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煮野菜的男人
四个月后。
“小伙子！过来，小伙子。”
一位头发夹杂银丝的妇女，掉色的衣服上有好几个补丁，向远处招着手。
远处是倒塌一半的小楼
墙体腐朽落下的混凝土与泥土混杂，化为黑色，黑色和黄色土地相接的地方，长出一丛丛的青草。
一大团黑影正蹲在黄与黑的边缘，扒着青草，正在辨认什么。
说话的妇女不太敢上前，但仍然招着手：
“伢子，那是草，不能吃的。”
“哎哟，子慧。你管他干嘛，都这么多天，不还是活得好好的。”
另一个声音响起，同时伴随着接近的脚步声。
衣服相对新一些，但明显能看出是同款服装的另一位妇女，一边往嘴里扔着吃的，一边来到同伴的身侧，小声开口：
“谁喊都不理，不知道是傻的还是坏的，别招惹。”
此话一出，前方那团黑影动了一下，缓慢地转向二人。
那是手里攥着一把菜的男人。
络腮胡子，看着年纪不小
此刻看向两位妇女，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撑着膝盖站起。
他轻轻拍着上衣的下摆，略微站直。
向着正惊奇的二人简单鞠了一躬，像是一头黑熊在演马戏。
“伢子，你这是怎么搞的，那个不好吃，跟我过来，来来来。”
叫做‘子慧’的妇女说着就要上前拉男人的手。
吃着零食的妇女阻拦不及，手伸在半空。
男人仍然是腼腆地笑着，后退半步。
并且摆了摆手，然后鞠了一个接近九十度的躬，带着歉意的笑。
随后转身便离开了。
看着步伐不快，但不到片刻就消失在二人的视野。
吃零食的妇女这时才上前拉住同伴，刚要说话，却见到对方眼角的晶莹，一下子换了语气：
“哎，没事，那么壮的小伙子，说不定还有能力，能吃到肉呢。别担心。”
叫‘子慧’的妇女轻轻点头。
侧过头，手背蹭了下眼角。
“走吧，老头子要回来了。”
“对对对，快回去，一会饭做迟了又要吵。”
两人再次看了一眼男人消失的方向，手挽着手，转身离开。
……
手里抓着野菜的男人，来到一处多处破洞的木棚，掀开角落里斜靠着的一块木板。
那是一口锅。
下面是用石头和泥巴垒的简易灶台。
男人鼓捣了几下，热气升腾了起来。
揭开那个不太干净的铝制锅盖，一把野菜就撒了进去。
“我焯，又忘了洗。算了算了，水也不好搞，还要跑那么远，不然就要找人借，麻烦。”
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用木勺子搅着野菜汤。
“青气这么重！呼呼。”
吹了两下锅上的热气，又把锅盖盖好。
“这次应该差不多了。这个药是真难找啊。”
“不知道那个婶子怎么回事，唉。”
“吃的还有三天，吃少一点能过五天。”
“明早再找一只鹿吧，猪也行，狗子也可以…不行，狗子不行，我不吃狗子，而且肉少。”
“……唉。”
无数的自言自语，最终归结为一声叹息。
悉悉索索。
男人在靠墙的一个大包袱里掏着东西，很熟练地掏出一个皮质笔记本。
熟练地打开，熟练地抽出半只铅笔。
熟练地摆出一个落笔的姿势，之后陷入沉思。
……
“伢子，伢子。”
压抑又拉长的喊声传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靠着破墙睡着的男人，不自主地点了下头，吧唧了下嘴。
“嗯……”
“嗯？我怎么睡着了。我靠！”
男人瞬间精神，爬到锅灶旁边，一把揭开锅盖。
“呲——”
锅里的水已经煮干了，野菜的最后一点水分正在被锅底烤着。
当啷。
男人飞快端起锅把手，再放到地上。
从包袱里拿出一个中号保温瓶，呲啦一声，小半瓶水倒进锅里。
“差点报废，呼！”
总算松了口气，回过神来，耳朵无意识地动了动。
“唉，真是……一直‘伢子伢子’地喊，我看着那么年轻吗？”
没等他继续抱怨。
先前的那个声音已经很近了，有微弱的黄光铺到屋里的墙上。
“伢子，是你吧。我拿了点吃的来，你快来吃。”
不出意料的，是傍晚遇到的那个叫“子慧”的妇女。
“呼——”
轻呼出一口气，男人轻轻地站起，来到“屋外”。
来人打了手电筒，对准地面。
“哎哟，煮野菜哪里吃得饱，来来，我盛了饭菜，来吃。”
快步走近，并且自然地拉住男人，进了“屋里”。
自然地仿佛把高大的络腮胡男人当成了孩子。
一直到两人都坐到地上，男人没有再像之前那般腼腆地笑，也没有再拒绝，只是依然不说话。
不管这大婶怎么变着法地说话，他都没说话。
但原本昏暗的废弃屋子、微弱的手电光、还有夜晚原本鬼蜮的凉风，因为大婶的语气、动作、笑容，瞬间仿佛有了露营的氛围。
男人顺从地坐在地上，接过对方手里的饭盒，胳膊搭在膝盖上。
“怎么啦，吃呀伢子。婶子我还能害你呀，哈哈，来，我先吃一口。”
大婶说着便要去拿男人手里的饭盒。
男人拿着饭盒的手向旁边让了一下。
仿佛明白，再不吃便要叫这大婶伤心了，终于吐出两个字：
“不用的，我吃。”
随后，在大婶有点惊喜、有点讶异的目光中，拿起饭盒上的筷子，揭开盖子，大口吃起来。
“哎哟，好，你能说，嗯，说话，我们还以为你……噢，那个那个，我还带了汤。”
大婶搓搓手，帮忙揭开饭盒上面的一层，果然，下面浅浅的一层是汤。
“这个是好东西，鸟蛋汤。”
男人沉默中喝了一口汤。
大婶自然地接过汤，又把饭菜这一层递过去。
“那个，伢子，你叫什么名字啊？”
准备再动筷的男人动作僵住。
低着头，略带畏惧地，快速抬眼看了一眼大婶：
“吴庸。”
满脸期待的大婶，听到这回答，瞬间绽放出笑容。
“好，那我叫你小吴可以吧？”
吴庸轻轻点头。
“哎，小吴啊，你是怎么来的啊。我的意思是，你原本就住这里还是从其他地方来的啊？”
吴庸没有回答，只是摇头，带着一丝微笑。
“奥，那我不问这个。你……还有家人吗？”
大婶的目光带着殷切，和期盼。
吴庸缓缓摇头，这次是在回答大婶提问。
见到吴庸摇头，大婶露出一个既心疼、又伤心的表情，还带着被压抑的欣喜。
她又待张嘴说话，吴庸抬起头，认证地看着大婶。
眼神里也有一丝心疼。
（新书启航，坚持更新。也算是老作者了，这次逼着自己开书，不鸽，看看能有什么成绩。
这本书的大纲从构思到推翻，再重新梳理，断断续续经历了两个月。人物构思和剧情大纲已有五千多字，还梳理了一个思维导图，目的就是把我心目中的，那个可能存在的未来世界写好。
存稿真的不多，所以在逼迫自己发书之后，一边更新还要一边存稿。只是希望看过的朋友，不吝赐教，顺手收藏、投下推荐票就更好啦！乌鱼拜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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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婶搓搓手，帮忙揭开饭盒上面的一层，果然，下面浅浅的一层是汤。
“这个是好东西，鸟蛋汤。”
男人沉默中喝了一口汤。
大婶自然地接过汤，又把饭菜这一层递过去。
“那个，伢子，你叫什么名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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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着头，略带畏惧地，快速抬眼看了一眼大婶：
“吴庸。”
满脸期待的大婶，听到这回答，瞬间绽放出笑容。
“好，那我叫你小吴可以吧？”
吴庸轻轻点头。
“哎，小吴啊，你是怎么来的啊。我的意思是，你原本就住这里还是从其他地方来的啊？”
吴庸没有回答，只是摇头，带着一丝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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