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逃离兵爪

    韩光宗和胡耀祖吃力地将猎户的尸体抬到木板上。然后韩光宗转过身，又将猎户的猎犬抱起来，放在猎户的尸体旁边。两个人摇摇晃晃地朝村口走去，满脸的汗水划过脸颊，滴落进上衣，渗进裤子里，顺着裤管里的小腿根流了出来。

    午后的空气变得愈发燥热，尸体发出的腐败气味在空气中变得浓烈。在一边看管韩光宗俩人的刀疤脸的兵，耐不住这炎热的天气以及难闻的气味，已经躲在村头房子下面的背阴处了。刀疤脸的兵用手在脸上抹了一把汗，看着在大榆树下休息的其他兵们敢怒不敢言，但在心里却是偷偷地问候了他们祖宗十八代。

    韩光宗两人将村里人的尸体放在一个坑里，将死去大兵的尸体放在另一个坑里。他们又累又热，炽热的阳光将他们的体力剥离得干干净净。他们将尸体安放好之后，短暂地将身体藏着了大坑里。

    韩光宗对胡耀祖小声说道说：“还剩最后一趟，我们走慢点，先恢复一点力气。等会儿你听我口号，我们一起朝林子里跑，什么也不要管，一直往前跑。被这些兵捉去，很有可能是把我们留下来当苦力，这要是跟他们回去了，想跑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胡耀祖没说话，点了点头，想到等会就要在大兵的枪口下逃命，他心脏跳得厉害。韩光宗和胡耀祖抬着门板，再次路过看守他们的刀疤脸的兵身边。只见他昏昏欲睡，头如小鸡啄米一般，头上的帽子掉落在地上，也没去捡。

    韩光宗和胡耀祖返回猪圈，将最后一个大兵的尸体驾到门板上，这次他们的动作很慢，像是延迟地慢放，他们在尽可能地给自己争取恢复体力的时间。

    不远处，大榆树下的大兵歪七扭八地躺在树下，有点兵已经睡着了，鼾声如猪叫一般。老榆树上，那个被“猴六”搭起来的瞭望台，此刻已经成了一只乌鸦的新巢。

    韩光宗和胡耀祖将最后一个大兵的尸体丢到坑里，他们也随即跳下了坑。路的两侧是平坦的田野，离他们最近的山林在村子的正后方，刀疤脸的兵所在的位置拦住了他们的去路。他们只能穿过大路左边的田野，往更远处的林子跑。

    韩光宗心里很紧张，他用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他知道一般猎枪的射程在五十米左右，大兵手里的枪是更高级的货，射程应该不低于一百五十米。望着远处田野间的沟渠，韩光宗在心里盘算着，只要他们能平安跨过沟渠，就应该能躲避大兵的子弹了。

    韩光宗双手按在胡耀祖的肩膀上，紧盯着他的眼睛，说道：“胡耀祖，你给我记住，等会玩命地跑，把吃奶的劲都用上，不要傻傻地跑直线，要记得三步一拐弯，枪子是不会拐弯的，是死是活，全靠运气了，记住了吗？”

    胡耀祖看着韩光宗，眼神里充满着害怕和坚毅，依旧没有说话，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此时的胡耀祖仿佛是一个攒足了气的气球，只要韩光宗一声令下，他就可以疯狂泄气逃遁。

    韩光宗和胡耀祖目视着前方。此时，刀疤脸的兵从迷糊中醒来，发现坑里的俩人许久没有人影露出来，便端着枪准备过去看看情况。

    韩光宗听见兵的脚步声在靠近，于是赶紧冲着韩光宗喊了一句：“快跑！”两个人便撒开了劲，像蛇爬行一样，在田野里变换着方向拼了命地往前跑。

    看到两人像野兔一般从坑里弹射而出，刀疤脸的兵慌忙中，瞄准开枪。枪声惊醒了其他的大兵，其他的兵们赶紧端着枪跑了过来。好几个大兵因为慌乱没穿好鞋子，没跑几步，鞋子就跑掉了，脚掌踩在午后晒得滚烫的地面上，痛得他们嗷嗷直叫。

    只见五六个大兵对着韩光宗和胡耀祖逃跑的方向打着枪，子弹像刀一样在他们身边划过，发出“嗖～嗖～”的声响。两个人疯狂地跑着，等到他们越过沟渠，追击他们的子弹在沟渠的另一侧力竭掉落。韩光宗和胡耀祖不敢懈怠，继续往前方的林子里跑去。看着两人钻进了林子，管事的大兵气得牙咧咧，一个大巴掌挥了上去，将刀疤脸的兵打得晕头转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