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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1

    日与海

    序言

    湘南的日,火烈安静。

    日罩的海,辽远泛波。

    日将满身的光洒向海。

    原本凶冷的海,

    被日赋予了新的意义。

    海太深太沉,

    日想要告诉它光与亮,

    便往复循环。

    持续碰撞间,

    海被柔化得透彻。

    原本不相干的海与日,

    产生微妙的链接。

    无论偶尔狂风骤雨,

    海从未恐惧,

    日从未相离。

    心照不宣。

    命运所羁。

    Part1

    美国纽约是个会让人着迷的城市。夜生活,更是让人沉沦。

    高楼大厦的霓虹灯和露天广告牌闪烁不断,足够照亮整个城市。道路两旁街头艺人的表演、百老汇的音乐剧、餐馆、时尚的酒吧和豪华的夜总会应有尽有,它们在每一个黑暗的夜晚,散着幽幽的灯光,诱惑,撩人,带着这个城市的活力和热情,蛊惑着人们躁动寂寞的心。

    那些外表光鲜,穿着时尚的男男女女,熙熙攘攘地走过街头。人们在这里尽情享受着美食、音乐、舞蹈和社交,纽约的夜晚仿佛永不停歇。

    看不见的黑暗角落里,有人钟情于大麻,有人释放着欲望,完全不用需要原因,也不用考虑后果,只要有钱,只要你想。

    来纽约多久了?有七八年了吧……

    流川枫,日籍亚裔NBA篮球运动员。从大学期间的NCAA开始,流川不知打过多少场比赛了。还从未拿过总冠军。单对于自己的实力,该拿的基本都拿到了。

    最初的坐冷板凳,只能在垃圾的时间上场,被那些强壮的美国人质疑,他统统都经过。后来慢慢展露头角,上场时间越来越多,最后成为首发,流川这一路走来吃过多少苦可想而知。

    他有过最黑暗的低谷,也打过自己能力范围内,最出色的比赛。就像当初那红毛猴子所说的,不是拿冠军才是最好的,而是那在赛场上的某个瞬间,就是自己最耀眼,最光荣的时刻。他尽了全力。足够了。

    美国的篮球世界,并没有从日本来的时候,想象中那样纯粹,甚至可以说是脏的。很多时候流川也想过自己对于篮球,他到底是从前什么都不夹杂的热爱,还是如今,变成一种赚钱的职业。

    也许现在,两者都有吧,混在一起了,分不清楚。

    人们都说,能让自己的兴趣爱好,化为一生从事的职业,是一件幸运的事情,但是流川却总觉得现在手里的篮球跟当年比,就是少了点什么。

    球还是那颗球,但围着球的这些人,却再不是当年那群人了。有些东西一旦跟名跟利挂上钩,就变了味儿。这流川不喜欢。

    但现实,往往带给人的,是没有退路成熟。

    所以,那些青春里,最初的梦想与真情,往往变得尤为珍贵。

    流川的青春,篮球贯穿始终。

    从国中时期开始,男孩儿们结伴鬼混去游戏厅的时候,他打篮球;别人每天忙于听课学习的时候,他上课睡觉,为了一会儿去打篮球;身边大多数的同学都在尝试爱情的时候,他依然在打篮球……

    上了高中,他依然我行我素的更加执着于篮球。连宫城学长和那个自己眼中的白痴樱木在先后收服他们心中的女神,觉得青春圆满的时候,还当着流川的面半调侃半讨论的问流川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孩,流川在回应完他们白痴后,转身继续去打篮球。

    所以最后,他们得出的结论就是,流川每晚抱着篮球睡觉就够了。

    流川一向表达少沉默多,对于爱情像是缺根筋。在他们眼里,高中时的流川,在情感上肯定是一片空白的。但实际上,流川心里清楚,自己青春懵懂的时候,是有过所谓的,真切的喜欢的。

    只不过,那个人,那种情……

    想起那个人,流川就觉得有点儿躁动,下意识的攥了攥空空的双手,想抓住什么,回神,又觉得天方夜谭般可笑。

    像是忽然忆起儿时尝过的,最甜美的糖果般饶有兴味。回到现实,却再找不到那种滋味,反觉得这回忆残酷起来。

    那可能是……把一种珍贵的,不可复制的东西弄丢了的感觉吧。

    他真真实实的存在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自己的世界里。而今,时间,又把他变成了幻影。再往后想,就只空旷的孤独。

    在认识这个人之前,流川是不懂孤独的。

    又是一个赛季的结束。流川在打完最后一场结果可谓糟糕透顶的结束赛后,开车回家。

    如果是少年时期的他来说,一定会觉得有些遗憾的吧,也会坚信经过自己加倍的努力之后,结果就会有转机。

    而现在,他已经习惯了。有些事,真的不必过于纠结。心情没有太大的起伏,只要自己在比赛里尽全力了就好。

    流川早就明白,有些结果,不是强行把自己燃烧殆尽就可以起死回生的。就像当初那个人跟他说的,篮球这项团体竞技,想赢,光靠自己是不行的。

    到家,停车。

    纽约曼哈顿的VIV是哈德逊河沿岸地标性建筑,建筑风格独树一帜。它的外形就是一个巨大的三角形,艺术气息极浓。VIV自带室内花园、图书馆、体育馆、游泳池、电影院等等,生活十分方便。由于紧靠河边,住在VIV里,能欣赏一级棒的河景。

    但是买它的时候,流川却只是因为喜欢它楼下出门就看得见的那方,室外篮球场。

    电梯,21层。

    成年后的流川简直就像一道行走的风景线。冷冽,脱尘,美得不近人情。

    剑眉,狐眼,眸子晶透漆黑。挺鼻,薄唇,俊得妩媚动人。是的,这些个词用在男人身上确实过分了,但是放在流川身上,却真是有很贴切,不知这些各成一派的美,是怎么搭在一张脸上的,真是大自然神奇的佳作。

    皮肤白得发光,在白种人居多的美国看不出分毫示弱。运动员的身材和满身恰到好处肌肉更是让他看起来完美无缺。这幅长相不仅深受女孩们的追捧,甚至因为过于美好,也有过男人的骚扰。

    这么多年独自的纽约生活,流川对爱情是抱有过幻想的。他也想过找个可以爱的人,谈一段世人口里所谓美好的恋爱。流川觉得自己并不讨厌女孩,可能是懒得费心思,那就加强练习。都说爱可以缓解孤独和压力,也许有一天再次碰到某个可以爱的人,那种少时残存下来的孤独感,就不会再这样随着时间变本加厉的缠着自己。他很期待,有人可以再次给他,那记忆中怎么都忘不掉的悸动。有了新的人,就能淡忘过去,一切都可以重来。

    那些女孩也都是如花年纪,个顶个的漂亮。各种风格,各种国籍。流川觉得让他感觉还不算差的,就试试。

    流川并不是个能一心多用的人,他的直率还是从少年时保留到了现在。所以他也从不会在感情里有过背叛或是脚踏几条船的桥段。他也没心思。

    他的确是在篮球上有点不可动摇的偏执,谁也不能耽误与改变。除了这点,生活中其他流川都不是很关心,怎样都行,甚至是兴趣都不大。

    对于承认过的女朋友,流川觉得自己能给的都尽量满足她们了。自认为谈恋爱的时候,也都算是认真了的。各种名牌,顶级餐食,生日、节日固定的贵的令人啧舌的礼物,样样不缺。

    当然,凭他自己肯定是记不住的,他那个可靠的助理一定会帮他提前做好准备。

    一来二去,最终结果都不尽人意。女孩们的琐碎麻烦有时会让他压力更大,他不明白那些姑娘为什么走的时候都哭哭啼啼,指责自己在感情里的沉默疏离,那怎样才算是热情?她们怎样才能满意?自己从小就是这样,没觉得有什么错。他可能打骨子里就是冷的,热情?他就没有这个基因。他不会。

    所以,大多数时候,这些恋情都是在坚持没多久的情况下,女孩子们选择受不了流川,转而去寻所谓热情有趣的下一个。

    那就随便她们吧,觉得自己不好,就去找觉得好的吧。没有该有的留恋,没有所谓的不舍,流川觉得无所谓。

    流川也算经过了这些年的尝试,从开始还带有某些期待,到后来的千篇一律,没一个能真正入得了心。

    最后,他发现自己错了。从开始就是错的。

    根本没有人能给予他所期待的那种感觉,他所向往的,可能根本不是爱情,而是某种救赎。

    很可惜,上天在创造流川枫的时候,没有多给予他一些爱的能力,就跟他的语言一样。爱情,他今生可能有且只有一份,早在十六七岁的那个时段已给了出去。他希望的只是有人能解开他在感情中的捆绑,然后替代那个人。

    在想清楚之后,对于情感,他更是觉得乏味。

    算了。不要了。不会再有了。

    于是,后来他干脆选择只性不爱。

    如果高攀不起爱,那就只谈欲望吧,反而觉得轻松。

    流川刚踏进家门,手机就不停地响,流川看了看号码,是哥哥。

    “喂?流川枫,你这球队打的什么玩意,白浪费我时间看,不过你的个人表现还不错,要不我说你别打了,能有多大出息,跟我干点赚钱的大买卖去。”

    “说完了?挂了。”

    “喂,别别,你休赛了吧?哪天有空出来,哥哥带你出去玩,要不要玩点新鲜的?包你爽。出来发泄一下呗。”

    “累,不想去。”

    “反正你妈又不知道,出来吧。”

    “我录音了。”

    “我算服你了,流川枫,你可真没良心。好了,说正事,我爸说想你,叫你哪天来家吃饭。”

    “知道了。”

    说完流川就挂了。

    山本槙,流川枫的堂哥,大流川三岁。居住地不固定,美国日本来回跑。他从小被流川枫的大伯宠得无法无天,活脱脱的一个浪荡公子,全家都知道。

    流川呢,从小就按贵族公子的风格被家里养大。对长辈尊敬,按部就班上学念书,自由自在追求梦想。生活条件优越,环境单纯。

    流川从小做事目标清晰,认定的事绝不回头。对于他儿子的这些性格,流川的妈妈心里十分清楚。

    直到流川在他上国小的时候,某天无比认真的抱着一颗篮球回来,从此以后,再没放手。她就知道,这就是她儿子人生里的第一份执着。

    由于父母工作很忙,缺少对流川的陪伴,所以流川性格有些孤僻。除了在吃穿用度和钱上对流川毫不吝惜外,常年不在身边。

    他们很少跟流川提起关于自己的工作内容,流川只是知道他们经常日本美国来回跑。他爸妈的工作跟他叔叔有着密切的关系,但是他的父母有意不想让流川知道,也有意不让他参与,流川倒也听话,除了篮球,他也都不关心。

    随着流川渐渐长大,才隐约知道,他大伯并不是一个普通人。他家所做的生意里,基本忽视全部法律。

    山本槙的成长情况跟流川这边截然不同。他常打电话给流川,拐着流川去跟他鬼混。夜店,女人,挥金如土。

    在没有固定伴侣的时候,流川也会选择偶尔应哥哥的邀请,随便去呆一会儿。这位哥哥带来的人都守规矩,盘儿亮条顺,床上床下分得清,但基本都不是流川的菜。山本槙也知道,他这位弟弟其实很挑,因为篮球也牺牲了不少个人欲望。但如果流川说去,他哥都不会把场子安排那么燥,因为流川生性冷淡安静,不喜过于热闹的场合。

    流川到了,会选择两眼放空的坐坐,有一句没一句的听他哥在那搂着一个妖艳的女人胡扯。流川不知道他哥怎么总喜欢这种类型,反正他是对这种无感,甚至反感。

    “流川枫,连玩儿你都不上心,你看看你走进来的时候,那些姑娘的眼珠子都快蹦出来了。你就一个都没看上?你该不会喜欢小男模吧?我这也有,要不弄俩你玩玩?为了那破篮球,你真白瞎了这张好看的皮了。”

    山本槙看着流川那张无欲无求无表情的脸,没滋没味儿的数落着。

    流川总是周身自带冷圈。到哪都是。

    他在那静静的坐着,有时会捏着杯酒,有时什么也不做。没人知道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后,到底藏着什么。他身上特有的清冽纯粹感,看起来,跟这种场合显得格格不入。

    有几次,流川倒是愿意跟一个来端茶端酒的男孩聊上两句。那个男孩跟自己身高不相上下,有一头矗立向上的硬质头发,就连眉毛也是跟那个人一样的弧度,向下微搭。

    男孩看起来岁数不大,也就是刚成年的样子吧。

    “你的头发一直这样吗?”

    “噢,是的,很奇怪吧,我头发天生就很硬。”男孩说着,还证明式的用手按了按自己的头发给流川看。的确很硬,按完瞬间又支了起来。

    “还上学吗?”

    “哦,早就不上了。”

    “会打篮球吗?”

    “很喜欢,但玩得不是很好。”

    “喜欢打什么位置?”

    “嗯……跟朋友们一起的时候,他们经常让我打小前锋……我觉得,我也可以尝试后卫。”男孩说完,流川愣了许久。他见流川没有再说话,就接着问“你是……布鲁克林篮网队的流川枫?”

    “嗯。”

    “可以帮我签个名吗?我的朋友们都很喜欢你。”

    “可以。要几个?”流川看了看男孩略带崇拜的双目,真的很像……然后,微微的点了点头。

    其实流川甚少答应别人签名合影什么的要求,他觉得无聊,很多时候为了礼貌,实在躲不开了,也就硬签一个。但也就是屈指可数的那几次而已。

    而那天,对于眼前男孩的请求,流川少有的给予配合,甚至还愿意多给他签上几个。

    流川本来去他哥那的次数也不多,后来,流川也就再没见过那个男孩了。

    流川有很多时候会被半夜的来电叫醒,格外火大。用脚趾也猜得到,也就是他这哥哥能做出的事。肯定又醉的不省人事,需要他抬人回家,或是闹事了又不想让家里人知道,让他去帮忙。虽然流川对他哥哥这样的行为有时候感到很无语,但大多时候,流川还是很喜欢他的这个哥哥的。

    他从小就对流川很好,无论在外人面前是什么形象,但在流川面前是很有哥哥样子的。很多家里不想让流川涉猎的事,这个哥哥也是非常注意不让流川沾染的。所以,小哥俩从小感情还算不错。

    自打幼时开始,流川的生活条件就优于身边大多数人。

    他从没注意过自己脚上一双球鞋就是四位数,甚至限量版更贵。一身一身的Nike套装需要多少钞票,反正他有一衣柜。上学为了打球方便,随手抓起一件穿上就跑。平时的便装不是Gucci就是BALENCIAGA,当季新品。被他撞得报废的自行车一辆就要几万块。再加上平时的随身听,篮球,学习用具自不必说,皆是上品。反正他父母会定期着人打点好,尽数给他送来。就连父母给他当做生活费的信用卡里到底是多少额度他都不知道,因为从没刷爆过。

    流川一直以为生活就是这样的,从没渴望过非得需要谁的陪伴,连自己的父母都没指望过。所以他不懂什么是孤独,直到那个人出现。

    从流川记事起,篮球一直是他的一切。他把篮球视为人生中最大的目标。只要抱着篮球的时候,他就没有别的想法,简单而纯粹。

    那是一场与陵南的练习赛,也是流川到湘北高中后的第一场比赛。

    随着一声“抱歉,我迟到了。”十五岁的流川看见一个形象怪异的家伙,逆着光,推门而入。就像被异世界传送而来的一样。

    那是他第一次看见,十六岁的仙道彰。

    流川洗了个澡,头发擦得半干。穿着柔软舒服的浴袍,暗绿色丝质,没有任何花纹,胸口和袖口处嵌有素白边,整体用料剪裁考究,奢华低调。手中大肚杯,水晶材质。里面盛着他最爱的PinotNoir。

    流川不喜抽烟,但却喜欢酒。不是那种毫无节制暴饮暴食式的喜欢,而是一种品位。他的酒柜里会经常存着些自己喜欢的款,烈酒红酒都有。酒柜下层则摆满专门用来喝不同款式酒的水晶杯。

    晶晶发亮的古典杯,大肚杯,还有专门喝龙舌兰的caballito等等,在很多个这种夜晚,陪伴在流川身边的,只有它们。

    全墙落地窗外是星光般闪耀的霓虹,屋里没有开灯。流川很喜欢这种带有微光的昏暗,不会很黑,又不那么明亮。他慢慢晃动手里,散发着醇厚香气的深紫红色液体。酒被一下一下来回摆动,刚刚还没落下的涂层又被新摇晃上来的酒所覆盖。泛着浓浓的挂杯。单宁用自己悄无声息的氧化,来孕育接下来,红酒入口后的丝滑绵长。透过水晶杯的折射,窗外闯入的灯火泛出火彩。在被来回摇动的杯口边缘,印出点点的光斑。

    流川静静的回想一些他想回忆的往事。少时的记忆总能让流川在这个看似热络,实则冰冷的大都市找到一些久违的温暖。那些回忆,也多半是关于仙道彰的,那也是他这辈子唯一承认的对手。

    还记得那天是他们俩第一次的oneonone。

    他们来到旁边的小球场,一直打到天都快黑了。是仙道先叫的暂停。其实流川并没有注意到天已经这么晚了。他们也并没有很明确的分出胜负。

    那时的仙道总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半昏暗的球场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仙道超强的荷尔蒙,正随着不断滑落的汗珠,肆意蔓延,向周边不断扩散。

    “全国大赛上,有比你更厉害的家伙吗?”

    “问我吗?我也不知道……应该有吧。上初中的时候,有个家伙我没赢过,虽然和他只较量过一次。”

    “他叫什么名字?”

    “北泽……”

    “你还没能充分发挥你的才能。”

    那时候流川对篮球的热情很纯粹,只有一个念头,要赢。

    话间,仙道在承认他的才能。也尽力的在把流川的不足之处解释给他听。流川看得出来,仙道希望他自己领悟。也感受得到,他语气中,对自己的信心。

    那算是流川跟仙道第一次实打实的接触。那也是流川从没见过的仙道彰。

    温和,豁达,关心他的感受。仙道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在看着自己的眼睛,流川也看着他。不知道仙道是不是想让自己能尽快领悟其中的含义,或许,那种眼神里,还有着其他的什么内容。

    他怎么会有,蓝色的瞳仁?以前怎么没有注意。

    眼窝很深,双眉微搭,鼻梁高挺,整体带有一种明显的混血感。那双看起来饱含内容的眼睛,带着灼灼的幽光,就这么样的投向自己。他瞬间感受到仙道似乎在泛出一种超强的磁场,将自己括在他的领域里。自己被拉向一处深渊,逃不掉,躲不开,无处可避。那是一种难以言说的诱惑。这让当时的流川产生些许,难以名状的情绪,脸红心跳。

    自那时起,流川很想,能经常看见仙道,听他说话,无论什么。他想多了解这个人一些。

    仙道自带的气场,让年少的流川摸不到边际。

    直至现在,流川依然觉得自己从未走出过记忆里,仙道彰的那种游刃有余的底蕴。这种引力在距离越近的时候感觉就越强烈。现在距离远了,时间也早就远了,但是他的回忆,却仍旧被牵制。

    在经历过几段情感后,当年那种直击心灵的吸引和那种难以名状的情绪,除了记忆里的那个人,就再没有人,给过流川相同的感受了。

    直到某天,流川忽然觉得一切有关情感的事情他都不想再费心参与,无法对比,索然无味。还不如手里的这杯红酒来得实在。

    因为,能填满他念想的那个人,只在回忆里。

    流川这几年回日本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也都是有事,办完后匆匆离开。有一次回湘北还特意去看过一眼安西教练。

    为了健康,安西教练瘦了很多,现在精神状态也非常不错。二人又回忆起当年流川要去美国前,询问他意见的那件事时,安息再一次提及了仙道。

    “听说后来流川君还经常跟仙道君有过一对一的切磋。看来仙道君在流川君你的篮球上的确有过指点啊。当年仙道君在篮球上的天赋真是难得啊。可惜听田岗教练说,大学后仙道君并没有再继续从事职业篮球。当然流川君现在也是成熟了,不知流川君在去美国后,是否还跟仙道君有联系。”

    流川没有回话,是因为听见安息教练的话,让他瞬间陷入了那段满是篮球和仙道的青春。面对少时亲切的安息教练,身在少时挥洒青春的湘北高中,还有,那从少时就不曾忘记过的仙道……

    回忆搅着砰砰的心跳,如洪水般将流川淹没,连同呼吸都乱了起来。

    流川有过再联系一下那个人的冲动,但冷静之后,他还是选择放弃。少时的懵懂而已,谁又能止步不前?时间已然走远,太多的不确定无从考量。喜欢一个人是自己的事情。跟别人无关。况且,这个让自己动心的人还是个同性。

    就算自己愿意面对世人眼里,所谓不正常的情感,那那个人呢?要让他骂自己神经病还是硬要让他也喜欢自己?真的联系上了,又想期待什么结果呢?到最后再落得两下尴尬的境地。

    好麻烦,还是算了。

    红酒刚好入口时,流川被一通电话从思绪里拽了出来。来电人是泽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