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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修行

    “喂,王主任吗,我小陈啊,是这样的,邮件您看到了吗,就是邀请您十八号参加东北生命科学研究中心成立仪式的那个,您有时间吗,啊好嘞好嘞,感谢主任花费宝贵时间赏脸参加会议,那我们到时候不见不散。”

    陈醴放下电话,在电脑上最后一个名字后面打了个对号,长出一口气。

    需要她联系的她已经都联系完了,而她手底下的姑娘小伙们还在进行他们手上的名单的联络。陈醴把电脑的界面切换,看了眼仪器与药剂的采购进度,没发觉有什么纰漏,这才起身转了转脖子,活动一下久坐的身子。

    不同与白也的纯科研任务,她的任务更偏向于行政与管理,虽然这很符合她之前的经历,但这种工作还是让她很疲惫。

    尽管各方面都是一路绿灯,丝毫不卡人,但与人交流就是一件会让人疲惫的事,还不如让她泡在实验室里,看着培养的细胞一天天茁壮成长。

    几乎是下意识的,陈醴走进了自己的实验室,双手抱肩趴在桌子上,手指轻轻在几块培养皿上划了几道,然后歪头默默看着。

    在她指甲划过的地方,颜色复杂的菌株正在疯狂生长,繁殖,抢夺资源,彼此攻讦,相互吞噬,而陈醴身上的气息也随之起伏变化,变得更加幽深恐怖,不可名状。

    她的脑海中,一团黑色的如同泥巴怪一般的魂体正在不断呢喃着向陈醴传授如何用魔力控制瘟疫的技巧,而陈醴此时养蛊一般的行为也是从中学习到的,将细菌也好病毒也罢,用魔力纳入,控制,再刺激它们的本能,用魔力激发它们的生命力,威力,不断进化,迭代,最终练出可以威震天下的毒株,再将它培养,炼化为本命蛊,以此构建核心,成就瘟疫天灾。

    这不得不说是很天才也很走捷径的方法,在奥美拉位面修炼此法者只需要不断收集“病气”,前期还可以装扮成一个医者,游走四方,为自己攒下一份厚家底,一个好名声,直到收集到的病气最终培养出了一代蛊王,这时有些人已经不像当年那般锐意进取,可能有了家人掣肘,可能舍不得自己辛苦攒下的基业,也可能觉得凝聚核心把握不大,失败了就再无回头机会,还不如就维持现在的模样。

    只可惜,不是所有修行此道的人都能用自己的魔力牢牢控制住这得来不易的蛊王,大部分最终落得个被自己培养出的蛊毒反噬,极尽痛苦而死。而他死后,再无束缚的可怕病气便会扩散开来,造成瘟疫的爆发,流行。

    只有少部分求道之心坚定,有毅力有财力也有运气之人,最终能以本命蛊凝聚核心,成功晋升魔法师,乃至大魔法师。而瘟疫天灾,则是一位修行此道的大魔法师试图晋升魔灵失败后给奥美拉大陆带来的灾难,更可笑的在于,他甚至得到了“贤者”的名号,只等他晋升魔灵就能被圣灵殿认可。从此此道修行之法便被各路势力合力禁绝,毕竟谁都不希望这种事再发生。

    而此道修行之法落到陈醴身上,带给她的从一开始是痛苦与折磨,这一点白也隐约察觉到了一点,但并未说破,毕竟以陈醴强势的性格,她是绝不会在不熟的人面前展露自己弱势的一面,于是才有了那略显奇怪的“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雇佣合同。

    而有了白也帮助稳定身体后,陈醴的修行进展可谓是一日千里。得益于各大医院以及实验室的存在,陈醴可以毫不费力地搞到各种革兰氏阳/阴性杆菌以及烈性病毒,再加上蓝星与奥美拉位面的微妙碰撞关系,不断有魔力释放到蓝星,不断涌现的魔力对微生物产生的刺激最为强烈,至少就陈醴而言,她去医院收集到的“病气”大多是来源于此,而全国各地都有流感病毒爆发的趋势,以至于陈醴在短短一周内,就完成了奥美拉位面修习此道者可能要花费十年才能完成的事情,收集足够多的病气。

    而陈醴此时在做的,正是下一步,培养出蛊王。

    “碰!”

    叶冷溪摘下头盔,看着这被自己打到的第十个人,长出一口气,将手中的长棍递给一边的学员。

    旁边候着的人员一拥而上,把地上躺着的十个拖到一边,把他们身上穿着的严密防护服脱下,检查看有没有什么伤筋动骨的地方。

    叶冷溪看着他们龇牙咧嘴的模样,面容冷峻道:“归队!”

    学员们连忙拖着身子在叶冷溪面前站好方队,动作迅速得很。

    “明白刚刚是怎么失败的吗?你,开始说。”叶冷溪指着第一排第一个人喝到。

    “报告长官,我冒进了,没有与队友配合好。”

    “说得好像他们配合好了你就能单刀进枪一般,出列,练枪去,拦拿扎二百次,练完再去吃饭。你,”叶冷溪指着他旁边的人。“说。”

    “报告长官,我不知道。”

    “背后偷袭也是需要技巧的,梅花桩上练去。下一个。”

    “报告长官......”

    这便是叶冷溪最近的状态了,给一群不知从哪弄来的半大小子们当教官,教站桩教拳脚教擒拿教兵器教内功,而总负责这件事的,是军方。叶冷溪算是明白自己这个上校是怎么来的了,像他这样的教官还有好几个,多是武术圈有本事但不一定有名气的人,几个人私底下一搭手都明白对方的斤两,叶冷溪也与他们探过底,家传的汤浴、内服药方也都上交了,这让几人稍微好受了些,不患寡而患不均嘛,看到大家都遭罪,就比一个人遭罪要好接受得多。

    而出乎叶冷溪意料的是,上面的效率惊人,他们这边还在担心着按照古武术那种操练法没有汤药支持会把人练出内伤,隔天就送来药了。只是这药,叶冷溪自己也用过,效果好得让他怀疑自己的感觉是否出了问题,但仔细探究下来却又不像他小时候用的那种。

    或许是上面有高人吧?叶冷溪只能这样胡乱猜测着。

    而这几天白天教学,晚上与几位通道切磋,叶冷溪感觉自己的业艺飞速上涨,之前虽在家中十数年练枪练刀不辍,但与人对战的次数却是屈指可数。法治社会,哪有人真与你生死相搏,用生命用鲜血来磨炼你的技艺。

    只是自己的内力进展不大,叶冷溪虽然能感受到体内的那股暖流不断游走,按着家中书籍记载得那样运行周天,但丝毫没有像白也、陈醴那样能外放离体,或是展露出不同寻常的手段。

    魔力,魔法,这些与白也、陈醴等人交流时提到的词语,丝毫没能让叶冷溪与自己的状态对应上。哪怕是胡愬那小子,也能驱除幽厉,捉拿精灵呢。

    算了,不想那些了,叶冷溪微微一笑,默默站桩,将自己放空。

    这种心无杂念的清净,才是让他一直欣喜的啊。

    坐在真皮转椅上的安提亚打了个嗝,当时她在时空神殿中还在遗憾自己不能把情欲吃到饱,结果现在给韩听雪当保镖还没几天,就快被这座大楼里洋溢的情欲撑坏了。

    身为非科班出身的保镖,韩听雪给了她极大的自由,不强制她在身边,也不要求她规规矩矩地站在身后,甚至只要她就在这座大楼内,韩听雪就算她考勤合格了。

    如此宽松的工作环境,大度的领导,让安提亚十分满意,她也很上道,投桃报李,告诉韩听雪她手下人不少见不得光的小秘密。

    千万不要小瞧一个魅魔的情报工作能力,按安提亚自己的话说,她鼻子一嗅,就知道别人昨晚做了几次。

    这些略显狼虎之词的诳语让韩听雪听得哭笑不得,这个看起来刚刚成年的小姑娘总是能一脸正经地把事情说得不对味,让韩听雪感觉自己天天被带着开车。

    不过这种本事在韩听雪这里未必能讨人家欢心,对付其他的青年男性却是无往不利的,短短一周时间,老少爷们就都知道了楼里有个迷死人不偿命的小姑娘,安提亚好几天晚上都在梦里吃了个饱,要不是有着时空神殿的名头已经白也陈醴的暗手压制,她敢做的可就不只是梦中偷吃了,而是现实,诶嘿。

    修行资粮上的极大充裕,并没有滋长安提亚不该有的野心,虽然她也曾一度直逼魔灵的门槛,在蓝星重头再来也不是什么难事,但她还是老老实实地积攒魔力,构建法术模型,绝不提前凝聚核心,以免在实力上遭人忌惮。

    不过,她对白也的情绪,依旧很复杂,一方面,他是安提亚来到这个世界后出了那个便宜母亲外见到的第一个人,这种奇怪的神秘学上的联系让她与白也的命运无意间联系到一起;另一方面,白也身上又继承着血族的初代传承,虽然气味上比较寡淡,行事风格也低调,不像那些疯狂的血族们看到自己就一副下半身控制上半身的下作姿态,但她还是对白也有那么一点的抵触。这种别扭的情绪她还不好与人倾述,毕竟魅魔嘛,在旁人眼中就是满脑子黄色废料的存在,与你交流人际关系与情感问题?都是幌子,她就是想睡你。

    她有些无聊地把下巴搁在韩听雪的办公桌上,双手拿着那个被称为“小白”的姐姐送她的玩偶幼稚地玩着打架游戏,就是嘴里小声嘟哝的招式让一旁的韩听雪与白狼都有些汗颜。

    就是,来到这个世界后,还是有些孤独,实力增长带来的安全感也无法消解的孤独。

    “阿嚏!”

    此时正在与患者沟通交流的白也突然打了个喷嚏,弄得躺着床上的虚弱女子有点不好意思。

    “大夫,你也注意身体啊,最近听说流感又来了。”

    “放心放心。”白也隔着口罩揉了揉鼻子,对于自己这个毫无征兆的喷嚏也有些发蒙。

    他这一天,跟着查房,带着学弟学妹写病志,开药,最后快到下班点了,这才出来挨个屋子看看患者情况。

    嗯,肿瘤内科就是这样,大部分都是老熟人了,患者靠药物一点点维持,一点点维持,一点点维持......

    而白也也是到了患者床旁才想到,自己或许可以做些什么,哪怕治疗不好,也可以帮她再多熬一段时间,毕竟,16岁的白血病患者,实在是让白也有些于心不忍。

    丝丝缕缕的血气在患者体内游走,在白也与她交流的短短几分钟里,白也已经不引人注意地度进去自己体内十分之一的血气,这些力量进入她的身体后便很快消散在她虚弱的血肉之间,只有一少部分坚持不懈地钻进骨髓,在那里扎下根来。

    卢苇苍白的脸上升起一阵不自然的潮红,一股困意涌了上来,她的眼皮有些沉重,白也帮她把被子往上拉了点,然后转身离开,带好房门。

    也是个可怜人啊,父亲因公早逝,母亲一个人拉扯她,本以为日子会慢慢熬过去,一点点变好,可谁知又遭此大难。白也心中暗暗叹息。

    他默默点开手机记录起来,这是他收集的第三个病例了,之前两个也于此类似,都是年轻的可怜人。

    世人皆苦,他白也纵使见不得如此,但能力也有限,只能先试着对一些年轻的还有希望与未来的人进行救治,至于更多的,他也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