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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药倒大象的剂量

    铁牌质地极其粗糙简单,却似乎在反射着一种诱人的光,而躲在角落里的紫衣女孩一眼便捕捉到了这道光芒。

    “铁牌怎么会在他身上?大个子,现在不能杀了他!”

    但此时的梁再兴已然听不进任何人的话,呼的一声,手里的沈墨就被高高提起。

    “真该死!”

    紫衣女孩又将手伸进了荷包,但这次掏出来的不再是五花八门的点心,而是一根小拇指粗细的竹哨。

    “这是最后一支了,无生老母保佑,一定要中呀。”

    紫衣女孩口含竹哨,用力一吐,一道银光便飞向了不远处的梁再兴。

    梁再兴顿觉颈部像是被蚂蟥咬了一口,伸手一拨,却是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

    “倒也,倒也。”

    紫衣女孩叉腰站在原地,只听咚的一声,刚才还杀神一般的杨再兴瞬间轰然倒地。

    “唉,用完这最后一支,以后再想配出来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紫衣女孩漂亮的大眼睛眨了眨,不禁流出可惜之色。只见她款款从炒货摊后走出,蹲下,捡起沈墨刚刚失落的铁牌。

    “喂,我问你,这块牌子你在哪捡到的?还是什么人给你的?”

    被摔的七荤八素的沈墨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看着倒在身边呼呼大睡的梁再兴,半晌没回过神来。

    “我问你话呢,听见没有?”

    沈墨重重的咳了一声,吐出肺部的淤血,

    “你认识这块牌子?”

    “是我问你,还是你问我?我可告诉你,刚才打在大个子身上那针最多管半柱香时间,他谁时都会醒来。到时候可没人再救你了。”

    铁牌原主人的真实身份其实沈墨也不是完全清楚,但他还记得这家伙给自己牌子时的那一句交代——让沈墨有机会就为他清理门户。

    沈墨看向面前这个紫衣女孩的目光顿时变了,原本以为只是一句戏言,却不想今日成真了。

    紫衣女孩灵敏的捕捉到沈墨目光的变化,

    “你果然是见过那个老头的?”

    “你就是他的徒弟?”

    紫衣女孩没有回答,将手里的铁牌轻轻掂了掂,反问道:

    “告诉我,他现在在哪里?我可以让你活。”

    又是一个以性命威胁他的人,沈墨真的讨厌这种感觉。

    而就在这时,倒在他身边的梁再兴手脚抽了抽,似乎真有醒过来的迹象。

    “能药到一头大象的剂量也只能让这大个子昏睡这么短的时间。”

    紫衣女孩不由叹息一声,

    “大个子要醒了,你的时间可不多喽。”

    “什么人,敢在这里闹事!”

    一队巡街的西安府差役听见这边动静,终于慢悠悠晃了过来。

    “各位差官,他们是白莲教徒,快把他们抓起来。”

    沈墨猛然从地上站了起来,指着地上将醒待醒的梁再兴叫道。

    “白莲教!”

    自大明建国以来,白莲教以及明教便一直是官府重点打击的对象,一听白莲教这三个字,刚才还懒懒散散的差役们立刻警觉起来。

    刷刷刷,抽出腰间铁尺,哗啦啦就包围过来。

    “谁是白莲教?”

    “我是许家大公子,他,还有她,都是白莲教。”

    “真是许家大少,我见过他!”

    “许少爷快过来!”

    “吹哨,叫兄弟们过来增员。”

    “兄弟们跟我上,咱们立功的机会到了。”

    “邪教妖人,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邪教都会妖法,快提一桶黑狗血,还有大粪过来。”

    “你...”紫衣女孩指着躲在差役身后的沈墨,一张精致的脸蛋气的通红。

    “算你运气好,咱们还会见面的。”

    “不好,这女人惯会用迷药!”

    沈墨大叫一声,提醒众差役们注意,但为时还是已晚,只听砰的一声,他们四周升腾起一股浓烈的烟尘。

    “快捂住口鼻,小心中毒。”

    不过好在这些烟雾只是普通的障眼法,并不具备迷药功能,只是待迷烟散去,紫衣女孩和原本躺在地上的梁再兴都失去了踪迹。

    “该死的,到手的功勋让他们给逃了!”

    ......

    星辰北斗,一轮圆月从乌云中害羞带臊的露了出来。

    月光下,沈墨带着受伤的刘阳,以及小青小红踏月赶回了许府。

    出了这般大的事,诸人受了这么大的伤,总得有一个合适了理由。

    “翱儿,你们怎么会遇见白莲教徒袭击的?”

    许志宏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他们许家怎么会和白莲教扯上关系。

    对此,沈墨转了转绑着绷带的脑袋,硬着头皮想了一个敷衍的理由,

    “老爷,儿子怀疑这些白莲教徒是李家人请来的。”

    “翱儿是说,李家为了咱家上次退婚所以勾结白莲教报复咱们?”

    “老爷说的没错。”

    “岂有此理!”

    许志宏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但旋即又想起什么,鼓起了怒气瞬间又瘪了下去。安慰旁边有些莫名的沈墨道:

    “翱儿,你受袭一事为父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只是现在家中生意出了些问题,为父一时还脱不开身。但翱儿放心,待为父解决了这些事情,一定亲自上门找姓李的讨教两招。”

    把事情栽倒李家头上,本就是沈墨临时找的理由,根本就没想到向李家讨回公道的事情,遂赶紧拉住了有些冲动的许老爹

    “老爷,这个。你看儿子也没什么大碍,要不这事就算了吧。”

    “我儿倒是好心肠,但为父却是咽不下这口气。这个梁子咱们姓许的跟他们姓李的结定了。”

    “额...”沈墨有些无语,感觉自己随便的一言,好像捅了什么了不得的马蜂窝。

    不过接下来的几天许李两家却是很平静,倒不是许志宏在沈墨面前放了大话,而是许家生意的糟糕状况出乎了他的想象。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京城党争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见风就长,迅速传遍了整个西安府,而这个消息中透露的一个主要信息是,东林党人向阉党发起了一场山呼海啸的进攻,阉党倒台在际。

    显然,任何时候舆论的力量都是超乎想象的,即便远在西安,舆论都在影响任何与魏党有关的人,更遑论许志宏这个魏忠贤的便宜女婿。

    往日巴结的官员豪门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份份解约的通知,作为西安乃至整个陕西最大的粮食之一,许志宏很快就发现许氏粮行以前借出的账款一份都收不回来,而自己外借的头寸刚刚到期就被借债人密密层层堵住门口。

    入不敷出,资不抵债,简而言之,许家可能要破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