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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复仇的火焰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穿过高高的芦苇,马儿发出垂死的嘶鸣声,它重重跌落在地面,一个人影从上面滚落,然后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这是一个身材苗条的女孩,她黑色发头发披洒在束身外衣上,脚上还穿着室内行走的木屐,她大大的眼睛里满是小动物被猎手逼近绝路时的恐惧。她蹒跚地向后退去,一片芦苇在她身后倒下,还有一步就是微微翻腾的河流,在她的眼底倒映着一个冲破重重芦苇,翻身下马的骑手。

    这个骑手高高瘦瘦,像是钢铁一般硬朗。他从头到脚都包裹着一层浅银色的铆接链甲,豪华而又坚固,在他镶有宝石和金子的头盔下,一双满含嘲弄的蓝眼睛正盯着女孩。

    “以撒!”女孩尖叫着,“不要碰我!不然我就跳下去了!”

    这个叫以撒的人笑了,他的笑声就像是管弦乐的低颤。

    “你跳吧,尽管跳下去,如果你会淹死在这我会给你一个体面的葬礼的,奥维莉亚,你真是令我吃惊,不过你还是给了我一场别开生面的捕猎仪式,没有比猎物是一个漂亮女孩更让人浴血喷张的了,就连我最好的猎手都被你甩在了后面。”

    “求求你了,放过我吧,”女孩低声哀求着,绝望的泪水在她的脸颊流淌,“你带给我的痛苦和羞辱还不够多吗?如果你还有一丝怜悯之心,就将我从这无休止的苦难中解脱吧。”

    “那可不行,只要我还能从你的哭泣,哀求以及痛苦中寻找到乐子,”以撒微笑着,看起来是那么的温柔,“坚强的奥维莉亚,你是头一个能让我乐此不疲的女人,在此之前还没有哪个女人能每一天都带给我新的喜悦,或许你会成为我的王后,我们的子嗣将会统治奥拉迪亚和埃尔夫拉的广阔领土,甚至未来整个斯特基亚平原都会臣服在他的脚下。”

    “走吧,让我们回到埃尔夫拉,胜利的宴会还没结束呢。”

    “不!”奥维莉亚向后又退了一步,她来到了河岸的边缘。

    “臭婊子!”以撒的怒火来得相当突然,他迅速向前抓住了奥维莉亚的手腕,速度之快让奥维莉亚根本没有反抗的机会,他的手和钢铁一样坚硬,直到奥维莉亚疼得声嘶力竭,软倒下去。

    “我给过你承诺了,贱人,偏要我来硬的你才会乖乖听话,我真想把你绑在马尾巴上把你拖回去,不过我会仁慈一点,把你放在鞍头上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感激我吧。。。”

    突然以撒咒骂了一声,松开了奥维莉亚的手,他猛地向后跳去。因为这个时候一个可怕的幽灵从芦苇中冲了出来,他嘴里是狂乱的咒骂。奥维莉亚抬头一看,发现是一个浑身污泥,像是野人一样的家伙快速向着以撒靠近,神态愤怒而又疯狂。他有着如马鬃毛一样浓密的头发,刀劈斧刻一般的胸膛和四肢裸露在外面,身上除了沾满污泥的皮裤和缠腰布之外什么都没有,一道又一道骇人的血痂遍布来者的全身,他右手抓着一柄长剑,上面也布满了干涸的血迹。他灰蓝色的眼睛怒视着以撒,就像是燃烧着火焰的蓝色巨星一样。

    “埃尔夫拉的王,卑鄙的畜生!”这个幽灵用嘶哑的声音怒吼着,“克里之神把你带到了这里来!”

    “克里!该死的,你竟然还活着!”以撒向后退却着,发出了不可思议的叫喊,“我以为你和你的手下都躺在寂静河谷中长眠了。”

    “所有人,哈哈,除了我一个!这一个月的时间里我无时无刻不想着杀死你,以撒,你这个卑鄙,阴险的小人,当我匍匐着穿过尸横遍野的战场,爬过遍地荆棘的荒原,吃虫子,喝露水,被蚂蝗叮咬,被鬣狗追赶的时候,我一直等待着这一刻的到来,只是我没料到会来得如此简单。”

    奥维莉亚被来者血腥而愉悦的恐怖笑容给吓住了,此时他的面容痉挛着,干裂的嘴唇上涌现出白色的泡沫。

    “就你?我给你逃命的机会克里,只要你现在离开我的视线,咱们的恩怨我可以既往不咎。”以撒露出了不屑的笑容,他很快就平静下来,大声呵斥道。

    “嗷!”克里的声音就像狼嚎一样,痛苦而又坚定,“以撒,埃尔夫拉的王,你给我去死!是你!让我们进入整整八千人的伏击圈——,是你!让我的族人都曝尸荒野——,他们被秃鹫啄咬,被野狗分食,被弄瞎眼睛,割掉鼻子,变成最低贱的奴隶。你是个没有心肝的畜生!”他疯狂地怒吼着,向着国王发动了进攻。

    尽管他野蛮的外表很是恐怖,但奥维莉亚觉得他在第一回合就会败下阵来。这是一个被仇恨蒙蔽双眼的疯子,裸体又怎么能打得过全副武装的埃尔夫拉的王呢?

    以撒身经百战,所以他也迎了上去,一时间两剑相交,火花四溅,两人错身而过,又厮杀在一起。可没过两个回合,以撒的动作就慢了下来,握剑的手也开始不自然的发抖,于是克里的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越过了他的国王宝剑,直接落在了以撒的肩膀上。

    这一次攻击中所蕴含的愤怒让奥维莉亚尖叫起来,她眼睁睁看着以撒那华丽的肩甲开始变型扭曲最后发出刺耳的金属破裂声,接着是剑砍入肩胛骨断裂的脆响。以撒蹒跚地退了两步,不可置信地看着肩膀上的巨大创口,血如喷泉一样从盔甲的缝隙中涌出,很快这个以残暴著称的王的脸色就开始灰暗起来,他的剑掉在了地上,他死死按住手上的地方,徒然地想要向自己的马跑去,但还没跑两步,就颓然倒在了地上。

    克里注视着死去的国王,这位国王手下足足有两万名全副武装的士兵,乘着刚刚打败宿敌的气势,大有称霸整个斯特基亚的态势,可他却死在了这种不知名的小地方。

    复仇的火焰已经熄灭,于是他转过头看向女孩:“你是谁?”

    “奥维莉亚,”奥维莉亚蓝色的眼睛看向克里,“带我走吧。”

    克里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他盯着奥维莉亚。

    “你确定要跟着我?”他问道,“我是一个野蛮人,从你的表情就能看出来你在惧怕我。”

    “我是在害怕,”奥维莉亚咽了一口唾沫,“但比起和这个家伙一起殉葬我宁愿跟着你,请带我走吧。”

    “既然如此,去拿起国王的剑,咱们出发!”克里看着奥维莉亚颤抖着从死去国王的手中拿起那柄国王宝剑,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拉起女孩的手,带着她上到一艘停在岸边芦苇丛的小船之中。

    当小船载着两人缓缓驶离河岸时,芦苇丛中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以及骑士们惊慌失措的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