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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血手,左丘震

    翌日,万流大陆的第一缕阳光还未彻底洒下,左丘阳就被屋外的元川给嚷醒了。

    “阳爷爷,起床啦!”

    屋外传来元川急不可耐的催促声:“该教我淬体了!”

    万流大陆上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如果孩子在十岁那年未能觉醒天赋体质,那么再往后几年,也就是十六岁成年之际,就会被强行安排淬体事宜。

    这种“规矩”一般是颇具规模的氏族或者是势力才会有如此资源,像一些穷苦人家的孩子则要另寻他路。

    当然,也有部分氏族会在孩子十岁,检测完五蕴后立马开展淬体训练。但相对成年人而言,十岁孩童心性尚未成熟,过早接触淬体可能并不像成年人那般顺畅。

    毕竟,心性尚幼,经历如此煎熬的淬体训练那还是有些难度的。

    所以久而久之,大陆上也就慢慢地接受了“成年礼即淬体始”的约定俗成。

    而今日,元川的情况倒是特殊。他是在机缘巧合下,自愿选择了淬体,相对于那些赶鸭子上架的孩子来说,元川属自发行为,而且看今日状态,也是颇为兴奋,想来第一天应是不会打退堂鼓了。

    按照左丘氏每年九月份的成年祭典推算,元川现在足足早了半年有余,因此在左丘本届的“新淬体人”中,目前只有元川一人。

    “来了,来了。”左丘阳一边回应,一边着急忙慌地从榻上下来,快速穿戴好衣物就领着元川出了门。

    “阳爷爷,我们这是要去哪?”元川见左丘阳领着他往演武场的方向去,不知所云,这和今天的淬体又有什么关系:“难道不是您教我吗?”

    听着元川的疑虑,左丘阳解释道:“在氏族内,会有专人负责教导淬体事宜。按照推算,今日应该是八长老左丘震在演武场操练。”

    在左丘氏,关于淬体的执教,明确地说是培养氏族的中坚力量会由专人负责,那便是左丘大名鼎鼎的“执法队”。

    执法队是左丘氏中以战力强悍著称的一种编制队伍,主要职责是负责守卫左丘氏,也就是作为氏族抵挡外敌入侵的存在。

    关于执法队,主体分别由六支不同的小队构成,总人数在三十至三十五人不等,是整个氏族战力分布最集中的存在。

    除了主体的六支小队外,还有一些旁支,比如巡逻队、常规队等等,不同的队伍各司其职,共同捍卫左丘的一方水土。

    根据左丘族规,每十年,执法队会通过“族内选拔”的切磋方式,选出所有新人中战力最出众的十人作为六支小队的新生队员。

    照此下去,执法队的人数逐年递增,有望在六年之后的选拔上突破四十人!

    ……

    此时,左丘阳正风风火火地领着元川,赶往左丘东面的崖山演武场,去见见那有着执法第一人称谓的“血手”左丘震!

    “啊!震叔!”一听这名字,元川下巴都快惊到地上了。

    震叔,原名左丘震,执法队大队长,同时也拥有一支自己独属的小队——烽凌小队。

    除了以上名头外,左丘震还兼任左丘氏新生一代的淬体执教事宜,只不过这个执教并不是由他一人承担,而是六支小队的队长均担。

    所以在左丘氏,负责执教的人总共有六位教官,他们分别由六支小队的队长兼任。而左丘阳身为左丘大长老,那自然在权力允许的范围内提供给元川最好的资源,所以左丘震肯定是首当其冲。

    据氏族内的传闻,左丘震执教那是出了名的严苛,烽凌小队的全体队员,无一例外都被他“虐待”过。教训起人来一个比一个狠,那一巴掌下去,都能给见习队员硬生生打出血印来,因此才人送外号“血手”。

    元川这一路上不断地在脑海中回顾着左丘震的形象,还没等回顾完,两人就已经赶到了崖山山脚下的演武场。

    隔着老远,元川就听着几声振聋发聩的吼声,定是左丘震他们“闹”的。

    左丘阳向演武门口的侍卫出示了一枚银制令牌,侍卫双手抱拳:“大长老!”

    左丘阳简单应了一声,便带着元川进了演武场范围。

    这片演武场可以说是极其宽广,元川也是在两年前的左丘大祭时来过一次。当时族内的五百来号人都来了,乌泱泱一大片。

    不过今日显然不是大祭时期,所以此时演武场并没有那么多人。

    只见正前方的演武台上正站着一成年男子,是一名胳膊和大腿犹如水桶般粗细的壮汉,身披铁质战甲,背着足有一人高的阔斧,在演武台上来回踱步。

    此人便是威名赫赫的“血手”左丘震!

    此时的左丘震目光正不断地审视下方,台底下五名队员分别拿着不同的家伙在那比划着招式,动作整齐划一,煞有默契。

    “八长老!”左丘阳拱了拱手,向看台上的左丘震打着招呼。

    在左丘氏,执法队的队长身兼数职,其中之一便是氏族八长老,排长老院的末席位置,但又独立于长老院,统归执法队收编。

    倘若有朝一日,这名执法队队长突破淬体避障踏入气府,便要让位给下一代年轻的淬体强者,而自己则常驻长老院,归长老院收编,往后将作为长老院的战力存在。

    虽说退役之后再无长老头衔,但仍可享受长老礼遇。

    不过也有另一种情况,那就是自愿退出,比如上一任的左丘林苑就是自愿卸下执法队大队长一职,转交给了现在的左丘震担任。不过其本人又因实力出众,又被长老反聘,成了四长老。

    见大长老左丘阳前来,左丘震一个纵跃跳下演武台,那轻松腾凌的姿势好像背后的阔斧如玩具般轻飘,随后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地上。

    “大长老,今日刮得什么风?怎么有雅兴来我这粗糙之地了?”

    “诶,话可不能这么说。演武场乃左丘重地,在这地方可是出了不少淬体高手啊!”

    两者见面,第一时间就是各种寒暄,这在元川眼中已经见怪不怪了。

    毕竟,他从小就跟在左丘阳身边,而左丘阳又身为大长老,连族长见了都要礼让几分,更别提其他人。

    “话糙理不糙,哈哈哈哈哈。”左丘震爽朗大笑,那笑声给尚还年幼的元川震得不轻。

    “呦,这不是川子嘛。”

    说着,左丘震在左丘阳和元川之间来回扫视,邪魅一笑:“咋的,大长老这是要把小家伙交给我‘捯饬捯饬’了?”

    左丘阳附和着,莞尔而笑:“哈哈哈,一猜即中!”

    左丘阳这莞尔一笑,可给左丘震这大块头吓得一激灵。虽说左丘所有的孩子都会经历执法队的“锤炼”,但大多都会选择成年前后,也就是十五、十六岁的样子,像元川这种十岁的孩子就参加淬体事宜,在左丘还是难得一见的。

    “我说着玩的,大长老莫拿我寻开心。说吧,找我所谓何事?”看得出来左丘震被吓得不轻,还不断地找左丘阳核实情况,毕竟这么小的娃娃淬体可不是小事。

    “老夫这一大把年纪了,可没跟你开玩笑!”左丘阳一本正经,连神情都是一脸严肃,毫无半丝玩笑之意。

    左丘震仔细观察着左丘阳的神态,还在一老一少之间来回不停地扫视,眼见大长老确实没有丝毫玩笑之意,想来这事还真被他瞎猜猜中了。

    “大长老,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川子现在才十岁吧,那么小!”左丘震还不忘用手比划了一下元川目前的身高。

    也不知道大长老怎么想的,元川他刚年满十岁,如此小小年纪就选择了淬体这条艰辛万分的道路。更何况,十岁的孩子,心性尚未成熟,左丘震最担心的就是元川扛不住,半途而废,最终浪费彼此时间。

    “纵观执教这么多年,我经手岁数最小也只有十四岁。川子要真的入了,那岂不是破记录了?!”

    左丘震遥想这几年自己带的孩子,没有十个也有五个,其中岁数最小的也就十四岁的样子。

    “你所猜无误,我这次来是特意将小川交予你,由你来教导他淬体事宜!”左丘阳肯定地点着头:“当然,如果有实力成为你烽凌小队的正式队员,那就再好不过。不过这要看他自身的实力,无需卖我面子。”

    说着,左丘阳还不忘摸了摸元川的小脑袋,好像在期待着什么。

    要想靠面子成为正式队员,左丘阳也就这么一句玩笑话,毕竟他俩都知道,想成为正式队员不是靠面子就行的,那可是要靠族内选拔,靠真正的实力决定!

    听左丘阳这意思,想来事情已是经过深思熟虑,左丘震也不磨迹,拍了拍自己那壮阔的胸脯,打着包票说道:“大长老,川子交给我,您就放心好了!”

    “哈哈哈,交给你,我放一百二十个心!”

    左丘阳也是学着左丘震的动作,附和着拍了拍后者那宽大、极具视觉冲击力的胸膛,跟着爽朗一笑。

    看着左丘震如此爽朗豪迈、大大咧咧的样子,外人一定会认为这糙大汉绝对教不好元川,五大三粗的,哪能教孩子。

    但以左丘阳对左丘震的了解,他的训练方法并不像外界那样,以模板式地往里套,而是因材施教,慢工出细活,他会根据不同弟子的身体特性,制定不同的训练方法。

    这也是为什么左丘震在执法队待了这么多年,只教出这么几位弟子的原因,毕竟“精细化定制教学”可不是谁都干得了的。

    不仅如此,他执教还有个习惯,那就是只教三个月,三个月后就任由弟子“自生自灭”。

    外人问道,他只答“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想来,这种做法肯定也有左丘震的执教理念在里面吧。

    所以,把元川交给他,左丘阳还真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毕竟事实证明,他所教出的弟子,没有一个是软柿子。

    “小川,接下去你就听你震叔的,他安排什么你就做什么!”左丘阳半蹲下来,和元川的视线平齐,耐心地叮嘱元川:“淬体过程异常艰辛,身为男子汉,当顶天立地,你可不要忘了昨天在土丘之上说过的话哦!”

    说着,左丘阳还在元川的鼻梁上轻轻划了一下。

    “等实力达到了淬体大圆满,出去寻你父母,也就有了自保之力了。最后,别忘了爷爷昨天教你的那句话……”左丘阳等着元川接话。

    “无论何时何地,实力都应由自己掌控,由内而发,切不可被外力左右!”元川用力地点点头,眼神坚毅地回答着左丘阳。

    满意地点点头,左丘阳起身,向左丘震拱手道别。至于元川,即将迎来人生中重要一步!

    还没待左丘阳走远,元川身旁的左丘震立即发话:“川子,既然你选择了这条路,那就要坚定地走下去!”

    说实话话,左丘震还真有点担心这孩子就是脑子一热,打三天鱼晒两天网,所以又补充了一句:“无论过程多么艰辛,你都要保持初心,不忘始终。”

    如果连元川自己都不坚定内心,那就算左丘震如何鞭策也无济于事。

    元川立马进入状态,开始学起了先前演武场上那些队员的模样,笔挺挺地站着,认真应着左丘震的期许:“是,震叔!”

    “哈哈哈哈哈,还别说,这小娃娃还有那么点样子。”不远处,演武台下的队员们看着元川在那依葫芦画瓢,一阵哄笑。

    这群队员是烽凌小队除了队长之外的其余五名成员,分别是副队长付恒,队员左丘杰、圭赤以及左丘贺三人。

    “今天的晨练修完了?”左丘震瞪着铜铃般大的眼睛,怒目看着这群哄笑的队员。

    “报告队长,休息完了!”

    不约而同,所有队员立马立马肃然起敬,挺直了腰杆向着队长左丘震汇报进展。

    “川子,你先站到队伍最右侧,入队!”左丘震指了指不远处五人并排站齐的队伍。

    “是!”

    一段小跑,元川入队。

    一名如左丘震一般魁梧的大汉朝着元川先打起了招呼:“川子,我叫付恒,淬体高阶,也是烽凌的副队长,震哥不在的时候,我说了算!”说着,付恒用大拇指自豪地指了指自己。

    “得了吧,你这副队长也是刚上任的,看我下次不把你给比下去。”说话这人,同样身壮如牛,但对比左丘震和付恒,还是略显单薄了些。

    身形单薄之人刚说完那话,随即也是礼貌地对着元川说道:“左丘杰,也是淬体高阶。”

    “圭赤,淬体中阶。”一声豪迈粗犷的声音从一名赤发男子口中发出,那声音,着实给元川吓一跳。

    “我就说嘛,阿赤只要一出声,肯定会给小家伙吓一跳。”最后说话这人身材相对均衡,不像前三者那般壮硕魁梧,个头上也比其他人稍矮了一截,此时正笑着对元川说道:“左丘贺,淬体中阶。”

    “元川!”元川拱手,礼貌性地答复。

    “好了!”左丘震一跃而起,稳当地站上演武台,下方的队员立即停止了嬉笑,又是立马就挺直了腰杆。

    左丘震看着下方新增的一份子,道:“你们五人照常态,各自训练去吧。”说着,左丘震招招手,示意其他人可自行修炼。

    此时,底下的左丘杰却一阵闹腾:“滋滋滋,现在就川子一人,要一个人享受队长全部的‘爱’咯!”

    “太久没挨抽,皮痒了是不?”不知何时,左丘震手上多了一副训鞭,说着就朝左丘杰的方向抽去。

    得亏左丘杰跑得快,否则这一鞭子下去,够呛。

    看着自己的鞭子落空,左丘震也懒得理会,偏过头看向元川:“好了,下面进入正题!在

    正式开始教你淬体前,会有一项入队考核。”

    “入队考核?!”元川一脸疑惑地看着左丘震。

    左丘震在看台上给元川讲起来了详细的考核规则:“凡是淬体新人,拜我为师的,都必须经历这项考核任务。”

    顿了顿,左丘震继续说道:“入队考核一般会给予考核者一周的时间来完成。具体的考核内容我会根据考核者的身体素质制定不同的标准和方式。如果一周内你顺利通过,那么接下去将会由我全权指导你进行淬体训练。”

    “反之,如果一周时间仍未通过考核,则会被我单方面淘汰,交由其他小队的队长执教。”顿了顿,左丘震继续说道:“相对来说,我的训练会更严苛,其余五只小队的训练会相对轻松一些。不过我能给你的承诺是,根据我的训练方法,淬体初阶,不出意外,五年内便可跨入,至于往后三阶,就要看你自己了。”

    说着,左丘震还单手伸出五根手指。在元川面前比划起来。

    不是左丘震自夸,事实确实如此。左丘震虽然训练残酷,但在他手底下出来的新生,目前各个都是响当当的人物,实力达到大圆满的也有一个。只是这些出师的学员中,一部分留在了氏族内,另外一部分则外出闯荡去了。

    “至于其他五支小队,都有各自独特的训练方法,我不予置评。”左丘震在演武看台上来回踱步,边踱边说着其他一些小队的情况。

    如此一来,元川便明白了左丘震筛选新人的要求了。

    在执法队,要想成为淬体新人其实门槛并不高,每个人都有机会接触淬体。但想得到更多的训练资源,严格来说是师资力量,就拿左丘震这名“左丘优秀的教官”来说,想要得到他的亲传,必须得先通过他制定的考核才行!

    说着,左丘震停下脚步,看了眼稚嫩的元川,略作思考,下达了接下去一周的考核任务:“一周时间,四十斤的负重训练!”

    “是!”

    没有丝毫迟疑,元川爽快应下了。

    俗话说,万事开头难,这第一周的考核将会是最考验他心性,也是最痛苦的一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