,若是听得有怨言,定会让你玩儿的完,权高位重赃银贪,哄上压下便宜占,贼喊捉贼谁敢惹咱......”集市之上,一盲人说书,匠玉鼓筒拍的“咚咚”响,唾沫星子满口扬。艾良听的津津有味,什么忠奸好坏都被说书人讲的仔仔细细、明明白白。“这人说的真有意思,完全是满口胡言、胡诌八扯,若都如他所说,世界还不乱了套。”艾良虽然暗自盘算,但是他越听越想听,直到听完才往家中赶。

    “操你奶奶的腿,老爷我就比别人多生了两个孙子,什么计划生育不计划生育,谁也没法罚老爷我一纹银。你别眼红,有本事你家也出来一个在县衙混事的。老爷我就占了你的土地,霸了你的房子,看你能怎么着?你上告,看你穷鬼,能告到哪里?告到县衙?告到州衙?告到省府?告到京城?别说你没有银两去告,就算你有银子,只怕你还没到地方,老爷就把路给你堵死了。给老爷我狠狠地打!打死了老爷兜着,没你们的事!”一位满脸横肉的土财主指挥几个家丁正欺负一位穷汉。穷汉被抽的皮开肉绽、满地打滚,但他紧闭嘴巴,一言不发,他知道就是这样的世道,土财主从县衙到京城都有稳稳的靠山,惹上他算自己倒霉。艾良本想打抱不平,又摇头走开。

    “您娘太穷,我不是您娘。刘大个子儿女当官,有权有势,你就是他亲儿......”弯腰太太背着一捆麦子,自言自语。艾良觉得有意思:“大嫂,今年多大了?”“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老太太听见有人问,放下麦子,用右手捶背,累的直喘粗气:“我七十......七......七十二了”。然后用手一指,“大兄弟,你看俺......俺儿......俺亲儿多有劲”。听话音,老太太实在是太累。艾良顺着老太太手指的方向看去,一位中年汉子挑着一担麦子,少说也有二百斤,从山坡往下来,走的大步流星,不时把担子从这肩膀换到那肩膀,后边一位六十左右的男高个拿着两把镰刀跟着。“那挑着麦子的人是谁?力气还真不小”。艾良故意问道。“还能是谁!俺儿,我生的儿,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儿。他没有娘,谁行他巴结谁,谁行谁是他爹是他娘,他就没有我这个穷娘”。“天快黑了,还在这里胡说,地里那些麦子怎弄?”此时,儿子经过老太太面前,瞥了艾良一眼,没好气地问道。“我自己往家背,给您‘亲爹’干好就行了!歇着干,别累着,挑那么些也不怕压着?我自己的麦子我自己往家背,你太忙没工夫管我!”“你听你说什么!”儿子见老太太没好言语,根本不停,大步流星走过去。“嫂子,别磨蹭了,天快黑了,回家吧”。身体结实的男高个吹着口哨、悠闲自得地走过来,若无其事的对老太太说道。“你先走吧,我弄完还不知是啥时候!”男高个嘿嘿一笑,并不留步,不再吹口哨,而是唱起小曲走过去。

    “刘大个子儿女都在城里当官,俺儿是攀高碾低的人,总是翘着脚巴结他们。这一个麦季,他光给刘大个子当牛做马。我的麦子熟的干干透透的,有的麦穗也落到地里,我叫他帮忙,他眼皮也不翻一下。我怎么生了这么个儿?”“大嫂,不用着急,他肯定会回来给你帮忙”。“大兄弟,那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第二天,艾良远远看见,老太太背了一整天,仍是没背完。“世上竟然还有这样的儿子,真是令人不可思议。”艾良自言自语道。

    “人间之事真是好笑”。艾良对夫人艾娥讲了说书人、土财主和老太太的事情。“我遇见的事情,你听后肯定会认为说书人说的都是大实话”。艾娥故意让艾良猜谜,刚打开话匣子,又闭口不语。“快说出来听听,不说我急死了”。“有一位赌鬼又是醉鬼,人长的很潇洒。妻子早已许配他人,经不住他花言巧语,妻子背叛家庭与他私奔。谁知他原形毕露,整日喝的醉醉醺醺,输光了全部家当,最后把妻子输掉,妻子又气又恨,被赌棍们侮辱后,落崖身亡”。“有点可怜,但她眼神不好,也怪不得别人,不值得同情”。艾良对她评价不是很好。

    “南方闹水灾,京城拨来官银,经过层层剥扣,官宦中饱私囊,百姓们仍是叫苦连天。更为可笑的是,贪官们大肆叫嚣反腐倡廉,好像他们都是铁面无私的大清官。为了法办这些贪官,京城令吏部着手处理,而吏部尚书正是最大的幕后黑手,各级贪官只是抓来一些敢于抗腐的正义之士,编织罪名,严酷法办,可惜被害死了众多无辜”。艾娥见艾良听的津津有味,继而又讲:“京城开科取士,考官们勒索学子,中饱私囊,竟然让一位书生走上了不归路。这位书生,家中贫穷,屡次考试,终以失败告终,最后一次考试,那考官竟是他的同窗,令书生惊讶的是----这位考官历次考试,成绩远远在自己之后,教书先生也认为他孺子不可教。就是这样一位考官,对昔日的同窗又挖苦又打击‘老同学,没有银子,老死你也考不中,到死你也当不了官’。书生一时气堵,竟然踏上了不归路”。艾良仿佛听入了迷,手托双腮没有言语。

    “黄沙村地面一层薄土,年年倒也生产不少粮食。薄土下面是深不可测的黄沙,黄沙下面又有一层金矿。随着高楼大厦拔地而起,黄沙成了必不可少的资源。村官谭才、连才兄弟和州官俄巴互相勾结,大肆挖沙坏地,所得银两全部进入他们腰包。俄巴掌握着州中最大的施工场地,成为黄沙的最大买主。谭才、连才等人在村中建房霸地、城中买楼住殿,又勾结村中的地痞流氓,形成了村霸势力。他们也知道有朝一日不会有自己的好日子,花巨银和官僚土匪称兄道弟,结识了大量黑白两道的‘英雄’。谭才等人眼里哪有村民,哪里沙多,哪里挖起,整个村庄被挖的东坑西洼。他们不但想挖沙,他们更想要沙底下的金矿。他们知道,黄沙村的黄沙十年八年挖不空,此村别的不多,就是黄沙多。谭才作为一村之长,村中恶霸,完全没把父老乡亲放在眼里,自己虽然大肆出卖黄沙,但别人若是弄点黄沙建房修屋,竟然以破坏资源为名,勾结上级地痞流氓送上一顿暴打,被打之人据理力争,哪有俄巴、谭才的势力大?交完罚金还是回了家”。

    艾娥见艾良听的津津有味,继续说道:“终于,村民再也按捺不住,韩建放弃事业,带领村民怒对谭才。韩建也不是省油的灯,常年走南闯北,商界小有名气,竟然一反常态,率众抗暴,谭才对他有所忌惮。谭才任期已满,大选之时,上级官员受了俄巴指使,明操暗箱,意欲再选谭才,结果被韩建发现,韩建敲着桌案,联合村民,质问上级官员这是什么意思?黄沙被大量运走,村中不见一纹银两,给个说法。上级官员被问的张口结舌,见众怒难犯,只好以票数多选出韩建。韩建取得领导之位,当即信誓旦旦:尽自己一生为村民办事,不拿村中一钱银,俨然就是村中的保护神”。

    “那又怎样?”艾良问道。艾娥看了看艾良,继续说道:“虽然谭才被拿下马,但他仍不服输,勾结连才等照样我行我素,黄沙仍被运走。韩建等自是针锋相对,不但村民间大打出手,外部山寨土匪流氓更是涉足进来,以至于流血事件时有发生。俄巴怕事情闹大,丢了乌纱帽,不再收谭才黄沙,谭才等人才有所收敛。事情平息一段时间后,谭才等怕东窗事发,花费银两多方打点,黑白道上新人颇多,令韩建有所忌惮。俄巴见门路被阻断,不禁十分闹心,正想拿掉韩建,没想到韩建主动来访。一番交谈后,俄巴才感觉相见恨晚----韩建心比天高,志向远胜谭才十倍,这才是自己的财神爷,村民心中口是心非的大汉奸。韩建建议俄巴用手中职权迁走黄沙村之众,然后二人共同经营黄沙村,他们不仅看中了黄沙,更看重了黄沙下层的金矿,韩建之心确实狠毒。俄巴一听,当即许下韩建一家毕生花不尽的金银珠宝,这样一来,黄沙村的一草一木、一石一水全部掌握在他俩手中。这种结果,正是韩建处心积虑整倒谭才所需要的,也是俄巴万万没想到的”。

    艾娥见艾良听的津津有味,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密谋已定,俄巴向下属下达了黄沙村搬迁命令,韩建假意抵抗一阵,最后以胳膊拧不过大腿为‘由’,答应举村搬迁。村民大吃一惊,犹如听到晴天惊雷,这才认清韩建的真实面目----大汉奸,村民们更明白了这是厄运的开始。谭才等趁机拼命攻击韩建,努力想把他整下台来,夺取领导这一肥差,谁知韩建早已预备好了对策,在俄巴的帮助下,韩建自然不会把谭才等放在眼里,黑白两道人物在黄沙村互拼,村民们见恶狗互咬,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生怕沾上他们的边,被无辜伤害,只好关门闭户,纷纷躲避,若是哪位村民大门被敲,顿时吓的心惊肉跳。村民们心中暗叹‘整倒恶狼,窜出凶虎,黄沙村何时才能安静?’两方村贼连番争斗,互有损伤,满以为能吓倒村民。村民终于忍无可忍,日子还得继续过,光躲避也不是办法,终于开开大门,走上街头,发表自己的看法,一番互通后,人人反对之声不绝于耳,纷纷聚在一起,联合上访。俄巴一声令下,上访之人被扣上非法大帽,赶回家中。村霸们见村民上访呼声越来越高,暗暗行动,收买挑头之人;俄巴也怕事情闹大,暗令谭才、韩建不要互殴,要联合起来共同对付上访之人。谭才等怕东窗事发,主动和韩建站到一起。联合之后,他们不但动手伤人,更是引狼入室----林中土匪、地痞恶霸、官商恶狗、游说毒士、三教九流......纷纷出动,他们明压暗伤、威胁恐吓、欺骗收买......各种手段无所不用其极,纷纷来分黄沙村这一杯羹。村民们本想过太平的日子,并无雄心大志,在黄沙村里孱弱的村民根本无理可讲,稍一讲理,白天迎来的是怒骂,晚上就会被抄家。那些被打得头破血流、肢残体伤的人本想上告,可他又告谁?他被谁打伤的自己都不知道。更何况有俄巴这棵大树,哪一位也不想去招惹他。村民们只有无力哀叹:“黄沙村啊黄沙村,黄沙变成大黄金,黄金变成祸害人,祸害之下无亲人,反目成仇父子兄弟姐妹不见亲”。

    “你累了,吃个苹果吧。”说着艾良递给艾娥一个苹果,艾娥咬了两口,继续说道:“黄沙村村民不是傻子,不会拱手让出村庄,出去以后吃啥、住啥?他们都感到大难临头、生命将尽。一旦离开黄沙村,谁还管你吃糠咽菜、露宿街头?如果真搬出去,肥的是俄巴、韩建、谭才等,苦的可是众村民。村民们决定省吃俭用,也要把官司打到京城。俄巴见势不妙,眼见选举之日来到,不惜令下属私自填票,力捧韩建。村民们见他们无视国法,掀了票箱,坚决排除万难,进京上访,自然而然,掀票箱之人当场就被抓走,投入大牢”。艾娥终于累了,停了下来。“我们光过隐居生活,两耳不闻窗外事,没想到世上竟有如此勾当。谁若出卖我们家园,我定然和他拼命,既然众村民斗不过恶霸,我们来斗。有这样的凶虎恶蝇,朝廷哪能不倒,村庄哪能囫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