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功高盖世万岁惮
关于顾江陵与七公主的婚事，一众朝臣只猜测其中定有蹊跷，却无论如何也探不出什么实质的事情。
又猜测，一国公主身份尊贵，毕竟不是寻常名门贵女能比的！
顾大将军左右总是要成亲的，迎娶公主成为驸马，自是最好的选择。
虽然皇室七位公主中，七公主生母医女出身，身份卑微又早早亡故，没有母族相护，地位不比其他六位公主。
可毕竟也是嫡亲龙脉，尊贵的公主之身啊！顾大将军权衡利弊之后松了口，也是人之常情！
这些事，懂得都懂，但谁也不敢抬到明面上来讲。
只是没想到，七公主骤然身死，也没有子嗣留下，顾大将军又一举功成。
坊间对他的尊崇疯涨，茶楼、酒肆、街边，十之八九的百姓提及顾大将军无不奉若神明，一时间竟只知顾大将军不知陛下。
若非陛下借和光公主身死一事发了难，无人敢想他会如何的如日中天。
这样一想，七公主可真的算是陛下的爱女，哪怕死了也能为陛下所用。
顾江陵垂了眸子，看不清神色，嗓音温和，“臣代亡妻多谢陛下。”
永安帝神色微松，道：“既如此，顾爱卿这两日便好生歇息，明日不必再上朝，此行南疆设建政控非是易事，后日朕亲自为爱卿送行。”
“臣不敢劳陛下御驾，此行有琮亲王殿下与五皇子殿下亲临，设建政控一事陛下且安心。臣所奏之事还请陛下过目。”顾江陵腰背挺直，奏折依旧举着。
秦平咽了口唾沫，余光扫向五位皇子站立的方向。
宣盛低垂着头，一副任君处置的模样，高壮的背影却挺得笔直。
气氛一时间凝固，没有谁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触霉头。
顾大将军就和光公主一事发难，任谁也说不出什么不是。
和光公主乃陛下‘爱女’，为着她身死一事，陛下强行免了顾大将军平定南疆的功劳，不奖不罚，可见将和光公主看的有多‘重要’！
顾大将军为陛下‘重要的爱女’出气，谁敢求情？
秦平收回目光，面如死灰，哆哆嗦嗦的伏低身子。
“顾爱卿可是对朕处置的方式不满？”永安帝敛了神色，声音微沉。散发了上位者的威压。
五位皇子与众朝臣齐齐跪倒在地，躬身叩拜。
顾江陵八风不动，抬眸迎着他的目光，语气依旧轻缓，透着温和，“陛下为臣的夫人讨还公道，臣心中只有感激，怎会不满呢？”
“既如此，朕适才说过已经将涉事人等尽数处置，爱卿为何还要执意奏请处置秦尚书和宣统领？”永安帝声音依旧低沉。
顾江陵垂了一下眼帘，面露疑惑，道：“臣何时说过，要处置秦尚书和宣统领了？”
永安帝又是一噎，道：“那爱卿手中拿的什么？”
“陛下可要过目？”顾江陵不答反问。
他的语气极淡，仿佛在说‘要不要喝茶’。
一众朝臣将头的埋得更低。
永安帝看着静静躺在他手中的薄薄的奏折，竟有些踌躇。
若里面列举了礼部尚书与禁军大统领的罪责，他身为一国之主，既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阅了，便必要依法处置。
礼部掌典礼事务与学校、科举之事。考吉、嘉、军、宾、凶五礼之用；管理全国学校事务及科举考试及藩属和外国之往来事。
禁军的重要性更不用说，担任护卫皇室、皇宫、皇城警备，是历代帝王手中紧握的护盾与利剑。
这些时日因着他列举的罪证，已经拉下来许多官员，许多事务的运转几近瘫痪。可那些都是可以补救的，抓紧些找人替上就是。
可，若是将礼部尚书与禁军大统领拉下马，岂非是要他堂堂帝王，自断手足？
他不管他二人乃至文武百官暗地里犯了什么罪责，只要不触及他的底线，对永安国无损，他都可以得过且过。
至少目前为止，并无哪个朝臣胆敢犯到他的头上。
可若将奏折当场驳回，不管不顾的包庇。那他为着和光一事发难顾江陵之事便会站不住脚。
永安帝目光扫过同样跪倒在群臣间，存在感却极强的两名史官，以及几个刚正不阿，且与顾家世交的几个武官。
气氛再次凝固。
程千度悄摸的侧头看向皇位上的永安帝，请他示意。
永安帝闭了闭眼，看向程千度。
程千度得了令，抬步正欲走下高台去接，却见顾江陵陡然收回了举起的奏折。
步子还没有迈开，他一时间进退两难，冷汗直冒的再次看向永安帝。
顾江陵扯了扯唇角，抬眸看向永安帝，轻声道：“陛下日理万机，想来甚是乏累。不若由臣读将出来，陛下只管听着，待臣读完再做裁决如何？”
“顾爱卿——”永安帝沉了声音，直直的望着顾江陵，半晌，道：“顾爱卿方才说并无处置秦尚书和宣统领之意，可当真？”
顾江陵扯了扯唇角，道：“二位大人皆身居高位，又多年如一日的奔波劳碌、守卫皇城。实乃啬己奉公，功标青史之臣，当属百官之表率，岂是臣说处置便能处置的？”
他语气舒缓，言语诚恳，仿佛真的有感而发，可听到众人耳朵里却是变了味。
这是在变相的说陛下识人不清，用人不能，满朝文武百官皆不堪其位呢？
真真是好大的胆子！
永安帝深吸了一口气，狠狠地瞪了秦平与宣盛一眼。
秦平与宣盛虽然头顶着永安帝刀子般的目光，心中却顿觉松快不少。
永安帝有心让顾江陵将奏折重新递上来，又有些拉不下来脸。
折腾这半天，结果根本就是白费心力，倒显得他堂堂一国之主管窥蠡测，小肚鸡肠。
“众爱卿平身吧！”永安帝抬了抬手。
“谢陛下！”一众朝臣纷纷叩谢，陆续起身。
秦平与宣盛互视一眼，默默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此时心神松懈，才觉里衣已经被冷汗湿透。
又静了片刻，永安帝咳了一声，温着脸色，轻声道：“既如此，顾爱卿所奏何事？可是有哪里不顺心意，尽可实说与朕。”
顾江陵闻言垂了眼帘，一撩衣袍躬身跪下，道：“臣常年在边城带兵打仗，粗人一个，不习惯皇城的生活。”
他话落，一众朝臣齐齐黑了脸。
顾大将军是在开的甚么顽笑？
甚么不习惯？
自打他回朝，将和光公主和此次战役中战死将士的遗体下葬之后。
朝堂之上哪天不是鸡飞狗跳，现在竟道甚么不习惯？
应该是他们不习惯才对吧？
又猜测，一国公主身份尊贵，毕竟不是寻常名门贵女能比的！
顾大将军左右总是要成亲的，迎娶公主成为驸马，自是最好的选择。
虽然皇室七位公主中，七公主生母医女出身，身份卑微又早早亡故，没有母族相护，地位不比其他六位公主。
可毕竟也是嫡亲龙脉，尊贵的公主之身啊！顾大将军权衡利弊之后松了口，也是人之常情！
这些事，懂得都懂，但谁也不敢抬到明面上来讲。
只是没想到，七公主骤然身死，也没有子嗣留下，顾大将军又一举功成。
坊间对他的尊崇疯涨，茶楼、酒肆、街边，十之八九的百姓提及顾大将军无不奉若神明，一时间竟只知顾大将军不知陛下。
若非陛下借和光公主身死一事发了难，无人敢想他会如何的如日中天。
这样一想，七公主可真的算是陛下的爱女，哪怕死了也能为陛下所用。
顾江陵垂了眸子，看不清神色，嗓音温和，“臣代亡妻多谢陛下。”
永安帝神色微松，道：“既如此，顾爱卿这两日便好生歇息，明日不必再上朝，此行南疆设建政控非是易事，后日朕亲自为爱卿送行。”
“臣不敢劳陛下御驾，此行有琮亲王殿下与五皇子殿下亲临，设建政控一事陛下且安心。臣所奏之事还请陛下过目。”顾江陵腰背挺直，奏折依旧举着。
秦平咽了口唾沫，余光扫向五位皇子站立的方向。
宣盛低垂着头，一副任君处置的模样，高壮的背影却挺得笔直。
气氛一时间凝固，没有谁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触霉头。
顾大将军就和光公主一事发难，任谁也说不出什么不是。
和光公主乃陛下‘爱女’，为着她身死一事，陛下强行免了顾大将军平定南疆的功劳，不奖不罚，可见将和光公主看的有多‘重要’！
顾大将军为陛下‘重要的爱女’出气，谁敢求情？
秦平收回目光，面如死灰，哆哆嗦嗦的伏低身子。
“顾爱卿可是对朕处置的方式不满？”永安帝敛了神色，声音微沉。散发了上位者的威压。
五位皇子与众朝臣齐齐跪倒在地，躬身叩拜。
顾江陵八风不动，抬眸迎着他的目光，语气依旧轻缓，透着温和，“陛下为臣的夫人讨还公道，臣心中只有感激，怎会不满呢？”
“既如此，朕适才说过已经将涉事人等尽数处置，爱卿为何还要执意奏请处置秦尚书和宣统领？”永安帝声音依旧低沉。
顾江陵垂了一下眼帘，面露疑惑，道：“臣何时说过，要处置秦尚书和宣统领了？”
永安帝又是一噎，道：“那爱卿手中拿的什么？”
“陛下可要过目？”顾江陵不答反问。
他的语气极淡，仿佛在说‘要不要喝茶’。
一众朝臣将头的埋得更低。
永安帝看着静静躺在他手中的薄薄的奏折，竟有些踌躇。
若里面列举了礼部尚书与禁军大统领的罪责，他身为一国之主，既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阅了，便必要依法处置。
礼部掌典礼事务与学校、科举之事。考吉、嘉、军、宾、凶五礼之用；管理全国学校事务及科举考试及藩属和外国之往来事。
禁军的重要性更不用说，担任护卫皇室、皇宫、皇城警备，是历代帝王手中紧握的护盾与利剑。
这些时日因着他列举的罪证，已经拉下来许多官员，许多事务的运转几近瘫痪。可那些都是可以补救的，抓紧些找人替上就是。
可，若是将礼部尚书与禁军大统领拉下马，岂非是要他堂堂帝王，自断手足？
他不管他二人乃至文武百官暗地里犯了什么罪责，只要不触及他的底线，对永安国无损，他都可以得过且过。
至少目前为止，并无哪个朝臣胆敢犯到他的头上。
可若将奏折当场驳回，不管不顾的包庇。那他为着和光一事发难顾江陵之事便会站不住脚。
永安帝目光扫过同样跪倒在群臣间，存在感却极强的两名史官，以及几个刚正不阿，且与顾家世交的几个武官。
气氛再次凝固。
程千度悄摸的侧头看向皇位上的永安帝，请他示意。
永安帝闭了闭眼，看向程千度。
程千度得了令，抬步正欲走下高台去接，却见顾江陵陡然收回了举起的奏折。
步子还没有迈开，他一时间进退两难，冷汗直冒的再次看向永安帝。
顾江陵扯了扯唇角，抬眸看向永安帝，轻声道：“陛下日理万机，想来甚是乏累。不若由臣读将出来，陛下只管听着，待臣读完再做裁决如何？”
“顾爱卿——”永安帝沉了声音，直直的望着顾江陵，半晌，道：“顾爱卿方才说并无处置秦尚书和宣统领之意，可当真？”
顾江陵扯了扯唇角，道：“二位大人皆身居高位，又多年如一日的奔波劳碌、守卫皇城。实乃啬己奉公，功标青史之臣，当属百官之表率，岂是臣说处置便能处置的？”
他语气舒缓，言语诚恳，仿佛真的有感而发，可听到众人耳朵里却是变了味。
这是在变相的说陛下识人不清，用人不能，满朝文武百官皆不堪其位呢？
真真是好大的胆子！
永安帝深吸了一口气，狠狠地瞪了秦平与宣盛一眼。
秦平与宣盛虽然头顶着永安帝刀子般的目光，心中却顿觉松快不少。
永安帝有心让顾江陵将奏折重新递上来，又有些拉不下来脸。
折腾这半天，结果根本就是白费心力，倒显得他堂堂一国之主管窥蠡测，小肚鸡肠。
“众爱卿平身吧！”永安帝抬了抬手。
“谢陛下！”一众朝臣纷纷叩谢，陆续起身。
秦平与宣盛互视一眼，默默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此时心神松懈，才觉里衣已经被冷汗湿透。
又静了片刻，永安帝咳了一声，温着脸色，轻声道：“既如此，顾爱卿所奏何事？可是有哪里不顺心意，尽可实说与朕。”
顾江陵闻言垂了眼帘，一撩衣袍躬身跪下，道：“臣常年在边城带兵打仗，粗人一个，不习惯皇城的生活。”
他话落，一众朝臣齐齐黑了脸。
顾大将军是在开的甚么顽笑？
甚么不习惯？
自打他回朝，将和光公主和此次战役中战死将士的遗体下葬之后。
朝堂之上哪天不是鸡飞狗跳，现在竟道甚么不习惯？
应该是他们不习惯才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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