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 落雪
柳青睁大了眼睛，死死盯着眼前的白楚。
这是白楚第一次在她的脸上看到幅度如此大的表情。
从没有一刻，柳青觉得世界上会有人如此了解自己，触及灵魂的深处。
这种埋在心底最深处不敢面向世界的野望，就连她自己都不敢时常翻出来查看。
能够供一座山的孩子全都去上学读书，她已经觉得自己的野心够大了。
可是白楚说的……
真有可能做到么？
“你这算是现实么？”白楚没有在乎自己说的话对于柳青来说会造成多大的影响，毕竟这话是柳青自己说的。
或许在柳青有了更多的见识，认识到自己真正的能力后，她才敢于将这份野望公之于众。
时间早晚，有什么区别呢？
他现在只是想知道，这到底是柳青对于自己一生的期望，还是只对于自身命运的反抗。
“这就是我的理想啊。”柳青忽然向前方跑去，“我想让这天下每个人都有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先从，我的家乡开始。”
晚间的路灯昏暗，深沉的暮色将光线压迫在小小的一片范围内。
如同一面锥形的光罩，路灯撒下的光仅仅只能照亮自己“脚下”的一片空间。
反射过昏黄色的雪绒花星星点点洒落，并渐渐密集。
“又下雪了……”
柳青在路灯下停住了脚步，抬头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
这样的雪花，往年在山里见得过多。
但从未有一刻，柳青觉得雪花也能如此唯美。
小心地侧脸瞥了眼身边那位男孩的肩膀和头发，上面落了一片、两片、三片晶莹的雪花。
人体的温度快速蒸发着雪花，肉眼可见的速度之下雪花消融于无形。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可惜的是……淋不了一点。
柳青戴上羽绒服的帽子，抱头鼠窜。
“你干嘛？”白楚在后面急着追，“跑慢点，地上滑。”
“我不能淋雪！”
和柳青紧跑慢跑来到女老师家里的两人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白楚上气不接下气的问，“跑那么快干嘛？我差点追不上你。”
柳青不但学习成绩顶，身体素质也是一等一的顶。
身体协调能力倍棒，一路跑愣是没一点滑倒的迹象，白楚这具年轻健康的身体追在后面都有点费劲。
柳青脱下羽绒服在门口拍着衣服上的雪花，喘着气解释，“我……我不能……生病。”
雪落到身上会变成水，水钻进衣服会容易让人感冒发烧。
去年高考晕倒在考场上的事柳青决不允许再发生第二次。
改变命运的道路上，就连生病都没有资格。
“……”
白楚微微暗叹，缄默不言。
当初的自己……似乎也没有生病的资格。
当肩负的太多，人就不允许软弱。
“走了。”白楚摆了摆手。
2011年还不算很太平，将柳青送回家，他才放心。
夜深了，孤男寡女的，他可不好再进去坐会。
“等等。”柳青在背后挽留，一双眼睛清粼粼地盯着白楚，“明天，你还有空么？”
“应该没事吧？怎么了？”
“想去买两件衣服，我对这里不熟。”高中上学三年，柳青出校门的次数屈指可数。
“没问题！”白楚一口应下。
明天大年初一，除了早上要和爸妈出门拜访一下亲戚以外，下午就没事了。
“那就明天见，这把伞你拿着。”大门在白楚面前缓缓关闭，柳青在门后轻轻挥手。
待到大门关闭，柳青背靠在门上，只觉得心脏“扑通扑通”地直跳。
是因为刚才的奔跑？
还是因为……和人的互动？
……
几十平的大厅金碧堂皇，门庭外的雪花悠扬飘落，开着地暖烧着壁炉的屋子里却也丝毫不冷。
儒雅温和的中年男人和气质硬朗的老人站在书桌边低声说着什么，雍容华贵的贵妇握住女孩的手，一起窝在柔软的沙发里。
“言言啊，在大学里有没有看到年轻的帅小伙啊？看上了就去谈，没什么大不了的。妈支持你，你还年轻，就该尝尝恋爱是什么滋味。”
“我才不谈。”魏言满脸傲娇，挤在妈妈怀里，“都是些小孩子，幼稚的很。”
“一个看得上的都没有？”贵妇人有些讶然，抚着魏言的手又有些释然，“也是……咱们的宝贝女儿条件这么好，眼光就该高一点。不过如果真的有什么看的上眼的，你就大胆主动点。我和你说，那些小男生可好追了，你给他们抛个媚眼，他就会自己骗自己爱上你。”
“我才不要！”魏言一转脸蛋，“反正又不能真的在一起，越是喜欢的我就越是要和他保持距离！”
“言言~”贵妇人满脸溺爱，笑着打趣，“你就迷死那些小男孩子然后转身走人，让他们哭的撕心裂肺，这不比什么都有趣的多？”
“有趣么？可我会觉得他们这样很可怜哎？”魏言仰头看着妈妈，“我不嫁人，我这辈子就陪在你们身边！”
“好好好，以后你就陪在我们身边，和我们一起老成没人要的老丫头片子！”贵妇抚摸着女儿光洁嫩滑的侧脸，眼角掠过一丝水光。
不远处书桌边也传来了中年男人最后的声音，“反正明天我要带言言去市里，就这样了！”
关上房门，夫妻两沉默地坐在一起。
穿着粉色睡衣的贵妇人轻声一叹，才说道：“我问过言言了，她在和我们抗议呢……”
“她要是个男儿身，我什么都允她，可她是女儿身，要想执掌这个家，这事就由不得她。”
“可是言言太心善了……连让她辜负一两个男人的爱意都不愿，回头哪怕是一个名义上的傀儡，我怕日久生情之下，言言也会向着对方。”
“那就更得好好挑选！”
“哎……随你。”
……
躺在床上翘着小腿晃悠的魏言看着黑黝黝的窗外。
大雪洒落天空，也不知道那小子怎么样了？
刚才妈妈提起“看得上”的人的时候，脑子里面第一个蹦出来的怎么会是那个小子？
不过一想到那个小子，魏言的嘴角就止不住勾起一抹笑意。
转而又眉头一撇，满脸埋怨。
“这么久了，也不知道回个信……”
这是白楚第一次在她的脸上看到幅度如此大的表情。
从没有一刻，柳青觉得世界上会有人如此了解自己，触及灵魂的深处。
这种埋在心底最深处不敢面向世界的野望，就连她自己都不敢时常翻出来查看。
能够供一座山的孩子全都去上学读书，她已经觉得自己的野心够大了。
可是白楚说的……
真有可能做到么？
“你这算是现实么？”白楚没有在乎自己说的话对于柳青来说会造成多大的影响，毕竟这话是柳青自己说的。
或许在柳青有了更多的见识，认识到自己真正的能力后，她才敢于将这份野望公之于众。
时间早晚，有什么区别呢？
他现在只是想知道，这到底是柳青对于自己一生的期望，还是只对于自身命运的反抗。
“这就是我的理想啊。”柳青忽然向前方跑去，“我想让这天下每个人都有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先从，我的家乡开始。”
晚间的路灯昏暗，深沉的暮色将光线压迫在小小的一片范围内。
如同一面锥形的光罩，路灯撒下的光仅仅只能照亮自己“脚下”的一片空间。
反射过昏黄色的雪绒花星星点点洒落，并渐渐密集。
“又下雪了……”
柳青在路灯下停住了脚步，抬头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
这样的雪花，往年在山里见得过多。
但从未有一刻，柳青觉得雪花也能如此唯美。
小心地侧脸瞥了眼身边那位男孩的肩膀和头发，上面落了一片、两片、三片晶莹的雪花。
人体的温度快速蒸发着雪花，肉眼可见的速度之下雪花消融于无形。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可惜的是……淋不了一点。
柳青戴上羽绒服的帽子，抱头鼠窜。
“你干嘛？”白楚在后面急着追，“跑慢点，地上滑。”
“我不能淋雪！”
和柳青紧跑慢跑来到女老师家里的两人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白楚上气不接下气的问，“跑那么快干嘛？我差点追不上你。”
柳青不但学习成绩顶，身体素质也是一等一的顶。
身体协调能力倍棒，一路跑愣是没一点滑倒的迹象，白楚这具年轻健康的身体追在后面都有点费劲。
柳青脱下羽绒服在门口拍着衣服上的雪花，喘着气解释，“我……我不能……生病。”
雪落到身上会变成水，水钻进衣服会容易让人感冒发烧。
去年高考晕倒在考场上的事柳青决不允许再发生第二次。
改变命运的道路上，就连生病都没有资格。
“……”
白楚微微暗叹，缄默不言。
当初的自己……似乎也没有生病的资格。
当肩负的太多，人就不允许软弱。
“走了。”白楚摆了摆手。
2011年还不算很太平，将柳青送回家，他才放心。
夜深了，孤男寡女的，他可不好再进去坐会。
“等等。”柳青在背后挽留，一双眼睛清粼粼地盯着白楚，“明天，你还有空么？”
“应该没事吧？怎么了？”
“想去买两件衣服，我对这里不熟。”高中上学三年，柳青出校门的次数屈指可数。
“没问题！”白楚一口应下。
明天大年初一，除了早上要和爸妈出门拜访一下亲戚以外，下午就没事了。
“那就明天见，这把伞你拿着。”大门在白楚面前缓缓关闭，柳青在门后轻轻挥手。
待到大门关闭，柳青背靠在门上，只觉得心脏“扑通扑通”地直跳。
是因为刚才的奔跑？
还是因为……和人的互动？
……
几十平的大厅金碧堂皇，门庭外的雪花悠扬飘落，开着地暖烧着壁炉的屋子里却也丝毫不冷。
儒雅温和的中年男人和气质硬朗的老人站在书桌边低声说着什么，雍容华贵的贵妇握住女孩的手，一起窝在柔软的沙发里。
“言言啊，在大学里有没有看到年轻的帅小伙啊？看上了就去谈，没什么大不了的。妈支持你，你还年轻，就该尝尝恋爱是什么滋味。”
“我才不谈。”魏言满脸傲娇，挤在妈妈怀里，“都是些小孩子，幼稚的很。”
“一个看得上的都没有？”贵妇人有些讶然，抚着魏言的手又有些释然，“也是……咱们的宝贝女儿条件这么好，眼光就该高一点。不过如果真的有什么看的上眼的，你就大胆主动点。我和你说，那些小男生可好追了，你给他们抛个媚眼，他就会自己骗自己爱上你。”
“我才不要！”魏言一转脸蛋，“反正又不能真的在一起，越是喜欢的我就越是要和他保持距离！”
“言言~”贵妇人满脸溺爱，笑着打趣，“你就迷死那些小男孩子然后转身走人，让他们哭的撕心裂肺，这不比什么都有趣的多？”
“有趣么？可我会觉得他们这样很可怜哎？”魏言仰头看着妈妈，“我不嫁人，我这辈子就陪在你们身边！”
“好好好，以后你就陪在我们身边，和我们一起老成没人要的老丫头片子！”贵妇抚摸着女儿光洁嫩滑的侧脸，眼角掠过一丝水光。
不远处书桌边也传来了中年男人最后的声音，“反正明天我要带言言去市里，就这样了！”
关上房门，夫妻两沉默地坐在一起。
穿着粉色睡衣的贵妇人轻声一叹，才说道：“我问过言言了，她在和我们抗议呢……”
“她要是个男儿身，我什么都允她，可她是女儿身，要想执掌这个家，这事就由不得她。”
“可是言言太心善了……连让她辜负一两个男人的爱意都不愿，回头哪怕是一个名义上的傀儡，我怕日久生情之下，言言也会向着对方。”
“那就更得好好挑选！”
“哎……随你。”
……
躺在床上翘着小腿晃悠的魏言看着黑黝黝的窗外。
大雪洒落天空，也不知道那小子怎么样了？
刚才妈妈提起“看得上”的人的时候，脑子里面第一个蹦出来的怎么会是那个小子？
不过一想到那个小子，魏言的嘴角就止不住勾起一抹笑意。
转而又眉头一撇，满脸埋怨。
“这么久了，也不知道回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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