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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国 六腑国

    杜伍身居要职,生活奢侈腐化,玩弄权术,吃喝嫖赌样样精通,由于上有通天路、下有入地门,故在职多年,稳如泰山。他常常说“大错不犯,小错不断,我朝中有强硬的后台,谁又能奈我何”。由于淫乐过度,渐渐感到力不从心,但他自己不知道得了何病,找来良医诊断,结果很不理想——肾功能减退,必须避免夫妻房中之事,需用良药调理、滋补肾脏。杜伍一声令下,贴心奴才苟才率领狗腿子各个药店抢来人参、鹿茸、首乌、杜仲、枸杞等名贵药材,难以下咽的汤药常常令他作呕。虽然有良药滋补,但是美貌的婊子、小妾们仍让他淫心不死,婊子们常常戏虐,婊子们说者无心,杜伍听者有意。

    一日,杜伍派人请来自己辖区内最有名的郎中,让他拿脉治病,药单开出后,仍是何首乌、枸杞一类补药。杜伍竟然大言不惭地指裆说道:“我这家什能不能换个年轻人的?”郎中闻听吓了一跳:“从未听说有换这个的,只有补肾养性、节制淫欲,方可保全身体。”杜伍一听:“都说你是我辖内最高明的郎中,我看纯粹是庸医!”杜伍气呼呼甩袖而去。那郎中没讨到一文诊断费,还白白搭上两棵老人参。杜伍本是土皇上,哪敢得罪?见无人送他,只好背起药箱,匆匆离开杜府:“妈的,用着老子八抬大轿请来,用不着老子,就一脚踹走,谁还管老子的事”。郎中越想越气,不禁骂出声来。杜伍见郎中离开,怕丑事败露,令苟才率狗腿子悄悄跟来,郎中做梦也没想到半路上丢了性命。

    一日,杜伍忽然来了兴致,背上弓箭,骑上骏马,带上小妾,直奔南山套猎。打猎的心情特别好,来了野兔,小妾抢过弓、搭上箭,她哪拉得动?惊跑了野兔。杜伍妻妾成群:有娶来的豪门之女,有霸来的良家女子,有窑中索来的婊子。此小妾名唤羞花,是老鸨手中的王牌,杜伍索要,老鸨不得不忍痛割爱。羞花不但人长得漂亮,更是风月场上的高手,被杜伍视为心肝宝贝。杜伍最喜欢她床上功夫,据说她花样众多,杜伍身经百战,最好她这一套。

    突然,一只诱人的小鹿在前方蹦来跳去,杜伍想从羞花手中夺取弓箭,羞花哪里肯依?二人一争一夺,惊动了小鹿,小鹿见势不妙,撒腿就跑。羞花见小鹿刚跑,赶紧把弓箭递给杜伍,杜伍搭上弓箭,追了下去,追来追去,小鹿踪影皆无。杜伍感到非常遗憾,连连叹息:“可惜!真可惜!实在可惜!”“我感觉一点不可惜,你看这里阳光明媚、白云互映,山高坡平,清泉飞瀑,草坪如毯,绿树成荫,花团紧簇,我俩已来到人间仙境。我俩难道就不能在这里潇洒一回,给这仙境留下一点纪念?我可是过够了家中鱼水之欢,也想享受一下野外美味。”杜伍一听,不再去想那诱人的小鹿,而是迫不及待地扑向羞花,羞花更是当仁不让,把他牢牢搂在怀里。杜伍施展所有本领,终于败下阵来,羞花兴致正高,又是埋怨又是唠叨:“如果早知道你如此无用,还不如在窑子里天天做新娘。”“你不用着急,我一定想法换个年轻人的家什,还有你用够的时候。”杜伍已经习以为常,笑嘻嘻说道。“你做梦去吧!”他俩边争吵边收拾干净,然后跨上骏马,不再打猎,一路搂搂抱抱、调调笑笑,慢慢腾腾往回赶。发生的一切,被一位老人全部看在眼里。

    “你看,山上有位老‘仙人’正在采药,你不妨让他诊治诊治,或许他能助你成‘仙’,你成‘仙’后,我也尝尝‘仙’味。”羞花指着一位采药老人对杜伍说道。“城里那么多郎中都不行,何况一位乡野村夫?”城里郎中虽多,但是人心坏,都是有钱就是爹,有奶便是娘的主,根本就是骗子多,真正悬壶济世的少。乡下人实诚,或许他有良心,医术好,碰巧就能治好你的病,常言说‘有病乱求医’,咱就乱求一下试试。”也确实有病乱求医,杜伍被羞花一说,动了心:“老先生,老人家,快下来!”那老人斜了斜眼,露出一丝诡秘的笑容,他只是弯腰采药,假装听不见。杜伍打马跑上山来,直接奔向老人。“慢点慢点,别踩坏了我的参娃娃。”那马跑得快,正踩在老人欲采的草药上。“我的仙药呀!我的参娃娃呀!我花费了九九八十一天才找到你,没想到你又被坏人惊跑了!”老人拿着马踩掉的一片参叶坐在地上又哭又闹、捶胸顿足。

    “老人家,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的,我们赔你银子就是,你要多少,报个价。”羞花像哄小孩似的,甜言蜜语,假假惺惺说道。“我不要银子,我要银子有什么用?我用灵药治我老伴的病。”“你采什么药?你老伴得的何病?”杜伍迫不及待问道。“我跋山涉水、翻名山过大川,花了九九八十一天才逮着这棵千年何首乌,不想又被你们吓跑了。我老伴正是如狼似虎的年龄,却害起了肾病,不让我碰一下,老头子我身体棒棒的,还想和老伴多亲热亲热。”老人拍着胸脯忿忿说道。话说到点子上,羞花忙问:“除了老首乌,难道就没有更好的办法治好你夫人的病?”“办法当然有,可是我光会治,没有银子我买不来东西。”“买不来什么东西?”羞花迫不及待地问道。“肾脏!年轻人强壮的肾脏!我给他换上强壮的肾脏,我们两口子就可以欢度蜜月,过上鱼水之欢的生活,肾脏!你有吗?”老人歇斯底里地吼道。“肾脏怎么个换法,又上哪里去弄?”羞花亟不可待地问道。“用银子去买,有穷鬼缺银子他就卖,上别人身上去割去抢都行。可是我一没有银子,二不会抢,呜呜呜,我的老首乌,我的老伴.......”说着说着,老人竟然掩面哭开了。羞花把老人的话全部记在心中,看着老人,又觉得十分可笑。“老人家,不要难过,老首乌嘛,我们给你银两;肾脏嘛,我们也会给你弄到。你回家告诉老伴一声,过几天来城中杜伍府上找我们吧。”羞花苦口婆心地安慰好老人,然后和杜伍双跨骏马往家中赶,一路之上真是心花怒放、春风得意,那岂是诱人的小鹿能比的?他们哪里知道,那诱人的小鹿正是老人所变化。待杜伍走远,老人才驾起云头,飞身离去。

    连日来,杜伍把工作分派在下属身上,忙着和羞花找肾源:“狱中李四身体强壮,我看他的肾脏行。”杜伍对羞花说道。“他一个穷鬼,穷的揭不开锅就去偷人,再说换了他的肾脏,岂不弄脏了我的身体?”羞花开口反驳。“狱中张二人高马大,和人斗殴被抓......”“一个赌鬼,我才不稀罕赌鬼的东西。”不待杜伍说完,羞花就打断了他的话。“书生王五因抵触豪富,狱中已蹲一年。”“王五我见过,此人心地善良,为人正直,长的潇洒漂亮,我看行。不过,你得派人把他洗干净,换上一身好衣服。”“小白脸的东西你就能要?”杜伍轻轻拧着羞花的耳朵问道。“死鬼,小白脸的东西放在你身上,那不就是你的吗?”羞花浪声浪气地说道。二人计划好,决定拿王五下手。

    一日,城中来了一位背药箱的老人,四处打听杜伍。这座城中,杜伍就是土皇帝,谁人不晓的?没费多大事,老人成为杜伍府中的座上客,杜伍和羞花热情款待了他。老人饮完良茶美酒,吃罢山珍海味,却不领情:“我那千年老首乌怎么办?总不能一顿饭就打发了我?”“哎-----老人家,你别急吗,只要你给当家的换上肾脏,让他重振雄风,要多少银两都好说。”羞花抢先接过话把。“你们只要有合适的肾脏,换肾倒是小菜一碟。”一听老人之语,杜伍连忙说道:“肾源我们已找到,但不知老人家怎么换法?”此时杜伍完全失去官家身份,仿佛一位市井小儿。“拿来肾脏我看看。”杜伍早已和王五打好交道。由于蹲了一年班房,王五已被折磨的不成样子,当初的雄心壮志早已抛于脑后,一听杜伍要放他回家,那真是喜出望外,简直把杜伍当成再生父母。杜伍提出条件,王五本不想答应,那羞花扬言“不答应就把牢底坐穿”。王五一位穷书生,上无依下无靠,为了免除牢狱之灾,只好委曲求全。杜伍一听老人要肾脏,赶紧令苟才去喊王五。

    王五来到以后,老人大吃一惊,他没想到肾源竟是一位正值壮年的男子,她本以为杜伍花大量银子买来肾脏。老人开口道:“待我化验后,就给你俩施行手术,但请你们放心,我保证手术非常顺利、万无一失,别看我老汉貌不惊人,但是我医术精湛,没有我治不好的疑难杂病,没有我做不好的古怪手术。”老人打开药箱,取出手术刀,验过血后,两人对型。在羞花的安排下,四人来到密室,老人熟练的给他俩换了肾脏,然后又给了些灵丹妙药。看看可怜的王五,老人要求羞花给王五一些养身费用,羞花答应的很爽快。老人索要首乌钱,羞花给了他大量银票。老人开口道:“再多的银子也买不来我的千年老首乌,我找老首乌就为给我媳妇滋补肾。既然你们这里肾源这么好找,我不如买个肾脏给我媳妇换上,那我还要银子何用?”羞花本来就心疼大量银票,听老人一说,心中打开了小算盘。老人早已看透了她的心思:“只要小夫人给我找到肾源,这些银票还是你的。”羞花一听:“请老人家给我五天时间,让我试试看能不能找到。”老者点头答应,然后收好银票、背上药箱离开。羞花的便宜岂是好赚的?老人前脚走,苟才就带领狗腿子尾随而来,哪知追来追去不见了老者身影。

    羞花告诉大老婆事情经过,大老婆平时忌惮羞花,只好安排众人好生服侍杜伍。看看王五,人长得倒也清秀,让丫鬟春桃悉心照顾,打算王五康复后收为仆人。老者并没有回家,见杜伍肾源来得如此容易,他打算在杜伍身上大捞一把,为他日后起事积攒经济力量。他来往于豪门巨贾之间,给他们诊断病情,渐渐找到许多器官颓废之人,这些人钱财来得容易,挥金如土,买个心脏、肺脏,在他们看来花不了多少银两,老人大吹大擂,又运用妖法,当面示范换心过程,光订金收了好几箱。

    五天时间,转眼即到,老人来到杜伍府上,给他带来很多补药,羞花满以为苟才害死老人,竟然不管五天之约。老人来到羞花面前,羞花大吃一惊,老人把银票在她面前晃来晃去,羞花羞的无地自容,老人扬言:“你们派人害我之事,我既往不咎,想害我,你们比登天还难,若是找不来肾源,我就废了杜伍。”羞花不敢大意,央求老人宽限十日,老人答应后忿忿离去。羞花喊来苟才,埋怨他办事不利,不该隐瞒事实,白白坑去赏银。苟才吓的磕头如捣蒜,仍是免不了一顿鞭打。十天之中,老人又接到许多订单。十天转眼即到,羞花轻而易举找到了肾源。一窑姐偷嫖客银两,损坏窑场名声,老鸨一怒之下打得她净身出户,流落街头,失去了往日的风彩,正遇到羞花。羞花把她带到家中,许她银两,要她肾脏,杜伍是当地的土皇上,窑姐只好自认倒霉,哪敢不答应?

    老人又来到杜伍府中,杜伍已康复的差不多了,他热情招待了老人。羞花把窑姐带到老人面前,老人笑眯眯点了点头,把银票递给羞花,羞花乐得合不拢嘴,顺便抽出一张递给窑姐。老人让杜伍屏退左右,和羞花三人商议正经事。“杜大人、杜夫人,我有一宗大生意,希望与你们合作,您凭权力,我凭医术,事后所得银两咱们五五分成,不知意下如何?”老人说完,把大量订金递给羞花,羞花见财起意,送上门来的钱财,岂能不收?当时三人一拍即合。“我管辖的地盘,就是人多,找几个人那不是易如反掌?”杜伍心中暗想。此时,他认为老人就是自己额外的财神爷。相约一定,老人带走窑姐,决定半个月来取货。

    老人没有把窑姐带回家中,而是把窑姐的肾脏换给了一位花花太岁,赚了大量银票,他们哪管窑姐的死活。半个月后,老人又来取货源,杜伍从牢房中提出三人,老人把三人心脏、肺脏、肾脏分别换给富贵老太、小姐、浪荡公子。老人把银票递给杜伍,杜伍看着举手之劳的不义之财,乐的心花怒放、合不拢嘴。老人走后,杜伍放下工作,把工作全部摊派给下属,只是上司来检查,努力做做样子,走走形式、应付一番。杜伍、羞花役使苟才到各处寻找货源,苟才一旦“令牌”到手,到处行凶作恶,谁不顺眼就是目标:烟花巷见苟才来到,不惜献上最美的粉头,走时还得送上足足的银两;贫民窟见着苟才,唯恐躲之不及;生意人,见着苟才,满脸堆笑,献上自己最好的东西;公职人员见着苟才,低声下气,唯恐祸及自己。总之,一时之间,苟才在杜伍辖区成为人见人怕的恶魔,三教九流谁也不敢招惹他。当然,他也从羞花手中拿到不少好处。最让羞花高兴的是:有些穷困潦倒的人,为了生计,主动走上门来,廉价出卖自己的器官。大量的银票流入杜伍夫妻的腰包。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走漏了消息,上司派人查他,一来没有真实可靠的铁证,二是他花大量银票买通查他之人,三是他朝中有强硬的后台,不断威逼利诱,事情也就不了了之。有此一惊,杜伍有所收敛,苟才也老实不少,但是羞花仍是我行我素、一如既往。杜伍工作上对偷鸡摸狗、打架斗殴之徒酷刑伺候,开口就是依法办事、毫不留情,竟然自命“青天大老爷”。

    老人和杜伍夫妇狼狈为奸,他利用精湛的“医术”,换了大量器官,赚取了巨额利润,害了数不清的无辜百姓。你道他是医术高明的郎中?非也,他是满肚子坏水的老妖,名唤海仁经。他非常羡慕君王的宝座,常常想取而代之,让六腑国人民对他大礼膜拜。他一边和杜伍进行交易,一边把巨额银两交给妔仁归,让他四方招募兵马,选择宝地修建宫殿。妔仁归打着海仁经的旗号各地坑蒙拐骗,骗取了大量银两,无形之中增加了经济力量,为此,海仁经非常欣赏他,并许下以后的兵马大元帅一职非他莫属。杜伍这样的凡夫俗子,只知道海仁经医术精湛,又哪里识得他庐山真面目?

    海仁经和妔仁归花费了大量心血,时机终于成熟,海仁经坐在龙椅上,看着两边的文武大臣,亲自钦点妔仁归为兵马大元帅。妔仁归代海仁经发言:“我们虽然为妖,但那人间之事往往比我们想象的毒辣百倍,为了私利,不惜绞尽脑汁,不择手段危害他人;为了私利,不惜坑害自己的儿女,出卖自己的家园。杜伍身居高位,就是很好的例子。如今,我们就去消灭六腑国,让我们掌管这个国家,让自命清高的六腑国人民明白明白,我们也可以当家做主”。妔仁归唾液乱飞的讲完后,退入武班之首。海仁经和下属谈起了人间之事,这些妖怪都和人类打过交道,对人间的尔虞我诈、谄富讥贫、弄虚作假等等颇为反感。讨伐六腑国,他们皆大欢喜,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