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当世妇好林黛玉
三日后，贾敕带着林黛玉再次启程。
他已经接到了林如海的急信，请他陪林黛玉一块儿上京。
林如海是听发妻提过贾敕的，虽然两家来往不多，但贾敏也知道自己有一个武艺超群的族弟。
不知道出于什么缘故，林黛玉并没有将贾敕逼迫她杀贼的事情告知自己父亲，所以林如海自然一百个愿意让这个小舅子送女儿上京了。
两人是亲戚，林黛玉年岁又小，所以贾敕干脆换了一艘大船。
因为担心路上又遇到倭寇，奶妈王嬷嬷也就没有反对。
不过之后一路倒是风平浪静得很，连个翻船的都没见到。
“舅舅在吃什么？”
一日林黛玉无聊，便出了船舱透风，却看见贾敕正站在船头，手里拿着一块焦黄之物不断咀嚼，便好奇问道。
这些日子相处，她和这个便宜舅舅也熟悉起来，知道他平日里倒是个和善之人，也不摆长辈的架子，于是便大胆起来。
“油香，说是施州的特产。”
贾敕一边吃一边回道。
此时并非饭点，又是长辈和小辈说话，按照礼仪，他应该停下进食方显尊重。
只是贾敕虽然来了这世界八载，但还是有许多规矩懒得遵守。
不过幸得有一副好皮囊，看上去非但不粗鄙，反而自有三份风流。
“荆楚之地的特产，怎么到了这里？”
林黛玉不解道。
“说是老家遭了灾，一路逃难到了这里。本来是自卖给大户为奴，但又被大妇所妒，赶了出来，只能在码头做些吃食谋生。”
贾敕说道。
“能为大妇所妒，定也是个清秀女子，却沦落到码头贩饼为生。”
林黛玉叹道。
“自食其力，如何是沦落？依我看，在深宅之中以色娱人，才是沦落。”
贾敕反驳道。
“自古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乃是伦常天理。舅舅莫非不知？”
林黛玉针锋相对地说道。
“自古，自哪个古？商有妇好持斧钺为大将军，前唐有平阳公主统领豪杰，莫非她们不是女子？”
他驳斥道。
“世间又能有几个妇好，几个平阳公主。”
林黛玉叹息道。
她并不喜兵家之事，但这几个女中豪杰她也是知道的。
“世间又有几个林黛玉？”
贾敕直勾勾地盯着她，看得小女孩儿一阵心慌。
“舅舅竟如此高看于我？”
林黛玉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
她虽然也清高自视，但也不认为自己能与古时女杰相提并论。
“是不是高看，要看你如何做。你天资甚高，若是自强不息，不难有一番作为。”
贾敕说道。
“如今世道，女子就算天资再高，又不能参加科举，也不能拜将挂印，又能有何作为。”
林黛玉悠然道。
林如海膝下无子，自幼将她当做儿子抚养。
林黛玉又是仙草转世，天赋异禀，在读书上胜过普通男子不知多少。
林如海欣喜之时，又不免心中遗憾，女子不能参加科举，便是读书天分再高，也只能在闺中自娱。
他虽然没有当着林黛玉的面说，但她何其聪颖，自然知道父亲的忧愁，自己也常常自怨自艾。
“且待时机，自有作为。不过，想要学妇好、平阳，你现在这副瘦弱模样可不行。给。”
贾敕把油香递了过去。
“敕大爷，可使不得。我家小姐体弱，吃了必要积食。”
一边当背景的王嬷嬷立刻出言制止。
林黛玉闻到油味儿，也露出了恶心的表情。
“也是，你现在消化功能不行。这种重盐重油的碳水炸弹不适合你，得先补充点优质蛋白。”
贾敕点头道。
“舅舅，你说什么？”
她一脸的疑惑。
“没什么，待会儿让林九去弄点牛肉剁成臊子，给你做西湖牛肉羹吃。”
他说道。
“少爷，你又要把谁剁成臊子？”
一边钓鱼的林九只听了半耳朵，忙起身问道。
“我说把你剁成臊子，扔进河里打窝。”
贾敕没好气地说道。
黛玉并小丫头雪雁窃笑不止。
有林九插科打诨，黛玉伶牙俐齿，行程很快也就过去了。
这日，荣庆堂。
贾母的贴身丫鬟鸳鸯正在摇着扇子，忽然听到外面喧嚣，连忙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进了后院一看，不是那琏二媳妇儿唤作王熙凤的又是谁。
只见那王熙凤里着玄色底子织金凤凰纹样锦缎对襟褙子，外搭浅紫镶蓝边方口立领偏襟袄子，下着深紫镶金边缎子马面裙。
粉面含春，眼中带煞，柳枝条似的身子不动自摇，甚是袅娜风骚。
她一路过来，下人丫鬟见了无不低头问好，便是那有脸面的婆子也要上前说上两句吉祥话。
而王熙凤不过随口答应两句，就叫她们喜不自胜。
“鸳鸯姐姐，老太太可歇着呢？”
待见到鸳鸯出来，她一双吊梢三角眼却立刻圆钝了几分，拉着鸳鸯的手亲热道。
“老太太正睡着呢，不过也差不多醒了。”
鸳鸯轻声道。
“那我们便在外面说说话，等老太太醒来。”
王熙凤笑道。
早有眼力好的丫鬟，去搬了两个绣墩请二人坐下了。
“二奶奶来找老太太作甚么？”
鸳鸯问道。
她是贾母的首席大丫鬟，相当于私人秘书，许多事情都先由她过问。
“嗐，这不是前面传了信进来，正好被我碰上了，我又是个自寻辛苦的，便答应了跑这一趟差事。”
王熙凤假意叹气道。
鸳鸯微微一笑，心中却知她这是好奇心重，加上想在老太太面前讨喜罢了。
“是哪里来的信？”
她问道。
“是扬州的林姑父来的信。”
王熙凤说道。
“林姑爷来的信，那我去看看老太太醒了没有。”
鸳鸯忙道。
林如海之妻是贾母的独女，自己又身居巡盐御史这等要职。
如今贾家男儿皆不成器，林如海无论从感情还是现实来说，都是极重要的亲戚。
而王熙凤之所以自告奋勇，亲自来送信，也是因为这个缘故。
“鸳鸯，谁在外面。”
屋里传来了贾母的声音，虽然苍老，却洪亮有力。
“走吧，老太太醒了。”
鸳鸯扯了一把王熙凤，两人起身朝里间走来。
“老太太，是凤姐儿来了。”
鸳鸯一边走一边应道。
“这个凤丫头，偏等我睡着了就来扰我。该打。”
贾母含笑道。
“哎哟，我的老祖宗。这可真真冤枉死我了，我是来给您老人家报喜来了。”
王熙凤叫屈道。
“报喜，报什么喜啊？”
贾母疑惑道。
“老太太，林姑爷来信了。”
鸳鸯忙把信呈了上来。
贾母接过信，仔细看了半晌，脸色变幻不定。
两人在一旁候着，心中也是忐忑。
如果是家常问候，贾母断不会如此作态，想是有什么大事。
而王熙凤更是心中后悔，若是坏事，她可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她用眼神朝鸳鸯频频示意，鸳鸯虽不愿，也只好开口。
“老太太，林姑爷可是问林姑娘的行程？”
她委婉问道。
“不。信中说黛玉在宿迁遇到了倭寇。”
贾母摇头道。
“啊，那可如何是好？”
两人齐齐惊呼。
“咱们家在宿迁可有军中熟人，赶紧打发人发兵去救是正经。”
王熙凤忙道。
“胡闹，调兵遣将岂是儿戏。”
贾母训斥道，不过目中却有几分欣赏。
懂得急家人之所急，便是好的。
“老太太如此安稳，可是林姑娘平安？”
还是鸳鸯最知贾母，笑问道。
“不错。我那外孙女正巧被她舅舅贾敕所救，此时已经无虞了。”
贾母悠然道。
“阿弥陀佛，全赖老祖宗平日里积德行善，不然林妹妹又如何能逢凶化吉。”
王熙凤笑道。
“你这凤丫头，偏知道来哄我。”
贾母闻言笑开了花，指着她说道。
“咱们家竟有如此勇武的亲戚，却不知那贾敕是哪一宗的？”
笑闹了一阵，王熙凤又问道。
他已经接到了林如海的急信，请他陪林黛玉一块儿上京。
林如海是听发妻提过贾敕的，虽然两家来往不多，但贾敏也知道自己有一个武艺超群的族弟。
不知道出于什么缘故，林黛玉并没有将贾敕逼迫她杀贼的事情告知自己父亲，所以林如海自然一百个愿意让这个小舅子送女儿上京了。
两人是亲戚，林黛玉年岁又小，所以贾敕干脆换了一艘大船。
因为担心路上又遇到倭寇，奶妈王嬷嬷也就没有反对。
不过之后一路倒是风平浪静得很，连个翻船的都没见到。
“舅舅在吃什么？”
一日林黛玉无聊，便出了船舱透风，却看见贾敕正站在船头，手里拿着一块焦黄之物不断咀嚼，便好奇问道。
这些日子相处，她和这个便宜舅舅也熟悉起来，知道他平日里倒是个和善之人，也不摆长辈的架子，于是便大胆起来。
“油香，说是施州的特产。”
贾敕一边吃一边回道。
此时并非饭点，又是长辈和小辈说话，按照礼仪，他应该停下进食方显尊重。
只是贾敕虽然来了这世界八载，但还是有许多规矩懒得遵守。
不过幸得有一副好皮囊，看上去非但不粗鄙，反而自有三份风流。
“荆楚之地的特产，怎么到了这里？”
林黛玉不解道。
“说是老家遭了灾，一路逃难到了这里。本来是自卖给大户为奴，但又被大妇所妒，赶了出来，只能在码头做些吃食谋生。”
贾敕说道。
“能为大妇所妒，定也是个清秀女子，却沦落到码头贩饼为生。”
林黛玉叹道。
“自食其力，如何是沦落？依我看，在深宅之中以色娱人，才是沦落。”
贾敕反驳道。
“自古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乃是伦常天理。舅舅莫非不知？”
林黛玉针锋相对地说道。
“自古，自哪个古？商有妇好持斧钺为大将军，前唐有平阳公主统领豪杰，莫非她们不是女子？”
他驳斥道。
“世间又能有几个妇好，几个平阳公主。”
林黛玉叹息道。
她并不喜兵家之事，但这几个女中豪杰她也是知道的。
“世间又有几个林黛玉？”
贾敕直勾勾地盯着她，看得小女孩儿一阵心慌。
“舅舅竟如此高看于我？”
林黛玉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
她虽然也清高自视，但也不认为自己能与古时女杰相提并论。
“是不是高看，要看你如何做。你天资甚高，若是自强不息，不难有一番作为。”
贾敕说道。
“如今世道，女子就算天资再高，又不能参加科举，也不能拜将挂印，又能有何作为。”
林黛玉悠然道。
林如海膝下无子，自幼将她当做儿子抚养。
林黛玉又是仙草转世，天赋异禀，在读书上胜过普通男子不知多少。
林如海欣喜之时，又不免心中遗憾，女子不能参加科举，便是读书天分再高，也只能在闺中自娱。
他虽然没有当着林黛玉的面说，但她何其聪颖，自然知道父亲的忧愁，自己也常常自怨自艾。
“且待时机，自有作为。不过，想要学妇好、平阳，你现在这副瘦弱模样可不行。给。”
贾敕把油香递了过去。
“敕大爷，可使不得。我家小姐体弱，吃了必要积食。”
一边当背景的王嬷嬷立刻出言制止。
林黛玉闻到油味儿，也露出了恶心的表情。
“也是，你现在消化功能不行。这种重盐重油的碳水炸弹不适合你，得先补充点优质蛋白。”
贾敕点头道。
“舅舅，你说什么？”
她一脸的疑惑。
“没什么，待会儿让林九去弄点牛肉剁成臊子，给你做西湖牛肉羹吃。”
他说道。
“少爷，你又要把谁剁成臊子？”
一边钓鱼的林九只听了半耳朵，忙起身问道。
“我说把你剁成臊子，扔进河里打窝。”
贾敕没好气地说道。
黛玉并小丫头雪雁窃笑不止。
有林九插科打诨，黛玉伶牙俐齿，行程很快也就过去了。
这日，荣庆堂。
贾母的贴身丫鬟鸳鸯正在摇着扇子，忽然听到外面喧嚣，连忙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进了后院一看，不是那琏二媳妇儿唤作王熙凤的又是谁。
只见那王熙凤里着玄色底子织金凤凰纹样锦缎对襟褙子，外搭浅紫镶蓝边方口立领偏襟袄子，下着深紫镶金边缎子马面裙。
粉面含春，眼中带煞，柳枝条似的身子不动自摇，甚是袅娜风骚。
她一路过来，下人丫鬟见了无不低头问好，便是那有脸面的婆子也要上前说上两句吉祥话。
而王熙凤不过随口答应两句，就叫她们喜不自胜。
“鸳鸯姐姐，老太太可歇着呢？”
待见到鸳鸯出来，她一双吊梢三角眼却立刻圆钝了几分，拉着鸳鸯的手亲热道。
“老太太正睡着呢，不过也差不多醒了。”
鸳鸯轻声道。
“那我们便在外面说说话，等老太太醒来。”
王熙凤笑道。
早有眼力好的丫鬟，去搬了两个绣墩请二人坐下了。
“二奶奶来找老太太作甚么？”
鸳鸯问道。
她是贾母的首席大丫鬟，相当于私人秘书，许多事情都先由她过问。
“嗐，这不是前面传了信进来，正好被我碰上了，我又是个自寻辛苦的，便答应了跑这一趟差事。”
王熙凤假意叹气道。
鸳鸯微微一笑，心中却知她这是好奇心重，加上想在老太太面前讨喜罢了。
“是哪里来的信？”
她问道。
“是扬州的林姑父来的信。”
王熙凤说道。
“林姑爷来的信，那我去看看老太太醒了没有。”
鸳鸯忙道。
林如海之妻是贾母的独女，自己又身居巡盐御史这等要职。
如今贾家男儿皆不成器，林如海无论从感情还是现实来说，都是极重要的亲戚。
而王熙凤之所以自告奋勇，亲自来送信，也是因为这个缘故。
“鸳鸯，谁在外面。”
屋里传来了贾母的声音，虽然苍老，却洪亮有力。
“走吧，老太太醒了。”
鸳鸯扯了一把王熙凤，两人起身朝里间走来。
“老太太，是凤姐儿来了。”
鸳鸯一边走一边应道。
“这个凤丫头，偏等我睡着了就来扰我。该打。”
贾母含笑道。
“哎哟，我的老祖宗。这可真真冤枉死我了，我是来给您老人家报喜来了。”
王熙凤叫屈道。
“报喜，报什么喜啊？”
贾母疑惑道。
“老太太，林姑爷来信了。”
鸳鸯忙把信呈了上来。
贾母接过信，仔细看了半晌，脸色变幻不定。
两人在一旁候着，心中也是忐忑。
如果是家常问候，贾母断不会如此作态，想是有什么大事。
而王熙凤更是心中后悔，若是坏事，她可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她用眼神朝鸳鸯频频示意，鸳鸯虽不愿，也只好开口。
“老太太，林姑爷可是问林姑娘的行程？”
她委婉问道。
“不。信中说黛玉在宿迁遇到了倭寇。”
贾母摇头道。
“啊，那可如何是好？”
两人齐齐惊呼。
“咱们家在宿迁可有军中熟人，赶紧打发人发兵去救是正经。”
王熙凤忙道。
“胡闹，调兵遣将岂是儿戏。”
贾母训斥道，不过目中却有几分欣赏。
懂得急家人之所急，便是好的。
“老太太如此安稳，可是林姑娘平安？”
还是鸳鸯最知贾母，笑问道。
“不错。我那外孙女正巧被她舅舅贾敕所救，此时已经无虞了。”
贾母悠然道。
“阿弥陀佛，全赖老祖宗平日里积德行善，不然林妹妹又如何能逢凶化吉。”
王熙凤笑道。
“你这凤丫头，偏知道来哄我。”
贾母闻言笑开了花，指着她说道。
“咱们家竟有如此勇武的亲戚，却不知那贾敕是哪一宗的？”
笑闹了一阵，王熙凤又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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