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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七巧八马九眼盗花翎

    有一些话不好当着白书兰的面说。

    李肖和黄大奎找了一家饭店。还没到吃饭点儿,饭店里没有客人。

    二人在一个角落开聊。

    “周长山找我了。”黄大奎把他在周长山办公室的过程,给李肖描述了一遍。

    说完,黄大奎感叹到:“这家伙一句没提煤炭的事,可话听着渗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李肖听完,沉默了一会儿。

    然后把钱广利找他的事也说了:“钱总说乔总也想要点儿煤……”

    讲完自己的情况,二人对坐无语。

    “嗨!嗨!你们俩吃不吃饭?不吃饭别占地方。”

    一直在柜台后面迷迷瞪瞪的服务员,忽然站了起来,大声喝问。

    李笑背对着柜台,又聚精会神,被服务员这大嗓门吓了一跳。

    对面的黄大奎立刻摆出大马金刀的样子,不悦地招手:“点菜点菜,把菜谱拿过来。”

    服务员从柜台下面拿出一个本夹子,上面夹着一张菜谱,往柜台上一扔。

    没好气儿的说:“点菜到前台来。”

    习惯了21世纪饭店服务员拿顾客当上帝的做法,这一刻李肖才想起自己身处80年代。

    他抬头看了看四周环境:“哦,国营饭店啊,那就不奇怪了。”

    这个国营饭店叫“八大幌”,五十年代,老御厨过世才收归国营。

    这八大幌是个老字号,历史比长河宾馆长得多。

    六七十年代是这个城市最有名也最高档的饭店。

    之所以叫八大幌。还有一个传说在里面。

    据说这个饭店的创始人很牛,是御膳房出来的。

    最初饭店挂着四个幌,号称没有不会做的菜。

    只要顾客报出的菜不是胡编乱造,就能端出菜来,否则摘下一个幌。

    那年月,在东北这一片儿,敢挂四个幌,就是南北大菜、包办酒席的大饭店。

    开门就挂四个幌,在这么个小城市,就有点儿傲视群雄的味道了。

    前来挑战的自然络绎不绝,可没有人能难住这位御厨。

    一天。

    有个身穿虎皮坎肩儿的糙汉,点了一道清蒸棕熊前掌,还要求食材必须新鲜。

    过去,东北地区的确有“蒸熊掌”这道名菜。

    可熊掌是山珍野味,不是说有就有。

    拿这种菜考验厨师,就是故意找茬。

    还说棕熊熊掌、还得前掌、食材新鲜,更表明了挑事的意图。

    台伙计当然不高兴:“您这哪是来吃饭,分明是来找茬的。”

    糙汉也不恼,把一对“腰别子”往桌上一拍,盯着伙计眯眯笑。

    伙计只好报告给御厨。

    御厨出来瞧一眼,说了句“合规矩”,扛起“撅把子”就上了山。

    过了半天时间,御厨一个人拖着一条死棕熊回到店里。

    那条汉子很有耐心,溜儿溜儿在店里等了半天儿。

    看见御厨拖着死棕熊回来,饭也没吃走了。

    年根底下。

    山上绺子里,下来几个人,其中就有要棕熊前掌的那个糙汉。

    御厨亲自出来接待,双手抱拳举过左肩,向后一甩颠三颠:“出门在外走风尘,哪路神仙来登门?”

    对方领头的也同样姿势抱拳回话:“西北连天一片云,局主那是自家人”。

    御厨回了句:“达摩老祖威武!”

    双方就没再继续“盘道”。

    御厨也没让对方点菜,直接上了八大盘、八大碗……

    还有,清蒸棕熊前掌。

    喝酒的时候,御厨过来敬酒,还跟他们行了“酒令”,内容不是“五魁首六对六”,而是《十字令》,也叫十大全:

    当朝一品卿,

    两眼大花翎,

    三星高照四季到五更。

    六和六同春,

    七巧八马九眼盗花翎,

    十全福禄增。

    打开窗户扇,

    明月照当空。

    ……

    连唱带划拳,那个糙汉子还被罚了一杯。

    临走的时候,这伙儿人从车上卸下四个幌,挂在了原来四个的旁边。

    从此,这饭店就被当地人称作“八大幌”。

    八大幌,以山珍海味著称。

    在当地,与“一间房大车店”齐名,官私两道都“给面儿”。

    到了六七十年代,国家开始保护野生动物,八十多种列入保护。

    八大幌也就失去了特色,消费又高,渐渐无人问津。

    李肖在心里合计:“白瞎这地段了,如果给我……”

    二人点了两个小菜,黄大奎先交了钱,这是八大幌的规矩。

    然后继续聊。

    整个商业部门都缺煤,但实际煤产量又不缺。

    这在那个时候,原则上是不可能出现的。

    每年供应和生产计划都是提前做好,整个一年按计划进行,很少出现突然断供。

    也就是说,正常按计划进行,黄大奎是无缝可钻的。

    这其实对任何一个矿的销售人员都是一次“赚外快”的机会,只是不要“有命赚没命花”就好。

    事情的关键在周长山,机会来自他,危险也同样来自他。

    “这种人,打他半死,回过劲儿来还照样阴损。”黄大奎无奈地摇头。

    “周处长比黄处长还坏?”李肖戏谑地说。

    黄大奎打了个嗨声:“有过之而无不及呀。”

    周长山的阴狠是一方面,他的势力也不可小觑。

    矿务局下属各煤矿的销售处长,大多数是直接或间接扶持起来的。

    如果大家在周长山的授意下,群起而孤立黄大奎,那他的财路就断了。

    等老丈人退休,周长山上位,自己的位置可能都不保。

    了解到这些,李肖豁然开朗。

    “你岳父还没退,周长山上位还可以从长计议。”

    李肖摆出了自己的观点。

    然后接着道:“如果断其羽翼,那他的阴狠怎么施展呢?”

    “把那几个矿的销售处长都噶儿喽?”黄大奎挑挑眉毛,摇头说,“上嘴唇碰下嘴唇轻松,怎么断?”

    “那几个矿销售处长,有认识我的吗?”李肖又问。

    “你是张瑜、陈冲、刘晓庆吗?”黄大奎瞥一眼李肖,很不屑。

    “那太好了。”李肖坐直身体,面露自信,“如果,周长山的亲信成了乔总的供应商……”

    李肖说完,黄大奎没想明白。

    停了10秒,突然一拍大腿,伸手点指李肖:“人小鬼大!你想拉谁下水?”

    “不是谁,小孩子才做选择题,是所有人!”

    说完,李肖起身走到窗前,双手插兜看向窗外。

    马路上,来来往往的人流,没人看一眼八大幌:“唉~白瞎这地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