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收贾芸
“奶奶，三老爷行事一向不拘小节，应该不是存心的。”
平儿替贾敕辩解了一句。
“你还帮他说话，怎么着，想攀高枝儿当姨太太了？正好，明儿我就把你送他屋里去，把那桩生意换回来。”
凤姐咬牙道。
“奶奶被三老爷拿捏了，却拿我来撒气。我不过蒲柳之姿，人又蠢笨，你愿意卖，人家却未必肯收。奶奶若是厌烦了我，不如趁早把我打发出去，我寻个僻静的地方一头碰死了，也不脏了奶奶的眼。”
平儿一口气说了一长串，连停顿都没有。
“你这蹄子，也要来降服我不成。”
凤姐儿气得柳眉倒竖，胸脯起伏不定。
“我是你的丫鬟，还能帮着外人欺负你不成？不过那印子钱确实也该停了，连三老爷这刚来的都知道，只怕府里知道的人就更多了。”
平儿给她换了杯新茶，又替她抚了半天胸脯，方才劝道。
“哼，我看未必。你家奶奶我行事何等周密，那旺儿一家也是精细的人，怎会轻易泄露了出去？定是那贾敕有心要拿捏我，特意叫人寻我的短处。”
凤姐恨恨地说道。
“便是如此，那也没法子。既然三老爷主动说了出来，又拿这个当条件，可见并无害奶奶之心。不如趁势停了，和三老爷合做生意，岂不是更好？”
平儿说道。
“我又何尝不知。只是那贾敕虽然有些才华，但做生意如何我心里却是没底，想要让我相信他，口说却是无凭。你往后每日都去梨香院转一转，帮我探问探问。”
凤姐叮嘱道。
平儿想起贾敕那夺人心魄的目光，有心拒绝。
但看着凤姐那疲惫的样子，她叹息一声，还是答应了下来。
贾敕有赚钱的法子吗？他还真有。
不说别的，光是他脑子里那一堆小说改编成话本，就够他赚上一大笔的了。
如果凤姐真能放弃印子钱的生意，那两人就合资盘下一间书堂，赚些小钱也不错。
至于那些真正赚大钱的生意，现在还不适合拿出来，等他中了举人再说。
如今先用这个吊着王熙凤，免得她成天来烦他。
等出了凤姐院子，却见一个长着容长脸儿，长挑身材，模样甚是斯文清秀的男子在角落处张望。
贾敕眉毛一挑，似乎想到了什么。
“墙角那个，你过来。”
他喝了一声。
那人被吓了一跳，一边看过来，一边用手指着自己。
“大爷可是叫我？”
“没错，就是叫你。过来吧。”
贾敕点点头。
那人听了，犹犹豫豫地过来了。
“大爷唤小人何事？”
他见贾敕敢在凤姐院口如此放肆，定是个有来历的，所以态度甚是恭敬。
“你是何人，为何在此鬼鬼祟祟？”
贾敕喝问道。
“回大爷的话，小人叫贾芸，来找琏二叔说句话。”
贾芸慌忙答道。
果然是他，贾敕暗中点头。
“你找琏二说什么？”
他又问道。
“这...”
贾芸有些难以启齿，但听得他对贾琏的称呼，一下福至心灵，直接拜倒在地。
“不知是哪位老爷当面？小人眼拙，不曾识得贵人，真真该死。”
“不许跪，我不曾生你养你，也不曾接济你一茶一饭，跪我作甚么？”
贾敕手一探，就把贾芸稳稳架住，百十多斤的身子竟半点也低不下去。
“你倒是乖觉。”
他打量了贾芸一眼笑道。
贾芸不知如何应答，只好赔笑。
“我乃贾敕，先父贾代业。蒙老太太恩准，现寄住在荣国府，准备参加顺天府的乡试。”
贾敕自我介绍道。
“贾芸拜见叔祖。”
贾芸一听，立刻又跪了下去。
这次他没有拦着，毕竟是爷爷辈的人，一跪还是受得的。
况且，他还要送贾芸一份大好前途。
“起来吧。你找琏二作甚么？”
贾敕又问道。
“不瞒叔祖，实在是家中饥寒，想找琏二叔求份差事，也好赚些银米。”
贾芸坦言道。
“族中没有救济吗？”
他明知故问道。
“族中倒是也有救济，但只在节头年尾，远水救不了近火。”
贾芸摇头道。
“那你想要什么差事？”
贾敕道。
“不拘什么差事，能求一份温饱即可。不怕叔祖笑话，我已数日不知肉味了。”
贾芸叹息道。
“我今日还有事，来不及回去取钱。这点银子你先拿去，割点肉来吃。回头你再来找我。”
他往怀里摸了一阵，摸出几块散碎银子来。
贾敕平时也不带钱，这些碎银子还是打赏下人用的。
“这如何使得？”
贾芸摆手道。
“如何使不得？琏二今日不在家，你既见了我，怎能让你空手而归。”
他扯开贾芸的衣襟，硬把银子丢了进去。
“既见真佛，何苦再去西天。求叔祖赏芸儿一条出路。”
贾芸再度福至心灵，又跪了下去，砰砰砰就是三个响头，额头都嗑出了血来。
“把我给你的银子拿出来看看。”
贾芸依言拿出了银子。
“知道上面淡红的印子是什么吗？”
贾敕问道。
虽然晴雯已经擦拭过了，但还是有些痕迹死活弄不干净。
“莫非是...”
贾芸仔细看了看，迟疑道。
“不错，就是血。我要干的事都是大事、险事，你敢为嘛？”
他问道。
贾敕在看原著和电视剧时，便对这贾芸印象不错，所以愿意给他一个选择的机会。
贾芸跪在地上，手里攥着银子攥了许久，终于抬起头来。
“常言道，富贵险中求。只要叔祖不嫌弃芸儿愚钝，便是刀山火海，芸儿也愿意闯一遭。”
他沉声道。
“你可想好了。入了我的门，想出去就没那么容易了。”
贾敕拔出长剑，猛地插下。
剑锋自贾芸脖颈旁擦过，入地三分，却不曾伤及他分毫。
“是，芸儿想好了。”
贾芸忍着浑身的鸡皮疙瘩，坚定道。
他再也不想过那穷困潦倒，连亲舅舅都看不起自己的日子。
“好，起来，跟我回梨香院。”
等贾芸站起来了，贾敕在他身上捏了几下，把他的身板掰得笔直。
“既然跟了我，以后无论如何，就算是刀斧加身，也要把自己站直了。”
他低喝道。
“是，芸儿谨记叔祖教诲。”
贾芸眼中流泪道。
他自幼丧父，也没个叔叔伯伯，唯一一个亲舅舅还是个狼心狗肺的，从来没有人如此教导他。
如果不是年龄和辈分都不合适，贾芸都想喊一句，公若不弃某愿拜为义父了。
平儿替贾敕辩解了一句。
“你还帮他说话，怎么着，想攀高枝儿当姨太太了？正好，明儿我就把你送他屋里去，把那桩生意换回来。”
凤姐咬牙道。
“奶奶被三老爷拿捏了，却拿我来撒气。我不过蒲柳之姿，人又蠢笨，你愿意卖，人家却未必肯收。奶奶若是厌烦了我，不如趁早把我打发出去，我寻个僻静的地方一头碰死了，也不脏了奶奶的眼。”
平儿一口气说了一长串，连停顿都没有。
“你这蹄子，也要来降服我不成。”
凤姐儿气得柳眉倒竖，胸脯起伏不定。
“我是你的丫鬟，还能帮着外人欺负你不成？不过那印子钱确实也该停了，连三老爷这刚来的都知道，只怕府里知道的人就更多了。”
平儿给她换了杯新茶，又替她抚了半天胸脯，方才劝道。
“哼，我看未必。你家奶奶我行事何等周密，那旺儿一家也是精细的人，怎会轻易泄露了出去？定是那贾敕有心要拿捏我，特意叫人寻我的短处。”
凤姐恨恨地说道。
“便是如此，那也没法子。既然三老爷主动说了出来，又拿这个当条件，可见并无害奶奶之心。不如趁势停了，和三老爷合做生意，岂不是更好？”
平儿说道。
“我又何尝不知。只是那贾敕虽然有些才华，但做生意如何我心里却是没底，想要让我相信他，口说却是无凭。你往后每日都去梨香院转一转，帮我探问探问。”
凤姐叮嘱道。
平儿想起贾敕那夺人心魄的目光，有心拒绝。
但看着凤姐那疲惫的样子，她叹息一声，还是答应了下来。
贾敕有赚钱的法子吗？他还真有。
不说别的，光是他脑子里那一堆小说改编成话本，就够他赚上一大笔的了。
如果凤姐真能放弃印子钱的生意，那两人就合资盘下一间书堂，赚些小钱也不错。
至于那些真正赚大钱的生意，现在还不适合拿出来，等他中了举人再说。
如今先用这个吊着王熙凤，免得她成天来烦他。
等出了凤姐院子，却见一个长着容长脸儿，长挑身材，模样甚是斯文清秀的男子在角落处张望。
贾敕眉毛一挑，似乎想到了什么。
“墙角那个，你过来。”
他喝了一声。
那人被吓了一跳，一边看过来，一边用手指着自己。
“大爷可是叫我？”
“没错，就是叫你。过来吧。”
贾敕点点头。
那人听了，犹犹豫豫地过来了。
“大爷唤小人何事？”
他见贾敕敢在凤姐院口如此放肆，定是个有来历的，所以态度甚是恭敬。
“你是何人，为何在此鬼鬼祟祟？”
贾敕喝问道。
“回大爷的话，小人叫贾芸，来找琏二叔说句话。”
贾芸慌忙答道。
果然是他，贾敕暗中点头。
“你找琏二说什么？”
他又问道。
“这...”
贾芸有些难以启齿，但听得他对贾琏的称呼，一下福至心灵，直接拜倒在地。
“不知是哪位老爷当面？小人眼拙，不曾识得贵人，真真该死。”
“不许跪，我不曾生你养你，也不曾接济你一茶一饭，跪我作甚么？”
贾敕手一探，就把贾芸稳稳架住，百十多斤的身子竟半点也低不下去。
“你倒是乖觉。”
他打量了贾芸一眼笑道。
贾芸不知如何应答，只好赔笑。
“我乃贾敕，先父贾代业。蒙老太太恩准，现寄住在荣国府，准备参加顺天府的乡试。”
贾敕自我介绍道。
“贾芸拜见叔祖。”
贾芸一听，立刻又跪了下去。
这次他没有拦着，毕竟是爷爷辈的人，一跪还是受得的。
况且，他还要送贾芸一份大好前途。
“起来吧。你找琏二作甚么？”
贾敕又问道。
“不瞒叔祖，实在是家中饥寒，想找琏二叔求份差事，也好赚些银米。”
贾芸坦言道。
“族中没有救济吗？”
他明知故问道。
“族中倒是也有救济，但只在节头年尾，远水救不了近火。”
贾芸摇头道。
“那你想要什么差事？”
贾敕道。
“不拘什么差事，能求一份温饱即可。不怕叔祖笑话，我已数日不知肉味了。”
贾芸叹息道。
“我今日还有事，来不及回去取钱。这点银子你先拿去，割点肉来吃。回头你再来找我。”
他往怀里摸了一阵，摸出几块散碎银子来。
贾敕平时也不带钱，这些碎银子还是打赏下人用的。
“这如何使得？”
贾芸摆手道。
“如何使不得？琏二今日不在家，你既见了我，怎能让你空手而归。”
他扯开贾芸的衣襟，硬把银子丢了进去。
“既见真佛，何苦再去西天。求叔祖赏芸儿一条出路。”
贾芸再度福至心灵，又跪了下去，砰砰砰就是三个响头，额头都嗑出了血来。
“把我给你的银子拿出来看看。”
贾芸依言拿出了银子。
“知道上面淡红的印子是什么吗？”
贾敕问道。
虽然晴雯已经擦拭过了，但还是有些痕迹死活弄不干净。
“莫非是...”
贾芸仔细看了看，迟疑道。
“不错，就是血。我要干的事都是大事、险事，你敢为嘛？”
他问道。
贾敕在看原著和电视剧时，便对这贾芸印象不错，所以愿意给他一个选择的机会。
贾芸跪在地上，手里攥着银子攥了许久，终于抬起头来。
“常言道，富贵险中求。只要叔祖不嫌弃芸儿愚钝，便是刀山火海，芸儿也愿意闯一遭。”
他沉声道。
“你可想好了。入了我的门，想出去就没那么容易了。”
贾敕拔出长剑，猛地插下。
剑锋自贾芸脖颈旁擦过，入地三分，却不曾伤及他分毫。
“是，芸儿想好了。”
贾芸忍着浑身的鸡皮疙瘩，坚定道。
他再也不想过那穷困潦倒，连亲舅舅都看不起自己的日子。
“好，起来，跟我回梨香院。”
等贾芸站起来了，贾敕在他身上捏了几下，把他的身板掰得笔直。
“既然跟了我，以后无论如何，就算是刀斧加身，也要把自己站直了。”
他低喝道。
“是，芸儿谨记叔祖教诲。”
贾芸眼中流泪道。
他自幼丧父，也没个叔叔伯伯，唯一一个亲舅舅还是个狼心狗肺的，从来没有人如此教导他。
如果不是年龄和辈分都不合适，贾芸都想喊一句，公若不弃某愿拜为义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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