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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做痴心人(九)

    夕阳近前,拳风张扬,势如破竹,轰击在月婉蓉娇柔的身躯上,砰——,大床凹陷,床柱粉碎,大床倾斜。

    可是并没有击中月婉蓉,此女子仿佛化作一团水流般,滑腻非常。

    整个躯体擦着夕阳的手臂、腹部,背部,掠至其身后,速度飞快,美人小脚轻踹在其背部上,倒飞开来。

    而另一边的夕阳则是收之不及滚入大床,鼻子嗅闻床单上余留的美人香气,确实很香,艹,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一个翻滚,又落下大床,此时已经与月婉蓉换位而处,他在里面,月婉蓉在外面。

    “速度这么快?怎么每个对手都在速度上欺压我?”夕阳无语。

    夕阳目光一扫,随手拿起月婉蓉放在床头边的胭脂之类的化妆瓶猛地砸向她。

    月婉蓉眉头一皱,心疼道:“那可是小女子最珍爱之物了,郎君怎舍得毁去?”

    但其人却没有伸手去接,而是侧身躲过,瓶子触墙而碎,身姿曼妙。

    夕阳来到眼前,其拳头再进,砸在月婉蓉脸上,触感却出乎意料,就像砸在一团棉花上,软绵绵的,力量无处着落。

    月婉蓉被打得脸颊下凹,借势弯身,旋转,左手如刀,划开夕阳的胸膛,顿时鲜血迸溅,血洒当场,胸口剧痛!

    此女子背身移出,企图与夕阳拉开距离。

    夕阳的承受能力大涨,却没有搭理这些伤势,回身,拳头再出,追打其背。

    月婉蓉始料未及,还是被击飞,仰面砸在墙壁书架上,书架碎裂,书本散落。

    奇诡的是其身躯犹如皮球般弹回,夕阳没想太多,两拳接着狂砸,拳落人飞,碰墙弹回。

    如此反复数次,其背部被每一拳打得凹凸不止,最后一拳落,月婉蓉直接被打得爆炸开来,肉块四散,一片白色花瓣徐徐飘落,消失。

    “死了?”夕阳扫视四周,胸口之血滴落,已经不可遏制。

    “奴家好怕怕啊,郎君真凶。”月婉蓉之声猛然从背后传来。

    夕阳背部感觉到女人手指的触摸,还有女人吐息在脖颈上,痒痒的,她张开牙齿想要咬断夕阳脖颈。

    夕阳头颅猛地往后一顶,把她鼻子撞裂、牙齿撞碎,伸手一抓,抓住月婉蓉的头发,一拽一砸,将月婉蓉砸在身前,再起,又砸。

    头发断裂,其人飞出撞倒梳妆台,铜镜落地哗啦而碎。

    夕阳奔走上前捏住其脖子,又砸,狂砸,其身体扎在碎镜上,如此在地上起落数次,最后落在身前奄奄一息。

    这都不死?夕阳惊讶。

    他可没有怜香惜玉,扑上去,举起沙包一样大的拳头,朝其脑袋招呼,一拳,十拳,百拳,至死方休!

    直到把月婉蓉脑袋打得破碎不堪,像个腐烂的西瓜,这才住手,夕阳发现女人脑袋里面藏着一片白色花瓣,正要伸手拾起,花瓣消失。

    哪来的花瓣?夕阳暗自疑惑。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两个拳头,上面并没有沾染血色:“不太对。”

    “嘻嘻,郎君真是无情呢,妾身好像没有得罪你吧?”夕阳扭头看去,月婉蓉还是躺在床上,与之前无异。

    仿佛不久前的大战还没有开始打起来,两人才第一次见面,若只如初见之感,古怪至极。

    “呵呵,没有,我对你完全没有敌意,只是来拿回幽精而已。”夕阳摸了摸鼻子笑道。

    他确实有为了豹尾复仇的打算,何况这女的还蓄意勾引自己又不给艹(一种植物),不过刚才暴力的行为也着实不雅。

    “哼,那个知县的幽精?有人帮他招魂了?”月婉蓉明显不信,而对于幽精之事似乎有些惊讶。

    夕阳颔首,伸出手:“把它给我,我放过你。”

    “嘻嘻,郎君真会说笑,你要,我便给?”月婉蓉掩嘴而笑,娇躯颤动不止,“放过我?是我放过你吧。”

    夕阳挑眉,摊了摊手,实话实说:“你不是都被我打爆了吗,装尼玛装?”

    月婉蓉笑容一敛,伸手轻轻撩开散落的秀发,将其绕至耳后:“粗鄙莽夫,且让妾身好好教教郎君何为礼仪之道!”

    音落,月婉蓉手抓被褥甩来,遮蔽夕阳的视线,被褥移来,由小至大。

    夕阳不惧,拳出,劲风扫开被褥,而月婉蓉已至目前,夕阳原本来得及的,开始抬拳,只是两手一僵,动作迟缓一些,该死的阴气,夕阳心中怒骂。

    女子五指一划,胸口再遭一击,伤口扩大,脏器损坏,血液奔涌,雪上加霜!

    夕阳倒退呕出一大摊血来,剧烈咳嗽,强忍痛楚,也不知道伤到哪里了,肠子断了?还是肺部裂开了?

    不管那么多了,抬拳砸去,月婉蓉像条水蛇根本够不着,又近身而来,击在胸口,伤势加深。

    其人随后脚步轻踏夕阳之胸,跃起,张开手掌环绕夕阳之拳旋转,倒退,想要脱离。

    夕阳悍然而进,胸口碎开?我不在乎。

    拳头不止,压迫月婉蓉后退,你退,我就进,迫向墙壁。

    就像他用拳头提着女人奔驰一般,疾行,墙壁就在眼前,势必将其砸死于此。

    突然夕阳顿住脚步,即便墙壁就在眼前,可以把女子砸碎于此也弃之不顾,猛地将月婉蓉甩出。

    女子落地,手中握着夕阳的一只胳膊,朝夕阳晃了晃。

    夕阳低头一瞧,难以置信,自己右边的胳膊竟然被卸下了,就好像木偶人那般被偃师嫌弃后而轻易丢弃,更加诡异的是伤口无恙,没有血液流出。

    也幸好当机立断,不然女子提着的就是自己的脑袋了,夕阳冷汗直冒,还是大意了。

    “有些本事。”夕阳承认这个月婉蓉的诡异超出想象,其实从木屑之剑起,他就一直是很认真的,不然也不会一开始就置其于死地。

    “郎君过奖了,我只是想留下这个手臂,夜晚寂寞时可以自渎罢了。”月婉蓉娇笑着,手却将手臂随意丢弃,此为垃圾尔。

    外面的打斗声愈演愈烈,有人大声叫嚷:“巩敦,你要与我们为敌吗?”

    巩敦激昂道:“动花笑妍者,我之敌也!”

    此言一出,瞬间感染了夕阳。

    夕阳一边呕血一边大笑,脚步一踏,一根桌柱飞起,夕阳用仅剩的左手攥紧,不敢再直接接触这个月婉蓉。

    太可怖,不知什么时候就被卸下四肢:“倒也不必,夜晚寂寞时可以找我,管饱。”

    开始前冲,八仙拳暂隐,八仙剑骤出。

    月婉蓉笑呵呵道:“郎君之意,妾身尽知,那今晚就留下吧。”

    月婉蓉也是奔跑,与夕阳对冲。

    夕阳用桌柱使出一套张果老倒骑驴,背道而驰,虽则背离,剑势犹在,其势愈加难测,千变万化,你连我下一势都不知如何敌?

    月婉蓉两手挥舞,依靠鬼魅的身形,在夕阳的剑势中腾挪,手掌时而划过桌柱的棱角,时而抚过夕阳的身躯,不变应万变,我不知你势,但我何须知你势?

    夕阳剑势再变,接着倒骑驴又使出铁拐李的脚杆子,高低不平,上下而击,时上时下,漂浮不定。

    须臾之间,交战百次,双方交错数次,转身,面对面站立。

    因为剧烈运动,而且对方刻意攻击之下,夕阳胸口的伤势加重,血液失去太多。

    呕血呕到嘴巴全是腥味,还以为把肺给呕出来了,头脑已经昏沉,再这样下去必死无疑。

    此次交锋,看似不分伯仲,其实夕阳知道,自己确实不是对手,而且相差很远,以硬碰硬,不可以敌。

    何况对方还有神鬼莫测之力没有使用,比如之前诡异的花瓣之术,以花瓣凋落代其一死。

    天快亮了,如果不速战速决,恐怕拿到幽精也为时已晚。

    “郎君,怎么不继续打了?你不疼爱妾身吗?”月婉蓉咄咄逼人。

    “怎会?我疼爱的紧呢。”夕阳笑道。

    既然如此想战斗,那就来吧,不死不休,你我之间必有一死!

    夕阳左手甩动,一道黑影窜出,立于身旁,噬恐阴兵漠视一切,仿佛世上没有什么是他惧怕的。

    就算四肢尽皆断去,五脏六腑全毁,只要尚存一息,也能绝地逢生!他是夕阳真正唯一的依仗,虽然代价极大,但也要一战,于是伸手而去。

    突然一个粉红色的荷包落在身前,激起尘埃,正是木鸢偷走那个,只是被月婉蓉阻拦了。

    “不打了,认输。”月婉蓉举起双手,语气恢复正常,“你怎么有这东西?”

    “什么东西?”夕阳止住手,又呕血了,屋子里的血几乎全是他的,他还有些愕然,这女人怎么说变就变?不是要殊死一搏吗?女人心海底针?

    月婉蓉努努嘴,示意是夕阳身旁的噬恐阴兵。

    “你认识?”

    “杀生门嘛,听说过,被人视之不详,你不知道?”月婉蓉道,之前的矫揉造作没了踪影。

    夕阳摇摇头,他确实不知,童子也不知:“跟我说说?”

    月婉蓉也摇头,朱唇轻启:“我只知道这种人不可招惹,没想到你会有他附身,今天算你赢,只是浪费我的两片花瓣了,原本还想玩久一点的。”

    月婉蓉伸手一招,两片花瓣从夕阳的身体中飞出,落在其手心上,花瓣根本就没有消失!

    夕阳瞬间冷汗浃背,这月婉蓉一直运筹帷幄,将他玩弄股掌之中,两片花瓣隐藏自己身上,随时可夺取自己之性命,这才是月婉蓉真正的后手吧。

    “你走吧。”月婉蓉挥挥手,踢过来夕阳的断臂,夕阳接住。

    他慢慢捡起地上的荷包,眼睛不离月婉蓉,委实有些胆战心惊,夹在指缝间,虽有曲折,但总算到手了。

    “可以问一句你为什么害死那个县丞吗?”夕阳问道。

    “因为他爱我,你爱我吗?我可是什么都会的哟,保证你欲仙欲死。”月婉蓉笑着道,又开始不正经了。

    “要不现在就来?”夕阳伸手靠近噬魂阴兵。

    “不了不了,大爷您快走吧,惹不起。”月婉蓉婉拒,竟然害怕至此?

    之前那是什么狗屁理由?夕阳表示不解,懒得再问,没有收回阴兵,也没有转身,动作缓慢地走出屋子,阴兵如影随形。

    “对了,你身旁的东西对于一般人是不详之物,对于某些邪异的东西却是求之不得的,以后没事少现于人前。”月婉蓉轻声道。

    “对于什么东西?你还知道什么?”退出门外的夕阳惊奇道,这让他想起守株待兔的三条钩蛇。

    可是月婉蓉没有继续解释,房门猛地关闭。

    “记得还我荷包。”月婉蓉声音传出。

    夕阳若有所思,这才吁出一口气,又剧烈咳嗽起来,仿佛随时会死,举起手中的断臂和荷包,会有归还之期的,到时候一起归还。

    门外,尽管有豹尾掠阵,花笑妍三人还是受伤不小,幸好巩敦临阵倒戈,不,识时务者为俊杰,让夕阳方得以支撑到现在。

    看见夕阳出来,众位高手大惊,止住激战,难道己方青年男子已经败于敌手?

    看见夕阳断臂,还有胸膛的创伤,可想而知战斗之猛烈。

    他们不知,三两回合后青年男子就不知生死了,后来的动静都是夕阳与月婉蓉的战斗。

    其实无论是夕阳与青年男子,或者与月婉蓉之间的交手,看似打斗激烈,你来我往,但具体的交手时间都是很短暂的。

    有高手看见夕阳之惨状,斗胆过来出手,想要攫名,一手天残手妙极,然后被夕阳随手挥拳打死,犹如沙袋一般飞出,冷面书生充学民殁。

    这让一旁也准备出手的捕头骆前一顿,面上豆大的汗水滴落,他是成名已久的高手,追风腿,可追狂风,借风之势而攻之,可此刻不敢迈开。

    截刀门卓启的刀已经劈出,被他生生止住,稍斜,劈在夕阳不远处的假山上。

    原本就破碎的假山被一刀轰烂,一个十字威力巨大,十字劈,截刀门绝学前三,刀落山劈,也不敢触夕阳之锐,退避三舍。

    夕阳斜眼瞧他,后者收刀而立,装作无事发生。

    八字胡成浮更不敢言行,他只是耳力卓绝,轻功不凡,冒然出手必死。

    众高手惴惴,目视之。

    一流高手岂是易于之辈?打不过妖邪,还打不过区区二流高手?

    伪一流高手都可以横着走,一流高手更是凌驾众高手之上,何况此人疑似仙人。

    夕阳慢慢走过去,高手们不敢出手,噤若寒蝉,尽管他们刚才以多欺少,力量尚存。

    “走吧,拿到了。”夕阳笑了笑,举起断臂和荷包道,他还想咳血,但是忍住了,不然恐怕群起而攻之。

    花笑妍抿嘴,看着夕阳的断臂,还有胸口汩汩而流的鲜血,有些忧心,只是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她疲色难掩,衣裳也被扯破不少,闻言颔首。

    尹肃伤的最重,气血衰竭,萎靡不振,那滴心头血对他影响巨大,执着站起身,还是没站起来。

    沙俊才受伤也不小,扶住尹肃,满脸关心,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往日气势如猛虎的尹肃,会如此轻易的气血枯竭:“尹叔......”

    巩敦还好些,他只攻击那些对花笑妍出手的家伙,毕竟对方人也相处一些时日了,不好全部攻击过去,那样太冷血。

    豹尾身上的伤口巨多,毛发上被血液沾染,气息混乱,脚步虚浮。

    它并不是刀枪不入,也不是气力不竭,它只是一只大一点的猛兽罢了,此妖冥使未赐神力。

    夕阳五人和一豹相互依靠着走出院落,这时无人敢阻,就算夕阳惨烈至此,也只能眼睛目送着。

    此人到底是仙人还是普通一流高手?而且青年男子真的可以将其打伤至此吗?众人最后还是未明。

    “你刚才为什么不出手?”都头勾良哲问,他与捕头骆前是同僚。

    “怕死。”捕头骆前沉闷道。

    “就算此人身受重伤,但其中自有一股无敌的气势,炎炎不绝,令人未敢抵其锋。”八字胡成浮叹息道。

    三人并没有刻意低声,众人深以为然。

    闻言,一旁站立着的截刀门卓启只是握紧了手中之刀,他是少年天才,门派希望,结果直面敌人的勇气也无。

    众人转身进入里屋,里面香气犹存,夹杂腥气,鲜血满地,家具碎烂,堪称惨烈,此人流了这么多血怎么还跟没事人一样?这是众人的疑问。

    里头已经空空如也,根本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只留下对面屋外昏迷不醒的青年男子。

    豹尾明显心有不甘,想要击杀月婉蓉,但夕阳只是言道:“别痴心妄想了,咳,咳咳,童子亲自前来还差不多,你现在去就是送死。”

    “公子,你还说话就死定了。”花笑妍冷淡道,话语虽冷,其意尚温。

    豹尾无奈接受现实,垂头丧气地走回去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公子,您真的没事,要不要去找个医馆?”尹肃被沙俊才扶着,不过夕阳看起来伤得太严重,触目惊心,他望着夕阳关心问道。

    “没事,只是差点狗带了。”夕阳笑着,又咳。

    “你能闭嘴吗?”花笑妍并不理解狗带的含义,但是她知道夕阳现在不能再说话了,立马喝止两人。

    尹肃笑笑,闭嘴了。

    “喂,我也伤得很重,笑妍关心关心我嘛。”巩敦吃醋道,他看出来花笑妍看似对于众人都很冷漠,但是对于夕阳的冷漠却最少,确实是小肚鸡肠了些,不过这也证明他十分在意她。

    花笑妍瞥了他一眼,轻声道:“也多谢你了,你不用回去?”

    “不用不用,我想跟着你。”巩敦挠头傻笑,哎,爱情使人智商下降啊。

    沙俊才则是万分担忧尹肃的状态,夕阳是仙人,而他的尹叔是凡人:“尹叔尹叔,您还好吗?公子快救救尹叔吧。”

    夕阳苦笑摇头,这人还被蒙在鼓里,只是当事人都不点破,夕阳何必多事?

    “我不会治病。”夕阳道,开玩笑,没瞧见他自己快流血过多死了吗?花笑妍瞪了夕阳一眼,你怎么还说话?夕阳笑了笑。

    沙俊才黯然,只是扶着尹肃走。

    尹肃喘着粗气,臭骂着:“笨小子,救个屁救,你尹叔还没死呢,只是刚才太,太用力,喘不过气了,休息一下就好了,别麻烦公子。”

    几人走出院落,月亮快落山了,天快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