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西夫之神的金币
德里的大街上到处都是混乱的人群，原本在酒精和性欲中舞动了一夜的人们正横七竖八躺在宴会的余烬中酣睡，但白象圣殿的骤然崩塌让他们觉得世界末日的审判到来了。
在狂乱的群鸦之中，有一个人却与之格格不入，他赤裸着上身，露出健硕而又宽阔的胸膛，古铜色的皮肤在朝阳下熠熠生辉，腰间别着一把没有剑鞘的宝剑，肩膀上扛着一个体型巨大的胖子，燃烧着火焰的蓝色眼睛正看着城门的方向。
这是克里，他此时眉头紧皱，觉得事情有些不妙。
城门正在缓缓关闭，士兵闪亮的矛尖像丛林一样屹立在城头上，白象圣殿和冈地的消逝所带来的影响远比任何人想象得都要大，悬在历代国王头上的利剑已经消失，印地次大陆那林立的王国将再次陷入动荡。
他大步走到城门下，却被卫兵的矛尖架住。
“站住，国王的命令，任何人不能离开德里城。”看着比自己高快两个头的克里，其中一个头领咽了口唾沫，尖声说道。
克里扫开指着他的长矛，径直向着尚未关闭的城门大步走去，他孑然一身，神明都无法束缚他的脚步。
“抓住他！抓。。。”头领的叫喊声淹没在克里的手掌中，他只是轻轻一抓，就把小鸡仔一样的奥姆鲁队长给扔到了一边。
没有人上前，即使拉满了弓弦的兵士都犹豫着没有射出那软绵无力的箭矢，而如林般的长矛也没有刺出去，只有队长痛苦的呻吟声响彻城门。
城门在克里身后轰然关上，始作俑者巨人般的身躯渐行渐远，陷入混乱的德里城逐渐变成了一个黑色的小点，最终消失不见。
万贼之王拜尔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架臭烘烘的马车里，马车速度很慢，正在穿越一条森林的小道。
顾不上全身的疼痛，拜尔翻身而起，坚硬如铁的手猛地抓向正在驾车的铁塔巨汉，却被灵活地躲过。
“你醒了，我还以为你永远都醒不过来了，看来奥姆鲁的医师确实不怎么样。”克里浑厚的声音响起，拜尔楞了一下，似乎这雷霆一击耗尽了他的力量，他有些颓然地坐回了马车上。
“这是我最接近西夫之神的一次了，没想到你能独自从冈地的圣殿中全身而退。你真的拿到了白象之心？”
一块拳头大小的金色宝石扔了过来，拜尔敏捷地抓在手里，在端详了一会儿之后，他垂在脸上的赘肉震颤了，有些疲惫黯淡的眼神明亮起来，过了一会儿，他将白象之心又还给了克里。
“真是不可思议，你完成了所有小偷的终极夙愿，做到了连我都无法做到的事情，而且你还将我从那个充满鬼灵和幽魂的高塔中带了出来，不至于在冈地的囚牢中或是狮子的肚子里度过余生。”
“冈地已经死了，白象圣殿也崩塌了，现在整个印地次大陆都陷入了战火之中。”克里将宝石收入怀中，将拜尔陷入假死之后的事情简短说了一下。
“西夫之神啊，不过世间事情就是如此超乎常理。没想到你竟然能见到萨尼珈，就是那个象头人身的家伙，那可是活在历史长诗里的神明。”
“或许吧，不过它和冈地一起终结在了七天前。”克里想起了瞬的种种，有种说不出的遗憾和悲伤。
“我昏迷了七天？”拜尔摸了摸自己的独自，此时它已经小了一圈。
“是的，”克里点点头，“食物我喂不下去，不过水还是可以的，不过说实话，如果你今天还没醒来的话我就只能帮你了断了。”
“接下来你要去哪里？”拜尔略过了这个话题，转而问克里另一个问题。
“海湾城邦。”克里抖了抖缰绳，老马稍微加快了一点脚步。
“那是一个美丽的地方，我二十年之前在那里呆过，那时候我只是个毫无名气的小贼。”拜尔侧躺在马车上，看着午后的阳光穿透阔叶林，洒下令人迷醉的光线，“你呢，二十年前你在哪里？”
“我还没出生。”克里挠了挠头，表情有些尴尬。
“西夫之神啊，你究竟多少岁？！”拜尔感觉克里带给他的惊讶比起这十年来遇到的任何人都要多。
“我出生于考文历83年的仲夏夜，这是长老告诉我的。”
“考文历。。。这种纪年方式可不常见。好吧，你才十九岁，这实在是太惊人了，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还在阿马亚都市的街头无所事事，不知道未来的航船驶向何处。”拜尔由衷地感叹了一声，克里则沉默着。
“我们恐怕要分开了。”过了一会儿拜尔说道，“我能感觉到毒素破坏了我的内脏，污染了我的血液，原本我应该能和冈地活得一样久的，可现在不行了，我得去东边的契丹寻找解决的方法。”
“那是一段遥远的旅程。”克里回过头来看了一眼来时的路，拜尔要穿越广阔的印地平原和东边的无尽高原，这可是一段死亡之路。
“是啊，我不知道印地次大陆东边的高原有多么广阔，所以我可能会选择走海路，我听一些侥幸去往契丹又返回的人说，那是一个用黄金装饰地面，流淌着蜂蜜和牛奶的地方。”
“那一定是个骗局，”克里空甩了一下鞭子，发出啪的音爆声，“如果真有这种地方，那就不需要神明了。”
“那只有我亲眼所见了。”拜尔从怀里掏出件小东西，手指一弹，那个金灿灿的东西就旋转着越过了克里的肩膀，因为马车向前，所以那个东西正好掉进了克里的衣服里。
“这是什么？”克里拿出那件东西，发现是一枚金币，他放在阳光下端详了片刻，发现金币的正反面都印着不知名的头像。
“西夫之神的金币，”拜尔的声音有些不舍，“我虽然喜欢独来独往，但还是有一些学生的，他们中的一些人共同成立了公会，这枚金币在他们那里可能比我本人出面还要有用，现在我将它送给你。”
“啊，我想起来了，拜尔的盗贼公会，它的标志就是这个。”克里到过很多地方，其中盗贼公会是最容易获得情报的地方，只是价格不菲。
“因为我的职业，我见过很多人，从国王到贵族，从贩夫到走卒，你是最不可思议的那一类。希望有一天我们还能见面，那么，后会有期，来自极西之地的野蛮人克里。”
克里刚要说些什么，却猛地回头。马车上空空荡荡的，只有小路两旁高大的树木以及旁边因为风而摇曳的小草，午后的阳光有些晃眼，拜尔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克里将金币揣进口袋里，人生的路程通常都是孤独的，克里享受孤独，也享受在路途之中遇到的任何人。野蛮人热爱生活，即使再艰苦，明天的太阳依旧会升起。
哗啦，马车驶出了漫长的森林小径，冲进广阔的平原，地平线尽头的村庄，炊烟正缓缓飘向远方。
在狂乱的群鸦之中，有一个人却与之格格不入，他赤裸着上身，露出健硕而又宽阔的胸膛，古铜色的皮肤在朝阳下熠熠生辉，腰间别着一把没有剑鞘的宝剑，肩膀上扛着一个体型巨大的胖子，燃烧着火焰的蓝色眼睛正看着城门的方向。
这是克里，他此时眉头紧皱，觉得事情有些不妙。
城门正在缓缓关闭，士兵闪亮的矛尖像丛林一样屹立在城头上，白象圣殿和冈地的消逝所带来的影响远比任何人想象得都要大，悬在历代国王头上的利剑已经消失，印地次大陆那林立的王国将再次陷入动荡。
他大步走到城门下，却被卫兵的矛尖架住。
“站住，国王的命令，任何人不能离开德里城。”看着比自己高快两个头的克里，其中一个头领咽了口唾沫，尖声说道。
克里扫开指着他的长矛，径直向着尚未关闭的城门大步走去，他孑然一身，神明都无法束缚他的脚步。
“抓住他！抓。。。”头领的叫喊声淹没在克里的手掌中，他只是轻轻一抓，就把小鸡仔一样的奥姆鲁队长给扔到了一边。
没有人上前，即使拉满了弓弦的兵士都犹豫着没有射出那软绵无力的箭矢，而如林般的长矛也没有刺出去，只有队长痛苦的呻吟声响彻城门。
城门在克里身后轰然关上，始作俑者巨人般的身躯渐行渐远，陷入混乱的德里城逐渐变成了一个黑色的小点，最终消失不见。
万贼之王拜尔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架臭烘烘的马车里，马车速度很慢，正在穿越一条森林的小道。
顾不上全身的疼痛，拜尔翻身而起，坚硬如铁的手猛地抓向正在驾车的铁塔巨汉，却被灵活地躲过。
“你醒了，我还以为你永远都醒不过来了，看来奥姆鲁的医师确实不怎么样。”克里浑厚的声音响起，拜尔楞了一下，似乎这雷霆一击耗尽了他的力量，他有些颓然地坐回了马车上。
“这是我最接近西夫之神的一次了，没想到你能独自从冈地的圣殿中全身而退。你真的拿到了白象之心？”
一块拳头大小的金色宝石扔了过来，拜尔敏捷地抓在手里，在端详了一会儿之后，他垂在脸上的赘肉震颤了，有些疲惫黯淡的眼神明亮起来，过了一会儿，他将白象之心又还给了克里。
“真是不可思议，你完成了所有小偷的终极夙愿，做到了连我都无法做到的事情，而且你还将我从那个充满鬼灵和幽魂的高塔中带了出来，不至于在冈地的囚牢中或是狮子的肚子里度过余生。”
“冈地已经死了，白象圣殿也崩塌了，现在整个印地次大陆都陷入了战火之中。”克里将宝石收入怀中，将拜尔陷入假死之后的事情简短说了一下。
“西夫之神啊，不过世间事情就是如此超乎常理。没想到你竟然能见到萨尼珈，就是那个象头人身的家伙，那可是活在历史长诗里的神明。”
“或许吧，不过它和冈地一起终结在了七天前。”克里想起了瞬的种种，有种说不出的遗憾和悲伤。
“我昏迷了七天？”拜尔摸了摸自己的独自，此时它已经小了一圈。
“是的，”克里点点头，“食物我喂不下去，不过水还是可以的，不过说实话，如果你今天还没醒来的话我就只能帮你了断了。”
“接下来你要去哪里？”拜尔略过了这个话题，转而问克里另一个问题。
“海湾城邦。”克里抖了抖缰绳，老马稍微加快了一点脚步。
“那是一个美丽的地方，我二十年之前在那里呆过，那时候我只是个毫无名气的小贼。”拜尔侧躺在马车上，看着午后的阳光穿透阔叶林，洒下令人迷醉的光线，“你呢，二十年前你在哪里？”
“我还没出生。”克里挠了挠头，表情有些尴尬。
“西夫之神啊，你究竟多少岁？！”拜尔感觉克里带给他的惊讶比起这十年来遇到的任何人都要多。
“我出生于考文历83年的仲夏夜，这是长老告诉我的。”
“考文历。。。这种纪年方式可不常见。好吧，你才十九岁，这实在是太惊人了，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还在阿马亚都市的街头无所事事，不知道未来的航船驶向何处。”拜尔由衷地感叹了一声，克里则沉默着。
“我们恐怕要分开了。”过了一会儿拜尔说道，“我能感觉到毒素破坏了我的内脏，污染了我的血液，原本我应该能和冈地活得一样久的，可现在不行了，我得去东边的契丹寻找解决的方法。”
“那是一段遥远的旅程。”克里回过头来看了一眼来时的路，拜尔要穿越广阔的印地平原和东边的无尽高原，这可是一段死亡之路。
“是啊，我不知道印地次大陆东边的高原有多么广阔，所以我可能会选择走海路，我听一些侥幸去往契丹又返回的人说，那是一个用黄金装饰地面，流淌着蜂蜜和牛奶的地方。”
“那一定是个骗局，”克里空甩了一下鞭子，发出啪的音爆声，“如果真有这种地方，那就不需要神明了。”
“那只有我亲眼所见了。”拜尔从怀里掏出件小东西，手指一弹，那个金灿灿的东西就旋转着越过了克里的肩膀，因为马车向前，所以那个东西正好掉进了克里的衣服里。
“这是什么？”克里拿出那件东西，发现是一枚金币，他放在阳光下端详了片刻，发现金币的正反面都印着不知名的头像。
“西夫之神的金币，”拜尔的声音有些不舍，“我虽然喜欢独来独往，但还是有一些学生的，他们中的一些人共同成立了公会，这枚金币在他们那里可能比我本人出面还要有用，现在我将它送给你。”
“啊，我想起来了，拜尔的盗贼公会，它的标志就是这个。”克里到过很多地方，其中盗贼公会是最容易获得情报的地方，只是价格不菲。
“因为我的职业，我见过很多人，从国王到贵族，从贩夫到走卒，你是最不可思议的那一类。希望有一天我们还能见面，那么，后会有期，来自极西之地的野蛮人克里。”
克里刚要说些什么，却猛地回头。马车上空空荡荡的，只有小路两旁高大的树木以及旁边因为风而摇曳的小草，午后的阳光有些晃眼，拜尔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克里将金币揣进口袋里，人生的路程通常都是孤独的，克里享受孤独，也享受在路途之中遇到的任何人。野蛮人热爱生活，即使再艰苦，明天的太阳依旧会升起。
哗啦，马车驶出了漫长的森林小径，冲进广阔的平原，地平线尽头的村庄，炊烟正缓缓飘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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