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死去已经很幸运了
“哈~啊~”
所谓熬夜一时爽,早起火葬场。
当刘全全睡了三个小时就被人敲门敲醒的时候,他很想发火。
可惜门外的人让他不能发火。
门外人不是星野日和的妈妈,是两位人民警察。
“你好,我们来统计一下小区人员的相关信息,请问您是刘全全,刘先生吗?”
“是。”
“这里只有您自己住是吗?请您填写下这个信息表。”
刘全全接过信息表一边填写,一边回答:“是我自己住,对了,昨天我收留了个小姑娘。星野,出来下。这孩子的妈妈昨晚没回来,你们能帮帮忙吗?”
警察找人肯定比我专业吧。
“我们会记录下来的,请你们不要着急。”
一位女警官拉过星野日和,温柔地说:“小朋友,你遇到什么麻烦了吗?昨晚在这位叔叔的家里舒服吗?我送你回家啊?”接着又贴着星野的耳朵上说悄悄话。
‘这是应该是在问星野,是不是我绑架了她?有没有猥亵她的情况?’刘全全心里嘀咕,“这样很对,要是我的话,我也怀疑。”
星野也贴着警官的耳朵上说了几句,警官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刘全全很快写完了信息表递了过去。
警官:“谢谢配合,这次灾难都是暂时的。我们在尽快恢复自来水和电力,有困难的家庭可以到东边新建起的临时救灾区申请援助。如果想为抗灾尽一份力的话,也可以到那里申请志愿。”
“好的,谢谢。”
两位民警离开了。
“好想补觉,但是先帮你找妈妈吧。”
简单补充能量后,刘全全领着星野日和走在这座一日变老的城市中。
天空灰蒙蒙的,太阳被黑厚的云层遮挡,脚下的道路几步就出现一道裂痕,旁边有很多路灯被车辆撞倒,绿化带中的植物全部燃烧殆尽,空气中隐隐传来刺鼻的烤焦味,感觉鼻腔中的灰尘在快速累积,眼睛在慢慢变得干涩酸痛,皮肤在变得黏稠不适。
行人要么匆忙地离开,要么迷茫地徘徊。
城市中的店铺无论大小全部紧闭不开。
刘全全自言自语:“没有店铺被抢砸吗?”
星野日和:“也没有被征用的。”
“没必要征用这些店铺,紧急救灾中心有足够的物资,最起码现在是。等到重建的时候,金属厂,纺织厂这种生产工厂才会被征用吧。”
走出小区,公路上的车祸更加严重。一眼望去,布满血迹的车辆,变形扭曲的车辆,一分为二的车辆,燃烧得只剩灰壳的车辆横七竖八地铺在公路上。
“那是?星野,咱们绕路吧。”
“哥哥,他们在干什么?”
不远处,一队官兵持枪围成半圈。圈内有两个人,不,应该是两具尸体趴在地上。两个背包在尸体旁边,里面有不少钱包,首饰,断指。圈外有不少市民翘首观看。
“两个想发灾难财的,被枪决了。”
为了让小姑娘少做点噩梦,刘全全拉着她绕路离开了。
“如果只拿死人的钱财,也会被枪毙吗?”
“可能会吧。”
“为什么?不至于吧。”
“因为没人可以确定他们是不是把活人变成死人,再说自己拿的是死人钱。”
“哦。”
两人没再说什么继续前进。
走了一会,刘全全感觉到了违和感。
两人无视了一个个痛哭流涕的人,衣衫褴褛的人,希望以物换物的人一直前进。
违和感在增加。
星野闷头走到了刘全全前面。
违和感的来源找到了。
找人,我们却没有喊那个人的名字,而且星野似乎知道自己妈妈的位置。
刘全全仍然默默地跟在星野身后。
又过了好久,星野停下脚步,眼前是一辆已经燃烧殆尽的汽车残骸,一节前臂白骨伸出狭窄扭曲的车窗。
她就这样静静地站在原地。
‘这场景是第几次见了?’星野似乎忘记了刘全全的存在,陷入回忆。
‘第一次在一千多年前,那时侯自己还是个普通人,坐在妈妈的车上对生日礼物讨价还价。接下来,呃,惊慌混乱的场面记不清了,只记得自己被推了出来,然后坐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活活烧死。自己为什么只是呆呆地坐着?为什么不上前拉住她的手?’
‘第二次,在被卡俄斯吞噬后。我以为自己重生到了过去。那一次,自己伸出了手,可是自己忘记使用魔法,最后也没有救出她。哎,有可能是故意没有施法吧,是为了证明自己第一次伸手也无济于事吗?’
‘这是第三次,我既没有施法也没有伸手,因为我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灾难已经降临17个小时了。’
‘欸?’
星野感觉有人从背后抱住了自己。
“今生她先你而来,为了来世还做你妈妈,她要先去那个世界了。”刘全全试图安慰她。
星野一愣,转过身来看着刘全全,接着哇的一下哭出声来。
看着星野哭了出来,刘全全反而松了口气。一脸平静地接受深爱着自己的家人的死亡,对于这么小的孩子来说,只有一种可能:过度的悲伤和恐惧击溃了她,保护机制把她变傻了。
镜中人:“这世界本就是场悲剧,哭出来吧,就像个小孩子一样。”
过了好久,刘全全的衣服都湿了,星野也哭累了,只剩下不平稳的喘息声。
星野眨着哭得红红的眼睛:“那我要是一直不死,妈妈不就白等了。”
“一直不死就是妈妈把自己的寿命给了你,不能浪费啊。”
“你不怎么会哄人。放心,我没事。”
“你,昨天就是从这里离开的吧?”
“对的,我以为这一切都是我做的噩梦。”
镜中人找了块玻璃出现了:“她应该不能想不开吧?快说‘妈妈有没有什么愿望?’”
“妈妈有没有什么愿望?”
“她以前说过‘我就希望你好好长大,参加你的婚礼。’”
镜中人:“快说‘我会照顾你,共同完成妈妈的愿望。’”
“她的愿望会实现的。”
“谢谢。”
镜中人:“朽木难雕。”
星野转过身看着刘全全的眼睛:“死亡是件很可怕的事,对吧?”
刘全全:“我倒觉得能死已经很幸运了。”
“为什么?”
“因为这证明我们来过这个世界。”
星野眼中似乎有光:“请继续。”
刘全全:“人的基因组由30亿个碱基对构成,碱基有四种类型A,G,C,T。所以基因组有4的3000000000次方种排列可能。这比沙子,星星还多,不,这比可观测宇宙中的原子还多。即使从染色体上讲,一对夫妻生出相同染色体的孩子概率只有2的46次方,而一对夫妻一生又能生几个孩子呢?我的生物不怎么好,我说这些就是为了告诉你,本应该存在的人和可能存在的人比事实存在的人多得多。”
刘全全:“他们中有比爱因斯坦,牛顿更聪明的科学家,有比孔子,苏格拉底更有影响的思想家,有比博尔特,乔丹更强的运动员。但是,他们统统没出生。当我们可以死的时候,就已经是无比幸运了。”
刘全全:“你知道我最喜欢的古文诗句是什么吗?‘盖将自其变者而观之,则天地曾不能以一瞬;自其不变者而观之,则物与我皆无尽也,而又何羡乎!’时间尺度上,物质方面上,没有存在可以永生,没有状态可以不变。但你我存在过的事实却无法改变。总的来说,我认为求生,恋生是没错的,但是死亡从来不是件可怕的事情。”
星野:“正常来讲,所有人都会畏惧死亡,从而接着这个话题聊到对永生的向往,不过你很不一样,是我小瞧你了。”
她深吸一口气,整个人似乎变得更灵动,更像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了:“谢谢。”
镜中人:“这句谢谢比之前的都真诚。”
刘全全:“你和一般的孩子也不一样。我也是在开导我自己。”
镜中人:“这样下去,你会失去我的。”
刘全全:“我会失去你?”
星野:“不,不会失去我的。”
走神了,不经意搭镜中人的话让星野听到了。
星野:“你不会失去我,即使未来世界崩坏。”
镜中人:“快回她‘眼中还能看见彼此。’”
刘全全:“我们还会把握此刻。”
镜中人:“啊啊啊啊西八,你对浪漫过敏吗?现在这个女孩对你有好感,你看不出来吗?”
刘全全试着在心里回镜中人的话:‘第一,你的话不浪漫。第二,这孩子的好感不是爱。第三,人家才14岁。’
(此后‘’这种对话格式就是刘全全在和镜中人交流。)
镜中人:“不知为啥,她给我的感觉心智太成熟了,让我忽略她的年纪了,是我的错。不过,如果不是爱那是啥?”
刘全全与星野四目相对,‘她的眼睛告诉我,她希望当时的她是现在的我。嗯?这是什么意思?’
镜中人:“你自己看出来的,不知道啥意思?”
星野:“回家吧,我的男主角。”
镜中人:“你看看她。”
刘全全:“好的,导演。”
所谓熬夜一时爽,早起火葬场。
当刘全全睡了三个小时就被人敲门敲醒的时候,他很想发火。
可惜门外的人让他不能发火。
门外人不是星野日和的妈妈,是两位人民警察。
“你好,我们来统计一下小区人员的相关信息,请问您是刘全全,刘先生吗?”
“是。”
“这里只有您自己住是吗?请您填写下这个信息表。”
刘全全接过信息表一边填写,一边回答:“是我自己住,对了,昨天我收留了个小姑娘。星野,出来下。这孩子的妈妈昨晚没回来,你们能帮帮忙吗?”
警察找人肯定比我专业吧。
“我们会记录下来的,请你们不要着急。”
一位女警官拉过星野日和,温柔地说:“小朋友,你遇到什么麻烦了吗?昨晚在这位叔叔的家里舒服吗?我送你回家啊?”接着又贴着星野的耳朵上说悄悄话。
‘这是应该是在问星野,是不是我绑架了她?有没有猥亵她的情况?’刘全全心里嘀咕,“这样很对,要是我的话,我也怀疑。”
星野也贴着警官的耳朵上说了几句,警官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刘全全很快写完了信息表递了过去。
警官:“谢谢配合,这次灾难都是暂时的。我们在尽快恢复自来水和电力,有困难的家庭可以到东边新建起的临时救灾区申请援助。如果想为抗灾尽一份力的话,也可以到那里申请志愿。”
“好的,谢谢。”
两位民警离开了。
“好想补觉,但是先帮你找妈妈吧。”
简单补充能量后,刘全全领着星野日和走在这座一日变老的城市中。
天空灰蒙蒙的,太阳被黑厚的云层遮挡,脚下的道路几步就出现一道裂痕,旁边有很多路灯被车辆撞倒,绿化带中的植物全部燃烧殆尽,空气中隐隐传来刺鼻的烤焦味,感觉鼻腔中的灰尘在快速累积,眼睛在慢慢变得干涩酸痛,皮肤在变得黏稠不适。
行人要么匆忙地离开,要么迷茫地徘徊。
城市中的店铺无论大小全部紧闭不开。
刘全全自言自语:“没有店铺被抢砸吗?”
星野日和:“也没有被征用的。”
“没必要征用这些店铺,紧急救灾中心有足够的物资,最起码现在是。等到重建的时候,金属厂,纺织厂这种生产工厂才会被征用吧。”
走出小区,公路上的车祸更加严重。一眼望去,布满血迹的车辆,变形扭曲的车辆,一分为二的车辆,燃烧得只剩灰壳的车辆横七竖八地铺在公路上。
“那是?星野,咱们绕路吧。”
“哥哥,他们在干什么?”
不远处,一队官兵持枪围成半圈。圈内有两个人,不,应该是两具尸体趴在地上。两个背包在尸体旁边,里面有不少钱包,首饰,断指。圈外有不少市民翘首观看。
“两个想发灾难财的,被枪决了。”
为了让小姑娘少做点噩梦,刘全全拉着她绕路离开了。
“如果只拿死人的钱财,也会被枪毙吗?”
“可能会吧。”
“为什么?不至于吧。”
“因为没人可以确定他们是不是把活人变成死人,再说自己拿的是死人钱。”
“哦。”
两人没再说什么继续前进。
走了一会,刘全全感觉到了违和感。
两人无视了一个个痛哭流涕的人,衣衫褴褛的人,希望以物换物的人一直前进。
违和感在增加。
星野闷头走到了刘全全前面。
违和感的来源找到了。
找人,我们却没有喊那个人的名字,而且星野似乎知道自己妈妈的位置。
刘全全仍然默默地跟在星野身后。
又过了好久,星野停下脚步,眼前是一辆已经燃烧殆尽的汽车残骸,一节前臂白骨伸出狭窄扭曲的车窗。
她就这样静静地站在原地。
‘这场景是第几次见了?’星野似乎忘记了刘全全的存在,陷入回忆。
‘第一次在一千多年前,那时侯自己还是个普通人,坐在妈妈的车上对生日礼物讨价还价。接下来,呃,惊慌混乱的场面记不清了,只记得自己被推了出来,然后坐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活活烧死。自己为什么只是呆呆地坐着?为什么不上前拉住她的手?’
‘第二次,在被卡俄斯吞噬后。我以为自己重生到了过去。那一次,自己伸出了手,可是自己忘记使用魔法,最后也没有救出她。哎,有可能是故意没有施法吧,是为了证明自己第一次伸手也无济于事吗?’
‘这是第三次,我既没有施法也没有伸手,因为我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灾难已经降临17个小时了。’
‘欸?’
星野感觉有人从背后抱住了自己。
“今生她先你而来,为了来世还做你妈妈,她要先去那个世界了。”刘全全试图安慰她。
星野一愣,转过身来看着刘全全,接着哇的一下哭出声来。
看着星野哭了出来,刘全全反而松了口气。一脸平静地接受深爱着自己的家人的死亡,对于这么小的孩子来说,只有一种可能:过度的悲伤和恐惧击溃了她,保护机制把她变傻了。
镜中人:“这世界本就是场悲剧,哭出来吧,就像个小孩子一样。”
过了好久,刘全全的衣服都湿了,星野也哭累了,只剩下不平稳的喘息声。
星野眨着哭得红红的眼睛:“那我要是一直不死,妈妈不就白等了。”
“一直不死就是妈妈把自己的寿命给了你,不能浪费啊。”
“你不怎么会哄人。放心,我没事。”
“你,昨天就是从这里离开的吧?”
“对的,我以为这一切都是我做的噩梦。”
镜中人找了块玻璃出现了:“她应该不能想不开吧?快说‘妈妈有没有什么愿望?’”
“妈妈有没有什么愿望?”
“她以前说过‘我就希望你好好长大,参加你的婚礼。’”
镜中人:“快说‘我会照顾你,共同完成妈妈的愿望。’”
“她的愿望会实现的。”
“谢谢。”
镜中人:“朽木难雕。”
星野转过身看着刘全全的眼睛:“死亡是件很可怕的事,对吧?”
刘全全:“我倒觉得能死已经很幸运了。”
“为什么?”
“因为这证明我们来过这个世界。”
星野眼中似乎有光:“请继续。”
刘全全:“人的基因组由30亿个碱基对构成,碱基有四种类型A,G,C,T。所以基因组有4的3000000000次方种排列可能。这比沙子,星星还多,不,这比可观测宇宙中的原子还多。即使从染色体上讲,一对夫妻生出相同染色体的孩子概率只有2的46次方,而一对夫妻一生又能生几个孩子呢?我的生物不怎么好,我说这些就是为了告诉你,本应该存在的人和可能存在的人比事实存在的人多得多。”
刘全全:“他们中有比爱因斯坦,牛顿更聪明的科学家,有比孔子,苏格拉底更有影响的思想家,有比博尔特,乔丹更强的运动员。但是,他们统统没出生。当我们可以死的时候,就已经是无比幸运了。”
刘全全:“你知道我最喜欢的古文诗句是什么吗?‘盖将自其变者而观之,则天地曾不能以一瞬;自其不变者而观之,则物与我皆无尽也,而又何羡乎!’时间尺度上,物质方面上,没有存在可以永生,没有状态可以不变。但你我存在过的事实却无法改变。总的来说,我认为求生,恋生是没错的,但是死亡从来不是件可怕的事情。”
星野:“正常来讲,所有人都会畏惧死亡,从而接着这个话题聊到对永生的向往,不过你很不一样,是我小瞧你了。”
她深吸一口气,整个人似乎变得更灵动,更像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了:“谢谢。”
镜中人:“这句谢谢比之前的都真诚。”
刘全全:“你和一般的孩子也不一样。我也是在开导我自己。”
镜中人:“这样下去,你会失去我的。”
刘全全:“我会失去你?”
星野:“不,不会失去我的。”
走神了,不经意搭镜中人的话让星野听到了。
星野:“你不会失去我,即使未来世界崩坏。”
镜中人:“快回她‘眼中还能看见彼此。’”
刘全全:“我们还会把握此刻。”
镜中人:“啊啊啊啊西八,你对浪漫过敏吗?现在这个女孩对你有好感,你看不出来吗?”
刘全全试着在心里回镜中人的话:‘第一,你的话不浪漫。第二,这孩子的好感不是爱。第三,人家才14岁。’
(此后‘’这种对话格式就是刘全全在和镜中人交流。)
镜中人:“不知为啥,她给我的感觉心智太成熟了,让我忽略她的年纪了,是我的错。不过,如果不是爱那是啥?”
刘全全与星野四目相对,‘她的眼睛告诉我,她希望当时的她是现在的我。嗯?这是什么意思?’
镜中人:“你自己看出来的,不知道啥意思?”
星野:“回家吧,我的男主角。”
镜中人:“你看看她。”
刘全全:“好的,导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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