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神像
克里看向房间尽头的那扇内门，那里面还有什么恐怖的存在他不得而知。但野蛮人的血液中流淌着好奇和冒险的因子，他感到全身血脉喷张着，跳动着。
他走了这么远的路，越过斯特基亚的平原和沙漠，穿过库塞特的草原，翻过了萨尔柱高原山脉，来到这个遍布丛林和沼泽的印地次大陆。不论前方有什么，就算是地狱的烈焰恶魔，他都决定继续走下去。
他慢慢剥去缠在内门上的蛛网，他发现不知是主人过于自信还是别的原因，内门一样没有上锁。他不清楚塔下的侍卫或是别的存在有没有注意到他。不论如何，情况还没有到最糟糕的时候。
冈地究竟是什么，克里略有些贫瘠的想象力思索着，他推开内门。但他只看见了一长串通往楼下的银色阶梯以及昏暗的灯光，他没有丝毫犹豫，沿着螺旋的银色阶梯拾阶而下。
他手里紧紧握着剑，侧耳倾听着黑暗中可能出现的敌意，只是并没有任何声音。
他的鼻间传来一股奇特的味道，这很像是熏香或是香料的气味，野蛮人对这种气味很陌生，他看着似乎数不尽的阶梯蜿蜒着向下延伸，消失在目力所能达到的尽头，克里有个可怕的感觉，他像是被永远困在了这个充满诡谲和怪物的高塔之中。
最终他来到了阶梯的末端，这是一个狭小的密室，正对着阶梯的墙壁上有一扇狭小的白色玉质门，上面镶嵌着血色的宝石，克里谨慎地推了一下那扇门，他的身体紧绷着，随时准备战斗或是逃跑。
门后是一间并不宽敞的屋子，白色的大理石床摆在屋子的正中央，地面上是厚厚的绒毛地毯，屋子的角落里有一个点燃的火盆，冒出一缕又一缕青色的烟雾。
大理石床上摆着一尊神像，克里有些惊骇地注视着这尊神像，它通体洁白，有四个手臂，浑身赤裸着。
但他的头相比于身子来说实在是大的吓人，耳朵和宫廷王室的蒲扇一样大，卷曲的鼻子则像是巨大的蟒蛇，一对野猪一样的獠牙从翻起的嘴角伸出来，它的眼睛紧闭着。
它的样子很像是吉普赛人所描述的大象那样，或许这就是‘白象圣殿’传说的由来。那么这就是冈地的神明无疑了，既然那颗宝石也被称为白象之心，会不会就藏在这尊神像之中呢？
克里向着神像走去，同时眼睛不住得向周围打量着，预防着可能会出现的危险。
突然，神像的眼睛睁开了，野蛮人惊恐地停住脚步。克里之神啊，这不是神像，而是活的生物！
克里将剑横在身前，他不敢动弹，面对狮子的时候一旦后退或是把后背露出来那必然是死亡。在这种处境下文明人会找借口说这是自己的幻觉，但野蛮人知道，他是在和一尊真正的神明面对面，或许它的伟力不如克里之神，可它终究是神。
象头的獠牙高举起来，克里紧绷的神经被拨动了，他的喉结上下滑动，咽了一口唾沫。
可他很快发现面前这个神的黄色眼睛暗淡无光，这是一个瞎子。在意识到了这一点后克里几乎绷断的神经逐渐放松，他悄悄向着身后的门挪去，但神还是听到了声音，它的牙齿颤抖起来。
“谁在这儿？是冈地吗？你又来折磨我了吗？为什么你要这样？让我去死吧。”
神明的声掉奇特而又古怪，就像是尸体发出的声音，没有一丝的情感，克里没有感觉到它的喉咙在颤动，于是得出了它的声带不是为说话而服务的这一结论。
神明浑浊的黄色眼球里流出了晶莹的泪水，克里的视线转移到它的四条手臂和两条盘起的腿上，上面布满了火焰的燎痕以及鞭挞的踪迹，两条腿因为长期的捆绑已经萎缩，紫色的瘀痕看上去非常可怖。在霎那之间，克里的惊吓和恐惧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悲伤的情绪。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就仿佛面前这个东西负担着一整个种族的耻辱和悲剧一样，厚重而又绝望，这种感觉甚至让克里再次后退了一步，他觉得有些羞愧。
“我不是冈地，我只是一个小偷，我不会伤害你的。”克里收起手上的剑。
“靠近点孩子，让我摸摸你。”象头颤抖着说，克里立刻迎上去，他能感觉到这个神明的善意，它的智慧就像是部族里最年长的长老，甚至犹有过之，而它的气息如同大地一般仁慈厚重。
神明的其中一只手臂想要抬起，但是颤抖了两下又落了回去，于是大象的脑袋凑过来，象牙在克里的肩膀和脸上轻轻扫过，柔滑的触感让克里想到了提亚的手。
“你不是冈地那个邪恶种族的的，”神明叹了口气，“我能看见你来自极西之地的荒原上。那里原始而又贫瘠，你一定吃了不少苦头。我很久之前就接触过你们的族人，真的很久之前了，那是一个最古老诗篇中都不曾记载的伟大名字，那个魔法时代的万王之王。哦，你的手指上沾了血。”
“那来自于狮子和蜘蛛。”克里回答。
“还有一个人，不，是两个，一个躺在酒馆里，还有一个在草丛中。”神明皱了皱眉头，“似乎塔里也有一个。”
“哦，”克里说，“最后那是万贼之王，他死于蜘蛛的毒牙。”他在为神明的感知能力而惊讶。
“他没死，只是陷入了最深沉的昏迷。”神明又说。
“你是说拜尔没死？”克里有些激动。
“是的，他能施展瞬都不会的法术，江波的众神啊，欺骗死亡的法术，真是不可思议！这个世界的知识永远都没有尽头！”
象头露出了一副虔城的表情，满是伤痕的身体颤抖起来，眼泪再次流下来，不过这次不再是悲伤，而是一种收获的欣喜。克里歪了歪脑袋，他有点困惑。
过了一会儿，神明的颤动停止了，那双失明但是温柔的盲眼转过来注视着野蛮人。
“啊，对不起，我有些失神了，”象头说，“是不是在你看来，我是怪异和邪恶的化身，肮脏而又丑陋？”
“啊，啊，你不用回答，我能感觉得到，你对我的感官是敬畏和恐惧还有那一丝丝的同情。不过如果我能看到你，那应该也是一样的。这个世界之外还有着很多世界，生命在不同的环境种存在着无数的表现形式，我不是神明，也不是魔鬼，我和你一样是生灵，只是构成的形式不一样而已。对了，我还没问你的名字呢。”
“我叫克里。”克里简短的回答。
“我叫瞬，那些那些丛林里矮个子黄皮肤的人称我为萨尼珈。”瞬的象牙微微颤动着，再次蹭了蹭克里的肩膀，“我来自一个叫江波的星球。”
他走了这么远的路，越过斯特基亚的平原和沙漠，穿过库塞特的草原，翻过了萨尔柱高原山脉，来到这个遍布丛林和沼泽的印地次大陆。不论前方有什么，就算是地狱的烈焰恶魔，他都决定继续走下去。
他慢慢剥去缠在内门上的蛛网，他发现不知是主人过于自信还是别的原因，内门一样没有上锁。他不清楚塔下的侍卫或是别的存在有没有注意到他。不论如何，情况还没有到最糟糕的时候。
冈地究竟是什么，克里略有些贫瘠的想象力思索着，他推开内门。但他只看见了一长串通往楼下的银色阶梯以及昏暗的灯光，他没有丝毫犹豫，沿着螺旋的银色阶梯拾阶而下。
他手里紧紧握着剑，侧耳倾听着黑暗中可能出现的敌意，只是并没有任何声音。
他的鼻间传来一股奇特的味道，这很像是熏香或是香料的气味，野蛮人对这种气味很陌生，他看着似乎数不尽的阶梯蜿蜒着向下延伸，消失在目力所能达到的尽头，克里有个可怕的感觉，他像是被永远困在了这个充满诡谲和怪物的高塔之中。
最终他来到了阶梯的末端，这是一个狭小的密室，正对着阶梯的墙壁上有一扇狭小的白色玉质门，上面镶嵌着血色的宝石，克里谨慎地推了一下那扇门，他的身体紧绷着，随时准备战斗或是逃跑。
门后是一间并不宽敞的屋子，白色的大理石床摆在屋子的正中央，地面上是厚厚的绒毛地毯，屋子的角落里有一个点燃的火盆，冒出一缕又一缕青色的烟雾。
大理石床上摆着一尊神像，克里有些惊骇地注视着这尊神像，它通体洁白，有四个手臂，浑身赤裸着。
但他的头相比于身子来说实在是大的吓人，耳朵和宫廷王室的蒲扇一样大，卷曲的鼻子则像是巨大的蟒蛇，一对野猪一样的獠牙从翻起的嘴角伸出来，它的眼睛紧闭着。
它的样子很像是吉普赛人所描述的大象那样，或许这就是‘白象圣殿’传说的由来。那么这就是冈地的神明无疑了，既然那颗宝石也被称为白象之心，会不会就藏在这尊神像之中呢？
克里向着神像走去，同时眼睛不住得向周围打量着，预防着可能会出现的危险。
突然，神像的眼睛睁开了，野蛮人惊恐地停住脚步。克里之神啊，这不是神像，而是活的生物！
克里将剑横在身前，他不敢动弹，面对狮子的时候一旦后退或是把后背露出来那必然是死亡。在这种处境下文明人会找借口说这是自己的幻觉，但野蛮人知道，他是在和一尊真正的神明面对面，或许它的伟力不如克里之神，可它终究是神。
象头的獠牙高举起来，克里紧绷的神经被拨动了，他的喉结上下滑动，咽了一口唾沫。
可他很快发现面前这个神的黄色眼睛暗淡无光，这是一个瞎子。在意识到了这一点后克里几乎绷断的神经逐渐放松，他悄悄向着身后的门挪去，但神还是听到了声音，它的牙齿颤抖起来。
“谁在这儿？是冈地吗？你又来折磨我了吗？为什么你要这样？让我去死吧。”
神明的声掉奇特而又古怪，就像是尸体发出的声音，没有一丝的情感，克里没有感觉到它的喉咙在颤动，于是得出了它的声带不是为说话而服务的这一结论。
神明浑浊的黄色眼球里流出了晶莹的泪水，克里的视线转移到它的四条手臂和两条盘起的腿上，上面布满了火焰的燎痕以及鞭挞的踪迹，两条腿因为长期的捆绑已经萎缩，紫色的瘀痕看上去非常可怖。在霎那之间，克里的惊吓和恐惧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悲伤的情绪。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就仿佛面前这个东西负担着一整个种族的耻辱和悲剧一样，厚重而又绝望，这种感觉甚至让克里再次后退了一步，他觉得有些羞愧。
“我不是冈地，我只是一个小偷，我不会伤害你的。”克里收起手上的剑。
“靠近点孩子，让我摸摸你。”象头颤抖着说，克里立刻迎上去，他能感觉到这个神明的善意，它的智慧就像是部族里最年长的长老，甚至犹有过之，而它的气息如同大地一般仁慈厚重。
神明的其中一只手臂想要抬起，但是颤抖了两下又落了回去，于是大象的脑袋凑过来，象牙在克里的肩膀和脸上轻轻扫过，柔滑的触感让克里想到了提亚的手。
“你不是冈地那个邪恶种族的的，”神明叹了口气，“我能看见你来自极西之地的荒原上。那里原始而又贫瘠，你一定吃了不少苦头。我很久之前就接触过你们的族人，真的很久之前了，那是一个最古老诗篇中都不曾记载的伟大名字，那个魔法时代的万王之王。哦，你的手指上沾了血。”
“那来自于狮子和蜘蛛。”克里回答。
“还有一个人，不，是两个，一个躺在酒馆里，还有一个在草丛中。”神明皱了皱眉头，“似乎塔里也有一个。”
“哦，”克里说，“最后那是万贼之王，他死于蜘蛛的毒牙。”他在为神明的感知能力而惊讶。
“他没死，只是陷入了最深沉的昏迷。”神明又说。
“你是说拜尔没死？”克里有些激动。
“是的，他能施展瞬都不会的法术，江波的众神啊，欺骗死亡的法术，真是不可思议！这个世界的知识永远都没有尽头！”
象头露出了一副虔城的表情，满是伤痕的身体颤抖起来，眼泪再次流下来，不过这次不再是悲伤，而是一种收获的欣喜。克里歪了歪脑袋，他有点困惑。
过了一会儿，神明的颤动停止了，那双失明但是温柔的盲眼转过来注视着野蛮人。
“啊，对不起，我有些失神了，”象头说，“是不是在你看来，我是怪异和邪恶的化身，肮脏而又丑陋？”
“啊，啊，你不用回答，我能感觉得到，你对我的感官是敬畏和恐惧还有那一丝丝的同情。不过如果我能看到你，那应该也是一样的。这个世界之外还有着很多世界，生命在不同的环境种存在着无数的表现形式，我不是神明，也不是魔鬼，我和你一样是生灵，只是构成的形式不一样而已。对了，我还没问你的名字呢。”
“我叫克里。”克里简短的回答。
“我叫瞬，那些那些丛林里矮个子黄皮肤的人称我为萨尼珈。”瞬的象牙微微颤动着，再次蹭了蹭克里的肩膀，“我来自一个叫江波的星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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