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原始社会

    根据这些画面中他看到，那个破花瓣在与一只龙花的星拉交流之后，就搬来一些花瓣植物的种子，由她将这些种子放置在一个个刚挖好的小洞内，然后埋上地壳的碎渣。

    最后他们的实验成功了，大多数的种子都成长为植物。有许多小星拉跑过来洗劫龙花摘下来的荚子，那个破花瓣于是就跑过来驱散了他们，他是那个部落的首领。

    他好像对他们说了些什么，那些被驱散的小星拉很快就带来更多的种子来种植。

    再后来，也许是因为刚开始的围栏面积不够大，加上植物不断生长，围栏内的植物将围栏包围的面积遮盖得严严实实。

    最后龙花只好拆了墙，在远离植物的地方重新建起围栏。也幸亏如此，因为植物渐渐老去，支撑它们身体的晶体也变得脆弱了。在极端的重力下，有时会有一片或者几片花瓣脱落，它们会瞬间落在地壳上，摔成碎片。粉碎的物质造成冲击波，震荡会贯穿整个部落营地。

    破花瓣很有眼光，他看出了这件事的价值。下次打猎时，猎手们带回一具撕碎的猛迅兽尸体。但这并非最大的收获，最大的收获是许多熟过头的荚子，里面胀满了硬邦邦的小种子。

    他还让一部分星拉去种植这些植物，林泽阳看得出来那些星拉似乎不太愿意去种植这些植物，也许种地很辛苦吧。哪怕只是挖坑、盖土，种地也是辛苦活儿。特别是，星弹的地壳是那么坚硬。

    林泽阳观察到这些被喊来种植的星拉大多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但最后，破花瓣的足盘踩了不少部落成员的体缘，才终于让所有硬邦邦的小种子都稳稳埋进坑里。

    破花瓣移动到下一排，然后再下一排。宛涵计算出这是他们种的第三批花瓣植物。第一批长得也不错，但不够整个部落吃，所以他们还是得外出觅食。下一次栽种时他们多挖洞，而这时候挖洞小组也已经见到自己劳动的长期成果，因此他们都很配合。

    林泽阳现在看到破花瓣正在一排排植物间移动，在从那块白色的地壳上经过时，突然来回移动，像是用自己的底面感受地壳。他从两株植物间穿过，去检查下一排植物。就在这时，身下的地壳突然颤动起来。他的迷惑变成了震惊。颤动来自他的正下方！他吓坏了。

    地壳越来越烫，下方传来的震动仍在继续。破花瓣离开了那块地方。他离部落的围栏只有一半路程了。这时他背面的几只眼睛看见地壳上出现了一条缝，里面喷出泛蓝的白色气体，烧焦了上方的植物。一群部落成员从围栏里迎出来。

    在经过了一番交流之后，部落成员小心翼翼地滑到田地边缘，轮流打量那排受影响的植物。滚烫的烟气继续从缝隙里喷涌而出，被烫死的植物越来越多。

    破花瓣一直在原地打转，像是在思考。等部落成员查看完情况、围绕到他的东侧和西侧，他已经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立即吩咐美蛋返回围栏，这次连那些雏仔都出动前往农作物区，把能摘的荚子都摘了。破花瓣的指示沿着地壳辐射开，他领头朝那排植物走去。

    他尽量靠近裂口。现在烟已经上升到大气高处。泛蓝的白色烟柱在空中翻腾，热气辐射到他深红色的顶面，感觉很不舒服。

    尽管地壳很烫，他仍然来到了距离裂口仅仅三株植物远的地方。他停下来，生成三根操作肢，开始摘荚子。他直接把荚子从植物的肉上撕扯下来，其实其中一些已经接近成熟，很容易就能摘下。他在身体上部形成一个储物囊，把荚子放在里头。他前后移动摘荚子，始终与裂缝保持一定的距离。一方面是对食物的渴望，一方面是足盘对更烫的地壳的反感，这个距离就是二者折中的结果。

    最靠近裂缝的那个区域很快就采摘完毕。按照破花瓣的安排，采摘工把荚子送到田地边缘，再由比较年轻的部落成员带回围栏、由长者负责储存。虽说大家都以最快速度在行动，他们还是损失了许多过于靠近裂缝的荚子。这一劳作十分繁难，还有地壳灰不断落在他们的顶面。

    很快，大家都从田里回来了。他们在部落营地的外缘休息，进食囊静静地吮吸着荚子。被摧毁的花瓣植物田中央升起一座蓝热的小山，烟柱不断上升，仿佛碰到了天上的星星。烟柱的底部是特别耀眼的蓝白色，等升上清凉的黑色天空后就变成了颜色很深的红云，翻腾的红云底部染了一丝下方地壳的黄光。

    生活变得艰难了。他们收获的食物维持了很长时间，但尚未成熟的荚子远不如成熟的那么美味可口，营养也差了很多。而自从学会耕种，他们原本每一转都能大快朵颐的。破花瓣还想挽回败局。上次栽种的作物还没结出过熟的种子荚，于是他派了一支小队去远方搜索，剩下的部落成员则在远离高耸烟柱的地方挖坑准备播种。大家费了很大力气，坑挖好了，打猎的队伍却空手而归。

    打猎的队伍尽量往远处走，直到带的食物吃光。他们还遇见一支队伍，可他们都很瘦，显然囊袋里没装着什么猎物，因此都没有互相袭击，所有部落都对那烟柱和地壳持续的颤动感到害怕。

    就在这个关键的时候，破花瓣突然灵光一闪，他似乎决定带部落离开这个鬼地方。但好像又失败了，最后只是让打猎队伍吃东西，然后装满食物。再度出发打猎，只不过这次他们要往南去——朝难方去。

    星弹的磁场分布线是以东西分布的，因为磁场强度高，导致大部分的生物都是以东西方向移动，很少有生物大规模，长距离，长时间往南北方向移动。因为同等距离之下南北移动所需要的能量和时间远远要比东西移动的还要长。

    就连那些打猎的队伍基本上是以东西方向为主，偶尔短距离南北移动。

    在出发之前林泽阳看到小队里用力用足盘在地上拖曳，根据宛涵最新观察的结果，这是在表示不满。在锁定这星拉这疑似为智慧的生物之后，将他们划分为优先级，根据生物的行为学等自然可以分析出他们应该是用足盘踩踏地壳利用震动波或者是电磁波之类的进行交流的。

    破花瓣的足盘发出剧烈的波动，让对方安静。然后他的足盘再次发声，比先前柔和些，鼓励的话语沿着地壳传出去，震动打猎小队的足盘。

    这一转结束前许久，打猎队伍就已经准备就绪。打猎队伍跺足苦笑，开始奋力挤向南方。半转之后，他们就无法再用近震与留在营地的成员交谈了，不过他们的身影依然在地平线前清晰可见。又过了三转，他们才消失在地平线后。其他部落成员不再目送他们，大家分头去做自己的事——同时耐心等待。

    见高在滑溜溜、富于弹性的空气里缓缓向前挤。朝难方行进非常困难，最主要的原因就在于他的身体老是想往这一侧或者另一侧滑动。所以不能急，只能不断把一片薄薄的体缘朝难方挪，再把它扩大，撑开一道缝隙，让他可以滑进去。这样的话，前进起来就很稳定。这有点像逆风而行，但又不完全一样。如果是风，哪怕他静止不动，风也会不断地推搡他；但朝着难方移动时，他只会感受到一种力量，就是他自己奋力朝那个方向前进而形成的力。如果他站着不动，那股力还会持续一会儿，压迫着他，之后它会慢慢压进他的身体，最后就感觉不到了——直到他继续行进，那股力才会再度出现。

    见高四下打量，只见队伍里的其他成员也都在挣扎着缓慢前行。走在他前面的是悠游兽猎手，她是他最喜欢的玩伴之一。说起来，打猎期间不该干这种事，而他还是打猎队伍的领队呢。可老这么费尽力气往滑溜溜的空气里钻，实在太无聊了。

    他再加把劲朝前挤，没过多久就追上了悠游兽猎手。他挠了挠她拖拽在身体后面的体缘，像是在说什么。根据宛涵给出的分析，这应该是在调戏。

    悠游兽猎手好像拒绝了他的要求，但见高不肯放弃。他往前流动，身体同时流到悠游兽猎手拖后体缘的上方和下方，挺友好地捏捏自己的朋友；而她则想用波动把他甩开。她加倍用力往前挤，想跟他拉开距离。一般来说，她行进的速度比他快，可这一次，见高却发现自己几乎毫不费力就能紧跟在她后面。他立刻不再玩闹，敲敲她让她停步。

    他们进行了短暂的交流和一点点试验（以及许多傻笑和互相拍打），他们发现可以由一个开路者打开缺口，只要开路者继续前进，缺口就不会关闭。这时如果某个同伴贴着开路者拖后的体缘走，他前进时就几乎不用再多花什么力气，那感觉活像是在朝易方前进（对于开路者当然是另外一码事了）。

    打猎队伍很快就重新排成一路纵队。排头的星拉拼尽全力尽可能向前流动，等再也拼不动了就退到旁边，让排在后面的星拉开路。累了的那个落到队伍最后，紧贴着某个异性拖后的体缘轻松前进。就这样，打猎队伍的速度飞快提升，大家几乎不用休息，除非是两个正好前后挨着的雄性不乐意比别的星拉少一半乐子，坚持要排到两个雌性之间去，这时才会稍微停一下。